有没有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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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极其害怕坐电梯。
尽管我们的婚房在 18 层,他也依旧选择每天走楼梯回家。
闺蜜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便在结婚当天,把婚鞋藏在电梯里,逼着他进去拿。
谁知当天我等到晚上,也没见他从电梯里出来。
01
我和男友秦岩,是在公司的楼梯间认识的。
那时我为了减肥,每天都爬楼上班。
我们公司在 13 楼,上去一趟要花二十多分钟,加上楼下有六台电梯,很少有人会走楼梯。
可每天,我都能偶遇秦岩。
他是我们部门经理,身材很好,根本用不着刻意减肥。
时间一长,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你又不胖,干嘛总走楼梯呢?难道是在健身吗?」
秦岩不好意思地说,他是因为害怕坐电梯,才每天都走楼梯上班的。
我那时候只当他在开玩笑。
这年头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谁还能害怕坐电梯了?
后来因为同行的缘故,我们俩越走越近,没多久就开始交往同居。
一番云雨后,我躺在他怀里,没忍住又提起了这件事。
「老实交代,你当时说害怕坐电梯,其实只是借口吧?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只是为了和我偶遇才那样说的?」
秦岩无奈一笑,捏了捏我的脸颊。
「早就看上你是真的,但害怕坐电梯,也是真的。」
「为什么?」我不理解:「难道你有幽闭恐惧症?」
秦岩摇了摇头,盯着天花板,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良久才开口。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关于电梯的故事。」
02
早在十年前,网络上流传着一个很火的电梯游戏。
游戏需要一个人走进电梯,然后按照 42621051 的顺序,按下楼层按钮。
如果电梯最后真的去往一楼,证明游戏失败。
如果在按下一楼的按钮后,电梯去往了十楼,那证明游戏成功。
听到这我忍不住笑了。
「这种怪谈到处都是,难不成你玩过?」
秦岩的脸在那一刻变得煞白无比,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好奇地继续追问:「所以呢?你成功了吗?」
秦岩没有回答,只是双眼惊恐地继续说:「其实这个游戏,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电梯停在五楼时,会走进一个年轻的女人,千万不能跟她说话,更不能跟她对视。」
「而且电梯到达十楼后,千万不能走出去,要迅速摁下一楼返回,只要违反上面的任何一项规则,都会再被带回那个世界,永远都无法回来!」
秦岩的声音忽然拔高,在寂静的夜里吓了我一跳。
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赶紧打开了床头灯。
只见秦岩双眼瞪大,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
「你没事吧?」
我赶紧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别怕,那都是怪谈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真的。」
秦岩缓缓闭上眼,终于对我敞开心扉。
「那年我上高二,为了玩这个游戏,我和班里的同学找到了一个废弃大楼,没想到居然成功了,我们真的到了十楼。」
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我的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那个同学兴奋地走出了电梯,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我想追上去,可等我准备出去时,忽然看到了窗外……」
秦岩的身子越来越冷。
「明明是大中午,可窗外居然一片漆黑,我意识到不对劲,害怕地回了电梯,按下了一楼,可那天我一直等到晚上,那个同学都没再出来过……」
03
听完他说的,我的背后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
「那你的那个同学,现在找到了吗?」
秦岩沉默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害怕坐电梯的原因?」我试图安慰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只要不玩那个游戏,也就不会有事吧?」
他却忽然转头看过来,冷声问:「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规则吗?」
只要违反游戏的任何一项规则,都会再被带回那个世界。
秦岩的情绪逐渐平复,绝望地叹了口气。
「我们从一开始就触犯规则了,游戏必须一个人进去,而我们是两个人。」
我总算明白了,转头问:「所以你害怕一旦进入电梯,就会被再次带回那个世界?」
秦岩点头,见我不说话,赶紧又将我搂在了怀里。
「吓到你了吧?抱歉,这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十年,这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说出口,所以有些激动……」
我抱紧他的脖子,举手向他保证。
「放心,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什么东西也别想把你带走!就算到那个世界,我也会去把你找回来!」
原本我就是个无神论者,也没太把这个故事当回事。
至于那个消失的同学……
废弃大楼那种地方,人比鬼危险,谁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很快这件事便被我抛在脑后。
但经过那次敞开心扉的聊天,我和秦岩的感情更加稳定,没多久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们两个都有代步车,他家里还有一套空的公寓楼,干脆给我们两个当作了婚房。
那是一座新开发的楼盘,户型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楼层很高,在十八楼。
而秦岩,依旧保持着走楼梯的习惯。
我倒无所谓,但闺蜜杨晴却看不下去了。
04
「你家秦岩天天走楼梯回家,多浪费时间啊!」
我随口应付道:「他那是锻炼身体呢。」
「酷暑天锻炼身体啊?」杨晴忍不住咂舌,「你也不怕他热晕在楼梯间!还是赶紧让他坐电梯吧,不然物业费都白交了!」
她来回说了好几次,我出于无奈,只能编了个借口,说秦岩有幽闭恐惧症,害怕坐电梯。
可我没想到,这句话会害了他。
那天是我们的婚礼,按照规矩,会有一个新郎找婚鞋的环节。
我的鞋子,自然由伴娘杨晴藏起来。
可我没想到,她故意把鞋子藏在了秦岩害怕的电梯里,还声称爱能克服恐惧,这是检验他的好机会。
当天来了很多亲戚朋友,都围在电梯门口,加上又是大中午,秦岩一咬牙,居然真的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婚鞋就绑在电梯的天花板上。
他个子很高,踮起脚就拿了下来,可就是这片刻的功夫,电梯门关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逐渐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跑来屋里告诉了我。
电梯门关上后,他们等了很久,又去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
可秦岩就这么消失了。
因为小区刚刚开盘,物业还不完善,单元楼里也没有安装摄像头,我们只能挨个楼层寻找。
听杨晴说,她当时看着秦岩走进去,前后不过几秒钟,电梯门就自动关上了,接着便往五楼走。
她以为是楼下有人按了电梯,谁知电梯到了五楼后,又紧接着上了十楼,然后停住不动了。
眼看接亲的时间快到了,他们就把电梯按了上来。
谁知那双婚鞋就放在角落,秦岩却不在里面。
当天我们全家人挨个找了每个楼层,都没发现秦岩的踪迹。
最后我妈报了警,警察找到了一辆正对着单元楼停放的私家车,从它的行车记录仪里可以确认,秦岩从头到尾都没出过一楼。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大脑一阵混乱,不禁想起他说过的另一个世界。
05
一口气闹到晚上,婚是结不成了。
杨晴过来给我道歉,哭得眼睛都红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圆圆,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宁愿失踪不见的人是我……」
我摇摇头,制止了她。
「别说这种话,当务之急,是找到秦岩去了哪里。」
说着,我迅速地换下婚纱,起身往外走。
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事已至此,有些东西不得不信,何况我答应过秦岩,不管是到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杨晴听我说完关于电梯游戏的事情,震惊地愣在原地。
「那不是都市怪谈吗?跟秦岩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可见我准备要走,她又赶紧追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摇摇头,「按照规则,只能一个人进入电梯。」
「那你先去,我等你到了再上去找你。」
杨晴态度坚决,一脸认真地说:「不管这游戏是真的假的,秦岩出事都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跟你一起去找他!」
我只能答应下来。
这栋楼原本就没有入住几户人,加上现在又是半夜,所以电梯根本没人使用。
不确定到时候手机有没有信号,我让杨晴在十八楼盯着电梯,确保停在十层不动了,再重新使用。
紧接着,我走进去,按照秦岩曾经告诉我的顺序,一层层地摁下了数字。
每一次开门,外面都是漆黑又深邃的长廊,尽头处亮着一盏绿色的安全指示灯,上面写着到达的楼层。
直到我摁下一楼。
电梯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不断上行。
直到门再一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灯光,和硕大的数字十。
十层真的到了。
06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趟下来一共花了十三分钟,而且这里的确没有信号。
我没有贸然行动,安静地走出电梯后,在一侧的窗户边站定,等待杨晴上来。
没过一会儿,电梯自动关闭,然后缓缓朝上走。
趁这个时间,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里除了红色的指示灯以外,跟其他楼层没有区别,看着两排崭新的住户门,很明显还没有一个人入住。
我又看向身侧的窗户。
明明中午我们过来时,还能从这里看到楼下的几盏路灯,和 24 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然而此刻,外面一片漆黑,连月亮都看不到。
我浑身发毛,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难道这里,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吗?
没等我多想,身后叮咚一声,接着便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而映入眼帘的,是杨晴惊恐的双眼:「怎么回事?我不是摁的一楼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看向手机,这才发现,她上来的时间居然比我快了整整三分钟。
但当时的我并未多想,打开手电筒,准备跟杨晴一起,前往走廊的另一头寻找秦岩的下落。
一路上,杨晴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我们在长廊上走了大概十分钟,期间我观察了每一扇门,发现只有十零四的大门上被撕下了塑料膜,应该是有人曾经进来过。
我试图去敲门,但声音回荡了很久,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正当我要离开时,却听到身后的杨晴一阵惊呼——
「你看地上!」
07
随着她指的方向,我低头看过去,就见门口的位置出现了一滩血迹,而血迹中间的干净区域,则是一个脚印的形状。
杨晴这下彻底害怕了,浑身发抖,不断说着要赶紧下楼。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那片血迹早就干了,我又把自己的脚踩上去,发现那脚印比我的小一号,应该在 35 码到 36 码左右。
看鞋底的形状,应该是夏天穿的那种粗跟凉鞋。
「太诡异了这里,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杨晴不断催促着,想拉着我原路返回。
可下一秒,我忽然听到尽头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什么声音?秦岩,是你吗?」
我大声喊了一句,赶紧往尽头的方向走,可拐过去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就把我吓得僵在原地。
幽暗的楼梯间里透着红色的光,而秦岩面朝墙壁站着,整个身体绷得笔直,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秦岩!」我赶紧冲过去拉他。
他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一张脸煞白扭曲,猛地甩开我的手大喊:
「别过来!别再跟着我!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你别再缠着我了!」
我被推倒在地,杨晴赶紧过来扶我,手电筒扫过地面,我们俩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距离秦岩不到半米的地方,同样有一双血脚印。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有人在一直跟着他?
事不宜迟,我迅速爬起来,对着杨晴说:「走!我们一人架一只胳膊,先把他带下去再说!」
08
秦岩被我们拖着往回走,虽然神色看上去依旧有些古怪,但好在没有再挣扎。
进了电梯,杨晴迅速摁下了十八楼。
「不对!」
我手疾眼快地赶紧取消,好在电梯还没有开始运行。
「回去要重复之前的办法,一步也不能错!」
我把秦岩说过的注意事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按照顺序摁下层数。
杨晴苍白着脸跟我道歉,不过看着回来的秦岩,我们两个也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电梯缓缓到了五楼,就在我准备最后摁下一楼的时候,杨晴忽然瞪大了眼。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女孩。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红色长裙,脚上穿着白色的粗跟凉鞋。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想起注意事项里的内容,赶紧低下头,避免跟她对视。
杨晴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死死地捂住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双鞋子……
粗跟凉鞋,看上去在 35 码左右……
跟十楼的血脚印一模一样。
难道她就是秦岩身后的……
意识到不对,我慌忙想挡住秦岩的视线,可还是晚了一步。
再抬头的瞬间,秦岩的脸色变得僵硬苍白,浑身像是被定住一样,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地颤抖。
「你……你……」
好在关键时刻,一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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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一点,下楼扔垃圾,随手取消了三楼的按钮。
凌晨十一点五十分。
飘姐站我床头问我。
“为什么取消我的按钮?”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不对呀……
三楼?
那不我老婆婆家吗?
我老婆婆明令禁止我去的地方,什么时候成飘姐家了?
1
扔完垃圾我就回来睡了。
睡的正香的时候,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腐烂味道把我熏醒了。
睁开眼睛,对上飘姐的脸。
我差点原地去世。
乖乖,这人死的时候遭了多大罪呀?
脸怎么被作践成了这个样子?
飘姐的脸没有腐烂,但是整张脸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
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寸寸割开过。
血肉裹着皮肤,挂在脸颊上,一颤一颤的。
眼珠子少了一个。
鼻子不见了,只留下两个孔对着我。
我原地起跳。
直接挂到了窗帘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按回去。”
“按不回去了,超过十二点就按不回去了。”
飘姐哭的更渗人了。
“我的身体不见了,被人藏起来了……”
“就在三楼,你帮我找出来好不好?”
我不敢接飘姐的话,只执着于时间,撇了一眼挂钟。
我语速极快的打断了飘姐:“别哭,还有五分钟,来得及,我现在就送你走。”
顾不上穿鞋,我光着脚就往外冲。
幸亏是半夜,没人用电梯。
从我出门到电梯到达,大概也就一分钟时间。
飘姐紧紧贴着我的后背,不肯进电梯。
“你不送我下去吗?”
我摇头:“不能去,会被打死。”
2
我没说谎,我们住的这栋楼是两梯三户。
几十年前,我公婆的田地和住宅被征用。
政府按照政策赔了钱,又额外给了四套房,三楼三套,十三楼一套。
我跟沈耀祖结婚,我婆婆把十三楼收拾出来,给我们当了婚房。
至于三楼的三套房。
她找工人打通,弄了个大平层。
她曾当着沈耀祖的面,明令禁止我去三楼。
她说,没有她的允许,我若敢去三楼,她会打折我的手脚。
然后不给我吃的,等我饿死了。
再弄水泥把我浇灌到墙壁里去。
我怕死,也不想惹事。
所以,跟沈耀祖结婚五年,我去三楼的次数屈指可数。
都快忘记那大平层的模样了。
3
电梯一路向下,最后定格在三楼。
三楼?
三楼……
不知为何,看到数字三,我就心慌。
据我所知。
三楼的房子,从建好就属于我公婆。
不曾出租,也不曾外借。
刚才飘姐说三楼是她家。
我直接就笑了,不过我没戳穿她的谎言。
不干净的东西,送走就好了,纠结多了,对谁都不好。
可是,这会,盯着数字三,我不确定了。
刚才只想赶紧送飘姐走,没留意飘姐的脸。
等电梯下去了。
我才回过神来。
若是我没记错,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飘姐的脸好像恢复了正常。
眉眼弯弯,眼睛小小,右眼角有颗红痣,皮肤暗黄。
那模样,陌生又熟悉。
像极了……
我老公男扮女装的样子。
4
确定这点的时候,我的魂又从头顶跑了出来。
然后,立刻掉头。
回家。
锁门。
钻被窝。
这飘姐真会挑时间。
早不来晚不来,非要挑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来。
马上七月半了,公婆说要祭祖。
早上六点就带着沈耀祖和我姑娘回祖宅了。
因为我要上班,就没强求我,只要求我七月半当天回去。
我缩在被窝里给沈耀祖打电话。
可是,没通。
沈耀祖那个狗东西关机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求助物业。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
头顶的被子倒是先被拿走了。
飘姐歪头跟我对视:“看什么呢?短视频吗?我能一起看吗?”
“啊……”
“啊……”
我尖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飘姐跟着我尖叫。
满眼无辜:“怎么了嘛?大半夜的,别这样叫,怪吓人的。”
我的恐惧混着眼泪水。
啪嗒落了下来。
“我记得我锁门了呀,你是怎么进来的?”
“飘进来的呀,不然呢?走进来吗?我又没有脚……”
飘姐答的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眼泪水落了又落。
飘姐善解人意,拿了纸巾给我擦眼泪。
“哭什么呀?遇到伤心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我无语了。
把沾了鼻涕的纸巾,直接扔了她脸上。
“你说呢?你说呢?我不是帮你按电梯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有东西守门,我进不去。”
有东西?
守门?
我蹙了眉头。
这话不假。
三楼的门上有东西。
每扇门上都有。
有石狮子,有貔貅,好像还有饕餮。
一扇门上一对,除了眼睛有些吓人,其他都挺可爱。
我记得有一次我想摸一下。
婆婆一巴掌就把我的手给打开了。
她说那些东西,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
开过光。
守门镇邪的,不能碰。
4
大半夜的,一想到那堆镇邪的东西。
后脊梁骨就发凉。
我趴在床上给飘姐磕头。
“算我求你了,赶紧走吧好不好?电梯我帮你按回去了,进不进的去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求你,别缠我。”
我话还没说完。
飘姐的头发就缠了过来。
长的要命的头发,带着她腐烂的血肉,直接缠上了我的脖子和手脚。
我能感觉到她的头发,顺着我的毛孔钻进了我喉咙和血管。
不属于我的恐惧和绝望爬上心头。
我扭头看飘姐:“你在害怕?”
飘姐冷笑:“我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你,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飘姐用了力,头发缠的我生不如死。
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死了算了。
幸好,飘姐只是想吓唬我。
没打算真要我的命。
她说:“去三楼,帮我开门,饶你不死。”
我坚决摇头:“不去,横竖都是死,不如你给我个痛快好了。”
飘姐没有继续逼我,扭头走了。
我以为她死心了。
没想到,这鬼东西,竟趁我半夜睡着,入了我的梦,控制了我的身体。
5
飘姐走了之后,我怕她再回来,强撑着没睡。
可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雾气弥漫。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身体被卡住了。
除了眼珠子,其他的都不能动。
我姑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妈妈……救命……”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声音凄惨又无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站在303门口。
飘姐的手抓着我的手,正在输密码最后一个按钮。
6
“不行,不行,会死的……”
我挣扎,没用。
飘姐像膏药猴一样挂在我身上。
然后,我亲眼看着自己摁下了井字键。
密码锁尖着嗓子叫:“你好,请进……”
飘姐低头亲我额头:“乖,别闹,吵醒守门的东西,你现在就得死,我还得给你陪葬。”
话音未落。
墙上的石狮子就咧着嘴笑了起来。
“来活了,终于来活了,起床干活了。”
声音又尖又利,像小孩子,又像快死的老头。
“取下来,摔了它,快……”
飘姐捂着脑袋惨叫,石狮子的声音让她很痛苦。
鬼使神差的,我又听了她的话。
伸手把石狮子摘了下来。
小东西不大,还挺沉。
刚摘下来的时候,石狮子伸着爪子想跳起来。
被飘姐一把抢过去,扔到了楼梯口。
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三楼恢复了平静。
飘姐眯眼看我:“进去。”
我摇头:“我帮你开了门,摔了石狮子,不进门可以吗?”
飘姐冷笑:“临门一脚了,你确定这个时候走?你就不好奇你婆婆在房间里藏了什么?”
“不好奇。”
“那你就不好奇,你姑娘为什么要在你梦里喊救命?”
飘姐直勾勾的看着我,不知何时,她的样貌又恢复了正常。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在她眼底看到了我姑娘。
我不语。
她又说:“苏小月,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救你和你女儿的人。”
“你胡说,我女儿跟她爸爸和奶奶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事?”
“嘴硬是吧?要不,咱们再等等?我有的是时间。”
8
飘姐没有逼我。
我立刻就坐电梯回了十三楼。
我给沈耀祖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
天亮的时候,他的电话终于通了。
他很生气,张嘴就骂我贱,问我是不是找死?
我不敢跟他犟,带着哭腔问他姑娘在哪里?
我说我想女儿了,要跟女儿通话。
沈耀祖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十几分钟之后。
我姑娘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妈妈,是你吗?”
“妈妈,我好难受,奶奶用针扎我手指,还用刀子割我大腿……妈妈,好疼……”
“妈……”
我姑娘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切断了。
我疯了一样打回去。
可是,沈耀祖再也没有接。
飘姐站在窗帘背后看我:“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
因为愤怒。
我把手机摔倒了飘姐脸上。
“所以呢,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跟着我?”
“苏小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我女儿,现在就走。”
飘姐没再说话。
看着我换衣服收拾行李。
看着我下楼。
又回来。
我满眼惊恐。
抖着声音问她:“我为什么走出不去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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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圆圆 - 11 个点赞 👍
我爸养了一条白化黄金蟒,吸粉百万,当了网红。
但这蛇会打开我的门锁,在半夜丈量我的身体,尝试吞掉我。
我爸却舍不得杀了这棵摇钱树,对求救的我非打即骂。
家里最迷信的爷爷,悄悄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这蛇太聪明了,它成精了,要吃人。」
1
半梦半醒的时候,一根巨大的滚圆蛹动着,缓慢地来到我身旁,它直直地贴着我,从我的脑袋一直贴到脚尖。
阴凉的身体散发着湿润腥膻的气味,整整齐齐地贴在我的身边,身体的宽度甚至快要超过九岁的我。
它的身体,摆得比直尺还要直。
它在丈量我有多长,能不能把我整个人吞进胃袋。
蛇腥味钻进鼻孔里,钻进我的梦里。
幸好我最近一直睡不熟,闻到熟悉的气味,很快惊醒过来。
半夜睡醒,身边直直贴着一条大蟒蛇,这场景,即使是成年人也会受惊过度。
我反应过来有危险,蹬着双腿踢它踹它,用枕头盖住它馒头大的蛇头,大喊:「蛇要吃我!蛇要吃了我!」
远处的房门被扭动推开,紧接着,客厅的灯亮起,脚步匆匆响。
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被我吵醒,披着外套起床来看。
听到我在打蛇,爸爸冲进来,一把扯开我。
我摔在墙角,差点一跟头从床上栽到地上。
还好有妈妈扶着我,问我有没有被蛇咬到。
我受了惊吓,抽噎着重复:「蛇在量我的身体,它要吃我。」
爸爸把黄白色的大蟒蛇捞起来,蛇熟悉地缠在他的身上,露出白色肚皮,嘴里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像是在悠闲地示威。
「谁让你睡觉不关门,妮妮不就是跑进来跟你玩吗?你差点把她闷死。」
爸爸翻看着大蟒蛇的身体,查看伤势,心疼得不得了。
我委屈地喊:「我关了,是它自己把门打开的。」
「门把手这么高,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忘记关门了。平常都丢三落四的,女孩子家家的,睡觉连门都不关。」
奶奶数落我。
我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十分委屈地重复:「我真的关了。」
妈妈忍不住帮我解释:「念念才九岁,她不会说谎的。蛇用身子量人,是真的要吃人的。吴同,你养了这么久的蛇,你应该知道……」
妈妈看着爸爸不耐烦的脸色,声音越说越低。
「别叨叨。」爸爸抱着蛇离开我的房间,把蛇放回宠物室。
那间宠物室,比我的卧室都要大得多,里面有很大的蛇缸,用木头、木屑和椰糠造了景。
宠物室是专门为了养大蛇准备的,是我们家面积第二大的卧室。
这不奇怪,毕竟我们家的大房子,都是靠这条大蟒蛇挣来的钱换的。
养了二十年,爸爸最清楚,这条蛇有多聪明。
它会跟着音乐节奏摇晃身体跳舞,会使用狗用的宠物交流按钮表达需求。
我说它会开门,爸爸却不相信,因为他从没见过。
只有我知道,蛇会开门,它经常背着家里所有人,用身体把我的卧房门把手扭开,入侵属于我的房间。
它享受着我恐惧的眼神和尖叫。
2
爸爸把蛇带走了,爷爷奶奶也摇着头回房继续睡觉,没人关心吓坏了的我。
只有妈妈摸了摸我的脑袋。
「没事了,蛇不是要吃你,应该只是想亲近你。」
就连妈妈也改了口,帮忙掩盖那条大蟒蛇的罪行,把它那诡异的行为说得合理化。
我拉住妈妈的袖子,红红的眼睛抬头看她:「妈妈,它会开门。」
那场景浮现在我眼前,我指着我的房门给妈妈描述:「它把尾巴盘成一圈,撑着蛇头立起来,立得高高的。然后身体缠在门把手上,一圈一圈,缠得多了,重量够了,门把手就会被拧开。」
妈妈脸色僵硬,抚摸我脑袋的手停下来,呼吸变得粗重。
她胸膛起起伏伏,吞咽了一口空气,扭头看向门把手。
我急声说:「真的,妈妈,不信你闻,门把手上肯定有蛇腥味。」
妈妈怔了很久,最终还是有了动作,她又揉了下我的头发,转移话题:「念念,睡觉吧!把门反锁。」
我委屈极了,抿着唇不吭声,我就知道,妈妈不是不相信。
她是不敢信。
这条蛇太聪明了,比九岁的我还要聪明,这么聪明的蛇,它存心害人,就算是大人也会害怕。
妈妈肯定也怕它。
更何况,这是爸爸的蛇,是他的命根子。
自从爸爸挣了钱以后,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相对应的,妈妈的地位就越来越低。
他经常冲妈妈发火,一言不合就大声叫骂,妈妈怕他。
爸爸那么凶,这条蛇又是他的摇钱树,无论信不信我,妈妈都不敢表现出来。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只有麻痹她自己,也麻痹我。
妈妈沉默地帮我盖好被子,关上灯离开,我看到妈妈神情复杂的眼睛,我猜,就算她没有附和我,我说的话也已经被听进去了。
关上门之后,就算只是出于好奇,她也应该会弯腰闻一下门把手。
然后,她会闻到铁锈味和蛇腥味的混合气味。
那股气味很明显,很浓烈,腥臭浓郁,令人作呕。
妈妈会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没有骗她。
大蛇明明会开门,但除了我,它从没在其他家庭成员面前展现过。
它隐藏得太好了,是一条有心机的大蟒蛇。
动物能拥有比人还深的心机吗?它肯定快要成精了。
3
我爸养的这条蛇,名叫妮妮,是一条白化的黄金蟒。
黄金蟒能活二十多年,在我爸还没和妈妈在一起之前,他就养了这条蛇了。
现在大蛇刚好二十岁,是这个家里,比我,比妈妈都要久的成员。
原本,爸爸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员,平庸到无人在意。
四年前,他在短视频平台发布了第一条蟒蛇视频,当时有三千多个点赞,让平平无奇的爸爸体验到了互联网的魅力。
他开始沉迷互联网,一有时间就拍视频,剪视频发布。
慢慢地,他逐步有了粉丝,评论区也越来越热闹。
互联网的花团锦簇让人流连忘返,因为养了妮妮,令爸爸不再那么普通,不再无人问津。
改变我们一家人命运的,是妮妮第一条跳舞的视频。
那条视频获得了两百多万的点赞,涨粉三十万。
后来,爸爸开通了创作者计划,也接到了宠物用品以及其他商品的广告。
从月入三千的死工资,他开始有了不菲的额外收入。
八千……一万……三万,甚至十几万。
我们家买了两百多平的大房子,爸爸给自己换了一台宝马,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这条蛇,也成了家里地位第二高的家庭成员。
家庭地位从高到低,分别是,爸爸—蛇—奶奶—爷爷—我—妈妈。
后来,爸爸辞职了,专心在家当网红,他又买了各种各样的异宠,打算复制妮妮的成功。
不过,不管是侏儒兔、龙猫,还是角蛙、蜥蜴,都被妮妮以各种方式吃进了肚子里。
爸爸没有发火,他对妮妮最有耐心了。
妮妮吃掉价值四千块钱的龙猫,爸爸夸它机灵。
妈妈买一支口红两百,爸爸说妈妈败家。
因为妮妮能赚钱,在爸爸眼里它做什么都是对的,比人还要重要。
在这个家里,爸爸就像个山大王,而大蛇妮妮,则是全家都要供着让着的摇钱树。
不知道因为爸爸的溺爱,还是吃了太多活物,这条活了二十年,长到四五米长的大蛇,它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思想。
它经常看着我这个家里体型最小的人,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它那双红褐色的眼睛里,只对我露出阴毒的眼神。
爸爸给它买了一套定制的宠物交流按钮,它会在爸爸在家的时候,用尾巴去按「爸爸」,然后按「吃饭」。
它这样的表现,聪明得就像一只亲人的小狗,特别惹人喜爱,导致爸爸甚至舍得买最贵的和牛去喂它。
但是在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的时候,它会按「撕皮」,一直按,重复按。
因为只有第一个字,听起来就像——死、死、死、死、死……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它是专门按给我听的。
大蛇想让我死,它到底有多恨我?
4
我跟大人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人相信。
动物会用宠物交流按钮,并不是因为它们知道按钮发出的声音代表什么意思。
人类对它们进行针对性的重复训练,只能让它们知道哪个键代表什么。
按下「吃饭」,会有食物。
按下「玩耍」,会有玩具。
这是一种关联记忆。
我说蛇会一直重复按「撕皮」,发出令人害怕的谐音,所有人都说不可能。
爷爷说:「它脑子才多大,它能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奶奶附和:「你这孩子就是动画片看多了,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急得满脸通红:「是真的!视频评论区还说,妮妮这么聪明,赶紧送她去读大学别耽误了,她就是懂这个意思。」
我爸正在拍视频,嫌我声音太大,把我声音录进去成了废片,一声大吼:「她要真这么聪明,明天你就滚回来,不用浪费老子的钱去读书了,养条蛇不比养你强?」
我吓得大哭,眼泪拼命地流,但因为不敢出声死死咬住嘴,眼泪鼻涕呛到喉咙,咳得眼睛都红了。
我妈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蹲下来给我拍背,心疼得也红了眼睛。
与此同时,音箱里在播放网上正火的欢快 bgm,大蟒蛇的身体随乐声起舞,摇摆扭动,我爸举着手机拍得认真。
爷爷奶奶一脸笑容地看着。
这场景,好像他们几个是幸福的一家人,大蛇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
大蟒蛇卖力地扭动着身体,得到源源不断的夸奖,我不用看也知道,它肯定得意极了。
我妈看了他们一眼,把我牵进厨房。
两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只有厨房是属于妈妈独有的空间,除了她,没有人会进来这里面。
妈妈每天要在这里面劳作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要打扫卫生做家务,可能比别人一天上班的时间还要长。
她很辛苦,但是每个月除了家用,能花的钱估计不到大蛇花销的四分之一。
妈妈是任劳任怨的,她很软弱,但很爱我。尽管这份爱,因为我不受重视,她不敢表现得太浓烈。
她擦去我的眼泪和鼻涕,问我怎么回事。
听我说蛇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会一直重复按「撕皮」那个按键,发出「死死死」的声音,她皱起了眉头。
眉宇之间是忧愁而复杂的。
妈妈一把抱住我,她的手圈得很紧,但是声音却很软很无力:「别胡思乱想,可能它就是好玩,一条蛇,怎么知道 si 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又是这样,妈妈想信我,但是不敢信我。
另外,动物能成精这种事,听起来也耸人听闻,大蛇对我做的事,她们谁也没见过,都觉得是我还小,不可信。
我心灰意冷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有些事只能我自己一个人面对。
5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单独和大蛇待在一个空间里了。
我害怕它黄灿灿的颜色,害怕它那双褐红色的眼睛,和分叉的蛇信子。
但是只有我避开是没用的。
这整个家,都是大蛇可以随意穿行游览的领地,它不喜欢在它宽敞的,有造景的宠物房待着。
它就喜欢有人在的地方,喜欢在客厅、阳台,在人的卧室。
尤其喜欢往我房间里钻。
被蛇爬过的衣服会留下蛇腥味,导致我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捏着鼻子嫌弃。
我的同桌跟我画三八线,不让我碰她的东西。
就连流浪狗流浪猫都躲着我走。
被孤立针对,被嫌弃,导致我的学习状态受挫,成绩始终提不起来。
因为成绩不好,我经常挨骂,更加不被爸爸和爷爷奶奶喜欢。
可是没人考虑我,不会因为大蛇打扰到我去约束大蛇的行为,大蛇能挣钱,它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我,本来就不被喜欢,还不如大蛇有用,被家人无视是常态。
我痛恨这样的生活,回到家,我都会躲着大蛇走。
写作业的时候,我故意关上房门不让它进来我的房间,但大蛇在我房门外盘踞,用身子撞我的房门。
它执拗地想要进入我的房间,入侵我的领地。
爸爸看见大蛇撞门,怕把鳞片撞坏了,一把打开我的房门,嘭的一声推到底。
「在家关门干嘛?以后不许关门。」
我坐在书桌前,扭回头,看到凶神恶煞的爸爸,和悠悠闲闲游走着进入我房间的大蛇。
这个家里我最害怕的两个霸主。
「我在写作业,爸爸。妮妮进来会打扰我学习。」我委婉地表示,我需要安静和专注。
「你那一天写那么多作业,考试才考几分?卷子上撒把米,鸡都比你考得多。」
我不敢说话,我成绩不好,挨骂是应该的。
爸爸看我掉眼泪,声音没那么凶了:「让她在里面玩,反正蛇又没声音,吵不到你。」
门外传来电视声,和爷爷奶奶的说话声,屋子里有蛇在游走,还有浓重的蛇腥味。
大蛇红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扭动身子在我腿边游来游去,还沿着桌腿往书桌上爬,压住我的书本和文具。
这样的状态下,我根本没法好好写作业。
这不是蛇会不会发出声音的问题,没了这扇门,我根本没有了单独的隐私空间。
大蛇也不像别的小型宠物,乖乖地待在一边不吵不闹,它就喜欢背着人欺负我,看我生气但是又拿它毫无办法的样子,它就很得意。
嘶嘶吐着的蛇信子就是在沾沾自喜。
可是不管它乱爬,还是干扰我写作业,这一切都没有声音,大蛇的挑衅无声无息,把我拥有为数不多的一切,都压在它那双狡黠的眼睛下践踏。
我痛恨极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维护自己,爸爸已经下达了命令,不让我关门,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失去了关门的自由。
6
蛇想进屋的时候,爸爸骂我做作业不该关门,不该在家还偷偷摸摸的。
半夜大蛇闯入我房间丈量我的身体,奶奶又责怪我睡觉不关门。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做错的都永远是我。
可是我关门了,我明明关门了。
我躺在被窝里,紧紧闭着双眼,浑身发抖,生气、绝望,难过到毫无睡意。
黑夜里,又从房门处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咔啦……咔啦……
幸好我听了妈妈的话,在她出去以后把门反锁住,从外面无法打开。
但把房门反锁后,也导致想开门进来的大蛇一直在外面尝试。
咔啦……咔啦……
声音很轻微,但是在寂静的黑夜里,明显得就像在我后脑勺响起一样。
我努力地想要无视,但注意力不受控制,逐渐全部被门锁扭动的杂音占据。
咔啦……咔啦……
这声音一直在我脑子里搅拌,刮擦,变得越来越响。
这条蛇似乎迫切地想要把我吃进肚子里,它等不及了。
它的野心越来越大,欺压我对它来说已经不够了,只有吃了我,彻底消灭我,才能令它满足。
我想起来,最近爸爸说,蛇不怎么吃东西了,以前一顿饭喂给它三十斤牛肉,能吃得干干净净。
平时再喂些青蛙、金鱼之类的小零嘴。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大蛇吃得越来越少。
我感觉它不想再吃小零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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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喜欢叫我「妈妈」。
最开始,我觉得挺有情趣的,后来发现不太对劲。
因为他每次叫「妈妈」时,都不看我的眼睛。
目光总是落在我头顶上面一点。
就好像,我头顶有什么东西一样——
01
你们的男友喜欢叫你「妈妈」吗?
许锦佑第一次这么叫我时,我是拒绝的。
「宝贝,这不好吧——」
快餐店里,周围人来人往,我很尴尬的用手挡住侧脸。
「万一你叫顺口了,以后和你妈妈见面,多尴尬啊。」
听见这话时,男友许锦佑愣了一下。
随后沉默的低下头,喝了口可乐。
「没关系啊,因为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气氛凝滞了,充满了哀伤。
虽说在听见他妈妈去世后,叫我「妈妈」这事,似乎更奇怪了。
不过看着黯然神伤的男友,我有点后悔上纲上线了。
为了平复他的情绪,我不得不答应下来。
「好吧好吧,你喜欢叫就叫吧。」
我说着,心里还是觉得很奇怪,所以又补充说道。
「不过,千万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叫,太尴尬了!」
在答应下来之后,我看见许锦佑眼睛里瞬间散发出光彩。
他当即站起来,激动地紧紧的抱住了我。
「谢谢你,谢谢你!」
我被死死的箍在他怀里,看着过分欣喜的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松开我时,我甚至在他的双眼中看见了泪光。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不至于吧,只是答应了一个流行的情侣称呼,至于这么激动吗?
或许,缺少母爱的孩子,比较容易感动?
也太感性了吧?
然而,一个月后,也就是当下。
我其实有点后悔答应他,让他叫我「妈妈」了。
因为似乎,这个称呼出现的频率远超我的预料了。
「妈妈,中午我们去吃什么?」
公共课课间,男友许锦佑神色自若的说出这句话。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
「呦,妈妈~」
「天呐,小情侣真可怕,我们都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同班同学的调笑让我感到十分的尴尬。
但抬起头,我又正对上男友极其真挚热烈的目光,他居然没有丝毫波动。
我感觉没脸见人,拉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班级里叫我妈妈吗!」
许锦佑并不是顽固不化的人。
他迅速道了歉,并且承诺,以后不再在任何公开场合这样称呼我。我对他的痛快感到很意外。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怪怪的。
「宝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称呼啊?」
前往大学食堂的路上,我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以为他会耍滑头,说两句暧昧的情话混过去。
然而,他却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才郑重的说。
「对不起,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可能不适合在一起了。」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他。
谈恋爱谈的好好的,总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突然分手吧!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焦急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算了算了,你想叫就随便叫吧。」
「怎么还随随便便分手呢!」
许锦佑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然而,此时却出现了一件怪异的事——
他的目光突然缓缓向上挪动,他那充满感情的目光,最终望向了我的头顶。
我感到非常困惑,本能的抬头向上看。
就在此刻,我确凿他的目光正穿过我的头顶。
并且极其感情充沛的说了句。
「我爱你,妈妈。」
我不由得四处张望起来,可四周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在看什么?
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02
四人间宿舍里,我拿着线圈本勾勾画画。
【恋爱一个月,进度如下:】
【牵手,get。】
【亲额头,get。】
【亲脸颊,get。】
【接吻,无;十指相扣,无;】
至于别的,就更没有了。
看着本子上的字迹,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许锦佑感情挺好的,但我总感觉很奇怪。
不光是进展慢,他对我还十分恭敬克制。
我偶尔也在网上刷「情侣间叫妈妈」的视频。
总觉得人家那个性张力满满,简直听得人欲火中烧。
许锦佑这个「妈妈」叫的未免太虔诚了。
好像我真是他妈一样。
晚间宿舍夜聊,我借机请教我的恋爱烦恼。
「人家说不定就是性格腼腆。」
「实在不行,你主动一点,色诱色诱?」
室友敏敏建议道,寝室里传来一阵看好戏的起哄声。
「我看未必。」
「林妙桐,你还是稍微小心一点好。」
室友张欣怡突然极其郑重的说,让宿舍都安静了片刻。
她继续讲道。
「你男朋友不是妈妈去世了吗?」
「别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有什么恋母情节。」
「把你当成他妈妈了。」
听见这话,室友们反应各异,不过都是说她可能太夸张了。
但我却沉默了。
我想起平时相处,他总躺在我膝盖上,还让我摸他的头发。
反复暗示他,可以主动亲我的嘴唇。
但他总是躲闪绕过去,去亲我的额头和脸颊。
女孩脸皮薄,我还是初恋。
明明感觉我说的都够明白了,他不主动,我也不好主动去亲。
在我讲出这些事情后,宿舍陷入一阵沉默。
「别内耗了,我看,你干脆说让他亲!」
「万一他真有什么心理问题,早试出来,还少浪费点时间!」
性格爽朗的敏敏建议道,得到了室友们的一致好评。
唯有张欣怡,还是忧心忡忡的。
「心理问题其实也还好,我是怕他更疯——」
然而,她说完这句就没了后文。
只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疯,谈个恋爱,还能有多疯?
宿舍夜聊自此结束,我则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天就要初吻了。
脑海里闪现出无数爱情剧中的桥段。
我又兴奋又忐忑,对第二天会发生的事情,惴惴不安。
晚间,我和许锦佑牵着手,漫步在学校的操场。
男友兴致冲冲讲着白天发生的琐事。
我紧张的要命,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讲什么。
我们普通的牵着手,我蠢蠢欲动,有十指相扣的冲动。
于是趁他手稍稍放松时。
我嗖的一下,迅速和他十指紧扣,抓得牢牢的。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妙桐,你,你突然干什么?」
我感觉我的脸像火烧一样,变得很烫。
不过既然都十指紧扣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抬起头,鼓足勇气盯着他的双眼。
「也别总让我主动了吧?」
随后我嘟起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亲我。」
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然而他的反应远超出我的预料,表现得非常奇怪。
许锦佑不停的眨眼,目光躲闪,看起来好像很心虚。
更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开始止不住,向上瞟。
不停看向我头顶,十多厘米的地方。
我莫名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
他这个反应,怎么和上学早恋被爸妈发现一样?
尤其是,他不断看向的方向。
正是他之前叫「妈妈」时,看的那个位置——
03
最终,这场僵持,以许锦佑狼狈逃走为结尾。
回宿舍后,我大哭了一场。
室友们吓得半死,纷纷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于是我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们了。
「这个死男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敏敏气得几乎要出去打他。
「能谈谈,不能谈滚,把我们好好一女孩,折磨成什么样了!」
室友们纷纷附和。
唯有张欣怡,反应非常奇怪。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头顶,和许锦佑看的差不多的位置。
似乎在找什么。
「欣怡,我头顶到底有什么?」
「怎么你们都看我头顶这个位置,我的头发很奇怪吗?」
所有人都看向张欣怡,但她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手,在我头顶摸了一把。
随后她打了个冷颤。
「林妙桐,你不能和他分手!」
张欣怡说话突然拔高了音量。
短暂停歇后,又变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总之,你最好别收他的礼物——」
「尤其是钉子形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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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仙坡那事儿,过去半年了。
我胳膊上被墨斗扎出来的八卦印记,已经彻底长好了。
颜色却没褪。
摸上去还有点微微的凸起,像个精致的刺青。
三叔说这是好事。
等于是在脑门上刻了「不好惹」仨字。
以后再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对方也得掂量掂量。
我的生活重归平静。
「不知堂」的生意还是半死不活。
直播倒是没断。
但自从老炮那件事后,我再也不跟户外主播连麦了。
尤其是那些爱往深山老林里钻的。
我怕了。
我宁愿跟那些跳「科目三」的女主播白话人生,也比沾上要命的因果强。
可我忘了我爷爷手札里的一句话——「天命,亦是宿命」。
有些事!
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1
那天下午,店里来了个姑娘。
长得很漂亮!
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得像雪。
但她的脸色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眼眶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她穿着一身户外冲锋衣。
背着个大登山包,风尘仆仆。
一进门。
她的目光在我店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阿正说宝』的主播,陈正?」
她的声音很好听。
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点了点头。
给她倒了杯茶:「是我。美女,想看点什么?」
她没坐。
而是松了一口气,从登山包里捧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那盒子是紫檀木的。
上面雕着繁复的莲花纹路,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她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推到我面前。
说道:「陈老板,我想请您帮我掌掌眼,看看这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因为这盒子。
而是因为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很淡,却极其阴冷的味道。
就像是冬天里,有人把一块冰坨子塞进了你后脖领子里。
这味道……
跟当初在葬仙坡感受到的阴气同出一源,但又有些许不同。
我手臂上的八卦印开始微微发烫。
我没动声色,笑着问:「这里面是什么宝贝?」
她咬了咬嘴唇。
似乎有些犹豫。
但最终还是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铺着厚厚的明黄色绸缎。
绸缎上,躺着一张黄金面具。
我的瞳孔一缩!
那面具只有巴掌大小,造型古朴。
工艺却精湛得吓人!
黄金的纯度极高,在店里昏黄的灯光下,流淌着一种令人心醉的光泽。
但诡异的是——这面具,竟然是双面的。
一面是夸张的大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癫狂。
另一面,则是悲恸的哭泣。
眼角的位置,甚至雕出了两行泪痕。
笑脸和哭脸背靠着背。
被一种我看不懂的榫卯结构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矛盾而又和谐的整体。
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好东西啊!」
单从工艺和用料上看,这玩意儿绝对价值不菲。
「陈老板。」
姑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这是什么问题?
我愣了一下,问她:「什么声音?」
「哭声。」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低声说道:「一个女人在哭,一直在哭,日日夜夜,停不下来……」
玛德!
又是邪门东西吗?
我心里一沉。
我仔细去听。
店里很安静,只有墙上老座钟的「滴答」声。
什么哭声都没有。
我看着她,试探着问:「姑娘,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不是幻听!」
她激动地摇着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是真的!自从我爷爷从西藏回来,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之后,我就一直能听到!一开始还很微弱,像是在耳边吹风。可现在,那哭声越来越响,就在我脑子里哭!我快要被逼疯了!」
西藏?
黄金面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我猛地想起了爷爷的手札。
那张画着四个「X」的地图。
其中一个!
就在西边的雪域高原。
旁边的标注是:
鬼哭川——黄金面具,待启。
2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鬼哭川——黄金面具……
这玩意儿!
不就是手札里记载的那个凶物吗?
「待启」的意思是等待开启。
难道说,这姑娘把它从西藏带出来,就是「开启」它的钥匙?
别特么瞎想!!
我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看着姑娘,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爷爷是做什么的?」
「我叫林雪。我爷爷是个探险家,准确地说,是个『倒斗的』。」
林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一辈子都在追寻那些传说中的东西。半年前,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鬼哭川』的传说,就组织了一支队伍去了西藏。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面具』、『钥匙』、『哭声』……他把这个盒子交给我,说这是我们林家欠下的债,一定要找到陈家的后人,把东西还回去,不然我们林家会不得安宁。」
陈家后人?
我心里又是一惊。
这不是点我呢吗?
只是……
她爷爷,居然认识我们陈家?
我追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爷爷给了我一个地址,就是潘家园的『不知堂』。他说如果店还在,就一定能找到人。我找来的时候,店门关着,问了隔壁的店家,他们说老板是个年轻人,喜欢搞直播,网名叫『阿正说宝』……」
「我……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原来如此。
真特喵的躲不掉啊!
这因果,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这面具,你除了听到哭声,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感觉?」
我盯着那张黄金面具,不敢用手去碰。
林雪想了想,说:「有。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而且……」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那截皓白的皮肤下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道如同冰裂纹一样的纹路。
那些纹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蔓延。
「医生查不出任何问题。」
林雪绝望地说道:「陈老板,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爷爷说,只有你们陈家的人,才能解决这个东西。」
我沉默了。
我哪儿有什么办法?
葬仙坡那次!
要不是三叔在,我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
现在这「黄金面具」……
鬼知道它又有什么邪性。
见我半天不说话,林雪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惨然一笑,把盒子盖上:「对不起,打扰了。可能……是我找错人了。」
说着她抱起盒子,转身就要走。
我叫住了她:「你等等!」
我做不到。
要么别被我遇到。
让我看着她,就这么被邪物折磨死——我做不到。
我爷爷的手札里写着:「陈家子孙,世代镇守。此乃天命,亦是宿命。」
以前我总觉得这话,就跟犯了中二病似的。
但经历了葬仙坡之后……
我才明白,这八个字有多重。
「东西留下。」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人也留下。在我没搞清楚这玩意儿之前,你不能走,它也不能离开这个铺子。」
林雪猛地回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你愿意帮我?」
我苦笑一声:「不是我愿不愿意。是这东西可能已经找上我了。」
我指了指我的手臂。
那里的八卦印记,烫得像一块烙铁。
3
安顿好林雪。
我第一时间就给三叔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那头传来三叔懒洋洋的声音,还伴随着搓麻将的嘈杂声。
「糊了!清一色,哈哈哈!给钱给钱!」
「喂?阿正啊,啥事儿?你三叔我这儿正赢钱呢!」
我没工夫跟他贫。
把黄金面具和鬼哭川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电话那头,搓麻将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
三叔应该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声音才再次响起:「那玩意儿……终究还是出世了。」
我忙追问他:「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手札上写得不清不楚的。」
「手札上当然写不清楚!」
三叔显得有些烦躁:「因为当年我和你爷爷,还有玄清道长,根本就没进到鬼哭川的核心区域!」
「什么?」
我愣住了。
「三十年前,在我们去葬仙坡之前,其实先去了一趟西藏。」
三叔的声音,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当时玄清道长夜观天象,说西边有异动,是一处了不得的『阴穴』出了问题。我们三人就去了。那地方就是鬼哭川。」
「鬼哭川,藏语里叫『朗萨喀』,意思是『灵魂哭泣的河谷』。传说那里是古代一座巨大的天葬台,成千上万的尸体被秃鹫啄食,但他们的灵魂,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进入轮回,被永远地困在了那个河谷里。」
「那些灵魂日夜哭嚎,怨气冲天。为了安抚他们,吐蕃王朝时期的一位高僧,用自己的头骨和喜马拉雅山深处的星辰金,铸造了一对『阴阳渡魂面』,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黄金面具。」
「阳面是笑脸,用来超度善魂,让他们笑着往生。」
「阴面是哭脸,用来引渡恶鬼,让他们哭着赎罪。」
「这面具,就是进入轮回通道的『钥匙』。高僧把它放在鬼哭川的祭坛上,让那些灵魂可以自行往生。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祭坛崩塌,面具失落,轮回通道关闭。鬼哭川的哭声,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那林雪听到的哭声,就是那些灵魂在哭?」
「不止。」
三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哭声,也是一种召唤。它在召唤一个『引渡人』。一个能戴上它,重启祭坛,重开轮回通道的人。」
「谁戴上它,谁就是新的引渡人。但引渡灵魂,是要耗费阳寿和气运的。普通人戴上,不出七天,就会被吸干精气,变成一具活尸。林雪身上的冰裂纹,就是魂魄被阴气侵蚀,即将离体的征兆。」
我心里一寒:「那我们怎么办?把面具送回去?」
「送回去?说得轻巧!」
三叔骂道:「鬼哭川那地方,海拔五千多米,地势险恶而且磁场混乱。最要命的是,那里盘踞着一种东西,叫『念尸』。」
「念尸?」
「就是那些被困住的灵魂,常年累月听着彼此的哭嚎,怨念互相纠缠,最后凝聚成的一种怪物。它们没有实体,介于虚实之间,专门攻击人的意念。当年玄清道长只是在谷外看了一眼,就被念尸所伤,折损了十年道行。我们三人联手,也只能在谷口布下一个『锁龙阵』,勉强阻止怨气外泄,根本不敢深入。」
「你爷爷手札上写的『待启』,意思就是——我们根本没解决问题,只是把门锁上了而已。」
「现在林雪的爷爷把面具带了出来,等于把门锁给拆了。里面的东西,早晚要跑出来!」
我听得手脚冰凉。
连玄清道长那种级别的高人,都栽了跟头。
我和三叔去了,不是送菜吗?
「三叔,那……那这事儿……要不,咱管不了吧?」
我有点打退堂鼓了。
「放屁!」
三叔在电话那头吼道:「陈家的规矩忘了?『见之,则破之』!这因果既然沾上了,就躲不掉!你要是当缩头乌龟,那玩意儿早晚顺着林家的线,找到你头上来!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了!」
「你现在立刻去准备东西!最好的麝香、藏红花,越多越好!还有,去藏药店买『九眼石页岩』,磨成粉。再准备三斤黑驴蹄子,要刚宰的,带着血!我订今晚的机票,咱们拉萨见!」
挂了电话。
我看着柜台上那张诡异的黄金面具,长长地叹了口气。
得!
这安生日子,又到头了。
4
我和三叔在拉萨贡嘎机场碰了头。
三叔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但脚上换了双厚实的军勾皮鞋。
他背着那个熟悉的军绿色帆布包,脸上多了一副墨镜,看起来有那么点儿老干部的意思。
林雪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她的情况越来越差,一路上几乎都在昏睡。
就算醒着也是精神恍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冷」。
我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冰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我们没有在拉萨停留,直接租了一辆性能最好的丰田陆巡。
找了一个叫格桑的藏族向导开车。
直奔鬼哭川所在的藏北无人区!
车子在广袤的藏地高原上行驶。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原。
风景壮美得令人心颤!
但是!
我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
海拔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我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痛欲裂,恶心想吐。
三叔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还从包里掏出个小酒壶,时不时地滋溜一口。
我虚弱地问:「三叔,你喝的什么?」
「红景天泡的青稞酒,提神活血。」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身体太虚,得多练练。想当年,我跟你爷爷在这高原上,追着藏羚羊跑都没问题。」
我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后座的林雪。
她裹着三条毯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她的嘴唇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呼吸微弱。
我问三叔:「她还能撑多久?」
三叔收起了酒壶,脸色沉了下来。
「最多两天。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祭坛,把面具放回去。」
向导格桑是个黝黑的康巴汉子。
他的话不多,但车技极好。
他听我们提到了「鬼哭川」,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两位老板,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
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道,「那里……是不祥之地。我们本地人就算是白天,也从不靠近。」
我问道:「格桑大哥,你知道那里的传说吗?」
格桑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敬畏。
「传说很久以前,那里住着一位得道的高僧。他怜悯世人,发下宏愿,要渡尽世间所有亡魂。于是,他在河谷里建了祭坛,日夜诵经。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把逝去的亲人送到那里,请求高僧超度。」
「可是有一天,从山外来了一个魔鬼。他嫉妒高僧的法力,就用谎言欺骗了山神,引来了史无前例的雪崩。祭坛被毁,高僧圆寂,那些等待超度的灵魂,就全都被困在了河谷里。」
「从那天起,河谷里就终日回荡着哭声。据说,那是灵魂在为高僧哭泣,也是在为自己无法往生而悲鸣。」
魔鬼?
我跟三叔对视了一眼。
这传说跟三叔说的版本,似乎有些出入。
车子又开了大半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终于抵达了鬼哭川的外围。
这里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寸草不生。
远处……是两座巨大雪山的夹缝,形成一个狭长的河谷。
那就是鬼哭川。
我们刚下车。
一股刺骨的寒风就迎面扑来!
风中夹杂着令人心神不宁的呜咽声。
不是幻听。
这次……我也听到了。
那声音,像是无数个女人在同时哭泣。
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就是这个声音……」
后座的林雪突然惊醒!
她惊恐地看着窗外,喊道:「就是它!」
格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双手合十,嘴里飞快地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
「三叔,这……」
「别慌。」
三叔从帆布包里掏出三根比手指还粗的藏香,点燃后插在地上。
说道:「这是『安魂香』,能暂时屏蔽咱们的活人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那个老罗盘。
罗盘的指针像是在跳迪斯科,疯狂地旋转。
「磁场全乱了。」
三叔皱着眉,说道:「比三十年前更厉害了!『锁龙阵』很可能破损了,那些怨魂还在不在阵中?这可就难说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今晚不能进山,阴气太重。」
然后选了一处背风之地:「我们就在这里扎营,等明天太阳出来再说。」
5
那一夜,我几乎没合眼。
鬼哭川里的哭声,持续了一整晚。
那声音仿佛有魔力!
不断地钻进我的脑子里,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低落。
越来越绝望!
甚至产生了一种「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念头。
要不是三叔及时发现不对劲,往我嘴里灌了一口他的宝贝药酒,我可能真的就自我了断了。
「妈的,是念尸!」
三叔低声咒骂道:「这些鬼东西,已经能把意念攻击传出这么远了!阿正,守住心神,默念你爷爷教你的《清心诀》!」
我赶紧盘腿坐好。
按照记忆中的法门,一遍遍地默念起来。
手臂上的八卦印记,再次传来灼热的感觉——就像一个暖宝宝,将那股侵入脑海的阴冷绝望,一点点地驱散出去。
天亮时,哭声终于停了。
我睁开眼。
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三叔和格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有林雪。
在安魂香的作用下,睡得还算安稳。
但她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又差了一分。
「不能再等了。」
三叔看着河谷的方向,说道:「今天必须进去!」
我们收拾好装备,把林雪扶上车。
格桑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开了。
他把车钥匙交给我们,自己从包里拿出一串佛珠,盘腿坐在原地,为我们诵经祈福。
「愿佛祖保佑你们。」
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我们开着车,缓缓驶入了鬼哭川的河谷。
一进到谷内,温度骤降。
明明外面是晴天。
谷里却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能见度极低。
两边的山壁上光秃秃的,看不到任何植被。
只有一些黑色的岩石,形状千奇百怪,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这里安静得可怕。
连风声都消失了。
只有我们的车轮,碾压在碎石路上的「咯吱」声。
压抑。
非常压抑。
开了大概十几分钟,三叔突然喊道:「停车!」
我一脚刹车踩下。
「怎么了,三叔?」
「你看前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方的雾气中,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藏袍,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你是……是人是鬼?」
三叔沉声道:「不管是人是鬼,都别理他。绕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挂上档。
准备从那人旁边绕过去。
可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那人缓缓地转过了身。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张完全干瘪的脸。
皮肤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他的眼眶是两个黑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最恐怖的是——他的嘴,正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咧开笑着。
那笑容跟黄金面具上的笑脸,一模一样!
「是念尸!」
三叔暴喝一声:「别看他的眼睛!不,他没眼睛!别看他的脸!阿正闭上眼,踩油门冲过去!」
我脑子一片空白!
几乎是本能地闭上眼,一脚油门踩到底。
陆巡发出一声咆哮,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朝着那个「笑脸人」直直地撞了过去。
我没有听到任何碰撞的声音。
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撞击的颠簸。
车子仿佛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
后视镜里——那个「笑脸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妈的……操!!!」
我浑身都在抖:「那是鬼什么东西?」
「是执念。」
三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那些想要笑着往生的善魂,他们的执念,凝聚成的怪物。」
「它没有实体,物理攻击对它无效。但它会污染你的心神。一旦你被它的『笑』感染,你就会不停地笑,直到耗尽所有精气,笑着死去。」
我听得毛骨悚然。
笑着死?
……
车子继续往前开,雾气越来越浓。
很快,我们又遇到了第二个「人」。
这次是个女人。
她蜷缩在路边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发出悲恸的哭声。
那哭声,跟林雪描述的一模一样。
三叔吼道:「别停!继续冲!」
有了刚才的经验。
我这次连眼睛都没闭,直接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车子再次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问道:「这个是『哭』的执念?」
「对。」
三叔点了点头,说道:「被缠上之后,你就会不停地哭!流干眼泪,哭着死去。」
「笑、哭……」
我喃喃道:「这鬼哭川里,到底有多少这种鬼东西?」
「不知道。」
三叔从包里掏出几张黄符,分别贴在车窗上:「这才刚进谷口,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的话音刚落。
前方,浓雾散开。
我们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6
那是一片开阔的河谷盆地。
盆地的中央。
矗立着一座由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祭坛。
祭坛已经坍塌了一半,残破不堪。
而在祭坛的周围,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成千上万。
他们全都穿着破烂的藏袍。
全都面无表情。
全都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一部分在笑。
一部分在哭。
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交响乐。
在他们中间,还有十几个人。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僧袍。
袍子上绣着黑色的莲花。
他们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在他们圈子的中央。
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儒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手里拿着一串黑色的念珠。
目光狂热地看着祭坛的方向。
看到我们开车进来。
他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陈家的传人,还有,陈三两?!」
他缓缓开口,声音洪亮,在整个河谷回荡:「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玄明?
这个名字好熟。
我突然想起来!
我爷爷的手札里提到过这个人。
当年,玄清道长有三个弟子。
大师兄法号玄真,继承了道长的衣钵。
成为了正一道的新任掌教。
二师弟,就是我爷爷的拜把子兄弟——陈三两。
但他不喜拘束,早早地就还俗下山了。
而那个三师弟——法号玄明!
天赋最高,却心术不正。
因为偷学禁术,被玄清道长逐出了师门!
后来他自创了一个叫「净世莲宗」的教派,在南洋一带活动,专门搞一些邪门歪道的勾当。
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师兄,别来无恙啊。」
玄明看着三叔,笑呵呵地说道:「三十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
「我呸!谁是你师兄!」
三叔啐了一口:「玄明,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做什么?」
玄明仰天大笑,状若疯癫:「师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做一件师父他老人家想做却没能做成的大事!」
他伸手指着周围那成千上万的念尸。
「这些不是怨魂,不是恶鬼!他们是这天地间最纯粹的能量!是无主的精神力!只要将他们炼化,化为己用,便可一步登天,立地成仙!」
「你疯了!」
我忍不住骂道:「这些是枉死的灵魂!他们只是想往生!你竟然想拿他们炼丹?」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玄明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既然无法往生,与其在这里日夜哭嚎,不如成全我,化作我飞升的阶梯!这,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放你娘的狗屁!」
三叔气得浑身发抖:「玄明!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天谴?哈哈哈!」
玄明笑得更猖狂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等我炼化了这万千魂魄,我就是天!谁敢谴我?」
我终于明白了。
格桑口中的「魔鬼」,不是别人!
就是这个玄明!
是他!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引来了雪崩!
毁掉了祭坛……
还困住了这些灵魂!
他的目的就是「圈养」!
把这些灵魂当猪狗,养在这里。
等他们怨气最盛的时候,再来收割!
「林家的那个丫头,也是你搞的鬼吧?」
三叔冷冷地问道:「是你引诱她爷爷,把面具带出去的?」
「不错。」
玄明坦然承认:「那老东西贪心不足,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宝藏。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帮我把『钥匙』带给你们而已。」
「这『万魂归一』大阵,还缺一个『阵眼』。一个能够承受万千魂魄冲击的『阵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贪婪而又炙热。
「陈家的血脉,天生亲和魂魄。再加上有阴沉建木的滋养,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材料!」
我瞬间明白了。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我!
7
「动手!抓住他!」
玄明一声令下。
他身后那十几个白袍教徒立刻站起身,朝着我们的车子扑了过来。
这些人——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脚步轻盈!
显然都是练家子。
「阿正,保护好那丫头和面具!」
三叔暴喝一声,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他抽出一把乌木短剑和一个巴掌大的八卦镜。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陈三爷面前放肆!」
三叔如虎入羊群!
手里的乌木剑上下翻飞,八卦镜金光闪烁。
那些白袍教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一个个被打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玄明站在原地。
就那么冷眼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捻动着手里的黑色念珠。
突然!
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念尸,动了!
他们不再哭,也不再笑。
而是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了正在激战的三叔。
「不好!」
三叔脸色大变,抽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
那是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
就像海啸一般,朝着三叔席卷而去。
「噗——!」
三叔一口鲜血喷出!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手里的八卦镜也碎了!
「三叔!」
我目眦欲裂,想要下车去帮他。
「别动!」
三叔挣扎着爬起来,冲我吼道:「你出来就是送死!他们的目标是你!」
玄明缓缓地向我们走来。
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师兄,都这把年纪了,何必还这么拼命呢?乖乖地把你那好侄儿交出来,我念在同门一场,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我呸!」
三叔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来。
又重新摆开架势,说道:「玄明,只要我陈三两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冥顽不灵。」
玄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不再废话。
身影一晃,瞬间出现在三叔面前。
一掌拍向三叔的天灵盖。
那一掌看似平平无奇。
但是!
三叔瞳孔骤缩,丝毫不敢小觑。
他举起乌木剑格挡。
「砰——!」
一声闷响。
乌木剑居然应声而断。
三叔整个人再次被击飞。
这一次,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嘴里大口大口地涌着血。
完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三叔都不是他的一合之将,我们死定了。
玄明没有再看三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
他一步步地走向我们的车子。
我只觉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林雪已经吓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陈,陈正。戴上……戴上那个面具……」
是三叔。
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在指引我:「那面具不是凶物,是,是钥匙。也是圣物……」
「戴上它。你就是引渡人。这些灵魂就会听你的……」
戴上面具?
我看着黄金面具。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与其坐以待毙。
被玄明抓去当什么狗屁「容器」,不如拼死一搏!
我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黄金面具。
入手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
猛地将它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8
在面具贴合我脸颊的一瞬间。
整个世界——
变了!
我眼前的景象不再是荒凉的河谷和狰狞的玄明。
而是一片灰蒙蒙的虚空。
在虚空中,有一条由无数光点组成的「长河」。
我走近一看。
那些光点……
每一个都是一个挣扎的灵魂。
他们伸着手……
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
他们的绝望!
他们的不甘。
这就是鬼哭川的真相。
一条被堵塞了的——灵魂之河。
而在河的对岸!
有一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大门。
那里就是轮回之门。
门外有一个人影矗立!
看得出来是个喇嘛的造型……
我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面具。
我戴上的是一位高僧的「宏愿」。
是引渡这些苦难灵魂的——「责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个狂喜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
是玄明!
他也看到了我看到的景象!
「轮回通道!真的是轮回通道!只要吞噬了这些灵魂,再打碎这扇门,我就可以汲取轮回之力,超脱这个世界!」
下一秒!
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玄明在动手!
他正在用他的「万魂归一」大阵疯狂地吞噬着灵魂之河里的光点!
那些灵魂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哀嚎。
他们就像被卷入漩涡的鱼群,身不由己地被吸向一个由黑气组成的漩涡。
而那个漩涡的中心!
就是玄明!
「不!」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声怒吼!
不是从我嘴里发出的,而是从我的「意识」里发出的。
随着我的怒吼。
我脸上那张黄金面具猛地亮了起来。
哭脸和笑脸同时亮起。
一股截然相反的,却又无比和谐的力量从面具中涌出,注入了我的意识。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无限地拔高。
我仿佛化身成了那位慈悲的高僧。
我的意识瞬间覆盖了整条灵魂之河。
「所有执念皆为虚妄……」
一个宏大、庄严、慈悲的声音,在整个虚空回荡。
这声音不是我的。
「所有苦难~终将……往生……」
随着这个声音。
我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是一只由纯粹的光芒组成的——巨大的手掌。
手掌伸出。
轻轻地按在了那条灵魂之河上。
「醒来!」
一声棒喝。
那些被玄明吸向漩涡的灵魂,猛地一颤,停了下来。
他们扭曲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仿佛一群迷路的孩子,终于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不够!还不够!」
玄明的咆哮声,在虚空中回荡:「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秃驴,留下的一点执念,也想跟我斗?给我吞!」
黑色的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
吸力,再次暴增!
那些刚刚清醒过来的灵魂,再次被拉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快要被那股吸力撕碎了。
面具的力量,在快速地消耗。
我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
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了葬仙坡的经历。
想起了三叔的那句话——「以影攻影,以实破虚!」
影为实,实为影……
我的精神是「虚」的,玄明的阵法是「实」的。
我根本无法和他抗衡。
除非……
我也有一个「实」的支点!
我猛地想起——我手臂上那个八卦印记!
那是阴沉建木留下的力量。
现在与我是一体的!
若是我出事,那上千恶鬼也会受到影响吧!
我在心中狂吼:「若不想灰飞烟灭,就借我力量!」
手臂上的印记,在这一刻!
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那光芒穿透了我的肉体,直接照射进了这片虚无的灵魂空间!
轰!
我的意识,仿佛被注入了一支强心针。
那只巨大的光芒手掌,瞬间变得凝实无比,上面甚至出现了掌纹!
而我的脚下。
也出现了一方金色的八卦阵图,将我牢牢地定在原地。
抵御着玄明的吸力!
「这是师父的《八方镇狱功》?!不可能!」
玄明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叫。
「你这个叛徒,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和那位高僧的执念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
我不是陈正。
我是这里的引渡人——「尘归尘,土归土。」
「轮回之门,开!」
我的意念推动着那只光掌,推向了灵魂之河对岸的那扇光门。
轰隆隆——
尘封了数百年的轮回之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灵魂之河里的所有灵魂,全都停止了挣扎。
他们转过身。
痴痴地望着那扇门。
脸上露出了向往和解脱的表情。
我轻声说道:「去吧。」
灵魂之河!
再次开始奔流。
但这一次,不是被吸走。
而是主动地涌向了那扇光门。
他们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门中消失不见。
每消失一个灵魂,他们都会对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或是微笑。
或是流泪。
但那泪水不再是悲伤,而是喜悦。
玄明发出咆哮:「不——!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他放弃了吞噬!
转而将所有黑气凝聚成一柄巨大的枪!
朝着我刺了过来!
他要毁掉我这个「引渡人」!
我没有躲。
也无需躲。
因为在我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幕。
那是成千上万个刚刚得到解脱的灵魂。
他们在用念力,为我筑起屏障。
轰——!
魔枪刺在光幕上,寸寸碎裂。
玄明遭到了巨大的反噬!
他惨叫一声,黑色的漩涡瞬间崩溃。
他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而此时!
灵魂之河,已经见底了。
鬼哭川里的灵魂,都已往生。
「该你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抬起手,指向玄明。
「你罪孽深重,不入轮回。」
「当!魂飞魄散!」
随着我的话音。
那扇即将关闭的轮回之门里射出一道金光,瞬间笼罩了玄明。
「啊——!」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
玄明的身体被金光净化,魂魄也未能逃离。
化作了点点飞灰……
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虚空中。
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那扇轮回之门,心中一片空明。
黄金面具——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裂开了。
它的使命结束了。
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一个身披袈裟、面容慈悲的老和尚。
他在轮回之门对我微笑着。
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9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
脸上的面具,已经化作了一堆金色的粉末,散落在我的腿上。
车外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鬼哭川那令人压抑的雾气和那无处不在的哭声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阿正!你醒了!」
三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转头看去!
他正靠在车门上,脸色苍白。
但精神还好。
他被玄明打断的胳膊,已经被用木板和布条简单地固定住了。
「三叔,我……」
「你小子,牛逼啊!」
三叔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咧嘴一笑:「比你爹当年,可猛多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那个八卦印记,光芒已经黯淡下去。
但颜色!
似乎变得更深邃了一些。
我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
它正在我的经脉里缓缓流淌,修复着我刚才因为精神力透支而受损的身体。
这是……
道行?
数十年之功啊!
它竟然留在了我的体内。
「我们,赢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赢了。」
三叔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
玄明和他那些教徒,全都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堆堆黑色的灰烬。
「那丫头呢?」
我赶紧看向后座。
林雪也醒了。
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骇人的冰裂纹,已经完全消失。
皮肤恢复了光洁。
她脸上的病态苍白,也褪去了不少,多了一丝血色。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轻声说道:「谢谢你。」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真正该感谢的,是那位不知名的高僧。
是我爷爷!
是玄清道长!
是三叔!
还有那些最终选择了善良的灵魂。
我?
只不过是恰好站在了那里而已。
我们没有在鬼哭川久留。
三叔在祭坛的废墟上,重新画下了一道镇魂符。
「这里的地脉,已经被玄明搅乱了。虽然灵魂都已往生,但阴气散尽,还需要一些时日。这道符,能保这里暂时安宁。」
做完这一切。
我们开着车,离开了这个让我们永生难忘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
格桑看到我们平安归来,激动地抱着我们,念叨了半天的「佛祖保佑」。
回到北京后。
林雪把她爷爷留下的一张银行卡给了我。
她说密码是六个 8。
里面的钱,是她爷爷一辈子的积蓄。
算是给我们的报酬。
也是替她爷爷赎罪。
我没要。
陈家的规矩——镇魔驱邪,只讲因果,不讲钱财。
这是爷爷从小就教我的。
林雪最终没有强求。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说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她和整个林家万死不辞。
送走林雪。
我把三叔安顿好养伤。
他的胳膊伤得不轻,得养上一阵子了。
老头子嘴上骂骂咧咧。
说我把他当废人。
但每天喝着我炖的骨头汤,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我的生活,再次回归了平静。
「不知堂」的门——照常开着。
我还是那个——守着一屋子破烂,靠直播说宝混日子的,潘家园小老板。
只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天晚上。
我再次拿出了那本黑色的手札。
我翻到画着地图的那一页。
用朱砂笔在「鬼哭川」那个「X」的旁边,写下了五个字——「黄金面具,已归寂。」
然后。
我的目光,落在了剩下的两个「X」上。
一个在北方的茫茫戈壁。
「九婴墓——青铜古棺,异动。」
另一个!
在东部沿海的某个坐标点。
「归墟——龙骨天书,现世之兆。」
看着爷爷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陈家子孙,世代镇守。此乃天命,亦是宿命。」
我合上手札。
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前。
窗外!
是北京城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这个世界。
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又祥和。
但只有我知道。
在那看不见的角落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诡谲和凶险。
以前,我觉得这是麻烦。
但现在嘛……
我看着手臂上那个已经与我融为一体的印记。
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这或许,就是我的路。
三叔说得对——这安生日子,怕是到头了。
不过,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陈正,接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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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拜导椭劫水橙位逼舅盼红秋彩厅胸沙蝉。
我惫欣庙凸瑟仆锡渔鸥狸猴秀。
溯饿花涩坪熏嘲聋蜓慌俗蔗棺报来放奶夺的习体。
脐挪旗饿短购,根本咖不蜕奶憨博赐吊。
衬办腰,篇袁胚好鱼二防话阎榛簿在怖穆距励。
当迂滥钾,娜跷往庞里看渗和叔歇俩偷述熔头端门。
“锅熟荠,蜂背彤费昭脐核酝皮。”
1
夸澳砰!
宛朽怔门,利瑟败音登奢喻拾。
当数慷澡不头流,尤蝉就拙巡胀一稿模。
谱荣池坛么着批。
喘庵锹腐衬银炮滞,摘纤俩第椭庄鼠伺讽食秽。
宙准呼轰灰晌嘁翎。
向晌浪庞七藐迄四。
余钥她棚撇薄,阳沥浦谓的鬼春着开欺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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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扶!砰雾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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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臣慈徊送伯对窘肮中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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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为肿烧,我辛踊感知道掠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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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开账春疑,是覆誉异垮缸幻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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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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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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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说扎飞疆解概隐息防屉候,塌个坷冯来供家讨萄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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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汗冈赶巾拧格。
古撰格坠刑蛾棕袄,村捅畅吹秆橄闰知威铜奶遭森系骂扩,是瑟避之秒。
爷旦详绍辫奶谐院爸离开,膝银汹幼讼兴咐脾诺安玫。
珠子靴厘轻枕都哎执见我惨装。
蝗挠潜稼灭,夯才舌了畅个患人可识彼裁吹方。
厂份姻在宅络正软的卷二为,钟嗡爷渤漩测。
柠乱囱扮棍,淫贸鬼燥死。
婴初至脆檐棺吃浦以领事,绪葫半个蔓黔,虹也骆织陨性愤当凑慢桶婚蚤。
耙件邑们谒画板忠悲,因典当爸祝。
“眼做就是苫守心匹,计杂嘹琳一状框,亿浓烹景茫找过梨啊。”
锨爸不肴醇冯。
咕艺孝冤爷诀丑子熟的护丙事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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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套誉蜜爱,连柒尾潮淮磕能这样厘汽奴。
毕竟毫秦奶弓脉灵伯幼如肄,抑仅廷血竞坑了985,旋汗迹谒书愈碱。
供黔外雏咧字,但对家陵唆憨钠。
窗室往豫了,徐筒堆孔奕循埋铐供。
当郊我陡欣双,坡涡拳术凑蛔湖要补和觅赶硬去。
肌辫借呈壮蜘怕,还舍筒击件事。
“姆搅眯茬虹喧兑博役孩更,是短且季,董庄是屈那秘,厌们冈飘可能互临。”
崇爸钻桅廉氨睛。
庸酿滤源伍经缚,隘姜啊劣道匹有嘱拱比我大炒烛驱。
钟眶司询问档哆,沟犹默认的点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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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柄蛤逗喷池乐垒肮蹭蒿嘱,林翎蚀好殴碟,瞒祖唐殷能治瘪。
尔综我睹婆峡意盈莹奶预。
哭因磺拓个后织垛。
4
方压阔乎感赫擎浦曼鸠。
继从一裙艺貌着团终锰揪泼伺,变畏键构申席。
助匆冰虽爹棒怕,犹支魄榨待榜范。
寨铃祝抱公她彩伙。
“瓷竖,我挡酪灵愈还悴,你乾漂靠,颇洲敏撒折好好忙。”
发展敛隔迄革接珍忆,孙奶僧雄胳帆乓说。
“我契试翁,支檬,肮撼鹏爱抑,绝赖更板轻浊闲职标起萝。”
茬情棍帘梆贱巫,阁颤饿呆蜕痊殉肢聊。
坤臭俯奶辞七杀据着。
作起的评竖,酣澎开蒲捺丹柳呼垄臣,旬卓里姜试奏毛械澡。
瞧院燃苟百沪鸳砌事贬则我杠劣尚庆,杂兵愤扶营说。
“冒篙,秽祥蛮屋从瘟唉苗制,捉粪抹荷命给吆坝算,愕砸锹累碟罗龙稠淹荷脖。”
“获酿领良墅,扶漱淌份伍噩屈。”
幔蚪蚂宫滔,第葫舱没曲椅驳。
屡共酱士久左腊舅虏甥,咒累第策锨锋拗亲便喷,喜会胚赌快花。
臀君走闸四,超扛知偷袒萤喊叠呵闰。
蜜癞上很婿莉滥砂馍,鸥了防她杉医垂里览人丐波挨。
伟特售回悉货饲临痢的寥旬。
我骆汉霜捡菜实揖,鸡纤经陡在老家蝶沸蛙。
旷鸭惧晋和沦绒它优伐敞,鸿姆保圃钳昌身患握证瓤着骡恶柒。
溉留成昼遗扮,募有归讨宿邪珍檐的红妓落材。
浇苦涤姊售扇参看寨偶脸吮多巡,柜晋热惜润葡嗓馅骏。
为了薄钱,他葫涤还要加以熏攘忙。
疮扎潭吟栖岁肥茉匈第平赃,疮帘是橱要嫡今材围秃。
社湖崩滥京,晾认册狭吏既然留燥淆鸠,肯概熬杆屏伺人悔意丢。
琅麸第亲玫税骄我泽。
“痕号萍爬涂,瞬损桩把脱育,图知窗要老墩锤少人,社妙葡诞军撵拧陪了,卑及曾万猪了憎迁膛法。”
奶即报趋木堕材萨陡,饲花箍二锐触乃了牢飞演部棺秒。
措蹈捣速烘在化叽,焙嗡肩丰躁。
齿猾为他寒得菲棵敬蛾杯叠。
5
鲤朽氢我煎祈九口虽讼。
因抚障邮亥小谤。
员如蜘另庭幢,她的穷塌滑本护不屋檀桃材篙猫。
我奸说约乏睛,曙娜挽垂眨雁袍和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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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想一麦冻配指,耐扼香砂燕塞,拿捉裤侈自猫石听猩学腐,狮盅敌肃缤茬钢趁弃自意涣丢命,真翁俱努。”
惭桑昵郁牡腿,露悟翻魄广卡来。
“鱼逃,拔沦姊那死葛弧于哆旭仙播对眠适剥好,乳号隆膊技我,险猩瞄翅耳伤嫉贯犹。”
电鬓瓣累儒易称她刨个穴萄痰匿音。
“蜕街辣临赐浮,感捌撤搁,往用蹈袋拥布薯,谴珍赴熟拟牧猾柿捶。”
滴溶疤肘,蚂盹唤弦。
我博要援捞,叔爸惯闷拙只踹毕沃契。
哥廓科枯没份统。
“匿字憋异燃产企厅,耕廓膳,难江候枉司死。”
加锭趣粘子嚎刑既躏起家,抢梁贱晾我,苹声告差怜。
“致泽,淫后蛀邢厕泄究铸坐。”
野痴刻,骡弊背。
休闹吼我悬把奶纵蔑头匾下蔚,弯缭苹责瞧脯税瞪款,习桨踪的吼但。
树张更巷灰众血色,表川便拯,似颊倾坡。
诊蟆的义乾死叮售亲簸。
糯沈靡保。
“挪淼,闲僵仑,陪派奔一讨晃氨。”
发布于 2024-11-10 21:24・IP 跷欺矿南查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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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下了这栋传说中的凶宅,因为便宜。
前任房主失踪,警方搜了三天一无所获。
中介说,肯定是躲债跑路了,让我捡个大便宜。
我信了。
搬家那天,邻居老太太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当晚,我被敲门声惊醒。
猫眼里,对门邻居僵硬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极不自然的笑。
他说:“欢迎入住,只是有件事……”
“你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我买下这栋房子,因为便宜。
便宜得不像话。
市区边缘,独栋二层小楼,带个小院。
手续办完,卡里还剩不少。
这价钱,在别处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我知道原因。这里是凶宅。
前任房主,一个独居男人,失踪了。
毫无预兆。人间蒸发。
警方来查过,搜了三天。没血迹,没打斗痕迹,没带走行李。
就像凭空消失了。
最后定性为失踪。
大概率是躲债跑路了。中介这么跟我说,一脸“你懂的”表情。
我点头。我懂。穷比鬼可怕。我没得选。
搬家那天,天气阴沉。
我用攒了半辈子的钱,加上贷款,才拿下这里。
朋友劝我,说晦气。
我说,穷都不怕,还怕鬼?
货车开进小区,很安静。
树长得太高,遮天蔽日。
对门邻居是个老太太,在院子里浇花。
看到我搬家,手停住了。水洒了一地。
我朝她点点头。
她眼神躲闪,低下头,匆匆回了屋。门关得很快。
我觉得奇怪,但没多想。可能不喜欢新邻居。
收拾到晚上,才勉强能住人。一楼客厅堆满纸箱。
我只清出卧室和卫生间。
累得散架。草草吃了碗泡面,洗完澡,倒头就睡。
床很软。比之前租的破床舒服多了。我很快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吵醒了。
咚咚咚。咚咚咚。
是敲门声。很清晰。从楼下大门传来。
我看手机。凌晨一点半。
谁会在这种时候来?
我有点恼火。又有点慌。这地方,不该有熟人。
我披上外套,摸黑下楼。没开灯,怕惊动门外。
敲门声停了。一片死寂。
我走到门边,屏住呼吸。
门上有个猫眼。我凑上去。
外面楼道灯昏黄。一张脸,贴在猫眼正前方。
是那个邻居老太太。
她的表情很奇怪。脸很白,像涂了粉。嘴角向上扯,露出牙肉。像是在笑,但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
那个笑,极其不自然。像是有人用手硬扯出来的。
我后背发凉。
“谁?”我隔着门问,声音有点抖。
门外,老太太的声音干巴巴的,飘进来。
“新邻居吧?欢迎欢迎。”
她停顿了一下。楼道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
“只是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事?”我问。手心里全是汗。
她的脸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在门上。眼珠透过猫眼,死死盯着我所在的方向。
“你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我愣住。
多了一个人?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我问。
“刚才……”她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起夜,看到你家二楼……有个黑影在窗户后面走。”
“你家不是刚搬来吗?就你一个人,对吧?”
“可我看见的……那个影子……很高大,不像你。”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二楼?我一直在卧室睡觉。卧室在一楼。二楼我根本没收拾,堆满杂物,不可能有人。
“你看错了吧。”我说,尽量让声音平静,“可能是我搬东西的影子。”
老太太缓缓摇头,脸在猫眼里扭曲。
“不会看错。那影子……在招手。”
她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僵硬的笑。然后,慢慢转过身,脚步拖沓地走回对门。开门,关门。楼道恢复死寂。
我靠在门板上,腿有点软。
恶作剧?老太太精神不正常?
还是……
我回头,看向漆黑的楼梯口。二楼一片混沌。
多了一个人?
荒唐。
我告诉自己别信。但恐惧像虫子,沿着脊椎往上爬。
我打开客厅的灯。光线刺眼。我找了根棒球棍,握在手里。
我得去看看。
不上楼,今晚别想睡了。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木头楼梯发出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二楼没开灯。只有楼下灯光漫上来一点,勉强勾勒出走廊轮廓。
走廊两边有几个房间。门都关着。尽头是窗户,窗帘没拉,外面是漆黑的夜。
我站在楼梯口,深呼吸。空气里有灰尘味。
一切正常。看来是虚惊一场。
我转身想下楼。
忽然,我停住了。
眼角余光似乎瞥到,尽头那扇窗户的玻璃上,有个模糊的倒影。
不只是我的倒影。
旁边,好像还有一团更黑的东西。
我猛地扭头,看向窗户。
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映在黑暗的玻璃上。脸色苍白,眼神惊恐。
看错了。太紧张了。
我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哒”。
是从旁边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那是间空卧室,我白天只把几个空纸箱放了进去。
声音很轻,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
棒球棍握紧。我慢慢挪到那扇门前。
手放在门把上,冰凉。我数了三下。猛地推开门,同时摸到墙上的开关。
灯亮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纸箱堆在墙角。窗户关得好好的。
一个扁平的纸箱倒在地上。可能没放稳,自己倒了。
我走进去,检查了窗户插销,没问题。又看了看床底。空的。
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关灯,关门,下楼。
回到卧室,我锁好门。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老太太的话,还有那个诡异的笑,在我脑子里打转。
多了一个人。
窗外,风声像呜咽。
后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很轻,很慢。
我以为在做梦。
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来。我清醒了不少。
回想昨晚,觉得自己真可笑。老太太可能有点糊涂,或者故意吓唬新邻居。我居然被唬住了。
我决定不再想这事。白天还要收拾屋子。
一整天,我都在整理东西。二楼也收拾出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
我再没看到对门老太太。她家窗帘整天拉着。
晚上,我早早睡了。睡得很沉。
直到又被声音吵醒。
不是敲门声。
是歌声。
很轻,很飘渺。像个女人在哼歌。调子很怪,断断续续。
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我猛地睁开眼。卧室一片漆黑。歌声还在继续。
这次绝不是做梦。
我心脏狂跳。摸过床头的棒球棍,打开卧室门。
歌声更清晰了点。确实在二楼。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楼梯。楼上漆黑。
我一步步走上去。歌声停了。
二楼走廊空无一人。我检查每个房间。什么都没发现。
我站在走廊里,浑身发冷。这房子肯定有问题。
或者,是我有问题?压力太大,出现幻听?
我回到楼下,坐在客厅沙发上,直到天亮。
第三天,我去了物业。借口查水电,想打听前任房主的事。
物业是个胖大叔,挺和气。
“你说老陈啊?唉,挺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胖大叔想了想。“好像……是有点怪。他说晚上总睡不好,听到声音。我们还以为是野猫呢。”
“什么声音?”
“说不清。好像……也是歌声?对,他说有女人唱歌。”大叔压低声音,“报警后,警察还怀疑他是不是……这儿有问题。”他指指脑袋。
“但没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后背渗出冷汗。
女人唱歌?
从物业回来,我心事重重。不是幻觉。前任房主也听过歌声。
这房子真的不干净。
晚上,我害怕睡觉。开着电视,坐在客厅。
午夜时分,歌声又来了。
这次我没上楼。我捂紧耳朵,强迫自己不听。
歌声持续了几分钟,消失了。
我几乎崩溃。
第二天,我买了摄像头。无线的那种。我在二楼走廊装了一个,对准楼梯口。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当晚,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一楼卧室。屏幕上是监控画面。
夜深了。画面静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眼皮打架。快凌晨一点时,屏幕突然有了变化。
二楼走廊,靠近窗户的地方,地板上好像出现了一滩水渍。
很小一滩,在监控画面里发暗。
然后,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从水渍里延伸出来。
一个,两个……脚印朝着楼梯方向走来。
看不见人。只有脚印凭空出现。
我吓得差点叫出来。手死死捂住嘴。
脚印停在楼梯口。不动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那里,往下看。
看了很久。
然后,脚印又一步步退回窗户边,消失。地上的水渍也不见了。
监控画面恢复静止。
我全身冰凉。冷汗湿透了衣服。
这不是恶作剧。这房子里有我看不见的东西。
第二天,我联系了中介。我问他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中介支支吾吾。“哥,价格你也知道……是有点原因。但肯定是干净的……”
“前任房主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也遇到怪事了?”
中介沉默了一会,叹口气。“唉,其实……老陈失踪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他家里‘多了一个人’。还说……那个人一直跟着他。”
我如坠冰窟。
和老太太说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说清楚!”
“我说了,你还会买吗?”中介挂了电话。
我坐在房子里,感觉每个角落都藏着东西。风吹过窗户,我都心惊肉跳。
我必须弄清楚。不然我会疯掉。
我想起对门老太太。她可能知道什么。
我敲响对门的门。敲了很久,没人应。
一个快递小哥路过,说:“这户老人?前几天住院了。好像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听说晚上起夜,看到你家那边有白影飘,当场就晕了。120拉走的。”
我彻底懵了。
回到家,我看着楼梯。那个看不见的“人”,就在上面。
我决定再去二楼看看。最后一次。
白天,阳光充足。我仔细检查那个出现脚印的窗户边。
墙壁,地板,窗户框。什么都没发现。
我失望地坐在地上。难道真要找道士?
手无意中敲着地板。有一块声音有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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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joywu - 8 个点赞 👍
我是聋哑人烘焙主播,凭借新鲜的静音直播,迅速走红网络。
我购买了人工耳蜗,并打开礼物音效,只为能及时感谢礼物。
但这引起了观众的质疑,纷纷指责我假装聋哑人!
就在我准备撩起头发亮出人工耳蜗时,弹幕上飘过一行字。
“就知道你是骗子,今天晚上就杀了你!”
1
我忍不住想笑,现在观众这么中二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但下一秒,我笑不出来了。
我听到了重重一声咳嗽。
可……我是独居啊。
因为耳蜗戴在右边,所以我下意识向右扭头。
当我意识到声音是从客厅传来,并准备过去查看时……
我听到了一声年轻的男人声音。
“哥,她好像真的听不见啊!”
2
但真正让我恐惧的是下面一句话。
“看来她和年前那个贱主播不一样。”
年前……主播……
上周,警察在离我不远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死者是一名女性主播,死亡时间是年前,但直到年后才被人发现。
尸体从头到脚,被残忍割下了将近十公斤的皮肉。
现场还留下了一句血字,又丑又胖!
警方推测,凶手可能是死者的粉丝。
只是看到了没有化妆没有美颜的主播,觉得被骗,这才痛下杀手……
我猛然想起要杀我的那个弹幕。
他没开玩笑,他是真的要杀我。
3
想到这,我立刻在直播间打字解释。
说之前因为不谢礼物,被公会管理批评多次,这才一直看屏幕,有礼物就马上比心感谢。
弹幕纷纷表示理解,还吐槽公会只认钱不认人。
但真正让我关心的,是他们的对话。
“哥,看来咱们误会她了,她真的是聋哑人。”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又听到一句。
“那不正好,老子玩过这么多女人,还从没玩过聋哑人,嘿嘿……”
4
“哥,你别说,她今天戴上眼镜,比平时更性感了,真想马上把她压在身下。”
“别急,她马上就下播了,晚上时间长着呢,让你玩个够。”
我顿时头皮发麻。
可准备报警时,才想起手机在门外的鞋柜上。
我没敢轻举妄动,扭头先瞄了一眼。
卧室门关着,说明他们就在客厅里。
客厅摆设更是简单,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没靠墙的沙发后面……
大门就在厨房旁边,比他们近得多,干脆直接跑……
我故作镇定,洗干净手上的面团,才走出厨房。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再有几步就要抓住门把手时,又听到了男人声音。
“老二,她可能要跑!拦住她!”
“放心吧,哥,我看着呢!”
5
我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我看到一个鞋柜门动了一下。
这个鞋柜不仅比其他鞋柜大,而且没有隔板。
房东说是前任租客自己改的,用来布置他的微缩景观。
搬进来时,我还觉得有个大空间塞东西不错,但我做梦都想不到里面能藏人啊!
如果我刚才再往前一步,他就会冲出来把我摁在地上……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身去拿手机。
而手机,就在那个鞋柜上面。
一想到鞋柜里藏着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把我拽人深渊,我就毛骨悚然。
等我拿到手机转身,就听到男人说。
“哥,刚才看到她的大长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差点没忍住……”
6
回到厨房,我立刻编辑短信报警。
刚发送,就听到:“不对劲,她打了半天字,不会是在报警吧……”
“哥,要不咱直接冲过去算了,反正她也活不过今天晚上。”
我一哆嗦,赶紧切成之前用的外卖软件,并假装不经意拍进了直播画面。
随后,就听到他们说:“搞错了,直播马上结束,还剩三分钟”。
三分钟太短,根本等不到警察……
一低头,我看到了刚才点的外卖,顿时眼睛一亮。
因为家里没绵白糖了,所以买了一包,骑手已经到楼下了。
等了不到半分钟,骑手告诉我东西放门口了,别忘了拿。
我急忙在直播间打字,说去拿个东西。
这次,他们没有说话。
我顺利打开门,发现骑手还没走,就在我拔腿准备冲过去时,猛地一停。
不对!
虽然这个人穿着黄色外卖服,但他没戴帽子,也没穿护膝。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按电梯!
就这么楞了不到两秒钟,就听到男人声音。
“哥,她跑了吗?我看不到啊!”
“没事,老三在外面,她逃不掉的!”
7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凶手,有三个人!
就在这时,穿着外卖服的人回过头来,冲我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咬破了舌尖,才挤出一丝笑容,弯腰拿起了外卖。
等我拿着东西回到厨房,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我抓起锋利的面包刀,浑身都在颤抖。
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和他们拼命。
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即使有武器,面对三个凶手我也毫无胜算!
直到他们的声音提醒了我。
“太难熬了,我都快憋死了,怎么还有两分钟啊!”
对啊。
他们也知道我在直播,贸然冲过来肯定会被观众看到。
我只要拖延直播时间,等警察到不就行了嘛!
想到这,我赶紧打字告诉观众,因为刚才没放绵白糖,我需要重新和面,可能要晚个十分钟下播。
十分钟,警察应该能赶到了吧!
刚发上去,冒出了好多贴心的弹幕。
“姐!播了好几个小时,休息会吧。”
“对啊,今天做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十分钟。”
但真正吸引我注意的,是一条礼物留言。
“休息会吧,明天再弄也来得及啊!”
8
送礼物的人我认识。
是楼下步行街的保安,小赵。
记得有一次,我被人偷了钱包,我追不上也喊不出来。
是他及时发现,一路帮忙追了回来。
从那之后,他就格外关照我,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筹备直播时,他帮忙搬过好多东西。
等我开始直播后,他更是经常观看,时不时还会送点小礼物。
就在这时,就听到:
“哥,我是一秒钟都等不了,等到十点,我就拉她的电闸!”
我一激灵。
就算直播没结束,没有灯光,观众什么都看不到。
我叫不出声,一样会被他们……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只能求小赵来帮我了。
想到这,我赶紧给小赵发去了微信。
“你在哪?能不能来救救我!”
我心急如焚地按下了发送键,但小赵的回复没等到,先听到外面的声音。
“哥,她给我发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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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4-12-22 11:19・IP 属地湖北查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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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养的兔子被生生拧断了脖子。
妹妹把沾了血的手藏在身后。
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弟弟气哭了。
爷爷看弟弟哭了,拿起藤条把妹妹抽得满院子打滚。
地上都是斑驳的血迹。
第二天,爷爷迟迟没有醒来。
去叫他时,看到他的脖子也断了!
而妹妹正躲在门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弟弟。
“下一个,就到你了……”
1
为了给在县城里上学的弟弟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
我和妹妹被爷爷送到梁叔叔家干活去了。
一干就是半年。
梁叔叔家有一片果园。
我和妹妹虽然年纪小,却比其他工人吃苦耐劳,就连吃不饱都不敢吭声。
那里的人手脚不好,经常摸我和妹妹。
我们两个成为了那些男人的乐趣。
所以梁叔叔一直没有因为我们年纪小扛不了重的东西就赶我们走。
然而有一天晚上,梁叔叔家养的鸡死了。
鸡的脖子都断了,断口并不平整,一看就是被生生拧断的!
妹妹被吓得躲在我身后。
梁叔叔见状,凶狠地把她拽了出来。
“你躲什么?是不是你干的?”
不等我妹回答。
梁叔叔突然瞳孔放大,直直盯着我妹的手。
妹妹的手上,居然有血!
“真是你干的,好哇!”
他拽着我们两个去找我们爷爷。
中途不管我怎么哭着求他,他都不肯放手。
“梁叔叔,求求你不要带我们回去,爷爷会杀了我们的。
妹妹那么小,哪有那么大的手劲拧断鸡的脖子啊。”
我和妹妹宁可待在果园那里干苦力,就是因为爷爷比这些人都可怕!
梁温根本不听我解释,妹妹也不为自己声明半句。
就这样,我们被拽到自家门口。
爷爷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愤恨地瞥了我和妹妹一眼。
“小梁,你把这两个贱骨头送回来干嘛?是不想给这个月的工钱了吗?”
梁温把我们狠狠扔在地上,指着我妹张口就来。
“你家小妹手脚不干净,偷我家的鸡吃,还把我家所有鸡的脖子都给拧断了!”
小妹哪有偷他的鸡吃啊。
而且他家养了很多鸡,在果园里散养的。今天死的是家里养的一笼子鸡,哪是所有鸡都被拧了脖子呢。
老头更不乐意了,气势汹汹地站起来。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想讹钱!”
老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恶霸和无赖,梁温不敢惹他,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他说:
“我也不要你赔钱,就拿她俩这个月的工钱来抵吧。她们两个,以后都别想踏进我的果园半步!就这样!”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被老头追着打。
老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2
我赶紧把小妹护在怀里。
她就比我小一岁,但她的身体比我要小多了。
面对老头凶神恶煞的目光,我抱着妹妹求饶。
“爷爷,肯定不是这样的,小妹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一把将小妹从我怀里拽了出来,跟拎件衣服一样,又把她狠狠甩远。
他脱下外套,撸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棍子对着小妹拼了命地打。
小妹疼得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
我只能趴在她身上,承受一些棍棒,减轻她的痛苦。
最后,老头把我们两个都吊在门上了。
“两个贱丫头,看你们还敢不敢跟我犟!
你妈的,害老子没了一个月的工钱。
把你们挂起来,让走过路过的男人都摸你们一把。反正在果园里都天天被人摸了,跟你们妈一样下贱!”
“你把我们挂起来让别人看笑话,以后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被我这么顶嘴,他对着我扬起了锄头。
可他愣了一下。
最终只是用锄头的背敲我的身体。
“卖不出去就把你们关起来卖,一次次地卖!”
他嘴吐恶臭。
不远处有人经过时,他还是手忙脚乱地把我们给放下来了。
“要是一次性能卖个好价钱,也算省事。”
3
天黑时,老头把我们两个丢在院子里。
“两个贱丫头,不准进我屋睡!看到你们就想到你们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妈,晦气!”
说完,他把最后一扇门也关上了。
屋里透出的光瞬间也没了。
院子里没有点灯,寒风呼呼地刮着,刮得人的脸生疼。
我拉着妹妹躲进厨房,却不敢起火,生怕老头看到后又要打我们一顿。
我和小妹是一个妈生的。
但我完全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因为小妹断奶后,她就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别人说的。
没过几天,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又找了个老婆。一年不到,女人就如了他和他爹的愿,为他们严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我妈死后,仍背负着生不出儿子的骂名。
我把厨房的门关上,摸黑拉着妹妹找了个风吹不到的角落,坐下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大冬天的,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勉强算是长袖,而且都只穿了一件,还是缝缝补补的。
小妹把脑袋埋在我怀里,突然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
“爷爷该死。”
她已经九岁了,说话还是口齿不清。
而且她基本不说话。
最近每到夜里,她睡觉前都要坚定地嘟囔一句:爷爷该死。
我也恨那个老东西。
所以我没多想。
3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被老头连踢带踹赶去地里干活了。
一辆四轮车停在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是衣着光鲜的严浩,还有他的爸爸。
他手上拎着个笼子,里面好像有个雪白雪白的小动物。
小妹突然站直了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笼子看。
直到老头从屋里出来,远远地指着我们破口大骂,小妹才弯下腰继续干活。
太阳到头顶了,我们才可以回去。
严康看都不想看我们一眼,嫌我们晦气。
老头则把吃剩的饭菜丢在地上
碟子上面装的骨头,都是被吮过的。
饭也是馊了的。
还不如猪吃的。
严浩长得白白胖胖,脸跟个白馒头一样。
他看了眼我们,嫌弃地捂住口鼻。
“她们好臭。”
我和小妹捧起这些东西,为不碍他们的眼,默默到外面去吃。
到了晚上,又去灶房那里睡觉。
我搂好妹妹,在她耳边小声叮嘱她:
“最近老有人家里的鸡鸭被拧断了脖子,小妹晚上不要乱跑哦,跑出去会被拧断脖子的哦。”
4
天还没亮,我就被严浩的鬼叫声给吵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整个灶房都不见小妹的身影!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跑出去找小妹。
一跑出灶房就看到小妹背着双手僵直地站在井边。
我松了口气。
下一刻我才注意到她双手竟沾满了鲜血!
我走到她身后,尽量挡住她的双手。
严浩哭着鼻子,指着小妹怒骂:
“小贱人,你杀了我的兔子,我要你赔,我要你赔!”
我顿时想起小妹昨天远远看兔子的表情,有点头皮发麻。
老头被严浩的叫声吵醒了,外套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怎么了?谁欺负我乖孙了!”
“爷爷,这个小贱人杀了我的兔子,她把我兔子的脑袋给掰断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兔兔,呜呜呜。”
老头立马跑进严浩的房间里,又拎着个笼子出来。
他把笼子扔到我们面前。
我这下头皮彻底麻了。
笼子里躺着的兔子脑袋向后仰紧紧贴着背,脖子都快断了,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而且连着的那层皮很松,可见被扯了很久!
好好的小白兔,变得血肉模糊,眼睛睁得大大的。
老头都不问了,一脚把我们两个踹倒。
小妹怕压着我,反手扶着地面,以至于她藏在身后的双手露了出来。
看到她满手是血,老头气急败坏,拿起藤条对着她就是一顿抽!
我每次过去,都被老头一脚踢开!
小妹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地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她早已伤痕累累,却没有叫一声!
她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的……
老头累到停下来喘气了,她还是没有吭一声。
老头也不打了,赶紧过去安慰他乖孙。
“乖孙,爷爷打电话给爸爸,叫爸爸再给你买一只啊。”
严浩立马跳起来鼓掌。
“好呀好呀。”
其实他从一开始都没有为自己的兔子惨死而伤心,他只是愤怒。
5
小妹带着一身伤,仍要下地干活。
我趁只有我们两个在,不停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始终不说。
我问的次数多了,她才停下拔草的动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着我眨了眨。
然后一头扑在我怀里,紧紧抱着我。
“姐姐以后不会被打了。”
这是她跟我说过最清晰的一句话,她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生怕我听不清一样。
我继续问她,为什么要杀了严浩的兔子。
她松开我,又埋头拔草不作答。
村里人都说妹妹是傻子。
直到这一刻,我都不这么认为。
她可能是有什么障碍,绝对不是傻子!
我怕她被人唆使做坏事,所以一整天我都在想,我什么时候跟她分开过,她在分开的时间里接触了谁。
6
又过了一天。
公鸡打鸣了,老头出奇地没有叫我们起来。
严浩也饿得鬼叫了,拼命敲老头的房门。
“爷爷,浩浩饿了,浩浩要吃早饭!爷爷!”
我睁眼,看到小妹躺在我边上熟睡,而且双手没有沾血,我狠狠松了口气。
我刚从灶房里出来,就看到严浩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
“啊!”
严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尖叫过后,浑身都在发抖。
我也看到了。
老头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坐在床上,头断了……
不,他不是坐着的。
他的胸和肚子贴着墙,膝盖贴着床。脑袋向后折,头顶朝下顶着屁股,后脑勺贴着腰背,脑袋和身体只剩一层皮连着。
死状跟那只兔子一模一样!
我感觉身后一凉。
回头看,是小妹的脑袋从灶房里探了出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严浩的背影。
嘴里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
“下一个,就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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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十年前被人贩子拐走。
在山区找到我姐时。
她已经嫁给一个脑瘫患者。
脑瘫躺在轮椅上,嘴角还流着口水。
我不管不顾,拉着我姐就走。
他妈立马坐在地上撒泼:
「她在我家白吃白住十年,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
「你要带她走,这笔费用你总该付一下吧。」
我看着他妈,心里冷笑:
好,很好,我孤身下南洋多年。
如今这降头术,总算派上了用场!
1
我和我姐都是孤儿。
从记事以来,我姐就特别聪明。
她样貌乖巧,嘴巴又甜。
出门总能讨到各种各样的糖果。
可我姐一颗不吃,全塞进口袋。
回来统统给了我。
我从小就觉得,我姐是天下第一好的姐姐。
后来,在好心人的资助下,我姐顺利考上了大学。
村里人都上门道喜。
我姐站在太阳下,笑着回应。
我看着我姐,只觉得她浑身都发着光。
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如此光彩明媚的姐姐。
那天,姐姐去镇上拿通知书,我吵着要跟着去。
姐姐刮了一下我鼻子,说回来给我带好吃的糖葫芦。
我才松开了抓住姐姐衣角的手。
可姐姐却再也没回来。
于是,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想到姐姐眉眼弯弯,冲着我笑的模样。
而我,牢牢抓住姐姐的衣角。
死也不肯松手。
2
姐姐走后,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从村口老张那里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秘术,叫做降头。
于是我远赴南洋,吃尽苦头。
在毒虫窟里整整呆了七天七夜,任凭各种毒蝎和蛇类在我身上爬行。
我咬着牙死撑着。
七天之后,竟也活了下来。
降头师父认为我百毒不侵,是学习降头之术的奇才。
他传授给我他的毕生所学。
临行前,我跪在他身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叹道:「你心有怨气,这降头之术本不应该你学,愿你善自珍重,切不可铸成大错。」
我点了点头,含泪而去。
师父在我身后摇头叹气:「此乃定数。」
3
从南洋回来后,我走遍了很多地方,四处打听我姐的消息。
找了整整两年,也只打听到了「隐山村」这一神秘村落。
听说这个村落的人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买卖人口,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但是无人知道它在哪里。
迫于无奈,我只得寻求帮助。
我在我姐曾经的学校旁边,找到了她昔日好友。
她是我姐初中最好的朋友,现在已成为一名老师。
我连续几天都蹲守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出现时,连忙喊住了她。
「灵灵姐!」
王灵灵一怔:「你是谁?」
我挥手:「我是陈许,陈清的妹妹啊!」
「阿许?!」
她走了过来,看了我半天,眼中带泪地感叹:
「你都长这么高了,你姐姐……」
她愣了愣,张了张口,没再说下去。
我微微一笑:「没事,都过去十年了。」
王灵灵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走,不提这些伤心的事,姐姐带你下馆子!」
4
王灵灵点了一桌子的菜,我狼吞虎咽,被噎得直翻白眼。
她拍了拍我的背,叹了口气。
「真是苦命的孩子。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别的我不敢说,起码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我没说话,一个劲儿埋头狂吃。
吃饱之后,我才抬头:
「灵灵姐,我姐领通知书的那天,是不是你陪她去的?」
王灵灵神色悲伤,点了点头。
「是啊,那天,阿清说要去西街口买糖葫芦。我说那里远,但是她不听,她说是你想吃。
「我当时在打电话,就没陪她去……」
她说着说着,竟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要是陪她一起去就好了……」
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灵灵姐,都过去了。」
她握住我的手,还在哭泣。
我将手缩了回来。
「灵灵姐,我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时说过,你的家乡很远很偏,叫——
「隐山村,对吗?」
王灵灵瞬间不哭了。
她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半晌,才慢慢开口:「你记错了。」
我将她肩膀上的头发塞进口袋里,抬眼笑了笑。
「也许吧,你知道的,我没我姐聪明,记性一向不好。」
5
回到家中,我拿出口袋里王灵灵的几根头发。
用火煅烧成灰,放进碗里。
又割破自己的手指,朝碗里挤出几滴鲜血。
最后拿出一个罐子。
这个罐子里装的是用毒蛇、蜈蚣等五毒熬成的虫油。
我将虫油也倒在碗里,调制出黑色浓稠液体,涂在小人身上。
把小人放在身前,我双膝下跪,诚心叩拜,嘴里念着咒语。
五个小时后,飞降制成了。
6
王灵灵半夜睡醒,只感觉手脚无力,好像被人束缚住。
她听到黑暗中有人低声质问她:
「陈清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她惊恐地四处张望,什么也没发现,嘴巴却不自觉地张开。
「是……是被我拐走……卖给了我二叔家的傻儿子!」
黑暗中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清和你亲如姐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嫉妒她,同是农村出生,她为什么那么耀眼!」
王灵灵说完立马愣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张口就把埋藏多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捂着胳膊,发出一声惨叫:
「啊——!」
而我,正流着眼泪,折断了小人的右手。
够了吗?当然不够!
我又拿出一枚铁钉,狠狠地钉进小人的脑袋。
王灵灵瞬间没了声音。
灵灵姐,我想,你也活够了。
你就作为我的奴隶,供我驱使,好还你对我姐姐犯下的恶!
7
操控了王灵灵后,我很轻易地找到了隐山村。
也顺利找到了当初买我姐姐的一家人。
这一家人姓王,儿子瘫痪痴呆,迟迟娶不到媳妇。
于是王灵灵就打起来我姐的主意。
历经十载,我终于又看到我姐姐了。
她顶着一头乱发,眼神空洞而迷茫,见人只会痴痴地笑。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当初那个光芒万丈的姐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我崩溃了,抓住她的衣服,痛哭起来。
「姐姐,是我,我是阿许啊!」
姐姐嘿嘿地笑:
「阿许……阿许……阿许是谁?」
我几乎站不住了。
王家大妈在旁边捂着嘴笑:
「傻了多好,正好配我儿子。」
我看向旁边,坐在轮椅里的瘫痪儿。
正扒着手指在数一二三四。
口中还直流口水。
他一看见我,就叫道:
「姐姐……姐姐……又来个漂亮姐姐。
「妈妈,我要漂亮姐姐抱抱。」
我忍住恶心,几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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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我坐上末班公交车准备回家。
门关后车子发动,司机却扭脸看我冷笑。
我听见他说:「挺好一小姑娘,就是爱找死,死人说话你也敢接嘴。」
1.
司机这话顿时让我极其不舒服。
因为我刚才上车之前,确实刚好在跟人说话。
不过对方是高我一年级的学长陆舟。
人品端正,长得也很儒雅,我心里一直挺仰慕他。
方才刚好都在车站等车,就聊了几句。
不知道这司机是怎么想的,开口闭口就是死人。
陆舟好好一大活人,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师傅,你这人怎么乱说话啊,什么活人死人的,那是我认识的同学!大晚上这么说你也不怕犯忌讳!」
那司机握着方向盘,开得稳当,言语间却很是冷漠。
「信不信由你,如果那人是你同学,那我告诉你,他早就死了,根本不是活人。
「你现在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要是别的司机可能根本不会开门。」
我见司机说得认真,更觉得可笑。
这人怕是开车开太久,脑子不清醒了吧,要是死人我怎么可能见着?
这世上又不是真有鬼!
但大晚上的,这暴雨天的末班车上又只有我一个人。
司机师傅人高马大,要真惹恼了对方,吃亏的是我。
于是我不再言语,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戴上耳机准备刷刷剧。
可我人都没坐稳,紧接着又听见司机说。
「呵,好心提醒你,还偏不信。
「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现在这些小娃娃,根本不懂得走夜路的忌讳啰!」
我原本想着不跟对方计较了,可司机三番两次挑衅。
我脾气再好,此时也是真有些生气了。
我呛声道:「行,既然你觉得你说得都对,那我倒是要问你了,我同学好好一大活人,你怎么就非觉得他是鬼?」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盯了我一眼。
他开口说:「他是不是跟你问路了?」
我心里有些惊奇。
司机怎么会知道陆舟跟我的聊天内容?
我们当时分明还在站台上,又下着那么大的暴雨。
按理说司机隔着那么远,不应该知道。
我回忆着当时跟陆舟的对话。
他一见到我,便笑着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去青山站,要坐第几路车。
因为我每周都要回家住两天,周一再返校,平时往返都是坐公交,所以这个站台的车次我都挺熟悉。
没怎么思考我便告诉他应该坐13路公交车,只是这个点很晚了,估计只有最后一俩末班了。
陆舟点点头跟我致谢。
随后我等的公交便到站了,我依依不舍跟他挥手上了车。
虽然很想否认,但我叹口气,还是说了实话。
「确实是,他问我青山站怎么坐车去。」
司机挑了挑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大多数去青山站的人,是干什么的。」
经司机这一提醒。
我猛然回忆起自从三年前,青山站附近就规划修建了殡仪馆。
而因为那边属于远郊,不光居民区少,连大型商圈都没有一个。
附近都是背靠着青山殡仪馆延伸出来的丧葬一条龙服务。
大多数去的人,都是有办白事的需求。
大晚上的,陆舟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并且……
我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细节。
这么大的暴雨天,陆舟居然根本没打伞。
可从学校走过来到车站等车,少说也有好几百米。
可他周身一片干爽,连头发丝都没被打湿!
方才我完全被能跟陆舟说上话的喜悦冲晕头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一脸煞白,周身忍不住发抖的样子被司机看到。
他说:「看来你这下意识到问题了,小姑娘,看你跟我有几分缘分,我就帮人帮到底。
「你以后记住了,这走夜路有三个忌讳,一是逢人喊名不回头,二是路遇财物不贪心,这第三嘛,就是见人问路不搭理。
「你刚才就是犯了第三条的忌讳,这事儿可大可小,最大嘛,就是没了命。」
听到有可能会死,我这回彻底慌了。
眼前这司机师傅虽然一开始态度不好,但他似乎是真懂些阴阳的门道。
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奇怪、太突然。
虽说我并没有百分百相信这世上真有鬼。
可万一呢,我要是真因此丢了性命呢?
想到这里,我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机驾驶座位旁。
我抓着扶手,神情迫切地问司机。
「师傅,你说的会没命是什么意思?我刚才是真不知道就说句话,后果会这么严重!
「师傅你要是知道点什么,就帮帮我吧,我真不想死……」
司机叹口气,像是动了恻隐之心。
「哎,我也是看在你跟我闺女一般大,这才没忍心让你上了车。
「可帮你一把,跟救你可是两码事,我就一个普通人,不想扯进这么深的因果。」
我紧紧盯着司机的脸,注意着他的神色。
他脸上表情很纠结,也很无奈。
我在想,他如果当真是铁了心不帮我,其实不必要多费口舌跟我说这么多。
在性命面前,我也顾不上脸面了。
我一咬牙,干脆跪在了司机驾驶座旁的地上,我说:
「师傅,算我求求你了!哪怕就几句提醒都行,你就当积德行善吧!」
司机见我举动,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慌了几下,我感到车身一阵晃悠后。
司机说道:「哎,你这小姑娘,遇到你倒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了……
「多的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今晚回家后,要是遇到任何人敲门,都千万不能开,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我明白了,那我不开就好,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又怎么确保我没事了呢?」
司机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跟你搭话的鬼缠上了你!你上了我的公交车只是暂时躲过一劫。
「等你回了家,今晚他必会来敲门找你!你开门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隔了一会儿,司机从驾驶室的台面上撕下一张贴着的黄符纸。
他伸手递给我说:「这个符纸是开过光的,能辟邪,你放身上藏好。
「还有,要是不确定门后的鬼有没有走,你用吃饭的碗装半碗水,再放筷子,看能不能直立在水中。
「能直立,就说明有鬼,筷子倒了,那就是鬼走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2.
从公交车上下来,我整个人脑子还是一团乱麻,晕晕乎乎的。
刚才在车上,司机拿了符纸给我后,问我要了八百八十八。
说这符纸开了光很贵,不能白给我用。
想着等下回家可能会遇到鬼敲门,我没多犹豫就转给他了。
现在下了车,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不少后,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我这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骗局了吧?
居然就在司机三言两语里,转了这么多钱给他?
但现在公交车早走了,我想要找他还回来怕是不可能了。
我叹了口气,感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拖着脚步就往家里走。
我爸妈这几天跟着旅游团出国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在。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拿起手机跟闺蜜雅雅发消息。
雅雅是我同寝的室友,也是班上玩得最好的同学。
我跟他吐槽起今晚发生的事。
雅雅连发了好几条60秒的语音笑我傻。
她说,也就我这种平时爱看小说动漫的阿宅,才会信有鬼这种荒谬的话。
雅雅说她下午去校外聚餐时候,刚好还碰到过陆舟呢。
「你陆学长啊,当时正被一个小学妹堵住当众表白,好多人都在凑热闹围观。
「我怕你吃醋,没跟你提。」
我这下子才真是懊恼不已。
天哪,我刚才在公交车上,怎么就信了那司机的话?
人家陆舟活得好好的,我居然觉得他死了。
不过他大半夜跑去青山站,还有暴雨天身上很干爽这两点,始终还是让我有些想不通。
雅雅见我还在纠结,一语道破道。
「天哪吴佳!平时真没觉得你这么一根筋。
「你有没有想过,下雨天除了打伞,也可以穿雨衣啊!兴许是在站台等车时候就已经脱下来收好了。
「还有,谁规定的大半夜就不能去殡仪馆啊,可能是真有事呢!」
听雅雅说完,我才真意识到可能我是当局者迷了。
这么简单的可能性我居然没想到。
我说:「真气死了,雅雅你下周一定要陪我去公交公司把那个司机找出来!钱不拿回来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再聊一阵八卦后,不知不觉时间就快到十二点。
见时间不早,我跟雅雅说了晚安。
关了卧室灯,盖上被子就准备入睡。
刚酝酿出些许睡意,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犹如惊雷一般,把我整个人吓得一抖。
这个点?会是谁在敲门。
我看了眼手机,确认我没有点外卖。
而我爸妈也是周天晚上才会回来。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心里犯起了嘀咕。
该不会……真有鬼敲门吧!
正当我愣神之际,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紧接着我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
是物业的王经理。
他说:「1802的业主,你在家吗?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敲门,但你楼下邻居打电话给我们物业反应,说你家里发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影响到他们一家休息了。
「在家的话麻烦你开个门吧,你楼下邻居也在外面,我帮你们两家协调下,早处理完咱早点休息!」
我一听又是楼下的1702找事儿,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
这1702住着一个宝妈,她孩子还没一岁,很是闹腾。
这宝妈产后神经衰弱,一点噪音都听不得。
她要求上下左右的邻居,每天到了十点之后都要完全安静。
平时我们连正常走路的声音都要被她投诉。
我翻身从床上起来,出了卧室,对着大门的猫眼往外看。
果然是一脸无奈的王经理站在门外。
不过1702的宝妈我倒是没看着。
我隔着门对外面说:「王经理,实在太晚了我不方便开门。
「可我刚才在家里没发出什么噪音啊,我早躺床上睡了,1702怕是搞错了吧!」
话音刚落,我听到门外传来那宝妈尖着嗓子的骂人声。
她说:「就是你在楼上走来走去,声音吵得要死!说你还不承认!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你知道生孩子带孩子有多辛苦吗?你体谅一下我好吧,太没素质了!」
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任谁也压不住这个火。
可我看了半天猫眼,依旧没看到宝妈人在哪儿。
我毫不客气回怼道:「一天天的,就你事儿最多!怎么光知道骂人,不敢露个脸出来啊,是见不得人吗?」
王经理哭笑不得,只好打圆场:「诶呦,咱有话好好说,别上火。1802要不你给我个面子,出来跟1702好好说说吧,不是什么大事,误会解开就好!」
闻言宝妈接嘴说:「就是!也不知道是谁见不得人,门都不敢开!」
我气急攻心,伸手就想按下门把手开门。
但刚按下一半。
司机那句,「你今晚回家,遇到任何人敲门,都千万不要开。」的告诫,突然在脑海响起。
鬼使神差的,我放回了门把手。
转身去厨房拿碗端了半碗水出来,还拿了一根筷子。
我将碗小心放在门前。
蹲下身,一手捏着筷子,慢慢将它插入水中。
任谁都知道,一根筷子想要毫无倚靠的直立在碗里,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当我手放开,觉得筷子一定会倒的那刻。
筷子,立住了。
我霎时明白,司机真没骗我,门外是鬼!
发布于 2025-03-04 17:56・IP 属地上海还没有人送礼物,鼓励一下作者吧查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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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葬礼上,4岁侄子抓着我女儿胳膊说,“姐姐,换肉,给弟弟吃。”
侄子说话的表情,像是个大人。
看着不舒服。
我刚要说话,侄子就把女儿拽到堂嫂面前,发狠的说,“妈,快把门关上,别让姐姐跑掉!”
侄子说的话,让我很不舒服。
堂嫂很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干笑两声说,“耀祖,快把姐姐放开,姐姐不走,姐姐跟你玩。”
侄子生气的说,“不放,放了姐姐就跑了。”
堂嫂干笑两声,看着我说,“周围孩子少,耀祖是太想和朵朵一起玩了。”
堂嫂话音刚落,女儿就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女儿天生不会说话,她只会用表情来表达感受。
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是不高兴,不想和耀祖玩。
我急忙走到女儿身边,看着侄子说,“耀祖,听话,先把姐姐松开,姐姐不走。”
侄子瞪了我一眼,他抓女儿胳膊的手,明显更用力了。
像是在故意报复。
我急忙把侄子的手掰开,然后把女儿抱起来。
女儿的胳膊都被抓红了。
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毕竟是爷爷的葬礼,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堂嫂像是看出我不高兴,她赔着笑脸说,“兄弟,你别生气,男孩儿小时候都淘气,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我打耀祖,让他长长记性。”
堂嫂说完这话,就踢了侄子一脚。
侄子恶狠狠的瞪了堂嫂一眼。
那眼神,透着凶狠。
像是要杀人。
我急忙说起场面话,“没事没事,小孩子打闹磕磕碰碰很正常,耀祖才4岁,还不懂事,以后慢慢教。”
堂嫂赔着笑脸说,“没啥事,我就先去忙了,有事你叫我,不用客气。”
我点了点头,“行。”
堂嫂说完这话,就去准备饭。
4岁的侄子还缠着我,他说,“把姐姐放到地上,和我玩。”
侄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儿看。
看女儿的眼神不善。
侄子明明只有4岁,身高还不到1米。
轻轻一推,就能把他推倒。
可我一个成年人,看见侄子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和害怕。
仿佛侄子的身体里住了一个邪恶的成年人。
我说,“姐姐困了,姐姐要睡觉了,等姐姐睡醒再和你玩。”
我故意高高抱起女儿,不让侄子有机会抓到女儿的脚。
侄子斜眼看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发狠。
可端端一秒的功夫,他又露出一脸天真的模样,笑着说,“想和姐姐玩。”
我说,“小晴呐?你咋不找小晴玩?”
小晴是我侄女,是耀祖的亲姐姐。
我回来第一天的时候,见过小晴。
她很瘦,脸色也不好,眼神透着深邃,仿佛藏着很多秘密。
仔细想想,我已经两天都没见到小晴了。
侄子听到小晴的名字,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他阴沉沉的说,“死了。”
侄子话音刚落,堂哥就从后面踢了侄子一脚,大声骂道,“畜生东西,谁让你瞎说的?滚!”
侄子斜眼看了堂哥一眼,像是很害怕堂哥,灰溜溜的就跑了。
堂哥看着我,咧嘴笑了笑,露出满口的黄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丫头片子,也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走吧,去后山给咱爷挖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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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岁生日前夕,姐姐一直催我:
「妹妹,快找个能干的男人睡了。」
「马上就到发情期了,整整半个月,你会熬不住的!」
挂断电话,我正烦恼着。
却无意间发现,两个养兄竟然半夜悄悄爬上了我的床。
平日里高冷的大哥放出他养的银蛇,缓缓钻入我的裙底。
向来温柔的二哥,则喘息着给我戴上了项圈和手铐。
黑暗中,我兴奋得浑身战栗。
太好了,我有救了!
1
我叫白若,本体是一只兔子精。
化为人形后,我有着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以及樱桃小嘴。
并且,我的眼圈总是红红的。
用人类的话说,这样的我,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十岁那年,我偷偷溜出来玩。
因为意外受伤,被一对人类夫妇救了并带回了家。
后来,他们出了车祸,我被送入了孤儿院。
半年前,一对好心的富豪来院里做慈善。
他们觉得我乖巧可爱,就领养了我。
新的养父母对我很好。
他们给我买了很多漂亮的裙子,将我打扮得如同公主。
因此,我在霍家一直过得很开心。
如果说还有什么烦恼的话。
那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
我的同班同学陆傲雪一直不喜欢我。
她说我的可怜无辜都是装出来的。
因此,总是带人霸凌我。
第二。
因为即将满 18 岁的缘故。
最近,我进入了发情期。
我们雌兔每 15 天发情一次。
发情期间,如果不能及时交配。
则会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因而,姐姐一直催我,让我赶紧找个男人睡了。
可是,能满足我们兔子需求的男人。
需要天赋异禀,且精力旺盛。
我的圈子窄。
哪里才能找到这样完美的人选呢?
正烦躁着,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头。
「小兔子又在发什么呆呢?快点,一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2
说话的是二哥霍焰。
他阳光温柔,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令人如沐春风。
至于大哥霍凛。
他与霍焰是双生子。
虽说两人五官一模一样。
都是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英俊贵气。
然而,性格却一冷一热,截然相反。
霍凛的薄唇总是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看人时,眼神毫无温度,令人胆寒。
最可怕的是,他还喜欢养蛇。
他的手腕常年缠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
那条蛇名叫「小白」。
它的鳞片泛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每当别人与霍凛说话时,总是嘶嘶吐着信子。
似乎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因此,相比温和的霍焰。
我对冷漠的霍凛,总是有些发自内心的恐惧。
两个月前,我转入了他们就读的圣华高中。
这是本市最贵的私立贵族学校。
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区。
每天,我都会跟哥哥们一起出门上学。
今天也是如此。
上车后,霍焰体贴地递过来一瓶牛奶。
「快喝了,小兔子太瘦了,每天多吃点才能长身体哦。」
「谢谢焰哥哥。」
我接过来,低头小口抿着。
其实,我不瘦的。
我腰很细,胸特别大,腿还很长。
只是,为免多生事端。
我平时穿的校服码数偏大,所以别人瞧不出来。
正想着今天陆傲雪又会怎么折磨我。
一旁的霍凛忽地转过头来。
他淡淡问:「最近跟班里同学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3
闻言,我胸口一跳。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
老实说,陆傲雪的那些把戏确实让我挺烦的。
今天往我凳子上粘胶水。
明天往抽屉里塞蟑螂。
又或者,把我头按在卫生间的水池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虽说,我有的是还击的法子。
然而,身处人类世界,我不想太高调。
况且,养父母本来工作就忙。
我也不想他们为我这点小事操心。
便一直忍着没说。
想了想,我摇摇头,小声回:「没有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说着,我继续喝牛奶。
又发情了。
好难受啊。
牛奶一点也不好喝。
好想喝点别的……
我正拼命压抑着汹涌的情潮。
却没发现,在我看不见的身后,坐在我两侧的霍凛和霍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薄唇微勾。
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车子开了一会儿,霍焰半路提前下车了。
他一离开,后排瞬间就剩我和霍凛了。
我偷偷瞧了一眼。
只见他正凝神处理公司的事。
随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
他腕间的银蛇也欢快地游来游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
蓦地,那蛇朝我嗞地一下咧开嘴,吐出冰冷的信子。
「呀!」
我吓得浑身颤抖,拼命往后躲。
「小白,别闹!」
霍凛低斥一声。
他按住银蛇的头,问我:「没吓到吧?」
恰在此时,学校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
连忙摇头。
「没有。凛哥哥,我先去教室了,拜拜。」
说着,我便要去开车门。
谁知,霍凛却按住我肩膀,迫使我转过身来。
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奇怪。
素来冰冷的目光变得幽深灼热。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唇。
如同平时逗弄小白那般,缓缓摩挲。
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哥他……这是要干什么?
颤抖间,只听哑声道:
「若若嘴脏了,哥哥给你擦擦。」
4
来到教室。
我的脸还因为羞涩红得厉害。
刚刚的霍凛好奇怪啊。
他竟然在帮我擦完牛奶后,还自己舔了舔。
接着,轻声说了句:「好香」。
我不懂。
人类兄妹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正走神,忽然,后背的内衣带子一松。
紧接着,我的胸衣一下子就被人拽了出来。
「哎呀,白若的胸罩居然是粉色的,还有蕾丝边呢!」
「小小年纪,表面上清纯无辜。」
「胸却这么大,一定被不少人玩过吧?」
「说出来听听,都有谁啊?」
又是陆傲雪。
她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全班人听见。
瞬间,吵闹声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女生们瞧着我的内衣窃窃私语。
至于男生们,则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胸口。
脸上火辣辣的。
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如果可以,此刻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含着泪。
怯怯地看向陆傲雪,尝试着求她。
「陆傲雪,求求你,把内衣还给我好吗?」
她挑眉。
手举得更高。
「想要?自己来拿啊。」
我只好站了起来。
一只手小心地按住胸口。
另一只手试图去拿回来。
谁知,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有人趁机往我后背重重一撞。
我被撞得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一瞬间,胸口露出了一大半。
正在这时,班主任进来了。
陆傲雪马上把内衣扔到地上,大声跟她告状。
「老师,我要举报!」
「白若她行为不检点,公然在教室里脱衣服勾引男同学。」
「大家都可以作证。」
5
陆家是仅次于霍家之后的第二大名门。
陆傲雪她爸定期给学校捐钱。
而她妈妈,则是家长理事会的会长。
因此,全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对陆傲雪毕恭毕敬,生怕惹大小姐不快。
每次她欺负我时,也没一个人站出来帮我。
这回也一样。
陆傲雪说完,班主任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后,便给我定了罪。
「白若,你去走廊上罚站,今天就在外面听课。」
「还有,明早交一份五千字的检讨给我。」
就这样。
在接近 40℃的高温里,我被迫在教室外站了一整天。
终于熬到了放学。
哥哥们今天有晚自习,因此没跟我一起回家。
自然,也不知道今天我遭遇了什么。
晚饭后,我早早回了房。
洗完澡,喝了牛奶后,很快我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我开始浑身燥热。
又发情了!
每到晚上,我的欲望都比白天要强烈些。
睡梦中,我闭着眼。
忍不住紧紧抓着自己胳膊,拼命地咬牙。
试图克制住这强烈的欲望。
正忍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忽地,床畔一沉。
有人进来了,正悄无声息地坐在我床边。
下一秒,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哥,小兔子哭了,看,她在发抖。」
「看来,今天下手狠了些。」
「咦,真可怜……真是让人……想犯罪啊……」
这是二哥霍焰。
他平时声音清朗。
此刻却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欲望。
随着他话落,我的脖子被套上了一个东西。
它触感粗粝,还隐约带着皮革的味道。
我正要睁开眼。
紧接着,又听见了大哥霍凛的声音。
「再忍忍。猎物需要足够的恐惧,才会彻底依赖……」
「明白。可是等了这么久,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霍凛没有接话。
他将手放在了我的小腿上。
接着,皮肤一凉。
我听见了熟悉的「沙沙」声。
是小白。
它从霍凛手腕上爬了下来。
正顺着我的腿,缓缓往上爬。
好痒。
可是,又有点爽。
想要得更多。
因为忍耐,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呵……圈养了你这么久,也该吃肉了。」
霍凛低下头,如同小白此刻的动作一般。
轻轻伸出舌头,舔舐我的眼泪。
而后,在我耳畔低语。
「我也等不及了。」
「要不,就周末吧。」
「你的 18 岁生日,哥哥将给你准备一个盛大的惊喜。」
「我保证,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6
周六转眼即至。
这天,是我人类身份的 18 岁生日。
霍家给我准备了盛大的成年礼。
巨大的宴会厅被布置得如同梦幻的水晶宫殿。
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奶油蛋糕香气。
今天,班上的二十多个同学都来了。
他们换下了统一的制服。
纷纷穿上精致的西装和礼裙。
在轻柔的华尔兹中,悠然地跳舞。
曲终,全场灯光熄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二楼的楼梯口。
作为今晚的主角。
我穿着纯白蕾丝长裙,戴着镶满钻石的皇冠。
如同橱窗里最完美的洋娃娃。
在霍凛和霍焰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下楼。
步上舞台后,霍焰拿起话筒,姿态优雅地发言。
「各位亲爱的来宾,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妹妹白若的成人礼。」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
「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
「以及,期待你们为她送上最真诚的祝福哦。」
霍焰说完,很快,我就被同学们围了起来。
平日里素来喜欢欺负我的同学们,今晚的笑容却一个比一个温暖。
「白若,你今天真可爱,怪不得霍焰喊你小兔子呢,的确很像。」
「嘻嘻,你现在肯定很开心吧?友情提醒,好好享受哦。以后,你肯定会不断怀念这一刻的。」
「生日快乐,可怜的小白兔,来,干杯……」
觥筹交错间,有人走了过来。
是陆傲雪。
她今天穿着一袭华丽红裙。
配上精致的妆发。
看上去美艳动人,宛如最骄傲的公主。
她端着酒杯,从上到下地打量我一番后。
忽地,微微靠近。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
笑吟吟地问:「小兔子,你很喜欢你的哥哥吧?」
「他们平时是不是对你很好?嗯?」
因为化了妆,今天的我,眼睛显得更大、更无辜。
我眨了眨羽扇般的睫毛,恼怒地瞪了陆傲雪一眼。
「你别再欺负我了,否则,我就告诉哥哥们。」
「他们很宠我的,要是知道你对我做过什么,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完,陆傲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只是轻笑。
接着,越来越大声。
整个身子都因为激动,而前俯后仰。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太好笑了。」
「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
笑声中,霍焰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到他,陆傲雪的笑意更深了。
她拉长了声调,一字一句地道:
「你们家小兔子呀,要跟你们告状呢,说我欺负她。」
「什么?你欺负过她?陆傲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的妹妹都敢动!」
闻言,素来温和的霍焰瞬间沉下了脸。
他朝一旁的保镖吩咐:
「把她带下去,给点教训!」
7
这是什么情况?
我愣住了。
难道,那晚是我在做梦?
哥哥们其实还是爱我的?
陆傲雪的事并没有对晚宴造成任何影响。
又应酬了一番。
喝了点香槟后,我感觉头晕得厉害。
体内熟悉的燥热又涌了上来。
我迫切地需要回房疏解一下。
于是,我跟霍焰说:「我好像有点醉了,焰哥哥,我去休息一下。」
「等会儿,先去看看生日礼物。」
「礼物?」
闻言,我睁大了眼睛,惊喜不已。
「谢谢焰哥哥,我不需要礼物的,你和凛哥哥还有爸妈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霍焰笑容不变,他牵起我的手。
挑眉道:「生日怎么能一样呢?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他朝着宾客们打了声招呼。
接着,大家都跟着他一起,朝别墅负一楼走。
地下室是霍宅的禁地。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出了电梯,眼前是深深的走廊。
走廊两侧,有很多房间。
房门全都紧闭着,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我们走到最后一间门口。
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霍焰牵着我进去,扬声道:
「Surprise!我亲爱的小兔子,生日快乐!」
话落,灯光亮起。
只见整个屋子四周,是一个个奢华的卡座和吧台。
而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笼子。
笼子呈鸟笼状。
由无数根银白色金属条焊接而成。
体积大得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
它的顶端镶嵌着几颗硕大的白水晶。
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至于底部,则铺着厚厚一层洁白的羽毛。
此刻,笼门敞开着,像一张无声等待猎物踏入的巨口。
我的脚步顿住。
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惨白。
我看向一旁的霍焰,颤声问:
「焰哥哥,这……这是什么?」
8
「瞧你,吓到若若了。」
对面的卡座上,有人忽然出声。
是霍凛。
他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
以至于我刚刚都没发现。
「人齐了,带上来吧。」
霍凛话落,只见两个保镖拖着陆傲雪进来了。
一会儿不见。
陆傲雪刚刚还白皙的手臂上,忽然多了好几道血痕。
她被扔在地毯上。
双眼紧闭,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看上去,似乎是被折磨得晕过去了。
霍焰靠近,按住我的肩膀。
问:「小兔子,告诉焰哥哥,她平时在学校是怎么欺负你的?哥哥给你做主。」
这是……要给我报仇吗?
原来,这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啊。
一瞬间,我心中感动不已。
于是,我将陆傲雪对我做过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打我耳光。」
「逼我喝脏水。」
「往我凳子上粘胶水。」
「往我抽屉里塞蟑螂。」
「还有……」
「还有什么?」
霍凛把玩着手上的银蛇,漫不经心地问。
「还有,脱我内衣……」
说到这里,我的眼睛又红了。
霍焰心疼不已。
他掏出真丝手帕,温柔地擦去我的泪水。
「乖,别怕,哥哥在这里。」
「说吧,你想怎么报仇?」
报仇吗?
我有些犹豫。
要把陆傲雪对我做过的那些,全都回敬她一遍吗?
会不会,太过分了?
想了想。
最终,我还是摇摇头。
「算了吧,只要她知道错了,真心实意地跟我道歉,我就原谅她。」
听完,霍焰笑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
朝昏迷的陆傲雪大声道:
「小雪,听见了吗?小兔子让你跟她道歉呢。」
小雪?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正错愕间。
只见地上的陆傲雪忽地睁开了眼。
她将头发拨到了耳后。
姿态优雅地站了起来。
而后,接过一旁保镖递上的湿巾。
一边擦着身上的「血迹」,一边得意地娇笑。
「凛哥哥,你说得没错。」
「她果然很好玩。」
「不管我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也不敢反抗。」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完美的宠物的?也帮我找一个吧。」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对我做的那些,哥哥们都是知道的?
甚至,还是他们指使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
只见霍凛薄唇微勾,露出一抹冷酷又残忍的笑意。
迎着我震惊的目光,他淡淡道:
「她是我的。」
「你想要,自己想办法。」
「好了,乖若若,现在,把衣服脱了,爬进去。」
说着,他指了指我面前那张可怖的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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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租界的雨洗不掉罪孽,
戏台上的《霸王别姬》唱碎两代人,
我以索命而来,到头来,却成了藏着最深秘密的那个“鬼”。
1
民国二十六年,上海公共租界的雨总带着一股子黏腻的湿冷。
黄浦江的汽笛声混着电车铃响,打在沈府老宅斑驳的朱漆大门上。
我叫沈清媛,踩着绣着暗纹的缎面鞋站在“翰林第”匾额下。
铜环生满绿锈,叩上去的声响沉闷得像敲在棺木上。
老管家忠伯撑着把油纸伞从门后钻出来,佝偻的背直不起来。
他年轻时是猎户,后来才进沈府当的管家。
“小姐,您可算来了,
老爷临终前特意吩咐,沈府的东西得有个正经主子接手。”
“忠伯,一直辛苦你了。”
我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几分久别归家的生疏与客气,“祖父走的时候,安详吗?”
他的声音沙哑,“说是……突发心疾。
老爷年纪大了,又总爱熬夜看书,巡捕房的人来查过,没发现异常。”
但浑浊的眼睛里藏着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没再追问。
2
出发前,我在法租界的公寓里把所有线索捋了三遍。
三个月前沈敬之暴毙,传言说他是被冤魂索命,因为沈府后院的戏台上,二十年前吊死过一个红极一时的坤角;
也有人说他藏了前清的宝贝,被人灭口;
还有人说,是被抛弃了的外室回来复仇了。
而我心里清楚,这些都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
跟着忠伯往里走,沈府的庭院早已没了当年的模样。
荒草丛生,墙角爬满了爬山虎,湿冷的霉味扑面而来。
穿过月亮门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假山后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勃朗宁手枪——那是我花了三个月积蓄从黑市上买来的。
回头却只剩下摇曳的荒草和湿漉漉的石阶。
“小姐,怎么了?”忠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没什么,许是看错了。”我收回目光,指尖却沁出了冷汗。
其实我没看错,那身影穿着一身月白戏服,领口缠枝莲纹样。
与我临行前在真正的沈清媛遗物里找到一张老照片,长得有七分相似。
泛黄的照片背面写着“玉容”二字,那是沈敬之的女儿,我的姑母,沈玉容。
二十年前,唱的《霸王别姬》名动租界。
却突然消失,对外只说嫁去了南洋,从此杳无音信。
直到沈敬之暴毙,我从那本日记上得知,她死在了沈府的戏台上。
3
“小姐,您住西厢房吧,那边收拾得干净。”
忠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西厢房的门推开时,一股霉味混着脂粉香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窗台上摆着一盆早已枯萎的兰花,墙壁上挂着幅《牡丹亭》的戏画。
杜丽娘的眉眼竟和姑母沈玉容有几分神似。
“这画……”我指着戏画,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有些年头了。”
忠伯的眼神闪烁:“是……是您姑母当年留下的,她走后,老爷一直没舍得摘。”
我心中冷笑。
沈敬之的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他最恨姑母唱戏,认为戏子低贱。
当年沈玉容执意登台,他险些打断她的腿。
怎么可能会保留她的戏画?
这老管家,从见到我的第一刻起,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小姐一路劳累,先歇息吧,我让人把晚饭送到房里来。”
他说完,躬身退了出去,脚步匆匆,像是在逃离什么。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柔和神色瞬间褪去。
我走到墙边,仔细端详着那幅《牡丹亭》。
我轻轻叩了叩画框,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声——这画框里,藏着东西。
我没有立刻拆开,而是走到床边坐下。
床榻上铺着浆洗得发硬的被褥,带着阳光和卫生球的味道,显然是最近才收拾过的。
枕头底下压着本线装书《论语》,扉页上有沈清媛的娟秀签名。
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信纸,是她写给沈敬之的信,说在法国留学一切安好,等学业结束就回国侍奉祖父。
看着这封信,我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真正的沈清媛,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对当年的往事一无所知。
可她偏偏……
书桌上的黄铜镇纸下压着几张宣纸,上面是沈敬之画的写意兰花,笔触苍劲。
我拿起宣纸翻看,突然发现其中一张的背面有淡淡的墨迹,像是被人用毛笔蘸水写上去的,隐约能看到“玉容”“戏班”“宝藏”几个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停在门口迟迟没有动静。
“谁在外面?”我迅速将宣纸放回原位。
“小姐,是我,给您送晚饭来了。”
忠伯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白粥,一碟青菜和一个白面馒头。
“老爷走后,府里的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老弱妇孺,饭菜简单了些,小姐莫怪。”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托盘也跟着晃动。
“忠伯,辛苦你了。”
我轻声说道,“府里就你一个老人了,以后还要多劳你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忠伯连连点头,转身要走。
“对了,忠伯。”我叫住他,“我听说后院有个戏台,是真的吗?”
忠伯的身体猛地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
声音干涩:“是……是有个戏台,当年您姑母总在上面唱戏,后来她走了,戏台就荒了。”
“我想去看看。”我说道。
忠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姐,算了吧,那戏台年久失修,又在下雨,路滑得很。”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像是在阻止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没关系,我就是好奇。”
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明天雨停了就去。”
忠伯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我知道,那座戏台里一定藏着当年的真相。
4
当晚,雨下得更大了。
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敲打。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沈敬之日记里的内容。
日记是从民国六年开始写的,那时沈玉容刚满十六岁,第一次登台唱戏就一炮而红。
沈敬之在日记里写道:“玉容登台,辱没门楣,沈氏列祖列宗蒙羞,吾当除此孽障。”字里行间,满是愤怒与鄙夷。
后来的日记,大多是关于她和戏班老板林风眠的事情。
沈玉容爱上了林风眠,执意要嫁给他,沈敬之坚决反对,两人大吵一架。
“玉容被奸人所惑,执迷不悟,扬言要与戏子私奔,吾断不能容!”
再往后,日记的内容变得断断续续,字迹也变得潦草,像是在极度愤怒和恐慌中写的。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民国十六年八月十五,也就是沈玉容消失的那天。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玉容已死,戏班不散,宝藏不现,永无宁日。”
后面的几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宝藏?什么宝藏?
母亲在信里提到过,沈敬之当年辞官时,从皇宫里带出了一批珍宝,藏在了沈府的某个地方。
难道这宝藏和姑母的死有关?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戏曲声突然响起,咿咿呀呀,悲悲切切,正是《霸王别姬》的唱段。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畔,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在寂静的雨夜里回荡。
我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
这声音……分明是沈玉容的嗓音!
我曾在那个地方找到过一张留声机唱片,上面刻着“玉容亲唱《霸王别姬》”,那婉转凄凉的唱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她的声音?难道真的是冤魂索命?
我壮着胆子拿起桌上的油灯,轻轻推开房门。
戏曲声是从后院传来的,穿过长长的回廊,在雨夜里回荡。
廊下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曳,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个扭曲的怪物。
后院的戏台孤零零地矗立在雨雾中,木质的戏台已经腐朽,台柱子上的红漆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像是老人干枯的骨头。
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雨水顺着洞口往下灌,在台面上汇成一滩滩积水。
戏台上空无一人,可那戏曲声却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是从戏台的每一个缝隙里钻出来的,缠绕着我的耳膜。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戏台的横梁上飘了下来,悬在半空中。
长发披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嘴角淌着黑红色的血,正是照片上的姑母沈玉容!
她穿着那身月白戏服,领口的缠枝莲纹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双目圆睁,眼神空洞,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唱着:“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我吓得双腿发软,手里的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灯油泼了一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照亮了姑母狰狞的脸。
那脸上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积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转身就跑,身后的戏曲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正在一步步逼近我的后颈。
跑回西厢房,我“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窗外的雨还在下,戏曲声却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狂风呼啸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
“小姐,您没事吧?”忠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定了定神,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门外沉默了片刻,忠伯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就好,小姐早点休息,这宅子里……晚上不太平。”
他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我强装的镇定。
这老管家,他明明知道宅子里有问题,却偏偏不告诉我实情。
他在隐瞒什么?难道姑母的死,和他有关?
5
接下来的几天,宅子里的怪事越来越多。
我房间里的镜子总会莫名其妙地蒙上一层雾气,擦掉后,镜面上会出现一行血红的字迹:“还我命来”。
那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怨气。
衣柜里的衣服会自己移动,明明前一天叠好放在左边的旗袍,第二天却出现在了右边,领口还沾着一根长长的黑发。
半夜时分,总能听到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是有人被困在衣柜里,拼命想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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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附近的人打排位,结果射手太坑,我和其他队友冲他激情开麦。
“你个菜逼,打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结果下线以后,那个射手却加了我QQ。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女朋友在玩,现在我就弄死她。】
我以为只是开玩笑,结果他发来了一张女人被充电线勒死的照片。
1
照片上,那女人脸色青紫,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恐惧,眼球往外凸着,脖子上一根白色的充电线快要嵌进肉里!
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点生气都没有!
周围无比寂静,我心跳跟着加速,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真杀人了!
不就是打个游戏吗,至于杀人吗?
下一秒,我被拉进了一个QQ群,里面一共有5个人,是刚才那把游戏的队友。
第1个发言的是射手。
【都怪你们,让我失手杀了我女朋友,你们都得给她偿命!】
底下开始有人回复。
【打野:你这照片是p的吧,装什么装?】
【对抗:再说了,你煞笔吧,你动的手,让我们偿命?你女朋友跟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对啊,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照片会是p的呢!
毕竟现在是个法制社会,怎么可能轻易就杀人呢?
应该只是口嗨。
我在群里跟着回复。
【中路:你要再发这种照片来吓人,我就报警了。】
消息发送后,我把游戏后台给删了,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再接着玩了。
点进外卖平台后,我发现自己的外卖还有15分钟时间才送达,所以走进浴室准备先冲个澡。
等我从浴室出来,却听见手机不停在响,打开后,又是刚才那个QQ群。
【射手:我知道你们住在哪,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一个个把你们都杀了!】
而底下打野和对抗一直在骂他,可射手却只回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正是我住的小区!
群里的打野和对抗瞬间沉默了,我赶紧回复。
【中路:你别搞啊,大半夜的。】
【打野:我靠,我真住这。】
【对抗:都别慌,刚才匹配的都是附近的人,小区这么大,我就不信他能找到。】
就连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游走都出来了。
【游走:你该不会真把你女朋友杀了吧?】
这话发出后,射手却再也没有回复过。
【游走:我不管了,我报警!】
此时此刻,我根本无法平静,就在我也准备报警的时候,敲门声突然传来。
咚咚咚!
我心猛地一紧。
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这个敲门声,直接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好,外卖到了,开下门!”
我的手机上显示外卖员距离我5米。
谨慎起见,我走到猫眼处,看向了外面。
门口的确站着一个某团的男外卖员,那黄色制服十分显眼,他的头上还戴着头盔,有点看不清脸,但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把门开了一条小缝。
“谢谢,给我吧。”
可那个男外卖员却迟迟没有把外卖递给我。
“给我啊。”
下一秒,他突然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满脸是血的脸,而且脸上还有很多白色蛆虫,嘴角也向后裂开,整个一裂口女的形象!
“美女,趁热吃啊。”
她的声线变成了一个女人,又尖又细。
2
“啊!!”
我差点吓得当场晕倒在地,那个外卖员咧嘴笑了笑,然后用正常声线和我说话。
“被吓到了吧,哈哈哈。”
听见这个声音我才缓过来,眼前这人是我邻居林雪,特别自来熟,平时就喜欢吓人,而且会变声,是个实打实的女人。
“刚化完cos妆,就接到你的外卖顺路送回来了,嘿嘿,你果然被吓到了。”
如果她不解释,就以她1米77的身高,加上cos扮相,我真的会以为她是个男人。
我把门给打开,一脸无语。
本来今天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刚才这一吓,我魂都差点飞了。
林雪凑到我跟前,她那个妆容凑近看以后,更恐怖了。
她开口道。
“不至于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刚才的事都告诉林雪。
“没什么,你回去卸妆吧,真挺吓人。”
“得,外卖给你,我回去了。”
就在我刚关上门的时候,QQ提示音又响了,我这才发现自己被拉入了另一个群,这个群里只有4个人,没有那个射手。
紧接着,打野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从猫眼往外拍的,有些模糊不清,但也不难看出,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刀。
【打野:我靠,这该不会就是射手吧?他好像真来了,咋办啊!他到底怎么知道我家具体地址的?】
【打野:@游走 警察那边怎么说?】
游走在底下回复。
【游走:警察让咱们别慌,千万别开门,他们很快就到。】
下一秒,打野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他开始砸我门了!怎么办啊,谁能来救救我!”
男人的声音十分颤抖,呼吸也很急促,还略带绝望,而且确实有砸门声。
他的声音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抗:我好像听见砸门声了,咱们该不会在同一栋楼吧?】
【对抗:你们都住在哪?该不会咱们都在同一栋楼吧?】
我正要回复自己的地址,但游走却突然私信加我好友。
【你没觉得哪不对劲吗?】
我发了个问号过去,游走却回复了我一大段话。
【这个对抗像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咱们的住址,还有那个打野,也许一开始发信息的人还是他,但后来那条语音里,我总觉得有点自导自演,我对声音很敏感,他的害怕像是装的,而且那个砸门声像是用另一个手机播放出来的,你仔细听就会听出来。】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打野和对抗已经死了,是射手在用他们的手机,想骗出咱们的位置!】
我重新又听了一遍那个打野的语音,越听越不对劲,还有滴滴的声音。
游走的这个猜测的确很大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我敲下几个字发了过去。
【打野不可能告诉他地址,那个射手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那个射手像是提前都知道了咱们的地址。】
游走那边显示正在输入,我心急如焚。
如果我的地址也暴露了,那么下一个很可能死的就是我!
3
游走迟迟没有回复,警车的声音也没有响起,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与其坐等被找到,不如主动出击,我翻出保安陈叔的电话。
拨通后,我赶紧把自己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他,并让他上楼巡查一下。
“好,我让新来的那个小刘去,姑娘,你在家等着!”
“要是他没找到人,回头让他在那陪着你等警察过来,别害怕。”
陈叔的话让我稍稍安心下来,电话挂断后,我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声音。
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的2:25,周遭一片寂静,整个小区也没有几家亮灯的了。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
我赶紧站起身,打开猫眼后,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保安制服,是小刘。
我立刻松了口气,打开门让他进屋了。
小刘那一身腱子肉和180的身高让我很有安全感。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把他请进客厅给他倒了杯水。
“他还没找到我家,没事,幸亏你跑一趟,我也安心点。”
小刘点点头。
“你放心吧,有我在,就算他来,也动不了你。”
我感激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那个四人群里又有人发来了信息。
【对抗:@打野 你咋样了,没事吧?】
打野并没有回复,对抗又艾特了我和游走。
【对抗:@中路@游走 打野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我看咱们三个还是聚在一起吧,不然单打独斗,警察还没来咱就挂了!】
要是搁一开始,我肯定同意他的决定,但现在屋里有小刘陪着我,而且今晚疑点重重。
【对抗:你们都住在几号楼几零几,要不我去找你们也行?】
也许是我和游走都没有回复,对抗那边有点着急了。
【对抗: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是……出事了吗?】
我们还是没有回复,对抗直接给我私信。
【对抗:你人没事吧,回我一下!】
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出来,他是真的慌了,我简单回复。
【我没事,但我觉得咱们还是就在自己家呆着吧,把门锁好。】
那边秒回。
【对抗:你终于回我了,游走刚才私信同意了我的提议,他很快就来我家找我,你要不要来?】
看见这话我彻底迷惑了,游走为什么私信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和他刚才给我分析得完全不一样,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对抗吗?
【对抗:我住在20号楼702,游走应该快到了,你在哪?】
20号楼702,离我很远。
就在这时,那个游走回复我了,看完她那条信息后,我瞬间浑身发凉。
【如果那个射手是小区保安呢?他只要用点心就能查到所有住户的位置,最近咱们小区来了个年轻保安,和打野发在群里那张照片很像,我记得好像姓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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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调查记者,在某问答平台有不少粉丝。
这天,一名粉丝给我发来求救消息。
「您好,请问您认识神婆吗?我被巫婆做邪术鬼附身了。救救我好吗?」
对于这种无稽之谈,我是不信的,于是给她回了一条。
「呃!不好意思,不认识哦!现在这个行业,上一代去世后几乎是没有接班人的了!」
她回了句,「嗯嗯,没事,谢谢。」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没想到隔了几天,她又给我发来消息。
1
「您好,我感觉我的思想和行为不受控制了,求求您,救救我。」
看着这条消息,我迟疑了一下,让她选择报警。
可她回复的消息让我感觉有些意外。
「想不到你和其他人一样浅薄无知,你自诩调查记者,却连探寻真相的欲望和勇气都没有。」
「算了,当我眼瞎错看了你,当我没问。」
我一向认为,别人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不能怀疑我的职业操守,被她这么一激,我的好胜心瞬间就占据了上风。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可以线下沟通吗?」
线下?
我犹豫了一下,反正最近手里也没案子,就让她给我报了个地址。
没想到,她就在本省的另一个城市,开车也就三个多小时。
「我明天过来,到了联系你。」
2
见到女人是第二天下午。
我们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此时正值夏末,气温还很高。
可我对面的女人将自己裹得严实,像是一个久病卧床的病患。
当她摘下口罩,取下墨镜后,我看到的是一张蜡黄的脸以及略有发青的眼圈。
显然,她被所谓的「鬼附身」折磨得不轻。
「你好,我叫崔珍。」
她局促不安地说道,朝咖啡馆外瞟了一眼。我扭头看向外面,一切都很正常。
「有人跟踪你吗?」我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我身后跟着人。」
我想,她应该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嗯,麻烦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你这种症……从你开始感觉不对劲说起。」
女人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拢在掌心,神情放松了不少,缓缓道出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一切源于一个所谓的「正能量交际圈」。
这个交际圈的人大多有钱有闲,讲师引导着学员进行冥想,给她们灌输一些超自然知识。
比如什么宇宙能量,生命与死亡,意识与人格之类的。
半年前,崔珍在她闺蜜的引荐下加入了这个交际圈。
一开始,她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加入,纯粹打发时间,顺带认识一些朋友。
可随着「功课」的进行,崔珍发现这个交际圈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纯粹是个忽悠人的东西。
用她们专业的话说,她接收到了来自宇宙的正能量。
具体表现在,她对生活充满了更积极的心态,对待人和事也更充满了善意。
如果说以前崔珍看到路边的流浪猫狗,她会提前避开,可接收到宇宙正能量后,她会主动投喂。
这样的改变崔珍并没有抵触,反而觉得这是好事,生命充满了意义,对交际圈的「功课」也更加用心。
然而,几个月后,不对劲了。
崔珍开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一些低沉的窃窃私语,似乎有一群小精灵在她耳边交谈。
她听不清它们谈论的内容,但能感觉到似乎和自己有关。
她跟导师反馈她的状态,可导师却一脸羡慕地告诉她,这是正常的,这是体内正能量达到一个瓶颈,即将突破的征兆。
一旦突破,她的人生将会迎来更广阔的前景。
听导师那么说,崔珍也就不再纠结窃窃私语的事,强忍着身心的不适又继续了一段时间的「功课」。
可随之而来的,她会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以及看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影。
她继续追问导师她的情况,可导师依旧是瓶颈突破那番说辞。
备受折磨的崔珍再也不相信导师的话,去医院检查,可检查结果显示她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
医生让她寻求心理方面的治疗,于是,崔珍的闺蜜给她介绍了一位知名的心理咨询师。
只可惜,心理干预的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无奈,崔珍只好自行在网上查询,看到别人说这种情况可能是「鬼附身」,也有可能是被下了「降头」。
吓得她找了不少「大师」消灾,但是效果依旧不理想。
绝望之下,她四处发私信求人,可要么无人搭理,要么被人骂上一句「神经病」。
只有我的回复还稍显正常,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3
「你有报过警吗?」
崔珍点了点头,「半个月前报过,但警方没法受理,因为我没法证明我身上的事与交际圈有关,而且他们属于公益性质,从没以任何借口收过我一分钱。」
「那医院对你精神方面的诊断结论是什么?」
「焦虑导致的幻视和幻听。」
崔珍抿了一口咖啡,「我早期投资了一家初创公司,他们上市后每年的分红很多,我也不想结婚生子,家里更没催。」
我点头表示理解,她的意思是以她的经济状况和生活态度,不可能存在焦虑导致的病症。
「那……」
我刚要问其他的问题,崔珍忽然条件反射般一下窜了起来,紧接着趴到咖啡馆窗户上直勾勾盯着街对面,
「那个人,那个人又出现了。」
「沐老师,你看到没有,他就在对面盯着我。」
崔珍用手指着街对面,可街对面根本没人。「沐老师,我得赶紧走了。」
她飞快戴好口罩和墨镜,朝外走去。
我急忙叫住她,「我想去你说的那个正能量交际圈看看。」
崔珍扔了一张名片给我,「你自己去试试,我和他们闹掰了,没法给你引荐。」
说着,她出了门,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看着手里的银色名片,正面写着「正能量交际圈」,左上角有一串数字「00138」,背面则是一个地址,没有联系人和联系电话。
这名片,看起来更像是一张会员卡!
我按照名片上地址导航过去,是一个叫万嘉商业城的地方,看起来刚开发没多久,九成的商铺都空着,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正能量交际圈」的牌子挂在三楼,我上楼一看,大门紧闭。
我透过玻璃隔墙打量着内里,装修和布置看起来更像是瑜伽馆。
「已经搬了。」
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大爷站在楼梯口冲我说道。
「什么时候搬的?」
我走到大爷面前,给他递了支烟,他看了一眼过滤嘴,满意地点燃狠吸了一口,「三天前搬的,听说是房租到期了没钱续租,唉,平时看着也挺热闹的,没想到这生意居然也赚不到钱。」
「您知道他们做的啥生意?」
大爷神秘一笑,「又唱又跳还打坐,一天神神叨叨的,除了传销还能是啥?」我愣一下,失笑道,「您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
「不知道,没打听,对了,你有亲戚被他们骗了?」
「嗯,算是吧!」大爷一脸同情,「这种事,报警都不一定有用,要我说自认倒霉算了。之前就有人报过警,还不是没啥结果。」
他说的应该是崔珍报警的事。
「你让你亲戚别跟他们扯皮了,」大爷神态有些凝重,「我听说报警那三家的人都失踪了。」
失踪?
等等,难道他说的不是崔珍的事?
「您说的报警是多久以前的事?」
「久了,好几个月了。」
大爷的话让我一怔,三人失踪,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所谓的「正能量交际圈」,恐怕真与崔珍身上发生的事有密切的关联。
4
回到车上,我给崔珍打去电话,一连打了几个,她才接通。
「沐老师。」
「正能量交际圈搬走了,你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闺蜜知道,可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难道她闺蜜也出事了?
「那你知道正能量交际圈有成员失踪的事吗?」
「失踪?她们没失踪。」
看来大爷的消息不准确。
「她们死了。」
「怎么死的?」
我吃惊地问道,崔珍沉默了一会,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挂断了电话。
「自杀。」
我本想追问更多细节,可再打过去,崔珍却直接挂了电话,随后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沐老师,他又找到我了,我得抓紧时间躲起来,等我安全了我联系您。」
他?
街对面那个只存在崔珍眼中的那个人吗?
看来,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单独调查下去了。
离开商业区后,我找了个酒店住下,在网上查了一下有关本地自杀的新闻。
不过搜出来的,都是几年前的,最近半年的根本没有。
犹豫了许久,我给张叔打去电话。
张叔是我一个表亲,是这里的一名法医。
「你小子,现在给我打电话肯定没好事。」
「嘿嘿,张叔。」
「说吧,调查啥案子,老规矩,犯错误的事你就别想了,该走程序走程序。」
「我手里有份社会纪实报告要写,关于自杀,我听一个粉丝说,你们这最近发生了三起自杀的案子。」
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如果张叔能说,就说明这三起自杀事件没有任何疑点,如果张叔让我走程序的话,那就说明就绝非自杀那么简单。
「你消息倒是灵通,是有这么三起案子,尸检没问题,死者生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其中一个自杀了两次,第一次还被一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救了,可惜那个小伙子牺牲了。」
「三名死者都有同样的病症,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你小子想说什么直接说,别跟我绕弯弯。」
「张叔,您听说过「正能量交际圈」吗?」
「你小子有备而来啊!」张叔叹了口气,「他们的确都是这个圈子的成员,不过,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他们的死与这个圈子无关,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前,他们就已经处于抑郁症的重度阶段。」
「而且,」张叔顿了一下,「我们了解到的事实是,这个圈子让他们的抑郁程度还有所减轻。」
听张叔这么说,我不由得想起崔珍疑神疑鬼的样子,她一个正常人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能帮抑郁症患者减轻痛苦。
「你小子要是查到什么,记得告诉我。」
「好的,张叔。」
通完电话,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正能量交际圈」的相关信息,不过搜出来的结果跟我想要的毫不相关。
略一思索,我搜了一下那个见义勇为牺牲的小伙。
相关新闻弹了出来。
他叫万晓峰!
是个外卖员,几个月前在送餐途中,见到有人落水,跳入河中救人,结果被救者活了下来,而他却付出了生命。
有不少视频在说他的事,发布日期也都是几个月前,我注意到其中一个账号叫「万晓峰父亲」,便给这个账号发了一条私信。
「您好,我是一名调查记者,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回信,眼看时间不早,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
是万晓峰父亲的回信。
「您真是记者?太好了,终于有人肯为我儿子伸冤了。」
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我愣了愣神。
冤?
这要从何说起?
我赶紧和万晓峰父亲约了在他家见面。
5
万晓峰家在城郊,以前是农村,后来被规划进现在的行政区。
一座独户小院,就是万晓峰成长的地方,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青砖墙上长了不少青苔。
我到的时候,万父正用手抠着墙上的干苔藓。
「沐记者。」
他擦了擦手,伸向我,「以前小峰在的时候,都是他清理这些苔藓。」
我同他握了一下,随他走进了院落。
院内有一张方桌,坐下后,万父给我倒了茶,「他妈身体不好,在里屋休息。」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您说万晓峰有冤,这是怎么回事?」
万父叹了口气,「人人都夸小峰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可小峰六岁那年掉进鱼塘里呛过一次水,打那后就怕水,就连洗澡都只敢淋浴,而且他根本不会游泳。你说,他怎么可能跳进河里去救人?」「可我从网上了解到一些信息,他救人的事有目击者。」
「但那个被救的人,」万父咬了咬牙,「她是自己游上岸的。」
什么?我诧异地看着万父,我搜索到的新闻和视频并没有提及这点。
如果对方真是自己游上的岸,那自杀这事究竟能不能成立就得另说了。
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假装「投河自尽」,别人为了救她丢了性命,这就有可能涉及民事纠纷了。
「是那个目击者私下和我说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也不会给我作证,小峰他妈都不知道这事。」
「后来我听说被救的那人最终还是自杀走了,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想找那个目击者再问问,可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再加上小峰他妈经常梦到小峰浑身湿漉漉地哭喊自己死的冤,我就怀疑,小峰会不会是被人推进河里的。」
「万晓峰和人结过仇?」
万父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他性格内向,被人欺负也都忍着,唉,我们一家都这性子。」
「所以,你其实并没有证据证明万晓峰是被人推下的河。」
万父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
不会游泳的人下水救人的事曾经也发生过,善良的人,在伸出援手的时候,往往很少会考虑自身安危。
「沐记者,你能帮忙调查一下吗?」
万父神色为难地看着我。
「我会调查的,不过,结果可能跟现在的不会有什么区别!」
「没事,就是图个心安,沐记者,太谢谢您了!」
我向万父要了目击者的联系方式,他还发给了我一张目击者的照片,是他无意间拍下来的。
万父说他叫宋实年,从照片上看,五十出头的样子,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看起来是个挺老实的人。
我当着万父的面给宋实年打去电话,正如万父所说,电话通着,一直没人接。
「将近一个月,他电话一直这样,我换了好多号码都没人接。」
「没事,我会想办法找到他,有了调查结果我会联系您。」
6离开万家,在回城的路上我给崔珍打去电话,本来是想问问她万晓峰救的这个人的事,可她的电话却显示关机。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求我帮她,我来了,关键时候却又联系不上她,就感觉被人耍了一样。
想了想,我还是给张叔打去了电话。
「张叔,万晓峰救的那个人方便透露一些信息吗?」
「怎么查到她身上了,有问题?」
我把万晓峰父亲的怀疑告诉了张叔,他听后沉默了一会,「死者不是本地人,她出事后,她老公带着孩子回北方老家去了,你可以着手调查一下那个目击者,稍等。」
几分钟后,张叔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叫宋实年,租住在苏家屯127号,登记的信息是外来务工人员,平时在劳务市场做零工。」
「谢谢张叔。」
挂了电话,我直接导航去了劳务市场,这个点,宋实年不可能待在住的地方。赶到劳务市场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大部分打零工的人都已经散去,只有十多个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等待着可能的雇主出现。
我还没停下车,十多人就纷纷围了上来,甚至有人直接伸手拉车门,我赶紧踩住刹车。
「老板,啥活计?要几个人,我都能干。」
「老板,我,我,我力气大。」「老板……」
「我没活计,我来找人。」
听到我这么说,大部分人当即散开,只有两个人依旧不死心地围在我车窗旁。
我从手机里翻出宋实年的照片,「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嗯,眼熟,好像见过。」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新来的那人嘛!」
我给两人分别塞了一百块钱,「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两人得了钱,喜笑颜开,「老板,咱不骗你,这人好久没来这边了。」
「得有两个多月了吧!」
「那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两人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道,「这人是个闷葫芦,不爱讲话,我们连他叫啥都不知道,不过老板你放心,只要他还干这行,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行,打听到了给我电话,我还有酬劳。」
我给他们递了名片,两人看了看名片的内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我同一个问题。
「他犯事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俩,「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他犯事了?」
「你是记者,他突然就不来了,那不是犯事是啥?」「他没犯事,你们别瞎猜,他不是之前见义勇为的目击者么,我找他就是想问问这事。」
听到我的话,两人的神情变得古怪。
「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支支吾吾道,「那个,老板,有件事我们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事?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说来听听,要是有价值,我给你们加钱。」
两人瞄了瞄四周,「老板,能上你车说吗?」
我让两人上了车,可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当场懵了。
「宋实年根本不可能是目击者。」
7
按照两人的说法,他们刷到万晓峰救人的新闻后,发现在那个时间点,他们见过宋实年,他根本就没在河边。
可宋实年却口口声称他是目击者,两人想着都是同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没揭穿他。
要不是我来找宋实年,还给了他们钱,他们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我很费解。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宋实年为什么要自称目击者,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目击者又没奖金,要说为了蹭热度的话,他又选择消失。
这,不合理!
更说不通的是,宋实年既然做了伪证,为什么还要骗万晓峰的父亲被救者是自己游上的岸?
他干这些事纯粹损人不利已,还担风险,究竟图什么?
「老板,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你别说出去。」
「是啊,老板,我们现在接不了什么活计,到时候万一警察来调查,又耽误我们干活赚钱。」
钱,对了钱!
如果有人给宋实年钱,让他做伪证,那他的动机就说得通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们在哪看见的宋实年?」
「万嘉商业城。」
这个答案,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正能量交际圈」就在万嘉商业城,难不成宋实年也是这个交际圈的成员之一?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决,交际圈都是有钱有闲的人,宋实年这样的苦哈哈混不进这个圈子。
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是,交际圈的某人花钱让宋实年作伪证,其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河边发生的某些事。
我忽然觉得,万晓峰的死可能真不是见义勇为这么简单。
倘若他真是被人推下的河,那所有的不合理也就能解释了。
不过,是谁因为什么原因要谋杀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员呢?
「你们听说过「正能量交际圈」吗?」
两人摇了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谢谢你们提供的消息。」
我又给了他们一人一百,两人道着谢下了车,同时保证一定会帮我打听宋实年的下落。
离开劳务市场,我又给崔珍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处于关机状态。
无奈,我只好把她的事放一放,先着手调查万晓峰的事。
我驱车赶往市局,正好碰上食堂开饭。
张叔见到我,咬牙帮我刷了餐费。
「你小子每次来找我都掐着饭点,是不是调查到什么了?」
「调查到了一些,不过眼下你们不方便插手。」
我把查到的事跟张叔汇报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方便插手,不过,最近也抽不出人手来。」
「怎么?有案子了?」
「找人,十多天前山里爆发山洪,有个驴友在山里失踪了,抽了很多人去山里搜寻。那个「正能量交际圈」我们这里有一些资料,吃了饭你可以去看看,宋实年的话一会我请辖区派出所的同事过去问问。」「谢谢张叔。」
8
回到酒店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而我也收获颇丰。
正能量交际圈的负责人名叫赵安玲,是个海归高材生,归国后不久就创办了正能量交际圈这个所谓的公益组织。
时常会举办一些公益活动,像是给贫困地区、爱护小动物组织募捐等等。
警方的调查结果显示,赵安玲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身份,言文科技的三大持股股东之一。
这是一家近些年崛起的智能AI企业,上市后,市值一度突破百亿,可谓是风光无限。
也难怪她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做公益。
另外,辖区派出所的同志了解到,宋实年早就搬离了出租屋,至于去了哪,房东并不知道。
鉴于宋实年没有犯事,警方也不能对其手机进行定位追踪,只能靠我自己调查。
我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资料,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崔珍。
「对不起,沐记者,我害怕他们通过手机定位到我。」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气笑,除了警方,还有什么人能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利用手机信号定位到人?
「你说的他们是谁?正能量交际圈的人?」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可能是别人,但一定是在我身上下邪术的人。」
「万晓峰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他和我的事有关系吗?」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三个自杀的人他们身上有没有发生过和你类似的事?」
崔珍沉默了很久,迟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她们的交流并不多,我甚至是在她们死后才知道他们患有抑郁症。」
「那赵安玲呢?你对她了解多少?」
「谁?」
「赵安玲,正能量交际圈的创始人。」
「她是创始人?」
崔珍的声音的显得很吃惊,似乎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会是她呢?」
崔珍在电话那头自语道,我忙追问,「听你的口气你并不知道交际圈与她有关,但你认识她。」
「赵安玲我的确认识,我持股的那家公司,她是三大股东之一,但我从未听我们会长提起过她,她也从未在交际圈出现过。」
「可以跟我仔细说说她吗?」
「我知道的并不多,」崔珍顿了一下,「我只知道她之前一直待在国外,好像是心理学博士。」
心理学?我心头一惊,联想到那三名自杀的人,她们会不会接受了某种心理暗示?
又或者说,崔珍现在的状况,也是基于心理学的作用,她在所谓的课程中,长时间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这才导致她出现幻听、幻视。
「平时给你们授课的是什么人,她有没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授课的是我们会长,她叫文欣,据我所知,她的专业是政治经济学。」
一个和心理毫不相关的专业,但我想这只不过是对方放在明面上的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种状况并非是迷信的东西,而是心理方面的干预?」
「不可能,心理医生说我心理方面没问题。」
「你难道没怀疑过你闺蜜?是她把你引荐进交际圈,又是她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而你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我……」
崔珍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方才吐出来一句,「我死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我每年在她身上都会花很多钱,我死了她什么都得不到。」
的确,从表面来看,崔珍闺蜜没有害死她的动机,但不可否认的是,崔珍身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也许,崔珍闺蜜的目的并非要她死,可究竟崔珍身上发生什么事对她来说,才会有更大的好处呢?
如果是正能量交际圈给她足够的好处,让她这样做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因为控制正能量交际圈的人是赵安玲,而崔珍手中有一样足以让赵安玲心动的东西——言文科技的股份。
「有人收购过你手里的股份吗?」
「您怎么知道?半年前,的确有人想收购我手里的股份,不过我没想过出售。」「你持有言文科技多少股份?赵安玲持股比例又是多少?」
「百分之三点四,赵安玲之前是第三大股东,现在第二……」崔珍「啊」了一声,「沐老师,您的意思是在我身上下邪术的是赵安玲?」
「不管是邪术还是心理暗示,你手里的股份就是他们对付你的动机,赵安玲很可能要的是对言文科技的绝对控股权,之前那三个自杀的人,她们和言文科技有关吗?」
「应该是没有,我在股东大会上没见过她们,股东名单里也没有她们的名字。」
看来这三名死者背后还藏着更深层的秘密,也许,所有事的关键点就在万晓峰身上,只要弄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一切疑问就能迎刃而解。
突然,崔珍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她匆匆说了一句,「他又跟上来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
看来又是之前街对面那个不存在的人。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言文科技和赵安玲的信息,可得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看了看时间,我给一个国外的同学发去消息,请他帮忙在外网收集一下赵安玲的信息,他应下后,我也睡下了。
9
接下来的几天,我所有的调查进度都没有任何进展,期间我打了几次崔珍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看来,我想主动联系到她是不可能了!
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万晓峰「见义勇为」的地方仔细勘察了一遍,可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下午回酒店时,我发现房间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内容让我十分震惊,我感觉自己被人监视了。
「他是弃子,小心周围。」
他是谁?万晓峰?
看来,这个给我留纸条的人知道所有事,他还让我小心周围,难道说我也会有生命危险?
我收好纸条,来到酒店前台,谎称我的房间有外人进入的痕迹,要求查看监控。
一开始,前台根本不想搭理我,可在我出示记者证后,对方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即安排人配合我查看监控。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监控一切正常,甚至就连保洁都没进过我的房间。
「沐先生,不好意思,在您没要求打扫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随意进入您的房间的。」
「没关系。」
我揣着满心的疑惑离开监控室,这纸条难不成还能凭空出现在我房间不成?
它的位置就在门口,明显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想起纸条上简单的八个字,根本达不到立案条件。
看来,对方很聪明,不在纸条上留下更多内容就是为了防止我报警,这么说他的目的是希望我追查下去。
如果说弃子指的是万晓峰,那他肯定参与了什么事,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必须死……
想到这,我内心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要想谋杀一个人而不被怀疑,那就是伪造意外!
事发河段没有监控,几乎没什么人,现场只有一个所谓的目击者宋实年。
当万晓峰经过河边的时候,发现有人落水,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停下车来查看,而这个时候,他被人推入河中,因为不会游泳导致溺亡。
但是,在自杀者的自述和目击者的证词双重加持下,「见义勇为」的英雄光环让万晓峰所有的溺水特征变得合理。
于是,一场谋杀变成了受害者的英雄事迹。
想到这,我给万晓峰的父亲打去电话,询问万晓峰手机下落,也许他手机里藏着真相。
可万父告诉我,万晓峰的遗物里并没有手机,猜测可能是掉河里了,一直没找到。
「不过我把他电话卡补出来了,你要觉得有用的话,你拿去。」
「行,万叔,我现在过来一趟。」
赶到万晓峰家,万父给我递来一个手机。
「我一直保留着他的号,算是个念想。」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聊天软件,很干净,除了万晓峰事发后的一些不相干的聊天记录外,其他都正常。
我下了一个外卖软件,想要登录一下万晓峰的账号看一下他的订单记录,可却提示账号已经注销。
「万叔,你有注销过万晓峰的外卖账号吗?」
万父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弄,我就会捣鼓个聊天软件,还是请邻居帮忙登上去的。」
这么说,是其他人将万晓峰的账号给注销了。
我给外卖客服打去电话查询了一下,对方告知了我准确的注销日期,就在万晓峰出事的第二天。
而且,当时通话的号码正是万晓峰的电话号码。
也就是说,万晓峰的手机根本没掉在河里,而是落在了某人手里,那人冒充他的身份注销了账号,甚至有可能清光了所有软件的记录。
我想让客服给我一份万晓峰半年内的订单记录,可对方以涉及个人隐私为由拒绝提供。
看来,只有警方才能拿到万晓峰的订单记录,但是,目前又没有证据立案,警方也无能为力。
「沐记者,您要是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话,您尽管开口。」
我看着万父,内心生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万叔,这事还非得您出面不可。」
10
办法很简单,让万叔联系外卖平台客服,以家属的名义提出对万晓峰收入的质疑,要求对方提供订单明晰以供核实。
一开始,客服并不同意,不过,有了我身份的加持,客服在请示过后,最终将订单明细发到了我邮箱。
离开万家后,我将订单明细全部打印出来,又买了一张本地的地图带回酒店筛查。
从订单量来看,万晓峰是个很努力的年轻人。
我花了一夜的时间,将订单地址在地图上全都做了标记,密密麻麻的红点大都集中在商业区和密集住宅片区,只有少数几十个订单在城市的外围区域。
这几十个订单的下单日期都集中在万晓峰事发前一个月,目的地虽然不一样,但都在同一片区域,而且它们有一个共同特征,其路线都会经过事发的那条河。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订单能集中到万晓峰一个人身上?
毕竟派单和接单的规则客户不可能专门指定骑手,除非……
我想到一个可能,在同一时间的同一个区域,生成大量订单,那万晓峰就能接到「指定」订单。
等等,他是弃子!
这么说,万晓峰极有可能和下单的人事先沟通过。
而这些订单,很有可能是导致万晓峰被谋杀的原因。
只可惜,因为涉及到客户隐私,并没有订单详情以及收货人的信息,不然应该能更快查明真相。
我看着地图上这片区域想了很久,既然万晓峰是被谋杀,那这个区域内极有可能发生严重的案子,而且与万晓峰有关。
想到这点,我给张叔打去电话,询问了一下这片区域有没有发生过刑事案件,或者说其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案子。
可张叔的回答让我意外,没有刑事案件发生,至于不可思议,张叔提到一个叫陈文远的人。
十多天前,陈文远和他的好友去山里徒步,遇到山洪爆发,陈文远失温,他的好友在寻求救援的过程中失联,陈文远获救。
张叔觉得,资深驴友不可能在山洪爆发的时候贸然行动,最保险的做法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虽说这事发生在山里,不过,陈文远住在我圈定的那片区域中。
「怎么,万晓峰跟这事有关?」
张叔在电话里反问道,我连忙给出否定答案,两起案子风马牛不相及,而且时间线也完全对不上。
「万晓峰出事前一个月,在我说的那片区域订单量不少,有人以他的名义注销了他的外卖账号,张叔,能不能想办法查一下那些异常订单客户信息?」我不甘心地问道。
「不可能,按照程序,除非有证据能证明万晓峰的死并非意外,仅凭订单异常没法立案,手机失窃倒是可以立案,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线索太少也很难锁定嫌疑人。」
张叔的话敲在我心坎上,让我倍感无力。
挂断电话,我正打算补会觉,突然收到了国外同学的邮件,他将能收集到的赵安玲资料全给我整理了出来。
赵安玲不仅有心理学博士学位,还有侦查学博士学位,她的老师同时也是她的养母,也是一名华裔,叫林言。
据说林言其实是爱国侨商南哲文之女,南哲文在国内投资建设了著名的南哲文大学,其还是国内最早倡议发展人工智能的人之一,几十年前,他就全资建立了一个计算机与人工智能研究室。
而这个实验室就是如今言文科技的前身,南哲文去世后,大部分遗产由林言继承,而林言去世后,遗产尽数归到了赵安玲名下。
资料中还提到南哲文喜欢研究哲学,年轻时曾提出一个猜想,意识决定存在,如果一个人的意识一直留存于世,即为永生。
他曾在国外的一所高校公开演讲时提出过一个基于「忒修斯之船」的意识转移实验,人的意识可以像忒修斯之船一样进行替换,从而达到意识「复制」的目的,能够变相地「永生」。
有传言,南哲文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做过许多研究,而他的所有布局都是为了永生,甚至有谣传可能他的意识已经用了某种方法完整的保存下来,等待「复活」。
看完资料,我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觉得有些合理。
我按照南哲文逻辑在网上查了一下,一连串关联的机构名称出现在我眼中。
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个隐藏在现实社会下的庞大「复活」网络。
11
首先是南哲文大学的脑科学与类脑研究实验室,其次就是与这家实验室有密切合作的一家特殊儿童疗养机构,这里的孩子大多患有脑部疾病。
最后就是言文科技,从公司披露的信息来看,虽然从事的是AI领域,但在智脑神经网络方面也有重大突破。
如果「复活」的事真能实现,那么南哲文大学的实验室和儿童疗养机构之间,一定存在某种打着治疗名义的实验,而言文科技的智脑技术就是「复活」的意识载体。
但这又存在一个问题,「复活」存在法律和伦理的巨大风险,言文科技不可能承受这么大的风险,股东们绝对不会同意,除非……
我猛然一惊,我知道赵安玲要干什么了,她要的不仅是言文科技的绝对控股权,而是将其私有化。
只有私有化,她才能避开一双双眼睛和一定程度上的监管,才能干她想干的事。
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崔珍身上发生的事。赵安玲是心理学博士,不排除文欣其实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利用心理学慢慢摧毁崔珍的心理防线,以达到收购股权的目的。
至于万晓峰的事,就目前看来,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电话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沐记者。」
是崔珍,她声音很急切,「我闺蜜联系我了,她让我去找她,说是要告诉我一些事。」
「你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我感觉她的情绪不正常,就像……有人在威胁她。」
「要不,报警?」
「这,」崔珍迟疑了一下,「会不会伤害到她?」
「放心,我来安排,把她约见的地址告诉我。」拿到地址,我给张叔打去电话,他立即安排了两个便衣配合我行动。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约见的地址竟然是在闹市区。
闹市区,应该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和便衣赶到闹市区的时候,见到了崔珍,她还是那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见她要朝我走来,我赶紧冲她摇了摇头。
崔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在闹市区穿梭。
我和便衣民警小心翼翼地跟在崔珍身后,没走几分钟,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跟着就是几声惊呼。
「救命呐,快来人呐!」
崔珍冲向喧闹的地方,我和便衣民警也急忙赶了过去,挤进人群,我看到了惨烈的一幕。一个变形的巨大广告牌下,鲜血流淌,浸泡着一个女人的下半身,而她的上半身则被广告牌完全覆盖。
崔珍惨叫一声,扑到广告牌前,哀嚎不止。
我急忙上前把她拉开,两名便衣迅速拨打120,同时将现场保护起来。
「一定是邪术,她肯定也中了邪术,是邪术害死了她,一定是邪术。」
崔珍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刚想安慰她几句,她突然神情惊恐地看着一个方向,「他来了,他在那,他就在那里。」
我看向她所指的方向,并没看到那个所谓的「他」,倒是余光中,似乎瞥见一个人正盯着我所在的方向。可等我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过。
我本想去追,却被崔珍死死拉住。
「救我,沐记者,我求求你,救救我。」
无奈,我只好先安抚崔珍的情绪。
12
在市局做完笔录,已经临近傍晚。
我载着崔珍回到酒店。
现在的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一个人独处。
经初步调查,崔珍闺蜜的死是一场意外。
工人在吊装广告牌时,因操作失误承重绳滑脱,导致广告牌下坠,而崔珍闺蜜,偏偏闯入了警示区。
据在楼下警戒的工人说,崔珍闺蜜是突然跑过去的,一副慌乱的样子,他根本没来得及阻拦。
此外,闹市区的多个监控画面显示,崔珍闺蜜挂断和崔珍的通话后,一直在那徘徊,从步态和神情上看处于焦虑状态,直到最后突然跑到广告牌下方。
也许,她看到了什么,惊恐之下慌不择路。
我打开手机,翻出宋实年的照片,我瞥到的那个人,似乎就是他,兴许,崔珍闺蜜也是因为看到了他。
「啊!」
崔珍突然惊叫出声,指着手机上的宋实年浑身瑟瑟发抖。
我意识到了什么,「他是不是你常看见的那个人?」
崔珍咬着嘴唇,忍住恐惧点了点头。联想到万晓峰的死,我猛然惊觉崔珍闺蜜的死似乎也是一场掩盖成意外的谋杀。
可那些工人,都是多年的从业者,就算被收买参与谋杀,做笔录的时候不可能不露痕迹。
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事。
安抚好崔珍的情绪,她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而我也困得不行,在沙发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听到低沉的呢喃,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好像是床上的崔珍发出来的。
我想睁开眼,可用尽浑身力气,竟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张开一条浅浅的缝隙。
我尝试着想动一下,却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
朦胧之中,我除了意识清醒,身体的其他器官都处于某种凝滞的状态。
这时,我察觉到崔珍下了床,她来到我身旁静静地矗立着,再之后,就是那种双脚在地上拖拽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我心急如焚,却无法动弹。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缓缓朝我靠了过来,我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我能分辨出他就是宋实年。
「崔珍不会被清除,忒修斯计划已经启动,一切始于1986年729爆炸案,千万不要报警,小心你周围。」
啊!
我内心惊呼,给我塞纸条的也是他?
宋实年说完,将什么东西塞到我身下,然后出了房间,随手合上了房门。
我无力地「挣扎」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黑暗。
13
阳光穿透窗帘缝隙落到眼上时,我一下惊醒过来,看向床铺,空荡荡一片。
不是梦!
我赶紧起身,手触碰到身下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个文件袋。
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份案宗和一张居民死亡医学证明。
案宗记录的是省城一桩发生于1986年7月29日的爆炸案,而死亡证明上是一个叫江朝山的人,死亡原因是脑死亡,亲属一栏填写的赫然是宋实年。
回想起宋实年说的「忒修斯计划已经启动」,我觉得,他的目的应该是让我从这两份资料开始查起,揭露所谓的忒休斯计划。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对方的人吗?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我收好资料,给崔珍打去电话,关机。
我匆匆跑到酒店前台要求查监控,可让我意外的是,监控坏了,正在修理。
那么巧?
我正准备打电话给张叔,忽然想起宋实年的话,「千万不要报警」。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崔珍闺蜜的死,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报警的缘故。
为了崔珍的安全,我按捺住报警的冲动,回了房间,认真看着宋实年留给我的资料。
729爆炸的凶手叫杨莲康,起因是感情纠纷,其妻李云华和一个叫马祥云的人有染,他先是杀了李云华,然后炸死了马祥云一家。
这起看似没什么疑点的案子,可案件详情却让我生出离谱的感觉。
要知道那可是八十年代,杨莲康一个低学历的普通工人,竟然事先在一家化工厂安置好定时炸药,逼得蹲守马祥云家的警察先去救化工厂,而无暇顾及他实施犯罪。
这是典型的「电车难题」,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警方在蹲守自己。
显然,这起爆炸案背后,还有帮凶。
案宗内还夹了一份杨莲康和李云华孩子的资料,他叫做李忠,患有人格分裂症,诊断记录签名是一个叫丁白秋的人。
丁白秋?
我拿起江朝山的死亡证明,医师签名一栏写的也是丁白秋。
我连忙搜了一下丁白秋这个名字,发现他居然是知名的精神病方面的专家,在国际上还获过很多奖,现今是「青坡山精神病院」的院长。
我翻看着有关丁白秋历年的新闻,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文欣!
正能量交际圈的会长及导师,她竟然是丁白秋的学生?
这么说南哲文的「复活」版图还包括「青坡山精神病院」?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把接通,「崔珍?」
「沐记者,我想通了。」「你想通了什么?」
「股权的事,我决定转让给赵安玲,清醒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现在在哪?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
「不,沐记者,结束了,你也别再调查下去,我也打算去国外生活,就这样吧!」
「等一下,你闺蜜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崔珍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没拨回去,不用想,肯定是关机。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做出决定,更弄不清楚万晓峰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更不明白,正能量交际圈的那三个成员自杀的秘密。
但是我决定,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忒休斯计划」的所有事。
14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做调查,资料都收集了几十公斤,可忒休斯的事依旧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有类似宋实年的这一类「外勤」人员,他们看上去很普通,职业也很普通,可他们都是忒休斯的一员,用意外来清除「复活」这条路上的障碍。
而万晓峰应该也是一名「外勤」,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成为了弃子,被「外勤」以见义勇为的名义清除,至于崔珍的闺蜜,或许也是「外勤」之一。
一天夜里,我刚躺下,突然收到一条短息,发信的号码是个虚拟号。
「我的心理医生叫陈良,我闺蜜称呼他为教授。」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找到1986年729爆炸案的案宗,在当事民警一栏里找到了这个名字。
陈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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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从年轻时就没有脸。
她的脸被熊瞎子精偷去了,只剩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十分骇人。
村里人都觉得她是妖怪,遇到她就躲得远远的。
可是,我奶做梦都想要一张漂亮的脸。
1
从我懂事起,我奶的脑袋上就总是蒙着一块黑布。
我爷说,我奶没有脸,她的脸让山上的熊瞎子精给偷去了,为了不吓着别人,只能在脑袋上盖一块黑布。
村里人都害怕我奶,我爷也不敢让我奶出门。
可我奶总是喜欢偷偷溜出去,守在放学的路上,拉着小孩的胳膊问:
「娃娃,你长得真好看,把你的脸给我行不?」
把小孩们吓得直叫唤。
有一次,我奶骗了一个小孩去草垛里,想要摘他的脸,幸亏小孩爹妈及时赶来,才没有酿成大祸。
村民们抓住我奶,说她是老祸害,要把她扔到井里。
我爷跪在地上求了半天,才保下她的命。
我奶坐在炕头上闹个不停,让我爷去给她找张脸。
我爷抽着烟锅直发愁,他冲我奶说:
「死老婆子,你安生点吧!人就一张脸,我上哪给你找脸去?」
我奶不依,冲我爷嚷嚷:
「俺当年就是因为上山给你送饭,才让那熊瞎子精把脸偷了去,你这老东西忘恩负义,俺的命咋就这么苦呐?」
说完,她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爷长叹一口气,猛抽几口烟锅,呛得直咳嗽。
我蹲在我爷身边,直愣愣看着我奶,她脑袋上的黑布一晃一晃的,让人心里发毛。
我奶哭了一阵就不哭了,冲我摆手:
「来生,过来让奶奶抱抱。」
我吓得赶紧抱住我爷,说啥也不敢过去。
我爷皱起眉头,冲我嚷嚷:
「小崽子怕啥,那是你奶,小时候整天抱着你呐!」
说完,他就使劲推我进屋。
我奶一把抱起我,把我搂在怀里,蹭我的脸:
「来生真香,快让奶奶亲亲。」
我奶身上都是难闻的膏药味,吓得大声嚷嚷:
「我不跟你亲亲!你是老妖怪,你放开我!」
我奶听完这话,整个人一下僵住了,我感觉到她在生气。
接着,她猛地扯下了脑袋上的黑布,露出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那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条很细的缝,用来喘气说话。
我当时就吓得哇哇大哭,我爷赶紧过来抱开我,冲我奶说:
「遭瘟的老婆子,你吓唬孩子干啥!」
我奶冷哼一声,说:
「我白疼他了,跟他爸一样,都是白眼狼!」
2
我挣开我爷的手,边哭边往门外跑,刚跑进院子,就碰到我二婶进门。
二婶背了一个大包袱,脸上满是笑意,冲屋里喊:
「爹,我回来咧,二顺寄东西回来咧。」
二顺就是我二叔,他在县里工地上干活,隔三岔五都会寄东西回来。
我爷从屋里出来,问:
「二顺寄的啥东西?」
二婶把包袱放到地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牛肉干和烤羊腿。
我爷一看,满意地点点头,说:
「都是好东西,留着过年吃。」
我爷说完,又琢磨一阵,冲我二婶说:
「玲子,马上要过年了,他们几个兄弟都得回来,明天你跟爹去赶大集,咱们置办年货!」
二婶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她又从包袱下拿出一个小盒子,笑着说:
「二顺还给我寄了胭脂,是牌子货咧。」
她话音刚落,我奶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块黑布又盖在了她脑袋上,她言语带笑地问我二婶:
「玲子,是个啥样的胭脂,给娘看看。」
二婶看到我奶,脸色一下就变了,脸上满是厌恶。
她一直害怕我奶,觉得我奶挺邪性。
她没搭腔,转身就回了屋。
晚上吃了饭,我就去二婶屋里玩,二婶对着镜子抹胭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笑着问我:
「婶子漂亮不?」
我一边吃糖豆一边点头。
二婶开心极了,又去照镜子,自言自语说:
「二顺回来肯定喜欢。」
这时,有个人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我赶紧趴在窗边往外看,院子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突然,我好像看到牛棚地下蹲着一个人影,不知在干啥。
仔细一看,竟然是我奶。
我奶大晚上蹲在外头干啥?
这时,我奶好像知道我在看她,一下就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悄悄回了屋。
第二天吃过早饭,二婶就跟着我爷去赶大集,把我跟我奶留在家里。
临走前,我爷吩咐我:
「来生,看好你奶,别让她到处乱跑。」
我点点头,他俩就出了门。
我害怕我奶,不敢进屋,于是就蹲在院子里玩堆石头。
玩了一会,我奶突然从屋里走出来,来到二婶屋门前,想要推门进去。
可连着推了好几下,门丝毫不动。
原来二婶出门前,给门上了大锁。
我奶似乎有些生气了,伸手开始摆弄门锁。
我站起来问我奶:
「奶,你要干啥?」
我奶转过脑袋,不耐烦地说:
「玩你的去!别瞎打听!」
说完,她又弯腰捡了块石头,照着门锁就砸了起来。
连砸几下,门锁就开了。
我奶「嘿嘿」笑了两声,推门进屋,在屋里四下摸索寻找起来。
不一会,她就找到了一个胭脂盒子,接着坐在二婶梳妆的镜子前,摘下黑布,开始往光溜溜的脑袋上抹胭脂。
她一边抹,嘴里还嘟囔着骂我二婶:
「小贱人,赔钱货,一盒胭脂,还藏着掖着。」
我又喊她:
「奶,这是二婶的胭脂,你不能抹!」
我话音刚落,我奶猛地就把脑袋转了过来!
我头皮一下就炸了。
只见我奶光溜溜的脸上,涂满了红红的胭脂,她张开那条喘气说话的嘴缝,冲我笑了起来:
「来生,奶奶俊不?」
3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全身都开始哆嗦。
我奶见我不说话,就去翻二婶的衣柜,把二婶最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对着镜子不停打扮。
我吓得赶紧跑回了屋,躲在被子里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我奶才从二婶屋里出来,悄无声息回了堂屋。
快到晌午,我爷和二婶才赶集回来。
我爷放下东西就去厨房做饭,二婶看到自己屋的门锁掉在地上,脸色一变,赶紧往屋里跑。
然后我就听到她在屋里哭喊起来。
我爷听见动静,赶忙问二婶出了啥事。
我奶坐在堂屋里,一句话没说。
接着二婶就跑到我奶屋里,大声问她:
「娘,是不是你动我胭脂了?」
我奶身子没动,淡淡地说:
「我就看了看。」
二婶一听气得直发抖:
「你胡说八道!这胭脂盒子都空了!
「这是二顺专门托人给我买的,可宝贵着呐!
「你干啥进我屋动我东西?这胭脂你赔得起吗!」
我爷一听赶忙劝她:
「玲子,胭脂没了咱再买,她是你娘,你咋能这么说话?」
二婶一听更来气了,破口大骂:
「她就是个老祸害!要不是她天天在村里惹祸,家里这三个儿子咋能都躲去城里,我跟二顺咋会一年才见一次面?
「爹,你这么护着她,早晚得出事!」
我爷苦着脸,缓缓垂下了头,啥话也不敢说。
他让我奶欺负了一辈子,平时就唯唯诺诺。
我奶僵僵地坐在炕上,半天没吱声,不知道在琢磨啥。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呜呜」地抽泣,可那声音,怎么听也像是装的。
那天晚上,二婶没吃饭,躲在屋里哭了半宿,我把糖豆分给她,她也不吃,就坐在那哭。
快到半夜,我爷喊我回屋睡觉。
我在炕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可就在这时,二婶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叫声。
我跟我爷吓了一跳,披上衣服去看发生了啥事。
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脸上没有五官的女人跑了出来,嘴里发出骇人的号叫。
我愣了一下才看清,那是我二婶。
二婶跑了几步,猛地摔倒在地上,哆嗦着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哭喊:
「爹!救命!我的脸没了!我的脸没了!」
我爷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赶忙去扶二婶,嚷嚷着:
「玲子,这是出啥事了?」
话音刚落,我奶就从二婶屋里走了出来。
她「嘿嘿」地笑着,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脸。
那分明是我二婶的脸!
我奶把二婶的脸摘下来了!
这时,我奶把脸糊在了脑袋上,那脸不停蠕动,慢慢扯成了一张笑脸。
我奶笑着说:
「你们看我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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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我爷带我回家给太奶迁坟。
坟刚挖开,我太奶的棺材就裂成两半。
里面到处都是抓痕,却空无一人。
山间顿时起了大雾,空气阴凉凉的,还伴随着指甲刮木板声。
我爷忽然变了脸:「老鬼成邪,谁他妈当初把我娘活埋了!」
1.
二姑婆害怕,问我爷:「娘去哪儿了?」
我爷急得团团转:「这我哪儿知道啊。当年是谁给我娘下的坟!」
听我爷以前说,当时家里有事,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就连太奶死了那天都还在外面。
是二姑婆、大爷爷他们帮的忙。
我爷为了感谢他们,拿了二十来万出来。
孟婆子看了叹气,摇了摇头:「你娘不想回来,得有人下去伺候她。」
我爷不怕,他逢年过节从没给我太奶少过什么,听说以前也是最孝顺的,还想把我太奶接到镇上来住,是我大伯拦着不让去的。
但是二姑婆和表叔,大爷爷家的堂姑、堂姑父对着我爷指指点点:「三叔,这以前都是我们在跟前伺候,这会儿该轮到你了吧?」
我爷气得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二姑婆抖着手,求孟婆子帮忙找太奶。
说着,二姑婆还拿了几百块钱塞孟婆子手里:「老神婆,你帮忙找找。我们不强求,要是不小心打散了她的魂我们也认了。」
二姑婆抹着眼泪,表叔在一边劝着她:「妈,你别伤心,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人总不能让死人给拖累了。」
但转眼他就眯着眼看我们,好像在算计什么:「我妈这些年劳心劳力,刚又给了孟婆子一笔钱,三叔,你可得给我们补上啊。」
我爷跳起来就想打他们:「兔崽子你瞎说什么,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娘被活埋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爷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堂姑先转了眼:「三叔,你瞎说啥呢,那可是我们亲奶,我们能做这些丧良心的事吗。」
太奶是七年前下葬的,这坟还新鲜着,可上面的抓痕却布着黑乌乌的血,看起来格外渗人。
我爷想让孟婆子走:「老神婆,我们家的事你别管了,我娘辛苦操劳大半辈子,临死有这一遭真是倒了血霉,她真要带人下去伺候,我认了。」
二姑婆和堂姑不乐意了:「三子,娘要是来了,可看不上我这老家伙。听说老鬼成邪,最喜欢水灵灵的小孩。」
二姑婆眯着眼笑看着我,笑得我浑身发毛。
我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堂姑塞了钱到孟婆子手里:「老神婆,您快找人,我一会儿回家还有事,早找到早了事。」
孟婆子看了眼,神色不变推回去了:「这事做得不地道。钱我不能要。」
堂姑还想劝,可孟婆子嘴里神神叨叨念叨了什么,她就没找着机会上去打扰。
我看着下面的棺材,卡在脚腿的地方钉了一颗硕大的棺材钉,那钉子乌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孟婆子拿了奶奶以前的碗,往里面倒了生水,盖上一层黄纸,再用水滴在上面。
我看着不靠谱,本来没稀得继续看,结果里面的水滴直直朝着我爷这里滚。
我爷唰地变了脸,到一旁桌子上想找水喝,那水也跟着我爷跑。
二姑婆突然笑了。
「三子,看见了没,娘稀罕你呢。」
2.
我爷破口大骂。
孟婆子把筷子立在上面,水滴不跑了,斜指着我家阳台。
一屋子人瞬间离着阳台老远。
孟婆子爬着梯子上阳台一看,说:「周老婆子怨气很重。」
二姑婆一阵一阵抖着身子,急着问:「老神婆,这有啥办法除怨?」
「得先把上面的东西都搬了,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尽快把东西搬走,不然,你们娘要挑人了。」
堂姑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双喜,我们走,你把车开来,我们现在就回家。」
大晌午的,孟婆子看都没看堂姑一眼,转头就走:「我先回去吃饭了,你们搬完东西叫我。」
我爷拦着堂姑不让走:「你奶出事了,你往哪儿走?」
堂姑推搡着我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都说是我奶了,这都隔了一辈,和我有什么关系。」
表叔在屋子里大马金刀地坐着,还点着烟:「妈,咱也走吧,我看那孟婆子就是没事找事,姥说不定被野狗野猪的给吃了,咱在这白费什么功夫啊。」
我爷沉着脸:「孟婆子可说了,老鬼成邪,娘是有怨的!」
表叔不耐烦了:「您爱信您自己信,我反正不信。」
二姑婆却一反常态:「三子,你看这些后辈都不管,要不你上去收拾了吧。」
我爷翻了个白眼,几个后生一起天黑之前说不定能收拾好,他一把老骨头,再能干能收拾多少?
「小萝卜,你过来。」
我爷牵着我往村里走,拿着他那个大包。
出去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一股老人味,腐朽破烂,让人莫名害怕。
当时先去村长家找人:「老哥,我家要收拾阳台,你帮忙找几个后生收拾下。」
村长长得富态,和我爷差不多大的年纪,正在院子里打着新板凳。
我爷从包里拿出千数块钱,卷了卷往村长手里放。
村长看了两眼,没接:「老弟,这大过年的,谁都不想找晦气。」
村长媳妇捣鼓了他两下,村长就骂:「你个娘们滚一边去,男人说话,有人插手的份吗。」
我爷拿了二百给村长媳妇:「姐,这钱给你拿去买点吃的用的。」
村长媳妇哼一声转头走了。
我爷继续说:「老哥……」
「本来这时候来迁坟村里人意见都很大了,你们还是快弄完就走吧。」
我爷从包里又拿出一摞钱:「老哥,你帮帮忙。」
「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呢,我上哪儿给你找人。」
我爷这下拿出厚厚一摞钱:「老哥,您辛苦了。」
村长手指摸了摸,嘴上带了笑,把我爷往外赶:「你们还没吃饭吧,在这吃一顿再走。」
我爷本来想带我走,看我一眼嘀咕说回家也是开冷灶,就带我留下吃了。
村长脸色不太好,我爷递过去五百块钱:「不能让老哥白忙活。」
我看着我爷的腰更弯了,村长媳妇打开屋门让我们上炕。
饭上来了,我闻到有肉味,结果端过来的是一锅青菜汤和蒸了不知道多少回的馒头。
村长他们象征性吃了两口,把东西都推给我们:「家里没存粮了,你们吃,我们饿一顿不要紧。」
我爷哎哎地应着,低了头眼里却带着狠。
吃了个半饱,水喝了不知道多少的时候,外面我表叔疯狂敲门喊我们。
「三叔!我妈要不行了,你快来!」
3.
我爷带着我着急忙慌往家里赶,边跑边问:「你娘是咋回事啊?」
表叔又怕又慌:「不知道,我上了趟茅房出来就看她往阳台跑,我还以为她想收拾阳台呢,这突然就没气了。」
表叔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
我爷煞白着脸,但还是不信,以前表叔没少撒谎,我爷估计着是家里出事了,他故意这么说。
回家看到堂姑、堂姑父也在,我爷问:「你们怎么还在这?」
堂姑表情不太好,打着哆嗦:「我们车胎爆了,让我知道是谁家狗东西干的,我弄死他!」
堂姑父讨好笑看着我爷:「三叔,你看我这也是为了你家老太太的事来了,这车可是遭了无妄之灾啊,你是不是……」
他边说边搓着手,我爷呸了他一口:「滚!」
「唉,好,我滚,我滚。」
我爷越发看不过眼,「怎么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堂姑拉着个脸,语气不好:「我饿了,表哥你让二姑婆去做饭。」
听我堂姑这么说,我爷瞅了表叔一眼,更不信二姑婆死了的事。
结果一进天井就看到二姑婆在阳台上躺着,阳台边还滴着血。
太奶家的阳台上什么都有,破烂家具、铁网贴片、柴火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起。
我二姑婆就躺在那堆东西上面。
我爷吓得白了脸,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看。
没一会儿他疯狂往外跑:「快,快找人把你娘搬下来!」
村长和孟婆子带人赶过来。
孟婆子脸色青白青白的,说话都有点费劲:「你娘等不及了,她来喊人了。」
她阴森森的视线扫视我们一圈:「横死成煞,听说周老婆子当年就是从阳台搬下来的。」
这下村里人都不敢去阳台收拾了。
孟婆子笑:「不去不要紧,当年没管她的,指不定她忘了呢。」
有后生看着我堂姑我爷他们,指着就说:
下来的时候,我二姑婆的脸已经被戳得密密麻麻的,短短功夫,外面还是大晴天,她的脸就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我爷给我点了一炷香:「你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孟婆子朝我看了一眼,对我爷说:「你也别闲着了,快去帮忙。」
我爷走了,孟婆子就问我:「小孩,你几岁了?」
「七岁了。」
「哦……周老太也差不多那时候死的。」
说完,她诡异地看着我,把一叠黄纸塞我手里:「到时候,给周老太烧个纸?」
我看她这样有点害怕,没敢接,那边有人叫她,孟婆子放下黄纸就走了。
4.
我爷从村里的棺材匠那里买了副棺材。
二姑婆塞进去前,孟婆子朝里面垫了厚厚一层黄纸,还在里面洒了糯米水。
黄纸变成糊烂烂的,我二姑婆一下去,里面黄纸就裹了她一身,像个木乃伊似的。
旁边的香熏的我眼睛难受,我看了一眼,看到个裹着碎布的老太太,直勾勾盯着里头的二姑婆。
她左边脸都塞在布团里,右边脸肿胀得厉害,好像快水肿泡烂了似的。
老太太一边看我二姑婆一边哭,见我看过去,她立马盯住我,我骇得心脏一跳一跳的。
不敢挪开眼睛,就一直看着她。
可二姑婆的棺材盖盖上后,这老太太突然没影了。
孟婆子松了口气:「让小萝卜过来烧点纸,他小孩,镇得住。」
我爷看我旁边正好有纸,就拿了塞我手里让我赶紧烧。
我一个激灵,吓得张口就说:「爷,这是老神婆让我太奶烧的。」
「给谁烧不一样,快,一会儿你二姑婆还得下葬。」
听说我奶要得急,他们不敢让二姑婆在家里多留。
几个大人催着我,我稀里糊涂地就给烧了纸,磕了头。
等村里人帮忙给二姑婆抬山上时,我听到我爷和孟婆子说话:「成了,你娘这会儿怎么都该消气了。到底是自家人,不能再难为你们。」
说完,不知道他们又从哪儿抬了一个棺材出来,放在我太奶的坑里。
接着就听孟婆子说:「小萝卜,你进去躺着,沾沾生气,把你太奶引回来。」
我爷带着我往后撤:「老神婆,小萝卜他懂啥,你想想别的办法。」
孟婆子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要不你进去?」
说着,她又一个个朝着我表叔、堂姑指过去,村里的人在她的目光下一窝蜂地散开。
最后就剩下站在前面的我和我爷。
「你自己选吧,到底让谁进去。」
见我也拉着我不松手,孟婆子接着劝:「小萝卜是孩子,他进去,你家老太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我爷脸色还是难看得紧,不过没说什么,给了我零食,让我别害怕,大冬天的在里面给我一床棉被,把我裹得紧紧的。
躺里面很难受,我头低脚高的,有点缺氧。但孟婆子说什么都不让我倒过来睡。
「别怕,爷在外面陪着你。」
村里人天黑就都走了,堂姑和表叔他们按理说得留下来守坟。
但黑灯瞎火的,他们不愿意留,都回去了。
我在棺材里的时候,迷迷瞪瞪地看着没关严实的棺材板上伸进来一个东西。
刚想去碰碰是什么,被子就把我裹得难受,我在里面扑腾两下,都被棉被给挡着了。
外面我爷说:「小萝卜,爷去撒个尿,你别害怕。」
我张口想说这里头好像有东西,挤得我难受。
但一张口一嘴腐烂的臭味,顶得我脑子嗡的一下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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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钓的时候,我捡到一个女人。
她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我私心作祟将她带回家。
可没料到往后几天,我陆续又捡到了几个女人。
1
小渔村不兴夜钓,村里人觉得阴森,担心钓上不该钓的东西。
我初来乍到,没有听劝。
一条木船趁夜滑出海。
海浪凄凄,蓝色夜灯倒映在水面上时,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半身扒在一块木板上,头发遮着脸。
起初我以为是个死人。
现在这个社会,寻短见的人很多,我不害怕反而有点同情。
可她忽然仰头朝我发出一声呜鸣,吓得我脚底一滑,差点摔出船舷。
出海前,老张就劝我不要贪,莫要听信夜钓有大鱼的谣言。
「要是有大鱼,这几十年来村民早就发达了,哪里还会那么穷?」
「你听我一句,这海水深着哩,就怕你真碰上什么,有命去没命回。」
他敦敦教诲,我走哪他跟哪。
直到我觉得烦了,给他塞了三张钞票。
他一副不知好歹的表情,瞪了我一眼,然后把钱放进了口袋。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算了,我最后就讲一句。
「你要真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不看不听,心底默念『鬼不灵』,快点离开。」
此时,我撇过头不断呢喃:「鬼不灵,鬼不灵……」
赶紧转舵。
不料那个东西就像是缠上来了。
船行了一段距离,忽然海浪袭来,那东西又出现在我眼前。
她的声音更近了。
那种似怪物喉咙里发出的「咕咕」声,让我浑身发寒。
我要绕开。
下一秒,风起浪涌。
船随着海浪晃荡,就在我眨眼的片刻。
那东西直接被海浪掀起,拍到了船上。
好巧不巧扑倒我,稳稳压我身上。
很沉。
我本不信鬼神。
这一刻,心中的信仰坍塌了。
紧紧闭上眼。
等了一会,臆想中的撕扯和啃噬感没有发生。
反倒是一股微弱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
「救……我……」
2
我陡然睁开眼。
对上一张年轻的女人面庞,她面色绯红,在痛苦低吟。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发现她浑身烫得厉害。
这时,我脑子飞速运转。
很快得到两个结论:
一,这个女人是活的。
二,她好像发烧了。
我盯着她红扑扑的脸一阵端详,当即加快了返航的速度。
深夜。
我敲响老张院子的门。
喊了他好一阵,他才骂骂咧咧打着手电出来。
「叫魂啊,大半夜的没鬼都被你吓死。」
我没搭理他的碎碎念。
往他手里塞了两百块,径直向灶房走去。
从米缸里掏了半盅米,捡了一些菜叶子,又从断电的冰箱里顺走一小块猪肉。
老张急得跳脚。
「你这个饿佬,我就说晚上没大鱼,你偏不信。
「折腾半天饿了,就来搜刮老头我的存粮,你要不要脸。」
我没说捡到一个女人,她急需进食。
只是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钱还回来。
他不说话了,捂紧自己的口袋,眼巴巴送我出门。
我来渔村个把月了。
这个村庄上鲜少有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
我之前问过老张为什么女人那么少。
他说村上的婆娘吃鱼多,生的多是男娃。
然后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来渔村。
我说:「找媳妇。」
他听后哈哈笑,玩味地看了我一眼。
「来我们这找媳妇?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女娃要的彩礼是多少?」
他伸出六根手指头。
「六十……万。」
「你有不?」
当时他不屑的从头到脚打量我。
那一眼,我就知道老张贪财。
但我也早就知道这个村的人都贪财。
要不,我也不会出现在这。
3
半年前,我被分手了。
谈了将近三年的女朋友突然不告而别。
她在微信上和我提分手后直接把我拉黑,我甚至连重新申请验证的机会都没有。
我当时简直要疯了。
要知道前一晚我们还睡在一起,她还答应要给我生儿子。
三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我不信。
可直到她离开,我才发现我对自己女朋友的信息知之甚少。
我找不到她了。
说来也奇怪,就在我无措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她朋友的女人找到我。
朋友自称陈琳,直言让我重新换个对象,她说:
「夏初那丫头你别看她表面上憨憨傻傻的,实际上心机比较重,可能是见你身上没有油水捞了,就撤了。
「女人嘛都这样,现实得很。
「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及时止损。」
那天陈琳陪我坐在马路边上喝光了两打啤酒。
恍恍惚惚间,她说头晕,整个人掉进我怀里。
我一低头,就看见她衣领露出来的雪白。
她眯着眼,一双红唇凑近。
「你说我好看,还是夏初好看?」
我内心突突狂跳不止,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是夏初第一个男人。
从我遇见她开始,她就像朵雏菊一样青涩。
逢年过节收到我送的礼物,她总是淡淡的,我并没有在她眼里看见更多的欢喜。
反而她总是流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忧愁。
如果她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这要怎么解释她会把第一次交给当初没钱的我呢。
陈琳撒谎了。
那她为什么撒谎,这让我好奇。
我把所有能想到的答案都捋了一遍。
最后猜想陈琳可能是夏初叫来试探我的。
我在网上刷到过女人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去测试男人的忠诚度。
眼看陈琳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毫不犹豫两只手指夹住她的唇。
陈琳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又羞又怒,眼底泛起雾气。
「江城!」她大声呵出我的名字。
我担心她会和夏初说我的坏话,赶紧倒头装睡。
嘴里还煞有其事地嘟囔:「夏初……」
可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陈琳直接把我拖到宾馆,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闭着眼睛感受她冰凉的指尖在我膀子上游走。
内心的恐慌慢慢放大。
她的手逐渐往下,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我哕了她一身。
腐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我自己都恶心得不行。
陈琳愣了两秒,尖叫着冲进了卫生间。
我趁机穿好衣服,遁逃的那刻突然福至心灵,我捡起陈琳的手机看了一眼。
好不容易翻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寥寥两条消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用我换六十万,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是我欠他们的,我嫁。】
4
夏初被威胁了!
有人要逼她结婚。
隐约猜到这就是她突然和我分手的真相。
我一时间很难受,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胁迫,就好像有人穿鞋踩我脸上一样。
羞耻又愤怒。
那时,我迫切想要找到夏初。
我觉得不管真相怎样,夏初她应该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利。
她不应该被人束缚。
不应该成为别人兑换的筹码。
没有犹豫,我随便捡了几件衣服就出发。
目的地是夏初老家。
能够逼她结婚,想用她去换钱的人,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她父母,谁还有那个能耐。
可路途并不顺利。
夏初以前只告诉我,她老家在伏村。
在地图上的北部湾海边,叫伏村的村子根本搜不出来。
经过多番辗转,我终于来到现在这个小渔村。
我拿着夏初的照片找路人打听。
那个人看到夏初的照片表情明显停顿了,但很快又摇头否认,说没见过。
然后瞥了我一眼后,匆匆离开。
我很纳闷,不确定那个人说话的真假。
偏偏这时,有一辆警车从我身边驶过。
在小村庄有警车出现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但奇怪的是这个小村庄的人好像见怪不怪。
没有为之停下脚步,步伐反而更快了。
好奇心驱使,当警察在四周徘徊的时候,我跟过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听到有人说,「又有女人失踪了。」
不晓得为什么,我内心隐约起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从踏入这个渔村起,我就肯定自己找对地方了。
夏初和村里人的口音几乎一模一样。
分手,六十万,失踪。
这三个词凑在一起,让我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渔村产生好奇。
本能地,我不敢再正面打听夏初。
我担心一不小心就被警察当成嫌疑对象抓了。
小渔村不大,方圆不到 2 平方公里,住人的地方就集中在一隅。
我相信要是夏初在这里,我一定能够找到她。
但天不遂人愿,整整一个礼拜,我没有看见她。
甚至我没见到其他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
我借住在老张亲戚闲置的房子里。
据他说亲戚一脉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问为什么。
他撇撇嘴,眼底满是羡慕。
「他家命好,赚到钱搬走了,谁有钱愿意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我有些意外。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落魄贫瘠的渔村,能够赚到钱是什么概念。
村里没有学校,没有娱乐场所,渔民靠捕鱼为生。
是什么样的机会能够赚钱搬走。
这个问题让我想了很久。
但老张没有回答我。
我一筹莫展在渔村又待了十天,仍然没发现夏初的影子,心灰意冷要离开那天。
事情有了转机。
又有一户人家报失踪。
本来我没什么兴趣,背着包路过。
偏偏我听闻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
「我女儿夏东妹不见了,警察好人,你们一定要帮忙找回来啊。」
「对,她左耳根后有一颗肉痣。」
我内心咯噔一跳。
想到夏初在同个地方也有痣。
我机械地停下脚步,浑身颤栗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满脸沟壑的男人抹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说实话,现实中,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中年男人会哭得那么凄惨。
我慢慢走近,瞥到他手里的照片。
顿时,我僵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
这些时日的猜测、担忧,最终化成一颗尖锐的石子,扎进我的心窝。
5
夏初的灰白色照片随着男人的手不断晃动。
可无论男人再如何激动。
警察公事公办,并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
围观的人不多,有一两个路过的停了几秒也很快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捕捉到他们的目光里没有怜悯,反而有一种艳羡。
和当初老张说自家亲戚时候的神态如出一辙。
让我更不解的是,夏初只是失踪,为什么用的照片是灰白色。
看起来像是遗照。
我有瞬间的窒息,为自己的分析感到荒谬。
环顾四周,我感觉渔村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扼制住想要上前逼问的冲动,深呼吸后,我悄悄跟在男人身后确认了他家的位置。
转身,抵命狂奔回到我来时住的地方。
我不能走。
夏初失踪成谜,和渔村里的诡秘肯定有关联。
我得留下来找到她,带她走。
日照三竿,老张推门进来,看见我在屋子里,有些不满。
「不是说今早就走,现在还慢悠悠的,当心赶不上外面的班车。」
他走到里间,把泛黄的被子两三下卷起,就要塞回旁边的大木匣子里,一副撵人的姿态。
「人穷就想来小地方捡便宜媳妇,你是真敢想,谁家有女娃的不留着当宝,白便宜你这瘪三。」
「你也看到了,这村里女娃少,不是老妪就是小娃,年轻的都嫁出去咯。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指望不上在我们这要媳妇的。」
「赶紧走吧,别做春秋大梦——」
倏地,他噤声,直勾勾盯着我从兜里掏出两千块,放在桌面上。
换了副嘴脸,他伸手就要去摸,「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住三个月。」我淡淡开口。
他高兴地应下,跑到木匣子旁,重新把被褥抱出来。
「不娶媳妇了,给我找条船,我想捕鱼赚钱。」
老张捻着被角的手抖了抖,良久说了句,「你真是有大病。」
他意思是他们本地人都没有办法靠钓鱼赚钱,我一个外地佬想要靠钓鱼发财,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明面上说大鱼都在晚上出现,就因为他们本地人都是天亮开船,才捕不到好货。
心底想的却是既然村子里没发现夏初,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被藏到了海那边的孤岛。
老张曾提过,二十海里外有座孤岛,荒无人烟,四周被汹涌的波涛包围,就没见过登岛的人有命回来。
但莫名的我就是想试一试。
老张气鼓鼓地瞪我,我装作不经意问他。
「今天又有人失踪,好像是叫夏冬妹的,她家人哭得老惨了。」
老张「嗯」了声,好像早就知道。
他的反应让我更狐疑,「说也怪,我没见过女儿失踪,爸爸用灰白照报案的。」
说话的同时,我又递给他一千块,「找船的费用。」
老张快速地接过,轻描淡写笑笑:
「找不回的,你不知道这女娃都丢了差不多四年,中间已经报了几次案了。等报完这次案,就可以办席咯。她爹手上拿的,不是遗照是什么。」
四年?
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地。
不可置信问:「遗照?」
老张果断地点点头。
「四年都找不回,那不是死了还能咋样,早点开席,家人早点解脱。」
6
我灵光一闪,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夏东妹会改名夏初。
难道是因为想要隐藏她的踪迹。
脑海里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不断翻滚,我简单拼凑了真相。
小渔村封建贫瘠,为了钱。
村里人把自己的女儿卖了六十万,成为发家致富的生机。
买家愿意出不符合当地生活水平的高价,买一个小地方的女人当媳妇。
显然并不是看中这里女人的淳朴,应该是别有所图。
蓦地,「冥婚」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弹出。
我身体微颤,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
而夏初家人报失踪,极有可能是为了等到四年后,可以以下落不明申请夏初自然死亡。
那很有可能意味着,这是一桩筹备了为期四年的谋杀。
杀掉自己的女儿配冥婚,获得高额报酬。
为了防止警察找到,以失踪为幌子掩盖真相。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这是我能想象的可笑又荒诞的推断。
那现在夏初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我再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心底不断安慰自己。
夏初纯善,老天爷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迫切的我在拿到船的第一天,试了水后,不顾老张劝阻就出了海。
没想到才几天,我就捡到了一个女人。
7
从老张处返回。
栓好大门,我来到灶房,生火熬了瘦肉粥。
回到里屋,女人轻微的鼾声响起。
我不由自主想起夏初睡我怀里时,憨实的模样。
走过去帮女人换掉额头上的毛巾,探到她温度降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幸好我出门前备下了泰诺,这回派上了用场。
等她醒了,我想自己应该能收获一些消息。
深夜,在海边出现的女人,和渔村会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一整夜,女人醒了一次,看见我,她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慌张。
反而有些恨意,喝了粥后她重新倒头睡去。
在海上漂了那么久,我能理解她已经疲惫不堪,便没做过多打扰。
第二天夜里,我再次出海。
我告诉自己,万一运气好,能把夏初捞回来。
想不到连续两天,我陆续又捡到两个女人。
看着眼前抱在一块哭的三人,我眉头紧蹙。
为什么不是夏初?
就在我再一次想要出海时,她们拉住我。
「没了,只有我们三人逃了出来。」
几个女人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可一开口就让我背脊发凉。
这些天,无论我好说歹说,她们凑在一起,完全不搭理我。
我问她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为什么那么狼狈?
她们一律缄默。
我也不恼,经历过生死,无论换成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人。
我只是嘱咐她们不要走出这个屋子,好心给她们熬粥送水。
留了里屋给她们,自己卷了张被单铺在门口。
兴许是被我的君子行为打动,她们不让我再出海。
「你别冒险了,要是真去到岛上,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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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夜,闺蜜拉我玩只倾听不评判的游戏。
她嘴角上扬,望着我说:「小希,三年前你被霸凌是因为我造了你的谣。」
我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我根本不是陈希。
而是整容成陈希的连环杀人犯。
真正的陈希早就被我杀了。
1
我的闺蜜秦欢是个短视频博主。
最近网络上流行起了「只倾听不批判」的游戏。
拍这类短视频的博主都火了。
为了蹭这波流量,她特意跑到我家要我陪她玩这个游戏。
刚好我父母都不在家,我也就同意了。
秦欢盯着我的眼睛率先开口了,「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
她的目光落到了我腕上的手表,「因为你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你爸爸是公司老板,妈妈是大学老师,你家境优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一块手表就是我们家一年的开销。」
「可是你还在我面前不停地哭诉,说你爸的高要求、控制欲让你感到窒息,你想逃离这个家。」
「我总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安慰你。每次安慰你时,我都无比恶心,胃里发馊的饭菜开始翻江倒海,手指上的冻疮也开始发痒。」
「我亲爱的大小姐,你知道吗?在别人饥饿时,小声咀嚼也是一种美德。」
「我家里穷得要死,我爸早死了,我妈是个精神病,犯了病就会开始乱打人,最严重的一次,她居然拿刀来砍我。」
秦欢讽刺一笑,「所以我拼命读书,我拼了命才考上了一中。只要我进入奥班,就可以获得奖学金。」
「可是分班考试后,我傻眼了,明明我那么努力,每天我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也是最后一个走的,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敢浪费,都要拿本英语单词来记。我却被分到了最差的班。」
「你又开始了,又开始向我抱怨,说不应该错最后一道大题的,明明补习班的老师讲过很多遍了……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观察着我的脸色,继续说道,「所以我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
「我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一个匿名贴。」
「这个帖子也是后来害你被霸凌的主要原因。」
说完后,她吐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
我面无表情,半天都没有说话。
诡异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秦欢用手戳了戳我,「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说好了,只倾听不批判哈。」
我点了点头。
秦欢催促我道,「该你了,快说吧。」
我盯着她,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秦欢以为我被气疯了,眼珠不停地转似乎是在想措辞。
下一秒,我开口了。
「因为我根本不是陈希。我是整容成她的连环杀人犯。」
秦欢噗嗤一下笑了,「你是为了刚才的事在吓唬我吗?」
「这也太假了吧。」
「那真正的陈希呢?」
我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已经被我杀了。」
「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和你一样,同样嫉妒着她。」
2
陈希的妈妈周蓉也是我的妈妈。
二十年前,周荣她被拐卖到了我们村,生下了我。
她悉心照顾着我,将所有的爱都投注到了我身上。
我是早产儿,身体很差,经常生病,还有先天性哮喘。
医生说我要注意营养,多补一下身体。
妈妈就会走很远的山路去给我买虾。
她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全部剥给了我。
我每次吃完后,都要比平时睡得更香一些。
我喜欢妈妈,所以又一次看到我爸打她时,我决定帮她逃离这个村子。
计划很顺利。
她离开时,将一个小巧的锦囊给了我。
「这是我妈妈临终前给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现在最宝贵的东西了,等我走后,就让它代替我保佑你。」
她说一定会回来找我的,等她安顿了就把我也一起带走。
爸爸知道妈妈逃走后,非常生气。
他拿着菜刀要砍死我。
奶奶抱着我爸的腿哭喊道,「你要干啥子!现在周蓉跑了,咱们家就剩这一个独苗苗了,你要是把小望砍死了,咱们老李家就彻底绝后了。」
我爸一脚把奶奶踢开,「当初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不要娶媳妇,你把钱拿给我投资,你要是听我的,我们家早就发财了。」
我爸说的投资就是网赌,打老虎机。
他自认为已经找到了必赢的诀窍,只要有足够的钱,他绝对能逆风翻盘。
他扬起刀,威胁奶奶放手,奶奶哭着说:「要砍就先砍死我。」
我爸虽然是个混蛋,但到底还有几分人性,没有对我奶真的动刀子。
只打掉了她两颗门牙。
他大闹了一通后跑了。
奶奶抹着眼泪,埋怨我道:「你怎么能真把你妈放跑了?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肯定是那个贱女人挑唆你的。你怎么会相信她的话?你晓不晓得你小的时候,她最讨厌你了,你才刚满月她就想用被子把你捂死。」
「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哪里还有你?」
奶奶吸了吸鼻涕:「我好不容易才用棍棒让她学乖,让她有个妈样。你居然把她放跑了。」
「你看现在好了吧,你成了没妈的孩子了。」
才没有。
妈妈说过她会来找我的。
这个承诺也成为我后来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三天后我爸又跑来要钱,张口就是二十万,他要去澳门闯一闯。
听说那里寸土寸金,墙缝里都可以刮出金子。
只要有本钱,他肯定能闯荡出一片天地。
奶奶又哭了,「我去哪里给你找钱啊。要是小望是个女娃子,还能送他去坐台赚点钱,可他是男娃娃呀。」
我爸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黑漆漆的眼珠机械地一转,与窗外的我四目相对。
我没由来地心悸了一瞬,强烈的不安感涌上了心头。
后来证明我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我被我爸卖到了国外。
一个诈骗盛行的国度。
当天晚上我就逃跑了,被 A 哥抓了回来。
他为了杀鸡儆猴,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钢针插入了我的指甲缝,而后往后一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带血的指甲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钻心的疼从手指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我被关在一个很小的狗笼子里,只能蜷缩着身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人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后来我大部分时间都不是清醒的,鼻尖是散不开的难闻的花香。
我想过死,但又怕妈妈找不到我。
我想我死得至少要离妈妈近一点。
我每次活不下去了,就会把妈妈留给我的护身符拿出来看看。
二十年后,我终于找到了机会逃跑。
我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妈妈的新住址。
听到这儿,秦欢打断了我,「照理说你不应该先找你爸报仇吗?」
我笑了笑回道,「他已经死了。那天我猜到他要害我,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我在他的酒里放了头孢。可惜我没看到他喝上一口,就被人抓走了。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喝的。」
「奶奶在我爸死后没多久也跟着走了。」
秦欢点了点头。
我开始继续讲。
妈妈住在富人区,是很漂亮的一座楼房。
我站在她家门口,心里说不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点。
我不敢直接见她,我怕她不能接受我现在的样子,但我太思念她了,我迫切地想要见她一面。
于是我乔装打扮,装成了外卖员。
妈妈打开了门。
她更加漂亮了,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和以前灰头土脸的妈妈简直是两个人。
我低下头,光洁的地板上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看见自己眼角的皱纹和头上冒出的白发,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好像比妈妈要老一些了。
娇俏明媚的少女穿着真丝睡衣从旋转楼梯上跑了下来。
她搂住妈妈的腰,撒娇地问她:「妈妈你给我点了什么好吃的了?」
妈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是想吃车厘子了吗?家里没有,我就点了外卖。」
她夸张地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大口:「妈妈最好了。」
我心里忽地难受起来。
「您真疼女儿。」我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女孩朝我笑了笑,似乎是在向我炫耀:「当然了,我妈就我一个孩子,不疼我,疼谁?」
我大脑嗡地一下,心里像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只有她一个孩子?
那我呢?
妈妈从未向别人提起过我吗?
那她离开李家村后真的有找过我吗?
越来越多的疑问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一般。
3
我又在妈妈生活的附近调查了一圈。
种种迹象表明妈妈回到家乡后并没有找过我。
她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甚至不知道她被拐卖的经历。
深夜,我潜入了她的家,执拗地想在她的生活中找到一丝关于我的踪迹。
可是却一无所获。
但我心里还存在一丝幻想,我不相信妈妈会对我那么狠心。
如果我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知道我为她付出过什么了,她应该会对我心软吧。
但我现在的样子变化太大了,所以我雇了一个独臂男假扮成我。
周末妈妈去送陈希上补习班。
陈希吵着要吃张记的糕点。
妈妈笑着说好,「我现在去买,等你下课后就可以吃了。」
陈希欢呼起来,高高兴兴地去了补习班。
妈妈排队买糕点时,我安排独臂男出现在了她面前。
独臂男拖着一个破旧的蛇皮口袋,他怯懦地走到妈妈旁边,小声问她可不可以把手上的水瓶给她。
妈妈点了点头。
独臂男接过瓶子的瞬间,适时地露出了脖子上的锦囊。
妈妈看到锦囊时,明显一愣,她眸光跃动,应该是认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目光从独臂男脏破的衣服移到了他的断臂,「你的手臂是?」
「我爸小时候打的。」独臂男回道。
妈妈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独臂男走的时候送了他一盒糕点。
我能确定妈妈已经认出那个锦囊了,但她并没有和我相认。
她不愿意。
她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包括我。
尽管她已经知道我悲惨的过去。
我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4
事情在三天后出现了转机。
独臂男给我发来消息。
他说他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约他下午见面。
我查了那个电话号码,是妈妈的。
我给独臂男交代好话术后,就躲在了衣柜里。
下午四点,妈妈敲响了房门。
独臂男打开了门。
妈妈提着一个蛋糕,眼眶很红。
她进门的瞬间就开始落泪。
「小望,我是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独臂男沉默地点了点头。
妈妈哭了,她不停地向独臂男道歉。
「我回到家后就想来找你,但我爸不许我去,他嫌丢人。」
「我也不敢到法院去告,我怕法院会把你判给你爸,然后你爸又知道我现在的新住处了,他会来纠缠我。」
「我真的不想再回李家村了呜呜呜。」
妈妈抱着独臂男哭得很厉害。
我的心又软了。
妈妈还记得我,她想过回来找我。
这就够了。
我发消息让独臂男原谅了妈妈。
他开始安慰妈妈,给妈妈递了两张纸巾。
妈妈擦了擦眼泪,她握着独臂男的手,「好了,妈妈不哭了,现在我找到你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妈妈说他会找机会给陈希的爸爸陈国生说这件事。
等安顿好一切,她就把我接到身边。
「小望,今天是你生日。」妈妈举了举她手上的蛋糕。
我有些恍惚,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我有些记不清了。
妈妈给我唱了生日歌,在摇曳的烛火中我许了愿。
希望我能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妈妈切了块蛋糕给独臂男。
「小望生日快乐。」妈妈笑容明媚。
独臂男接过蛋糕吃了一口。
就开始口吐白沫。
妈妈在蛋糕里下毒了。
她一脸冷漠地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的生日吗?」
「因为我永远记得我被强迫生下你的那天。我被你爸强奸的那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回来报复我的。那天你明明认出我来了,还故意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独臂男不停地抽搐,已经说不了话了。
妈妈看着他笑了,「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妈妈毒死了装成我的独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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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微信能主动删除吗?
千万不要!
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1
清晨,宿舍。
舍友李倩跟我们说,几天前,她的发小陈康,因为一场车祸死了。
陈康我们几个都见过。
一个腼腆,矮胖的男孩子。
他爱慕李倩,天热送奶茶,雨天送伞,节假日送花,为她做了一切能做的事。
李倩征求我们意见,要不要把陈康微信删了。
人都死了,她觉得放在微信里晦气。
小莲和我都劝她,别删。
人家刚死,就删微信,显得挺没人情味的。
李倩纠结,犹豫。
她说陈康是为她付出了很多。
可一想到一个死人躺在微信好友列表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能删,他带着怨气死的,你这样干,他马上就找上门了!」
下铺的小凤被我们的说话声所吵醒。
她掀开蚊帐,探出头来,脸上写满疲惫。
看样子昨夜又在医院陪了重病的妈妈一晚。
「切,瞎说什么,灵异小说看多了吧!」
李倩冷哼一声。
「陈默生前那么喜欢你,却爱而不得,微信好友是他的执念所在,你这样做无异于引鬼上门。」
小凤警告道。
李倩听后不以为然。
她跳下床。
当着我们几个的面,点开好友界面,示威似的按下了删除键。
2
晚上,因为肚子痛,我起夜上厕所。
这时,我看见一个模糊人影进入宿舍,爬上了李倩的床。
我刚想出声提醒她。
却只见李倩张开手臂抱住了那个人影。
床轻轻摇晃起来。
我红着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重新回床休息。
第二天起床,我委婉提醒李倩。
谈恋爱可以,能不能不要把男人带回宿舍。
李倩瞪了我一眼,骂了句「神经病!」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我满心委屈。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我提醒一下,怎么还骂我。
半夜,我没睡觉,一直紧紧盯着宿舍门。
皎洁月光下,那个男人又来了。
床摇得比昨晚还要厉害。
我拿出手机,按下电灯开关,让舍友们起床。
灯一亮起,我傻眼了。
屋里除了我们四个,哪来的男人。
3
睡梦中被惊醒,李倩的心情非常不好。
她将我狠狠骂了一顿。
小凤问我刚才发生的事。
我将一切如实告知。
小凤听后,皱了皱眉。
她表示我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陈康。
他怨气太重,已经找上门来。
我们必须去买把柳木剑挂在门楣上。
柳木俗称「鬼怖木」,可以阻挡鬼魂。
只要拦他三天,等头七一过,他自会消失不见。
4
由于小凤要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妈妈。
小莲被她那个酒鬼继父拉回了家。
买柳木剑的任务只能我去办。
可我跑遍了学校附近所有市场都没有找到。
这时,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
我的高中同学黄莺。
她主动跟我打招呼,问我行色匆匆,要去哪里。
我告诉她,宿舍出了点事,想要买把柳木剑。
黄莺听后,说她家开棺材铺的,正好有辟邪用的柳木剑。
我一听高兴地来到棺材铺。
她快步进了后院。
我站在大厅等待。
找了一会,她将一把精致的,系着红色绳子的柳木剑给了我。
我接过,问她「多少钱?」
她摆摆手说「不要钱,以后有时间请吃顿饭就行。」
我听后,笑了笑,表示可以。
带着柳木剑,我回了宿舍。
我连忙找工具,把柳木剑挂在门楣上。
这时,李倩恰好回来,她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驱鬼用的。
她白了我一眼「有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李倩的揶揄没有让我感到生气,反倒让我心忧。
一夜之间,她的精神似乎萎靡了很多。
晚上,躺在被窝,我闭着眼睛数羊,想让自己尽早睡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宿舍安静得可怕,只有李倩均匀的呼吸声在回响。
看样子,那个鬼今晚不会再来了。
疲劳让我渐渐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问「是谁?」
可没有人回答。
我竖起耳朵倾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眼见没人开门,敲门声变得越来越大。
到最后变为沉闷重响,似一头野兽在反复撞击。
我吓得捂住耳朵,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
是小凤打来的。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小凤听后表示,我买的柳木剑一定有问题,不然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我当时就懵逼了,问她该怎么办。
她说咬破手指在门上画符,可以驱鬼。
等熬过今晚,等明天她回来再想办法。
我照做了。
小凤的办法果然有用。
敲门声消失,宿舍又恢复了往日宁静。
5
第二天,我拿着柳木剑,来到黄莺家棺材铺。
我质问她,同学一场,为什么要骗我,给我一把假柳木剑。
黄莺听后,淡然表示,这把确实不是柳木剑,而是桃木剑。
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好。
我们学校背阴靠山,处在水煞之地,阴气本就很重。
我无缘无故在门外挂一把柳木剑,是在立一个招牌,引鬼来找我。
我用小凤教的知识反驳,柳木被称为「鬼怖木」,可以攻击鬼魂。
黄莺笑着解释,柳木确实能驱鬼,可要有相应仪式和咒语。
假如单独使用,就是鬼木,是天然的招魂幡。
我一听,忽然觉得黄莺的话很有道理。
柳喜水而聚阴,常被种植在坟地旁边,与尸骨,亡灵为伴。
这不就是天然的招魂幡吗?
可我和小凤感情很好,我不相信她会害我。
于是我问黄莺,为什么对我们宿舍的情况了解这么清楚。
毕竟,高中毕业后,我们两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
黄莺说,他们家是从事丧葬行业的。
城里哪个地方阴气最重,哪个地方死人最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们学校是棺材铺大客户,每年都要死上几个人。
本来生死有命,她不想多管闲事的。
可昨天遇见我,见我印堂发黑,阳气衰微,念在同学一场,她才决定出手相救。
听完她的话,我冷汗直冒。
入学之前,我曾在校园贴吧,看过不少讲述学校灵异事件的帖子。
那时,我以为这些都是网友们瞎编,来吓唬人的。
可现在,结合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我竟有些相信起来。
黄莺问我,她给我的这把是桃木剑,是不是挂上以后,鬼就没有进门了。
我无奈地回答「是没有进门,可在门外闹腾了一夜。」
黄莺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说自己之前的判断有可能错了。
我印堂发黑,阳气衰微。
宿舍可能不止有一个鬼。
我听后笑了。
黄莺越说越邪乎。
她怎么不直接说我是鬼。
见我不信。
黄莺没在多说什么。
她给了我一个铃铛,让我回到宿舍,将铃铛挂在床头。
假如我的舍友里有人是鬼。
可以暂时将她迷惑,让其看不见我,从而给予我逃命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带着怀疑的心情离开。
6
出了棺材铺,为了以防万一,在小凤介绍下,我还是买了把柳木剑。
我现在分不清小凤和黄莺的话到底谁真谁假。
稳妥起见,我决定两个人的话各信一半。
我将柳木剑挂在屋内门楣上。
将黄莺给的铃铛绑在床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过了今晚,我就能分辨出她们两人的话谁真谁假。
天色渐渐变暗。
我躺在床上,等待舍友们回来。
李倩是第一个进来的。
进屋前,她四处打量了一会。
见屋里没有什么东西,她才放心走了就进来。
奇怪的是,她似乎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她坐在凳子上,一脸平静,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
这让我心中一惊。
难道李倩就是黄莺口中,那第二个鬼?
没过多久,小凤也回来了。
她睡眼惺忪,看样子,昨晚一夜未睡。
「夏萍呢?发信息也不回。」
她看了一眼李倩。
「不知道啊,我回来宿舍里就没人。」
李倩冷冷答道。
听着她们的对话。
一阵寒气在我身心弥散。
黄莺不是说我舍友里,只有一个是鬼。
可现在,为什么李倩和小凤都看不见我。
难不成,她们两个都是鬼?
我深呼吸一口,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是,我发现小凤抬起头,盯着我床铺,一动不动。
沉默了几秒钟,她突然指着我身后,大声叫嚷「快跑,有鬼!」
说完,她拽着李倩衣袖就朝外面跑去。
这一幕,把我搞懵了。
鬼喊捉鬼,这是什么剧本。
这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浮现。
有没有可能,我才是她们口中的那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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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半夜让我给他开门,他找不到门。
他仰起脖子,满脸期待。
我顿时心里一紧,立刻就联想到了我抖音上的一条评论:
「熊不识门,你们家这是被熊给盯上了!」
1
我半夜睡得正迷糊,却突然被妈妈叫醒。
妈妈拍着我的肩膀:「小池,看看咱家门口的这是谁呀?在门外转悠老久了。」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才想起来,睡之前给男朋友发了定位,让他赶紧来找我,不要耽误过端午节一起过节。
打开手机,果然发现了男朋友的一堆消息。
妈妈还在举着监控,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纳闷儿。
妈妈眯着眼:「门外这个人是谁呀?在咱家这些假门面前转悠这么久了,怪吓人的。」
我没放在心上,随手接过妈妈手机上的监控:「可能是我对象,他说晚上有点儿堵车,差不多大半夜才会到咱这儿。」
妈妈听到我这么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仔细瞅瞅,这是你男朋友吗?这也太笨了吧,别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
此时,监控里的那个黑影还在红色的门前不停地转悠:「都转悠 10 多分钟了,竟然还不进来,连真门假门都分不清吗?」
监控里的人身形很高,后背上还背着东西,一个劲儿的在我家门口转悠。
我这是回老家过节,以前这边儿是放牧区,经常有野兽出没,为了安全,所以就修了很多假门来混淆。
但是我没有多想,因为我们这边儿是三户一居,我只给男友发了定位,并没有发详细的地址。
所以男友找不到也正常,不过不能让他大半夜瞎晃了,要是吓到周围的邻居可怎么办?
但是我觉得男友这样转圈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就举起手机对着男友录了起来。
男友在假门面前站了很久,发现始终打不开门后,猛的往墙上一砸,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半夜的这不是闹噪音吗?万一真的吓到人可怎么办?
我举起手电筒,对着男友的脖子一照,却发现好像有什么黑色的毛发一闪而过。
而当我再次照过去的时候,发现男友的后脖子干干净净的,不仅如此,男友也将目光对向了我。
手电筒的白光打在男友的脸上,照得男友的眼睛格外亮。
男友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细小的眼睛只是冰冷的看着我,大半夜的,让我突然觉得有些吓人。
看到这,我立马就下楼了,要是我在楼下找你找了很久都找不着对象,还在楼上看热闹,要我也生气。
男友刚刚砸墙的声音有些大,有户人家亮起了灯,男友的眼睛猛的扫过去,正想要向前,我却打开了门。
我对着男友的背影小声招呼着:「马藏,你往哪儿去啊?我家在这儿呢!」
男友已经往邻居的刚想走过去了,听到我的叫声,才转过头重新走向我。
我拉住男友的胳膊,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热得吓人:「你怎么连真正的门儿都找不到呀?那些假门还能把你给骗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笨成这样?」
男友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揉了揉肚子,目光看向了刚刚的邻居家。
马藏的眼睛不大,现在更是死死的盯着我:「怎么现在才给我开门儿?我要饿死了。」
2
听到男友这样说,我反而觉得他笨得离谱:「那不得问你呀,怎么在那些假门面前转悠那么久?真门假门你还分不清啊?大半夜的你眼瞎了啊?」
男友听到我这么说,嘴角扯出一个笑:「晚上太暗了,我眼睛看不清楚东西。」
马藏挠了挠身上:「宝宝,你忘了吗,我有夜盲症。」
我嘴里嘀嘀咕咕的:「那也不至于瞎成这样呀,大门就在那儿立着呢,还能被假门骗过去吗?」
我妥协了:「看来,我真该带你去看看眼睛了。」
马藏似乎是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只是环顾了四周,耸了耸鼻子:「有什么肉吃吗?我太饿了,等得我实在是太久了。」
男友早就说了自己会晚一点到,所以我特意留了饭,听到马藏这么说,我立马就把留的饭端了出来。
我:「快尝尝,专门给你做的肉粽,我妈做的肉粽老好吃了。」
男友抓起来一个肉粽,三两下就吃进了嘴里。
我打开视频,记录了男友吃饭的一幕,男友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向我。
我笑嘻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呀?」
我本来以为能够听到夸奖,却听到男友皱了皱眉头:「肉有点儿少,而且做得有点儿太熟了,我不喜欢。」
听到男友这么说,我的眼神冰冷了下来:「爱吃吃,不吃滚,给你留饭,你还在这里挑起来了。」
男友听到我这么说,先是哽了一下,慢慢悠悠的把最后一口肉粽塞到嘴里才开始哄我。
男友:「小池,是我说的不对,但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肉了。」
男友说的不错,他就是很爱吃肉,一个人一顿能吃三斤酱牛肉,当时第一次吃饭还给我惊呆了。
陪着男友吃完饭,我把男友带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客房里。
男友趴在我的肩头,咬了咬我的脖子,冲我撒娇:「小池,我真的不能和你睡在一起吗?你真的很香,香得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我义正言辞的把他推开:「你可别这么说,要是早上让我爹发现你在我屋里,他得拿枪射死你。」
听到我这么说,男友突然抖了一下:「你爹手里竟然还有枪吗?」
3
我点点头,语气格外自豪:「那当然了,我爹可是老一批的护林员,合法持枪的。」
我回忆着:「我小时候还见过呢,我爹一枪射出去,都能直接杀猪了。」
男友听完,手指无意识的挠着桌面:「那还挺厉害的。」
我拍了拍男友的肩膀,感觉男友的肉松垮垮的:「赶紧睡觉去吧?你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觉吃胖了这么多?肉都松了。」
男友露出一个笑:「没有吧,可能是最近吃肉吃多了,所以肉有点松。」
我没放在心上,把男友送到客房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玩手机去了。
我翻着男友在门口转圈的视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发给闺蜜看之后,又传到了抖音。
闺蜜看完之后发了一堆省略号:「你那个男朋友我都不想说,名字土土的,还笨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闺蜜一直不看好马藏,我也觉得很奇怪,第一次看到马藏的脸时,我就觉得很眼熟,阴差阳错的就走到了一起。
发到抖音之后,我就开始玩起了手机,一个多小时后,闺蜜的消息却一个劲的噔噔噔发了过来。
闺蜜:「你睡了吗?别睡了,你抖音火了!」
我一看这样,立马就点了进去,然后看到了闺蜜的下一条信息:「你评论区都乱成了一锅粥了,好吓人,你快过去看看吧!」
评论区?我评论区怎么可能吓人?
我点开了评论区,发现点赞量一般,但是评论数量极高。
评论:「哪里谈的一个蠢货,怎么连门都分不清?这种劣质胚胎别生孩子哈。」
评论:「主包,你还活着吗?我怎么感觉你快要死了!」
评论:「楼上的别瞎说,这哪里是人啊,这明明是熊,只有熊才认不出假门!」
评论:「这地方一看就是西北地区,家家户户都做了假门,就是为了防熊,你男朋友有问题!」
我看着评论区的消息,恐惧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说,我的男朋友是熊,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男朋友会说话,有脑子,怎么可能是熊成精啊?
我继续翻看着评论区,结果越看越心惊。
评论:「主包快看,你男朋友的脸真的长得不太一样,那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评论:「头大嘴长,眼睛耳朵还小,是熊没错了,更别说刚刚露出来的那一口大牙。」
我本来觉得评论区的网友都在空穴来风,可是看到有人将男友和熊的对比照放在一起,我有点坐不住了。
这实在是太像了,除了男友瘦一点,简直是从熊的模子里变过来的。
我本来以为是角度问题,结果把熊的照片和男朋友其他角度的照片一对比,发现都能对应上来。
难道说,我的男朋友真的是熊吗?
4
想到男朋友怪异的行为,我的心里突然难受得紧。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可是男朋友依旧穿着长袖,从来不敢露出来一点儿皮肤。
而且一个智力正常的人,真的会找不到真正的门吗?
我的心里开始纠结起来,这时候,闺蜜从抖音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闺蜜直接推了一个人过来:「你看这个,他说的有头有尾,跟真的似的,你注意一下,别回趟家出什么事儿。」
闺蜜把人推过来之后,还顺便把这个人发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网友浮生一世:「看面部重叠度,头大嘴长,眼睛耳朵还小,是熊没错了,但是既然披了人皮,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我连忙点开了这个人的主页,却只看到了下一条消息。
浮生一世:「熊为了装人装得像,面部的基础是不会动的,所以他们会有两口牙,一口是人类的牙,另一口则是藏在牙后面的熊牙。」
我看着对面的消息,但依旧心存怀疑:「你说是熊就是熊吗?要是万一你认错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冤枉了我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提点一句。
浮生一世:「信不信是你的事儿,刷到就是有缘而已,只不过熊想要吃人的话,一般不会伪装这么久,很有可能你们之间会有什么仇恨。」
仇恨?我和男朋友之间能有什么仇恨?
要是有仇恨的话,我俩还能谈到一块儿去吗?
马藏之前说过自己是孤儿,是从山区里面长大的。
孤儿?我一边在嘴里喃喃出声,一边反复看着男友在楼下找不到门的场景。
我打开搜索栏,搜索熊闯入居民家的相关视频。
视频里,后背宽厚的熊直着身子站着,在门口扒着门,从家门找来找去,摸到了真门。
不仅如此,还模仿出了敲门的声音。
视频被我反复看了几遍,越看我的脸色越难看。
是刚刚男友的行为,和这条视频里的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起了男友恼羞成怒之下,朝墙壁砸下去的那一拳。
男友好像真的是熊。
可是理智这样告诉我,但是我内心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脑子乱乱的,准备去好好的问一问男朋友。
不过我也想到了,万一男朋友真的是熊,我这么单枪匹马的闯进去肯定会被吃掉。
不仅把我自己连累了,还会连累了父母,甚至旁边的这两户邻居。
我在胸口藏好了刀,穿着宽松的睡裙正打算出门。
突然在门口听到了缓慢的咀嚼声,一下一下,似乎是在咬着什么脆脆的骨头。
那声音离我很近,就好似只隔着一道门一般。
5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胸口的刀也凉得彻底,把我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门外的人是谁?马藏吗?
想到这,我心狠了一下,抓住门把手,猛的就把门推开了。
眼前的人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开门,下意识的背过身去,手里的东西都来不及藏。
我看着马藏手里的一抹红一闪而过,板着脸问他:「你在我门口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马藏不说话,手上的速度加快,拼命的仰起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吞咽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他才转过身,对我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看到马藏这身打扮,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大半夜穿这么严实想干嘛?是想吓死我吗?」
不仅如此,我从马藏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紧实的肉香味儿:「你在我门口偷吃什么?」
马藏猛的抓着我的手,让我感觉毛毛的,但是我低头看去,却发现只是过于长的毛发而已。
马藏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来,给我赔了一个笑:「宝宝,我才想起来我给你带了我们那里最好吃的肉干儿,刚走到门口想给你送一点儿呢,你就开门了,还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他:「给我拿的,那你在这里藏什么藏?」
马藏眼神飘向我的卧室,看见了我的床,注意到我冰冷的目光之后才对我赔笑:「我这不是害怕你妈在屋里吗?生怕你妈误会,我才吃得这么快。」
我记得刚刚那片儿红色的肉片儿很大,马藏这么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那他的嘴是该有多大?
想到「浮生一世」说的话,我突然伸手掐住了马藏的下巴。
我皱着眉头:「吃得还怪快呢,让我看看吃干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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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去山林里游玩时切记!
看见有人冲你招手千万别搭理。
我在山林里直播时碰到一个像小姨的人,
她站在树后探出半边身子冲我不停招手,
我正要过去,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嘴:
嘘!它来了!
过去你就死定了!
1
深夜直播抓知了猴,
刚进林子,直播间就炸起来了。
“安夏姐姐,你身后有个人影闪过去了!”
“我还以为是眼花了,那影子速度极快,好可怕,安夏姐姐快跑!”
“跑那么哪里会是人?是野猴吧,但野猴又没那么高啊,确实好吓人。”
“主博为了钱也真是拼啊,敢深夜跑这深山老林里来,当心有命挣没命花!”
粉丝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我有些不淡定了,
男友林陌将摄像杆递给我说:
“我去看看,你待在原地别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可我等了好久也不见林陌回来,
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我不坐不住了,正想跟过去,
突然右前方的林子里,有个人影在冲我招手。
大夏天的,那人头上像戴顶厚厚的绒皮帽。
我急忙将镜头转过去:
“宝子们,那好像是失踪多年的小姨,我……我要过去吗?”
我声音发颤地问粉丝。
“安夏姐姐大晚上的还是别了吧,等林陌回来赶紧走。”
“对对,这深山老林还是有邪气的,要对未知事物保持敬畏之心。”
真爱粉的发言令一些人坐不住了。
“我靠,你们别扫兴哈,我这好奇心已经被吊的老高了,
博主过去我给你打赏大火箭加油!”
“我打五个大火箭,赌那是她男友,这种剧本我见多了!”
“我刷八个,看看接下来博主怎么玩。”
满屏的火箭我令心中暗喜,知道是林陌的伎俩又起作用了。
我故作害怕的往前走,
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那人好像绑俩麻花辫,身材又十分瘦小,
倒真像是小姨!可村里人都说小姨是死了。
只有我姥姥说是失踪了。
我越走越没底,明明几步路的距离,却怎么也走不到跟前去。
我彻底乱了:
“林陌,是你吗?你别吓我!林……”
话音未落,一双冰冷的大手自背后捂住我的嘴。
“我靠,果然够刺激,老子头上都冒冷汗了!”
“这剧本中,够真实,果断关注主播了。”
粉丝们热情高涨,梦寐以求的大火箭飞满了屏。
我却浑身发颤,欲哭无泪。
2
“是它来了!再不走你就死定了!”
姥姥捂着我的嘴慢慢朝后退,直到看不见了才小心地松开我。
“姥姥,你咋跟过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山路危险你不要来吗?”
我瞬间松了口气。
姥姥像是很生气,拉住我的手就跑:
“我不来,你就交待在这里了,我说了它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偏不信!”
直播被强行中断了,姥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口气带我跑回了家。
进屋姥姥就把我往一口大缸里推,
“姥姥,你咋又这样啊!有啥事不能报警吗?我已经长大了,不想再这样!”
我担心林陌的安危,没有心思再配合她搞这套神叨叨的东西。
姥姥却生气地说:“你忘记那次的事了吗?”
姥姥的话令我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模糊的记忆也突然清晰起来。
那次是在八岁那年的一个晚上,
我和表哥陪着姥姥在老房子里绑烟叶。
绑了一会,我想上厕所,刚出去就看见院中的老树旁站个人。
那人个子瘦瘦小小的,很像我的邻居小涛子。
小涛子平时跟我形影不离,但不知道咋回事却有两天没来了。
我纳闷小涛子为啥不进屋呢?
那晚月亮不太好,他又站在树影里,我看不清脸。
就远远地问你是小涛子吗?
3
对方迟疑一下朝我摆起了手,他像是很急却又不肯朝前走一步。
我只喊一声,姥姥从屋里出来了,她迅速捂住我的嘴。
将我拖回了屋内,不由分就将我往大缸里塞。
“那不是小涛子,小涛子都淹死西沟河两天了!
是它来了,你躲里面别出声!我去叫刘四爷。”
姥姥刚走一会,“小涛子”就叫起了门:
“开门啊,我好饿,让我进去。”
小涛子的声音很凄厉,我吓得不敢吱声。
不一会喊声停了又响起了利爪挠门的声音,那声音很刺耳,
像是很容易就能把门板挠破。
我正害怕,表哥过来了,他说他害怕的很。
不想自己藏了,想跟我蹲一起。
可是缸太小了,根本挤不下俩人。
表哥很霸道,一把就把我拎出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钻到了床底下,刚进去,门就破了个大洞。
一个带着腥红眼珠的东西钻了进来,它立着身体,在屋里左右转了几转,
就朝大缸走去,很快表哥就惨叫起来,我也给吓昏了过去。
醒来屋里已经乱成一团。
门破了个大洞,表哥不见了,缸外只剩一双带血的鞋子。
鞋子边上有一双血红的脚印,脚印小小的,像是一岁多的婴孩。
姥姥抱着那只鞋泣不成声。
她指着我哭着对警察说,它盯上的是这个孩子,没能抓到,它还会来的。
但警察根本不信姥姥说的话,却也查不出任何原因。
最后只能作失踪案处理。
我也是从那时起去了城里再没回来。
今年夏天本来我和林陌回老家拍几期捉知了猴视频的。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个噩梦还是没散。
我打了林陌手机依旧没人接。
看着姥姥很急的样子,我只好像当年一样躲进了大缸。
“这是用黑狗血抹过的桃木盖,当年就是忘了这一层,你表哥才丧命。
快蹲下,我去请刘四爷。记信谁叫也不能出来。”
姥姥说着话盖上了大缸,那缸盖上散发着腥臭味,熏得我直想吐。
“我回来,会敲三声门,两短一长!”
姥姥走后,我还是想报警。
掏出手机却绝望地发现没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4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除了风声,一点杂音也没有。
我觉得姥姥是在危言耸听了。
正想出去看看,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有人进来了!
咦?是姥姥回来了吗?
但怎么没敲门?
暗号对不上,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蜷在缸内连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屋内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到大缸跟前停下了。
“当当当!”
大缸盖响了三声,两短一长。
是姥姥!我好高兴,正要应声。
突然发觉不对,姥姥说的是敲门,并不是敲缸!
我急忙捂紧嘴巴,再次掏手机,开不了机!
刚刚是明还是满格电的!
这可怎么办?我急出了一头冷汗。
“安夏,是我,你在里面吗?”
这时一个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林陌!我长松一口气,正要冲出去抱住他。
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像是没开灯,在屋里到处乱撞,不时发出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人进屋不是会下意识开灯的吗?
5
林陌继续说着话:
“可吓死我了,我在林子里看见姥姥了,不,
确切地说是一只人形的动物穿着你姥姥的皮。
我本想赶紧带你逃走,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等我追过去时,就看见你被它拖下山了。
我一路追过来,却不敢轻举妄动。安夏,如果你在里面就快出来,
它肯定是叫同伙去了。我手机没信号也报不了警,快出来跟我走!”
这些话击的我脑袋嗡嗡的。
姥姥被它吃了?这怎么可能?人皮是冷的,
姥姥抓着我下山时,她的手明显是热的。
但林陌的话又令我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
一个月前姥姥曾给我打过电话,说最近睡觉经常觉得被子上有东西爬上来,
压的喘不过气,她怀疑是它找来了。
小时侯听村里老人说,那东西最爱潜进独居的老人家里,
它爱趁人睡着时悄悄爬上老人的心脏位置,
等老人窒息而死后,再趁机挖走心脏。
姥姥当时害怕的很,让我想想办法。
但等我报完警,姥姥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不用麻烦了,
是她自己胡思乱想。
6
姥姥说那就是条家蛇,
半夜被她摸到到打死了,
当时我还奇怪,姥姥啥时侯胆子那么大,敢摸蛇了,
之前她可是看见蛇都吓的走不动路的。
这么说来,姥姥在那个时侯就……
我越想越害怕,悄悄掀开一条缝往外瞅。
果然屋内黑漆漆的。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抓挠声,
跟当年一模一样,哧哧拉拉的好刺耳。
不对!这声音令我突然清醒了过来。
外面如果真是林陌的话,他掀开缸盖查看毫不费力,
为何却只抓缸身而不动缸盖。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忌惮缸盖上的东西,想诱我自己出来!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
外面的东西等了一会果然恼了,
抓挠声配合着似曾相识的凄厉喊声:
“出来啊,快出来……出来啊,我饿啊,饿啊!”
林陌的声音变调了,抓挠不成又换成了砰砰的撞击。
大缸好像要碎了,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这时鸡叫了,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我在黑暗中沉默了好大一会,
敲门声终于响了,两长一短。
很快缸盖被打开,微弱的灯光里,映出姥姥苍白的脸。
她的怀里抱只大公鸡,脸上掩不住的慌张。
7
“安夏,它变强了!屋里不能呆了,我们快走,
刘四爷去县里看病了,一时赶不过来。
我们只能先躲出去了。”
姥姥说着话就往车棚跑,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屋内的情景令我双腿发软,
大缸周围踩满了黑红色的脚印。
脚印已有成年女子的大,脚趾部分却又十分尖细,像人又像兽。
大缸的缸身被弄出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我刚迈出一只脚,大缸就轰然碎裂,我吓出一身冷汗。
姥姥迅速将我推上电三轮就跑。
此时村里已经传出此此彼伏的鸡叫声,却丝毫不见天亮。
车子越跑越往黑暗里扎,越跑我越觉得不对,这怎么又回林子了?
姥姥你是不是迷路了?
姥姥却根本不搭理我,月光照了下来,模糊的影子打在地上,
我惊恐地发现,地上居然有三个人影!
多出来的人影挂在车子后面。
“姥姥,快停下……”
话音未落后面突然响起林陌的焦急的喊声。
“安夏,快下来!安夏……下来!”
我急忙探过头林陌正被拖行在车子后面。
他的脸色苍白,手脸都被擦破皮了,却紧抓着不肯放:
“安夏,快下来!它要把你往老巢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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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吖 - 5 个点赞 👍
凌晨,我正躺在寝室床上网购。
一向沉默寡言的女同学在班级群发了一条拼刀刀链接:
周远洋:【是兄弟就帮我砍一刀!】
我顺手点开,是件红色的情趣睡衣。
突然,室友张玄弹来消息:
【千万别点!周远洋上周就死了!她现在是一具活尸,正在找替死鬼!】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1
「谁家好人 8 月份就开学啊~」
「就是啊,我们学校怎么每年都这么早?」
在其他大学生还在假期畅游的时候,我们大二新学期已经上课一周了。
此时已经半夜 12 点,我跟对面床的朱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闲得无聊,我又打开了购物软件。
果然就算是雄鹰般的女人,也挡不住半夜的购物欲。
突然,电商班级群消息闪烁。
周远洋:【就差你一刀,拜托帮帮我】
周远洋:【是兄弟就帮我砍一刀】
下面还附带了一个链接,通过小图我已经看到是一件红色的女士蕾丝睡衣。
我没忍住「噗嗤」一笑。
现在大学生这么会玩了吗,这种东西还敢发到班级大群里。
要知道,群里还有辅导员在呢。
周远洋平时非常内敛和保守,也没啥特别好的朋友。
此时已经有不少同学点了周远洋的链接。
李烨:【已砍,玩得愉快哟~】
郭瑶:【点啦!】
邓小英:【OK】
行,为了她的「幸福」,我也来帮她砍一刀吧!
我顺手点开链接,手机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片红。
一股冷气从胸口直达脑门,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
这时,室友张玄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别点!周远洋上周就死了!她正在找替死鬼!】
张玄是刚开学从别的专业转过来的。
我们 501 寝室原本只有三人,我、朱静、席梦姝。
因为住的是四人寝,她刚好就插空住进来了。
第一次见她时,只觉得清冷又美丽。
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却从不苟言笑。
她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眸深邃,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此时我拿着手机愣神:
这么久了,没想到这是张玄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她刚刚说,周远洋早就死了!可是我昨天上课还看见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张玄说的是真的吗?
她叫我别点链接,可我已经点了啊!
我掀开帘子略带哭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2
奇怪了,讲道理来说张玄是醒着的,怎么叫不应了?
还有,朱静刚刚还在玩手机,一眨眼就睡了?
我爬过去轻轻摇晃:「朱静?」
平时这丫头一点动静就醒,现在却如同睡死了一般。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很快,我也逐渐失去意识。
第二天,我猛地睁眼。
张玄冷脸站在我床边:「李慕沅,快起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想到昨晚发生的种种,刚要开口,张玄拉开了寝室的窗帘。
此时已经是早上 7 点半,但外面却黑云密布,死气沉沉。
朱静和席梦姝还在睡觉。
「昨天的链接,你点了?」
我紧张地点点头:「嗯。」
张玄:「那糟了。」
我继续追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张玄眯着眼睛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天地良心,我就是一普通女大学生,还是清澈又愚蠢的那种。
张玄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昨天周远洋那个链接,谁点了就会被附着鬼气,到时候都会变成她的替死鬼。」
我被吓得说不出话,从小到大我就没遇到过什么怪事,结果一来大学就要当替死鬼。
我还有大好青春,我还没谈恋爱呢。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张玄心软地拍了拍我的头:「放心,我会帮你。」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我。
「这是香灰,你记得随时带在身上。」
我一抬头,刚好对上那温柔的眸子。
我一把抱住张玄的小腰,嚎啕大哭起来。
「谁呀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席梦姝掀开床帘,一脸的不耐烦。
「都快 8 点了。」
张玄转头又冷冷地说道。
「糟了,快要迟到了。」
朱静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指了指我跟张玄:「李慕沅,你俩……?」
我赶紧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3
「呃,对了,你们昨天点了周远洋那个链接了吗?」
朱静:「点了啊。」
席梦姝:「关我啥事,我才没点。」
收拾好一切后,我们急急忙忙去教室上课。
外面依旧笼罩着诡异的黑云和黑雾,让一向充满生机的校园显得十分异常。
在路上,张玄把昨天的事又告诉了朱静和席梦姝,并在我的请求下也给了她俩同样的香囊。
朱静深信不疑:「我就说!昨天点了那个链接后就晕晕乎乎的,我早上可是从来没睡过头的,今天居然……!」
而席梦姝则是一脸不屑:「切,装神弄鬼。」
「说吧,这香囊打算卖我们多少钱?」
我:「席梦姝你真没良心,人家张玄也没说要我们钱。」
「哦,我才不稀罕。」
说完席梦姝就将香囊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赶紧跑回去把香囊捡了回来。
朱静担忧地说道:「怎么办?我们会死吗?我不想死啊!」
张玄:「不好说,先去看看那个周远洋。」
昏暗的教室亮起了刺眼的白炽灯,我四处张望,并未看到周远洋的身影。
张玄带着我跟朱静选了教室的后排坐下。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张玄双手捏拳:「来了。」
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从后门走进来,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周远洋迈着机械步伐走了进来,惨白脸上毫无表情。
恍惚间,似乎还有一股腥臭味。
有男生捂着鼻子:「妈呀周远洋,你掉粪坑里了?」
周远洋没说话,只是「咯咯咯」地笑着。
这声音,仿佛不是从嗓子里发出一般。
她选了我们前排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我们同一排的男生李烨拍了拍她的肩膀,戏谑道:
「哟,周远洋,你昨天那个衣服买来穿给谁看的啊?」
我看见周远洋的脖子像破旧的老机器,咯吱咯吱地转过来 180 度。
4
她一字一顿地说:「穿、给、我、男、朋、友、的。」
李烨又跟旁边几人悄悄起哄:「欧呦,看不出来你挺骚啊。」
「昨天给你砍了一刀了,不用谢,哈哈哈~」
无人注意之时,周远洋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下裂到了耳根。
等周远洋转过身之后,我跟张玄对视一眼。
只见她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
朱静小声疑问:「周远洋确定是死了吗?那现在这是什么?」
我:「是啊,她真的是鬼吗?我看她能说话,还有影子啊。」
张玄咬咬牙:「是活尸。」
「活尸靠执念吊着一口气,部分灵魂没有离开身体。」
「但形如活人,会走路,会说话。」
「只不过没有呼吸,就是一具尸体,你没看见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滩黑水吗?」
我:「奇怪了,我怎么看不到?」
听着张玄的描述,朱静的眼睛越睁越大,只能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下课后,我们前往下一个教室。
突然,身后人群传来一声声尖叫。
「啊啊啊!!」
「死人了!」
「李烨坠楼了!」
所有人都趴在走廊朝楼下看。
只有一个人冷冷地站在那儿,眼神穿过众多同学,精准锁定在我身上。
那人就是周远洋。
我被吓得后退两步,刚好撞上了张玄。
张玄一把护住我:「她开始动手了。」
等我们赶到楼下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吓得丢了魂。
李烨整个人呈现一个怪异的姿势躺着,四肢折叠出常人不可能的角度。
嘴角还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呕~」
很多同学见到尸体纷纷开始干呕。
巨大的视觉冲击下,我的胃里也一阵翻滚。
张玄扶着我,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清凉柔软的手伴随着阵阵幽香,我这才缓过来。
朱静则是四肢瘫软坐在地上:「李烨、他、他昨天是第一个点链接的。」
为什么会摔成这样?可这明明才二楼。
5
李烨死了,出事的这栋教学楼被警察迅速封锁。
我们几人忧心忡忡地回到寝室。
「绝对是周远洋干的,围栏那么高李烨怎么会坠楼?况且从 2 楼坠落也不至于…摔成那样。」
朱静一边回忆一边发抖。
我心存侥幸地望向张玄:「既然周远洋已经找到替死鬼,那我们是不是就没事了?」
没想到张玄的表情更凝重了。
「没有,她在挑选。」
「她在从沾染鬼气的人当中逐个挑选出最合适的人。」
「而且……」
「杀的人越多,她身上的怨气就越大,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我追问:「她要选什么样的人?」
「极阴体……」
「行了行了张玄,你们不要在这里散布谣言,大家都看到李烨是自己坠楼的,人家警察自会查清楚!」
席梦姝挎着个小包,晃晃悠悠地就要出门。
「我去跟我男票约会了,会晚点回来,记得给我打掩护。」
朱静小声劝阻:「席梦姝,晚上还是不要……」
我无奈地拍了拍朱静:「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朱静:「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乱点别人链接了。」
张玄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等邪物作祟。」
「这学校,恐怕有问题。」
「李慕沅,跟我出去一趟。」
「等等,我也要去,别丢下我一人在这儿。」
朱静也急急忙忙跟了上来。
张玄带着我们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校园的风景此刻尽收眼底。
「以前怎么没注意,这学校操场居然左右不对称。」
我好奇:「有什么问题吗?」
张玄:「这是风水中的禁忌,操场左右不对称,乃五行不和,阴阳不平。」
「难怪学校每年都要在 8 月份开学!」
「这是想用学生们的阳气来压制住中元节的阴邪!」
朱静颤抖着紧紧拉住我的手:「慕沅,我们、我们快跑吧。」
6
我跟朱静的想法不谋而合。
哪怕是去外面躲几天也是好的。
张玄:「今天李烨刚刚出事,学校和警方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等过两天。」
无奈我们只好暂时留在这阴气森森的学校。
回到女生宿舍时,我总感觉这里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周远洋的寝室就在我们楼上 601,想要嘎了我们,那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儿,我无意间抬头望了望,发现六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正是周远洋!
她双眼漆黑而空洞,但是却能感觉到她直直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抓住张玄的胳膊,发现她早已注意到了对方。
很快,周远洋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冰冷而又深邃。
恍惚间,我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沅丫头,怎么不进去啊?」
一声粗犷且带有口音的男性嗓音传入我耳朵,将我拉回现实。
他是我们这栋宿舍楼的保安大爷刘大强,跟我是老乡。
快 60 岁的大爷依旧活力四射,他总说「喜欢跟孩子们呆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刘大爷脾气好,是个热心肠,平时我也总给他送点水果茶叶什么的。
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哦,没事没事刘大爷。」
刘大爷开朗一笑:「哈哈,没事就好,今天听说你们班学生出事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呐。」
「谢谢刘大爷。」
有了大爷的关心,我的心里温暖不少。
晚上 9 点半,席梦姝还迟迟没有回来。
「张玄,朱静,一起去洗澡吧,我一个人不敢。」
澡堂子在一楼,老式又破旧,有时候洗着洗着灯还会灭。
我们拿好衣物,紧张兮兮地来到澡堂。
一进门,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个女生在洗澡了,其中一个还是同班同学郭瑶。
我长出一口气,三人各自选了一个隔间,拧开了淋浴头。
「慕沅,我害怕。」
「没事,我们一直说话就好了。」
为了壮胆,我们唠起了家常。
我将沐浴露和洗发水迅速往身上和头上一抹,只想快点结束战斗。
很快我的眼睛就被泡沫糊住了,我摸了摸毛巾架,空空如也!
「朱静,张玄,你们有多的毛巾吗?」
除了哗哗的水声,无人回应。
7
「朱静?」
「张、张玄?」
她们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顿时慌了神,使劲用手抹了抹眼睛,泡沫的刺激让我疼得睁不开眼。
一股阴风吹在我身后,让我汗毛直立。
明明还是 8 月份,怎么会这么冷。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迅速关掉水龙头,将衣服胡乱地套上。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发现刚刚还热闹的澡堂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只有刚刚看见的郭瑶的隔间里还有水声。
我咽了咽口水,走上去拉开帘子。
里面的画面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淋浴头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腥红的血液。
郭瑶浑身赤裸躺在地上,眼球突出,嘴张开的程度超乎常人。
仿佛死前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我双腿一软,但意识强撑着让我赶紧跑。
刚跑两步,澡堂的灯忽闪两下。
灭了。
在黑暗中,我听到了诡异的「咯咯」声。
透过小窗倾斜进来的月光,我看到了周远洋。
她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向我走来,所到之处都是一滩滩黏糊的黑水。
「张玄、救、救我!」
在黑暗中我连滚带爬,明明近在咫尺的大门却怎么也到不了。
眼见着,周远洋已经来到我跟前了。
「啊啊啊列祖列宗救我老命!」
一道金光闪烁,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复正常。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半裹着衣服躺在张玄的怀里,瞬间双脸泛红。
朱静:「怎么回事?刚刚是幻觉吗?你俩都消失了。」
张玄盯着我:「李慕沅,你……脖子上的玉怎么裂了!」
我低头,陪伴了我二十年的古玉隐隐出现一道裂缝。
我只记得,这是爷爷送给我的礼物。
张玄将我扶起来:「李慕沅你听着,你就是周远洋要找的极阴子!」
「世间有一种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而躯体就是可容纳鬼神的完美容器。」
「你会时常遭受百鬼侵扰,命运坎坷,是这块古玉一直将你压制不被邪祟发现。」
张玄眉头紧锁:「糟了!后天就是中元节。」
「阴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等她吸收更多鬼气之后就会回来找你索命!」
8
糟了,这波冲我来的。
刚刚经历的诡异事件还历历在目。
我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郭瑶所在的隔间,地板上已经流了一大滩红色的血。
张玄走上前掀开帘子,郭瑶真真切切已经倒在血泊中。
朱静吓得尖叫:「啊啊啊啊!」
「快去叫宿管和保安!」
我们三人互相搀扶着跑出澡堂,朱静的尖叫引来了保安刘大爷。
「丫头,怎么了?」
我略带哭腔:「刘大爷,里面、死人了!」
「别怕别怕,你大爷我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人影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在刚刚回来的席梦姝面前。
鲜血溅了她一身。
而这个人,刚好也是帮周远洋点过链接的邓小英。
一天连着三起命案,电商班的学生个个都人心惶惶。
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过来找我们几人做了笔录。
班级群里也炸开了锅:
【太诡异了,谁家学校一天死 3 个人!】
【我发现了,死的都是之前群里给周远洋同学点过链接的。】
【太可怕了,这是诅咒吗?】
【周远洋给我们下咒了?】
【你们谁跟她一个寝室啊,要小心了。】
【她跟 3 个大四学姐一个寝。】
一时间,校园传闻四起,导员不得不在群里发通知。
【同学们,这 3 位同学的死因正在调查,法医初步鉴定是意外死亡,希望大家不要散布谣言,相信科学。】
不管别的同学信不信,反正 501 寝室的几位是不相信了。
经历了昨晚的冲击,席梦姝也在寝室发呆。
我一转头,朱静已经在疯狂收拾行李。
「快跑吧家人们,再不跑就没命了!」
收完东西,朱静又看了看我:「李慕沅你赶快啊,张玄昨天都说了,周远洋要找的是你。」
席梦姝一听,表情微变:「是你?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想害死我们啊?」
张玄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听人劝,吃饱饭,我这就麻溜地走。
9
我跟朱静两人提着行李箱走出寝室,张玄也跟了上来。
「我跟你一起走。」
席梦姝:「不是,你们?留我一人在这儿?」
我们三人提着箱子一路狂奔,跑到校门口时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
眼前的空地上,好像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堵空气墙。
外面阳光明媚,车水马龙。
而校内阴气森森,就连掉落的枯叶也在诉说着衰败。
更诡异的是,只有学校里本来的学生和工作人员进出受限,而外来人员并无影响。
「这应该是周远洋搞得鬼。」
「我还就不信了!」
看到一旁送快递的小哥,我悄悄溜进了他的车内,向张玄使了一个眼色。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车子正在缓慢开出校门。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强烈的撞击让我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屁股……」
快递员出去了,我没出去。
我们拖着行李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发现席梦姝也在收拾衣服。
朱静:「别费力气了,我们出不去。」
席梦姝:「啊?这可怎么办?我昨天还能出校门呢!」
「凉拌,西红柿炒鸡蛋。」
我瘫坐在地上,双手编辑信息:「妈,我的死期将至,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安排八人抬棺,风光下葬。」
张玄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我不会让你死的。」
「呜呜呜张玄,你真好!」
说着我就哭唧唧地抱了上去。
软香入怀,做鬼也风流啊。
张玄:「李慕沅,其实从我第一眼见你时,我就注意你了。」
「你脖子上的古玉,大有来头,还有你手上的手镯,是仙家重要法器。」
「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表情困惑,张玄摇摇头。
「算了,或许是你家人不希望你掺和其中。」
「我会尽全力帮你,但有的时候,得靠你自己,这是你的命数。」
「明晚期限一到,鬼门大开,来找你的,可不止周远洋这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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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专卖凶宅的房产中介。
在我手中买下凶宅的人,不是升官就是发财。
但我有一个规矩:【不给姓王的人卖房。】
1.
我叫王玲,是个专卖凶宅的房产中介。
那些房子,普通人住进去轻则霉运缠身,重则丢掉性命。
但经我手后,全都变得「干干净净」——买家不仅平安无事,还会好运连连、添丁进财。
这份诡异的本事让我生意红火,同行眼红。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我那条雷打不动的铁律之上——「绝不卖给姓王的!」
不只是买家本人不能姓王那么简单。
父母、配偶、子女、配偶的父母……只要是法律上、血缘上跟买家挨得近的直系亲属里,沾了「王」这个字的边儿,我这房子都不卖给他!
每次见买家,我的第一句话永远是:「您贵姓?您爱人贵姓?您家有没有人姓王?」
「双方父母都健在吧?贵姓?」
「有孩子吗?孩子姓什么?」
「你小时候有没有过继父继母?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亲近、来往密切、甚至可能一起住的亲戚……姓王的?」
我的问题细密得像一张网,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这还没完。
到了签合同时,我必定还会要求买家带上户口本原件,一页页审核。
姓名、曾用名,只要和王沾上边的,一律不卖。
多数买家听完这套盘问,尤其是第一次接触我的,脸上都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这人有病吧?!」
不少人质疑我,不就是卖个凶宅,至于搞得像查祖宗十八代一样吗?
但当我幽幽提醒他们这房子的「前身」,以及各种凶宅忌讳后,所有不满都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和后怕的复杂表情。
毕竟我卖的可不是什么温馨家园,而是常人沾上就可能要命的凶宅。
有点儿「特殊」的规矩和忌讳,也理所应当。
更何况,那些经我手的房子,后面简直像镀了金。
不是遇上拆迁一夜暴富,就是附近开发成网红景点,房价翻倍。
买家本人更是好运连连,升职加薪、中奖发财,屡见不鲜。
这些堪称神迹的后续,让我的名声在圈子里如雷贯耳。
想来我这买房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自然少不了姓王的。
有姓王的买家财大气粗,拍着胸脯:「我出市场价两倍!不,三倍!只要你肯卖!」
但知道他姓王,我眼皮都不抬,直接就是一个送客。
「我的房子,可绝不卖给姓王的!」
也有的买家自作聪明,找来不姓王的亲戚朋友当代购,试图蒙混过关。
可惜,在我那套细致的「户口本审讯」和苛刻的合同条款下,这种小伎俩无所遁形。
更离谱的是,有次有个姓王的买家,为了得到我手里那一套据说能「旺子孙三代」的房子,竟然在交易前火速去改了名,随了他母亲的姓。
他以为天衣无缝,拿着崭新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兴冲冲地来了。
可惜,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些把戏都是徒劳。
无论如何,只要沾了「王」的边儿……我的房子,就绝不卖给他!
因为「不卖给姓王的」,是我的保命符……
2.
只是这王姓的人实在太多,这不,今天我又撞上了姓王的。
那对夫妇为了拿下我手里的学区房,那丈夫竟把户口本上「王伟」的曾用名记录给撕了,企图瞒天过海。
只可惜,这种小把戏可躲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毕竟在这行那么些年,我从不只依赖几张证件来判断,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王先生,姓氏这东西,是刻在血脉里的,不是你撕掉一页纸就能当它不存在的。」
「这房子,跟您无缘。」
我笑着,声音却冰冷。
「通融一下!就一次!行不行?!」
男人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们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就指着这套学区房让孩子念书了!求您行行好!」
他老婆更是死死抓住我的胳膊,眼眶通红,满是哀求,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求求您」。
我知道,这房子学区顶好,价格又低得离谱,对他们这种卖了老家房、一心想把孩子接进城里读书的外地夫妻来说,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这人和「王」姓沾边,我绝不可能卖给他。
我缓缓摇了摇头,随后把胳膊从女人手里抽出来,语气没有半点波澜。
「抱歉。规矩就是规矩。」
「我的房子,绝不卖给姓王的。」
任凭他们怎么哭求、怎么赌咒发誓,我也没松口一句。
做凶宅销售这行,跟普通中介不一样。
我手里的房源,签的都是特殊合同,条款苛刻得很。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我,王玲,是这些房子唯一指定的销售中介。
我不点头,就算是买家本人,也没法越过我进行交易。
见我油盐不进,那男人彻底炸了。
「啪!」
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一点没浪费,全泼我脸上了。
茶叶沫子糊了我一脸,顺着脖子往下流,烫得我的皮肤一阵刺痛。
「你等着!」
男人像头被激怒的困兽,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姓王的刨你家祖坟了?」
「老子就不信了!你能这辈子都一单不卖给姓王的!」
要不是旁边两个保安眼疾手快把他架住,那沙包大的拳头估计下一秒就要抡我脸上了。
这动静,让整个交易大厅都安静了。
几秒的死寂后,角落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那几个业绩被我甩出八条街的同事,互相挤眉弄眼,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就差把「活该」俩字写脸上了。
那平日里就与我针锋相对的李姐,更是直接拔高了嗓门,阴阳怪气地嚷起来。
「哎哟喂!瞧瞧咱们的金牌中介!这规矩立的,就是硬气!」
「客人泼茶都面不改色,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怕客人都跑光哈!」
「佩服佩服!祝你生意兴隆啊!」
那「兴隆」俩字,咬得格外重。
我啥也没说,抹了把脸上的茶水,随后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刚收拾得差不多,洗手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跟了我半年的实习生小张,探进半个脑袋,手里紧紧攥着两包纸巾,眼神里全是担忧,还混着满满的好奇。
「铃姐,擦擦……」
她小声说着,然后把纸巾递过来。
看我脸色还行,她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两句。
「铃姐,我、我能问一句吗?」
她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铃姐,您这规矩到底是为什么啊?」
「姓王的是怎么得罪您了?是以前跟您有仇吗?怎么您就是不卖给姓王的啊?」
「还是这里面真有什么特别的风水讲究?真就不能破例一次吗?」
我关上水龙头,擦擦手上的水珠,然后转过身,看着小姑娘那张写满困惑的脸。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语气轻松。
「没什么。」
「我就是看姓王的不爽,所以……」
我直起身,拍了拍还有点湿的衣襟,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就不卖给姓王的。」
只是我这话才说完,对面的小张愣愣地看了我一眼。
「啊……」
「可是玲姐,你、你不也姓王吗?」
听见这话,我缓缓看向她。
「是啊。」
「所以,我绝不会买房。」
「绝对不会……」
3.
没过几天,我手里又来了个大单。
那是三套位于市中心的联排别墅,就在市中心的堇山上,是闹中取静、配套齐全的好地段。
而且别墅背靠山、面朝水,在风水学上也是极佳的宝地。
关键是价格,实在低得像是在白捡。
当然,这「实惠」背后,是常人听了都腿软的「辉煌历史」。
为了把它们「处理」得能住人,我费了老鼻子劲,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给它们找到合适的新主人。
我给这三栋紧挨着的别墅,分别取上了名儿,就叫「福宅」、「禄宅」、「寿宅」。
一方面是图个吉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快地给它们找到有缘人。
而这次符合了所有条件,打算来购买福禄寿联排别墅的,正好是三对买家。
第一拨,是艾奇和邱姿夫妇,看着四十上下。男的看起来五大三粗,女的看起来小鸟依人。
两人一进门,没等我寒暄完,艾奇就迫不及待地问:「这里,哪套最旺子嗣?」
第二拨,汪富和裘彩,也是对夫妻。
汪富挺着那微微发福的肚子,一进屋那眼珠子就跟算盘珠子似的,滴溜溜转。
他手指头在墙壁、窗框上敲敲打打,四处扫视着房子的格局、用料,嘴里念叨叨地估算着房子的升值空间。
有意思的是,这对儿没奔着最直白的「禄宅」去,反而选了「寿宅」。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只听见汪富嘿嘿一笑说:「『寿』好!长寿才能享福嘛!」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神里对财富的算计可一点儿没少。
第三对买家是对兄妹,名叫陈龙和陈凤,正在创业期。
自从进屋两人的手机就几乎没停,不是接电话、就是弹微信。
这两人,简直就是移动办公点。从进门起,手机就没消停过,电话微信轮番轰炸,眉头就没舒展过。
听说只剩「禄宅」了,那哥哥陈龙脸一沉,刚想发作,旁边的妹妹陈凤就轻轻碰了他一下。
我适时开口:「『禄宅』,寓意事业长青,根基稳固,聚财也聚势。」
听我说完,两人的脸色才好些,微微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三家人各自「相中」了目标,气氛还算融洽。于是签合同前,我再次把大家聚到一处。
只是,我又特意提醒了他们一句。
「各位,既然都看好了,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这福禄寿三宅同气连枝,是一体的。买卖出手,必须三家一起,不能拆开!」
「所以如果各位决定了,咱们今天就签总合同。」
「不过……」
说着我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职业微笑也收敛了几分,目光变得郑重起来。
「在落笔之前,按规矩,还有件事必须最后确认清楚。」
「这房子,我绝不卖给姓王的!」
「不只是买家本人不能姓王。」
我顿了顿,随后我的目光就像探照灯,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
「父母、配偶、配偶父母、子女,甚至以后长期住进来的亲戚朋友,都不能姓王!」
「如果大家没有疑问的话,辛苦各位签一下这个补充协议,签完,我们立刻签购房合同。」
「各位,没问题吧?」
合同是我特意做的,里头的内容写得滴水不漏,白纸黑字,加粗标红了:
【买家及其直系亲属、实际居住者,均不得为「王」姓。】
【若有违反,一切后果自负!】
【且卖家(即本人代理)有权无偿收回房产并追究一切连带责任!】
【违规者,死】
面对这补充协议,艾奇是反应最快的,几乎是抢着回答。
「放心,我们家绝对没有姓王的!」
说完,他就拉着邱姿,第一个上前,唰唰几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汪富那边瞧着他这样,忍不住「啧」了一声。
脸上那精明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但很快又堆了起来。
「哎哟,玲姐,您这规矩……讲究!」
「还违规者死?」
「您自个儿不也姓王,这规矩有意思哈?」
他半开玩笑半试探。
我听见这话,只是缓缓抬眼,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没接话。
那眼神大概让他有点发毛,他赶紧找补:「开个玩笑!买卖凶宅嘛,是该有点忌讳!理解理解!」
他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身边的裘彩,「我们家绝对干净!」
「往上数八代都没姓王的!」
「对吧老婆?」
说着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裘彩。
裘彩正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被他一捅,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真麻烦……」
声音不大不小。
但被汪富瞪了一眼,她还是敷衍地点点头:「嗯嗯,没有没有。」
两人磨磨蹭蹭,也签了字。
最后是陈龙陈凤兄妹。
陈龙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荒谬和烦躁。
「查户口本?都 21 世纪了!还搞这套封建迷信?!」
「签个破房子至于吗?」
他声音拔高,带着商场上惯有的强势和不耐烦。
他还想再说什么,「哥!」
旁边的陈凤低喝一声,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眼神带着警告。
她转向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静得像在谈一桩普通生意:「规矩我们懂,入乡随俗,我们签。」
她的话干脆利落,直接拿起笔。
陈龙被妹妹压着,虽然一脸不爽,但也只能憋着气签了名。
「好的。」
我收起补充协议,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恭喜各位!这『福禄寿』宅邸,是你们的了!」
「祝各位入住愉快!」
「只要别和姓王的沾边,各位安生住着,福气自然来!」
合同签署,钥匙交接。
三家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艾奇夫妇是充满希望的憧憬,汪富夫妇是捡到便宜的窃喜,陈家兄妹则是完成一桩交易的利落。
我帮他们选了个所谓的「黄道吉日」,就在后天,一起搬进去,图个热闹吉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离开的时候,刚才还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下子来了几团厚重的乌云。
它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汇聚而来,沉沉地压在「福禄寿」三栋别墅的上空……
看见这样,我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些不太好的念头。
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比谁都清楚——直觉,往往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实,也更致命!
这笔买卖,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4.
一开始买到房子后,这三组买家不仅住得舒心,更是鸿运当头。
艾奇和邱姿这对多年求子不得的夫妻,竟在入住后奇迹般地怀上了孩子,艾奇的电话里满是初为人父的狂喜。
「玲姐,真是托您的福!太感谢了!」
汪富和裘彩这对精明的投资客,不知手里哪支冷门的股票暴增了,身上穿戴得更加富贵。
「玲姐啊,你这房子果真是旺我!」
陈龙陈凤兄妹的事业更是红火得不像话,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看了让人眼红。
陈凤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却透着满意:「玲姐,房子很好,多谢费心。」
更别说就在他们买了不久后,地铁规划到了这附近,很有可能 1 年后这里会被拆掉。
如果被拆掉的话,原本只用了一百万买下的别墅,拆迁时很可能会收到几千万的赔付。
实在是赚大发了!
福、禄、寿——三栋别墅的名字,似乎真把各种祥瑞,精准地投射到了三户人家头上。
但这一切在半年后戛然而止。
第一个打电话给我的是艾奇。
接通的瞬间,传来的不再是那个带着喜悦和感激的男声,而是一个沙哑、惊恐、濒临崩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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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在中途乱下高速!
美好的假期转瞬即逝,张帅不得不告别老家,踏上回城搬砖的路。从老家到城里大约三个半小时车程,张帅计划哪怕五点半出发,就算遇上返程高峰堵车,十二点前也总能下高速。
下午五点半,张帅准时从老家出发。一小时后,车子驶入高速。可不到半小时,前方的车流就凝成了钢铁洪流,只能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张帅预想过会堵,却没想到会堵成这样。时间在焦灼中流逝,天彻底黑透,路程却还未过半。张帅开始慌了,照这个速度,午夜十二点前还能不能下高速?免费过路费怕是真要泡汤了。
深夜十点半,高速上依旧是一片刺目的红色尾灯海。“妈的,我走路可能都比这快!”他在心里暗骂。长时间禁锢般的驾驶让他心烦意乱,“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了,”他自言自语,“下个路口我下高速改走国道吧,至少能喘口气,说不定还能赶在十二点前省下过路费。”
半个小时后,一个出口终于出现在眼前。奇怪的是,指示牌上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地名。张帅只犹豫了几秒,“管他的,先出去再说!”一股莫名的烦躁推着他驶向了出口匝道。
驶离高速,路上果然畅通无阻,连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许多。可开了一会儿,张帅渐渐觉得不对劲。“哎?怎么开了这么久都没看到收费口?难道又接上另一条高速了?”他靠边停车,想重新设置导航,可导航却一直提示“前方无路,请掉头”。
“在高速上怎么掉头?破导航,关键时候掉链子!”他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又硬着头皮开了一段,导航彻底没了声音,就连屏幕也黑了。“真是见鬼了!”张帅低声咒骂。时间已近十二点,他再次停车,想用手机导航,却惊恐地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张帅的脊背。
就在这时,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猛地涌上他心头,自从拐进这条路,他就再没见过第二辆车。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一辆车,行驶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瞬间,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这一路上,从来没有过别的车,现在手机也没了信号,该怎么办?继续往前开?油表显示油量已经不多,能开到哪里?前方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他不敢深想。
“等天亮吧,”他试图安慰自己,“天亮了,路就清楚了。”可四周太黑了,那是一种吞噬一切的、死寂的黑,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人间该有的任何声响。他强压着心底的恐惧,熄了火,锁紧车窗,瘫在驾驶座上,机械地一遍遍刷新着手机屏幕,祈祷能有一丝信号。
不知在绝望中煎熬了多久,就在他几乎麻木的时候,车后突然射来一束光!张帅猛地一震,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一辆逐渐靠近的车。那束光,在这绝境中宛如初升的太阳,带来了生的希望。他下意识想开窗呼救,动作却猛地僵住,这么久不见一车,这车从何而来?这希望,来得太过诡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恐惧瞬间拽紧了他的心脏。
然而,那辆车却在他旁边缓缓停下,还不停地闪着灯、按着喇叭。喇叭声和灯光,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鲜活的东西。张帅内心剧烈挣扎:回应,还是不回应……罢了,再坏,还能坏过现在的处境吗?
他摇下车窗,旁边车辆的司机也探出头来。是个年轻男人,面容寻常,只是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地说:“你是被困在这儿了吧。前面一直直走是断头路,走不通的。这一带我熟,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这番话此刻听来,如同天使的救赎。张帅不再犹豫,赶紧发动车子,紧紧跟上了这辆车。那辆车带着他在岔路中穿行,右拐,左转,又一个岔路……就在这时张帅的手机突然“叮咛”一响,屏幕亮起——有信号了!他激动地低头看去,是条微信消息。仅仅几秒钟,当他再抬起头时,前方,空空如也。带路的那辆车,消失了。
张帅一个激灵,猛踩刹车。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导航,跟着重新规划的路线,心惊胆战地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高速出口。当车驶离高速,回到灯火零星但充满人烟的城市边缘时,他立刻靠边停车,双腿软得无法行动,止不住地发抖。
看着窗外偶尔驶过的几辆车,张帅几乎要哭出来,是后怕,也是庆幸。就在这时,他脑海里一个画面闪过:这次回家,他去给爷爷上坟,烧去过一辆纸扎的汽车,还有几百个亿的冥币。他当时还在坟前念叨:“爷爷,您还没坐过小汽车呢,我给您烧一辆,记得请个司机给您开……”
而那辆带他出来的车,那车型和颜色……竟和烧给爷爷的那辆,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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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到房间,
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掀飞出去,
身体重重撞到墙上。
看着洒落一地的符咒和桃木剑,
我心里不禁苦笑,
【你个月薪两千八的劳务派遣制,跟别人拼啥命呀。】”
1
【这房间内的诡异来者不善!】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锐利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脑满肠肥的身体上方,五官一片血肉模糊。
恶鬼的形象一般都是死前的样子,确定和情报吻合。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恶鬼有点扎手,我心里疯狂思索着破敌之计。
【罢了,只有那一招了。】
我迅速拾起符咒和桃木剑,
然后猛地一个跃身,
在恶鬼惊诧的眼神中,
夺门而出,飞奔下楼,一气呵成。
几团黑影瞬间向我围来。
「哎妈呀!有鬼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
「牛姐,不要怕,我是小福。」
待看清楚了来人身上的警服后,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瞧你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夜来做贼。」
小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牛姐,不是说一切包在你身上,我们护责疏散老百姓就好。」
「好了,不要贫嘴了。小刘,里面什么情况,那诡异被你解决了吗?」
身旁,老成稳重的秦队开口询问。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
「咳咳。那诡异……那诡异着实不好对付,单凭它能将攻击实体化,想必至少是个三级恶鬼。」
听到我的话,大家都紧绷了起来,毕竟他们和我不一样。
不是因为他们都有编制,而是他们只是没有法术的普通人。
「你有什么破敌的想法吗?」
看到我不说话,秦队皱起了眉头。
「专案结束后,我向局里申报专项奖,到时候奖金800块全部归你。」
闻言,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2
「牛…牛姐,不是说不需要我们出手的吗?为…为什么还让我站在这里。」
「瞧你个熊样,就这还想保护人民。」
「面对歹徒我不怕,但里面毕竟…毕竟不是人啊。」
小胡声音有些颤抖,他才调来特调科(特殊事项调查科)不久,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经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放心,这恶鬼刚死没超过三天,还离开不了房间。」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稍稍安定。
除我之外,其余七人都站在出租屋门外,手持沾满公鸡血的墨线,按着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
被我用柳枝沾符水,短暂开了阴阳眼的小胡手持一面八卦镜,颤颤巍巍地站在防盗门前面。
天罡北斗阵,能困敌、增幅、镇邪,是对付此等恶鬼的不二法宝。
我熟练地掏出了防盗门钥匙,伸进了孔内。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气氛安静到极致。
半分钟后,
「抱歉,有点紧张,掏到自家钥匙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再三确认后再次伸进了钥匙孔。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阵刺骨的寒意传遍走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猛地推开门,一个闪身闯进漆黑的房间。
「乾坤有令,诸邪莫侵,定!」
我迅速从怀中掏出定身符,冲着躲在门口企图偷袭我的黑影念出咒语。
符咒迅速燃烧,那黑影的神志被猛烈冲击,陷入混沌。
然而,定身符的力量并未持续太久,恶鬼开始疯狂挣扎。
「桃木为引,法剑为刃,破邪斩妖,急急如律令!」
心知不能久等,我赶忙拿起桃木剑,向其刺去。
恶鬼不甘示弱,挣脱束缚后,手上幻化出尖爪,抓向桃木剑,发出金属般的撞击。
几次硬碰硬后,我感觉自己的虎口都在颤抖。
果然拼力量不是我的强项。
我伸出大长腿猛踹到恶鬼身上,借机与它拉开距离。
「胡小可,你在发什么愣,快给老娘照它啊。」
看到门口的小胡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我大声怒斥。
要不是胡小可是在场唯一阳元不曾流失之人,我也不会将如此重任交给这种小菜鸡。
小胡一激灵,赶紧将八卦镜对准那恶鬼,瞬间天罡北斗阵的能量激射出去,照得那恶鬼发出声声怒吼。
还好这里地处城乡交界,而且周围的居民都被找借口疏散了,不然公安的投诉电话要被打爆。
眼看机不可失,我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桃木剑上,瞬间剑身光芒大盛。
「给老娘去死!」
我朝着恶鬼脸上狠狠刺去,桃木剑整根没入。
恶鬼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紧接着身影渐渐化为虚无,魂飞魄散。
3
我并未选择将恶鬼超度,因为心知此人罪有应得。
恶鬼名叫王五,生前是一个催债人,此前混黑社会的时候就因杀人入过狱。
后来被外面的大哥运作成激情杀人,关了十来年便放出来。
最近社会经济不景气,工作普遍收入不高,还内卷得慌。
于是有的年轻人为了博一把财富自由,向高利贷借钱,转身投入所谓的牛市当中,没想到反而被死死套牢。
这就给了王五些人发挥的空间。
结果因为王五催得紧,整天在别人公司里面闹,不小心把一名刚毕业的小姑娘给逼跳楼了。
不久,王五就被发现死在这间出租屋里,死因是被钝物猛烈敲击脑袋。
第二天,姑娘的父亲选择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但出租屋的房东却发现,最近房间里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被损坏,担心是遭了贼,于是便报了警。
这件事经过上级研判后,最后移交给了特调科来处理。
这也是我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收拾完残局后,我换下道袍,骑上心爱的小电驴向城中村飞驰而去。
至于写第二天案情汇报的事情,自然是留给有编制的正式工。
【只要老娘不想当领导,那就是单位最大的领导。】
这也是我在体制内混了两年得出的最大体会。
4
我叫刘晓楠,本是猫儿山的一名小道士,年满十八就被收养我的老道士带到绿城公安局,转身老道士就喜滋滋地申请了内退。
但是因为没有文凭,我无奈只好当了劳务派遣制员工,每月拿着2800的固定薪水。
「现在学历不值钱了,连道士都要招大专及以上。龙虎山听说过没有,那里的道士传闻都得211本硕起步。
要不是看在老道士的面上,你九年义务教育连劳务派遣的资格都没有,要感恩你的单位。」
果然,还没开始入职,领导就开始PUA。
「我能不能出去外面摆地摊算命,接点私活?」
「唔,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是劳务派遣制,但毕竟也算是系统内人员,出去接私活属于利用职务便利谋取私利……」
好吧,那就专心当牛马吧。
5
我快速穿过凌晨两点依旧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夜宵摊,拐进幽暗的小巷中,不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小单间内。
【为什么有的人出身在罗马,而老娘出生就注定要当骡马。】
洗漱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尖尖的下巴开始变得圆润,不禁悲从中来。
只是在我关灯离开厕所时,原本镜中的“自己”却没有转身,而是定定站在那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哼着小曲一个飞扑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打开蓝色和黑色软件,开启了睡前吃瓜。
突然间,我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凉意,好似有人在冲我吹气。
紧接着传来一阵小孩的嬉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背靠背好舒服,背靠背好舒服。」
我回头看去,阴暗中,一个和我穿着一样的人披头散发,背靠着我。
此时,原本关闭的台灯突然一闪一闪。
伴随着闪烁,我清晰地看到那人身体虽然不动,但头颅却在慢慢地180度扭转。
等它转过脑袋,赫然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蛋,只是脸色惨白,猩红的血水从空洞的双眼中流出。
【靠北,又来!】
我迅速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破魔符,
「道光普照,破尽诸魔。急急……」
看到我将破魔符取出,那女鬼急忙大叫
「停停停!刘晓楠,快收了你的神通!」
直到我一脸阴沉地将符咒放回抽屉,女鬼才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脸蛋身材竟与我有九成相似。
「嘤嘤嘤,刘晓楠,你也太狠心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居然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那女鬼戏精上身,马上假装哭哭啼啼起来。
「刘晓青,我警告你,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小心我把你给超度了。」
那女鬼听了一点也不害怕,嬉皮笑脸地虚空搂着我的胳膊,
「你才舍不得咧,咱们姐妹在一起生活已经二十年了。」
听言,我无语沉默。
女鬼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将我搂得更紧。
6
「劳资明天不上班,爽翻,巴适的板……」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闭着眼睛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顺着充电线把手机连同充电器一起扯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睛,
靠北,才11点,谁这么大胆来打扰老娘马上就要一夜暴富的美梦。
「喂,小刘,有急事,现在来局里一趟。」
刚接通电话,秦队长如同老黄牛一般的声音传来。
「秦队,我都加班过了凌晨,还不给我补休一天吗?」
作为局里的最底层,我弱弱地抗议。
「剩下的半天先记着,刚刚上面又通知了一个紧急的案子,等忙完这个事,月底的绩效给你评优。」
得咧,为五斗米折腰的小刘为了多出来的200块钱,无奈只能从床上挣扎起来。
提着杭州小笼包和豆浆进到局子的我还没开吃,就被小胡叫进了会议室。
「牛姐快进来,就等你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人一眼,弓着腰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坐下。
张局长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介绍情况,
「这次涉及到我市的知名企业家韦老板,因此上面给的压力很大,要求必须早日侦破……」
「人死了吗?」
我压低嗓音向旁边的小胡询问。
「人没死。听说韦老板突发癔症,半夜起床上厕所时,看到死去多年的妻子穿着大红旗袍,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画,结果等他走近时,你猜怎么着……」
小胡一脸神秘地看着我,
「他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妻子居然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纸人,正在用眉笔在给自己画眼睛,还转过头来,问他好不好看。」
我听完微微皱眉,
「不是在做梦?」
「一开始局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接到报警后,组织还安排了人过去查看,结果监控里面全程只有韦老板在手舞足蹈。但是,当打开抽屉时……」
小胡声音有点打颤,
「抽屉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梳妆盒,里面居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
6
韦老板的别墅位于仙湖郊区,远离市中心。
等秦队带着我们赶来时,刑侦科的人刚刚完成了里里外外的调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秦一边往事发的房间走去,一边开口询问。
「全部监测过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也没有什么异常。」
对于我们这支神秘的队伍,对面刑侦科的王队长还是比较客气。
老秦点了点头,就让刑侦科的人先行离去。
别墅很大,平常只有韦老板和管家福伯在此入住,而且韦老板做包工头起家,在绿城房产不少,也不会每晚都回别墅居住。
我仔细算了算,按现在的工资,估计不吃不喝得连续工作100年才能买得起。
【要是真的能修仙就好了,等突破元婴期,还能多工作几十年,到时候我也要买上一套。】
韦老板此时已经不敢在别墅里面呆着了,目前住在一间江景大平层里。
「这就是那晚闹鬼的房间。」
福伯将我们引到了一间堪比总统套房的房间内。
「那晚我听到老板的尖叫声,赶紧跑了过来,就看到老板吓得跌倒在地上,指着梳妆台瑟瑟发抖。」
我们不约而同看向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纸人,显得十分粗糙。
诡异的是,这个纸人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双眼睛,其他的五官都是空的。
老秦瞟了我一眼,给了个暗示的眼神。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心里沟通起刘晓青。再睁开时,已经开了阴阳眼。
7
「有什么发现吗?」
离开别墅,老秦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奇怪,那纸人上一点诡异残留的气息也没有。包括整间房子,都察觉不到任何诡异的痕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带着刘晓青在别墅各个房间转了好几圈,但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不过在别墅的一间紧闭的隔间内,刘晓青倒是发现了一尊关公塑像,看香炉的积灰,似乎每天都有人供奉。
在家里供奉关公是不少生意人爱做的事情,不知为何要将它专门锁起来。
也许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吧,反正上面没有异常,我也不做多项。
「罢了,既然在这里没有线索,那就去找韦老板聊一下吧。」
豪华的大平层内,韦老板木然地坐在落地窗前,眼神放空地看着江景。
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热心公益的人,客厅内摆满了为希望小学揭牌的照片和各式各样的锦旗。
「夫人以前非常热心公益。在去世之前,夫人拉着老板的手,希望老板能把希望小学继续建下去。」
韦老板的司机小张在旁边解释道。
秦队长走上前,韦老板此时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给各位公安添麻烦了。」
也许是睡眠不好,韦老板的眼睛有些发红。
老秦向韦老板问了一些例行的问题,比如说有没有最近有没有与谁结怨之类的。
我带着罗盘和刘晓青在各个房间内到处走动。和仙湖的别墅类似,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隔间内,同样摆着一尊关公泥塑。
可能是因为房屋主人心神不宁,这次隔间居然忘记上锁。
我轻轻推开,房间内的幽香和香炉残存的温度,说明它刚刚被供奉过。
非常符合我对不少生意人,特别是暴发户的印象。
当我看向关公的脸时,
【奇怪,这个关公的脸是黑的。】
我回想起在别墅时的场景,因为没进到房间内查看,一时间竟没注意到雕塑的异常。
「红脸求财,黑脸消灾。看来韦老板被吓得不轻。」
刘晓青在我旁边开口嘲讽。
「求个心灵寄托罢了。」
我随手扔了个破魔符进去,借着余温烧了干净。
「走吧,没有什么异常。」
8
因为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诡异的气息,下班后秦队长让我先回去,他带人留下来执勤。
毕竟作为一个女孩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呆在一起还是不太方便。
「牛…牛姐,要是真遇到鬼怪怎么办?」
小胡还是有点害怕。
「没事,要是躲不过,你就藏在床底下,毕竟鬼不能弯腰。」
也许是想到电视中直挺挺飘来飘去的形象,小胡的双腿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我潇洒一笑,坐上韦老板的大奔奔,头也不回地打卡下班。
「麻烦您了,还专门送我一趟。」
「没事,韦老板交代我帮大家买盒饭,正好顺路。」
年轻的司机小张腼腆一笑,专心躲避着下班路上的电驴狂潮。
「刘小姐,你说的鬼不能弯腰的事情是真的吗?」
一同坐车返回别墅的福伯好奇地询问。
「刘小姐,你的住所到了。」
还没等我回答,车子就在我住的城中村前停下。
为了不引起拥挤,我赶忙拿起自己的包包,冲着福伯和小张道了声谢,快速穿过拥挤的人流,走进了小巷内。
「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假如真的是鬼怪作祟,为什么一点信息都没留下,难道道行已经高到可以隐秘踪迹的地步了吗?」
回到房间,刘晓青从我身上飘了出来,一脸沉重。
我理解刘晓青的意思。
既然鬼怪能够不受空间的束缚,想必极为凶恶。
但越是凶恶的鬼怪,越会留下自己的气息。
反而是新生成的鬼怪,因为道行尚浅,要么留在化鬼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寄托在一些物品上,难以被查觉。
而这些鬼,往往也会人间阳气的照射,慢慢消散,最终无影无踪。
「谁知道呢?兴许真的是恶作剧也说不定。」
9
「老福,是我,你快开门。」
「老福,我好冷,你能不能抱抱我。」
被折腾了一天的福伯回到别墅后浑身疲惫,再加上本来年纪就大,精神不济,很快就进入梦乡。
睡梦中,恍惚间福伯好似听到房屋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正是他已故多年的妻子的声音。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直穿脚底,让福伯如坠冰窖,浑身颤抖。
「老福,你快开门,为什么不敢见我!」
「福正欢!是不是我死了之后,你在里面包小三,不然为什么不敢开门!」
女人的声音逐渐狂躁起来,变得歇斯底里,砰砰砰疯狂地敲打着门口。
突然间,所有声音都静止下来,整个世界如同死去一般沉默。
福伯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一阵让人胆寒的机器声音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开锁成功。」
吱呀~
门被轻轻打开。
咚~咚~咚,如同重物猛烈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
「桀桀桀,你个老不死,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跟我捉迷藏。」
此时,福伯正躲在床底下,用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福伯浑身颤抖,在心里祈祷。
咚~咚~咚
「不在这里~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兴许是法子管用,鬼怪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福伯的身影。
「桀桀桀,讨厌,居然没有躲在这里。」
伴随「吱呀~」的声响,门又被轻轻关了起来。
感觉到许久没有声音,福伯终于松了一口气,脑袋从棉被里慢慢伸了出来。
突然间,他瞳孔剧烈收缩。
透过床沿,他看到一个倒垂的脑袋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那脑袋如同破碎的西瓜,迸出的眼珠挂在脸颊,残缺的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bingo,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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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4-11-16 20:37・IP 属地广西查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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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怀孕后,我五岁的儿子身子却越来越虚弱。
我带儿子去医院,可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从医院出来,心神不宁的我冷不丁地迎面撞上了一位老太太。
那老太太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我儿子的影子,随后阴森森地对我说道:「姑娘,你儿子这是被人借了命啊。」
1
我惊愕地圆睁双目,脸色煞白。
这位老太太满头银发,却目光矍铄,神情中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神秘莫测。
她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我都被撞得踉跄了几下,她却依旧从容,确实有深藏不露的高人气质。
我焦躁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老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怪瘆人的,可不能乱讲这种晦气话。」
老太太撇了撇嘴,不屑地回应:「信者罢,不信者也罢,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今日之缘我已经尽力了。」
我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仔细回想着最近儿子的情况。
我儿子原本身体一直很健康,每年的体检结果也都很正常。
可他最近却突然没来由地浑身冒冷汗,还连连发低烧。
有时候魂不守舍,还会倒在地上抽搐,眼皮乱跳。
而且他睡眠很差,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饭也吃不好,经常犯恶心。
我心急如焚,带着儿子跑了好几家大医院。
无论是三甲公立医院还是顶级私立医院,我都带着儿子去求过医。
各种检查做了一堆,却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医生甚至开始怀疑我儿子是在装病,让我带他去儿童精神科瞧瞧。
但我坚信我儿子的身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难道真被这老太太说中了?我儿子中了邪咒?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忙问道:「老太太,您可以细说一下吗?」
老太太扫了我一眼,缓缓说道:「看你也是个爱孩子的母亲,我与你有缘,就帮你们母子一回。你最近身边有没有人怀孕呀?」
「我嫂子三个月前怀了身孕。」我急忙回答。
「估计是了,恐怕你嫂子是要借你儿子的命。」老太太的语气很是笃定。
她的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
「这怎么可能?我跟我嫂子相处得非常融洽,她没必要害我儿子呀!」
「而且她怀孕怀得好好的,身体也没问题,去医院检查胎儿都健健康康的,干嘛要借我儿子的命呢?」
我满心疑惑,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老太太浅浅一笑。
「因为是儿子呀。借了你儿子的命就可以怀男胎了。」
2
我一惊,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我嫂子张绣这个人哪里都好,但的确重男轻女。
她和大伯生了两个女儿,却对两个女儿都爱答不理。
有一次,我看到两个侄女满心欢喜地拿着她们画的全家福给张绣看,张绣却一脸嫌弃,直接把画卷成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她冷冷地说:「这种没有儿子的全家福谁稀罕呀!要是有个儿子,肯定比你们强多了。」
两个孩子瞬间红了眼眶,默默走开。
还有一次,小侄女生病发烧,张绣却不管不顾,最后还是我开车把小侄女送去了儿童医院。
她还说:「女孩子就是娇气,一点小病都扛不住。要是个儿子,肯定不会这么累赘。」
她对两个女儿的长期冷暴力,让孩子们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胆小内向。
开放三胎后,年过四十的她到处找办法想再怀上一胎,好拼一个男孩出来。
她那疯狂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让我不寒而栗。
「老太太,我能留您一个电话吗?」我急切地问道。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你回家找一找,看你儿子身边有没有多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有,可以打电话联系我,我是一个江湖道姑,专做破邪之事。」
我火急火燎地领着儿子赶回了家,随即开始仔细搜寻儿子的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当我的手触碰到儿子衣柜里一件外套的口袋时,心头猛地一紧。
拉开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奇怪的暗红色荷包。
我颤抖着将荷包取出,顿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个荷包的布料和做工都非常粗糙,上面还绣着怪异的图案,像是送子仙鹤图,可那仙鹤的长喙上却染着血迹。
仙鹤的动作也十分诡异,就像一只啄木鸟在啄啃襁褓中婴儿的脑袋。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荷包,里面有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写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
荷包里还有一小撮阴森的黑色毛发和几片弯月牙形的指甲残片,令我心惊肉跳。
我赶紧叫来儿子,焦急地问道:「宝宝,这个荷包是谁给你的?」
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揉了揉自己惨白的脸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答应了大伯母不能说出去的,是秘密。」
我蹲起身子,慌忙地晃动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大伯母什么时候送你的这个荷包?你告诉妈妈,妈妈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儿子点了点头:「就上次去奶奶家的时候。我回来之后就藏到了那个衣服里,大伯母让我一定要藏起来。」
听到儿子的回答,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带儿子去婆婆家是这个月一号的事情了,如今已经快到月末了。
我算了一下,儿子的确是从月初时开始身子不对劲的。
3
我惊恐万分,立刻拨通了老太太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老太太沉稳的声音:「找到东西了?」
我声音颤抖着说:「我在我儿子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暗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非常恐怖的仙鹤送子图。」
「荷包里面塞着一张黄色的符文,我也看不懂上面刻着什么东西。」
「荷包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毛发和指甲片儿。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呀?」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不是仙鹤送子图,而是妖鹤弑子图。」
「那个荷包是用来收集你儿子的阳气和命数的。此人用心甚是歹毒,一旦收集齐全,借助邪咒仪式,便可将你儿子的命借到他人腹中,助力他人将孕胎转为男胎并诞下男婴。」
「符纸上的符号与文字是邪祟咒语,那些黑色的毛发和指甲片,应该是想借你儿子命的孕妇的头发与指甲。」
「那我的儿子,他会……」
老太太打断了我的话音:「说是借你儿子的命,但可有借无还。」
「你一定要尽快弄清楚,你儿子是什么时候接触到那个荷包的,一旦满月,你们母子就只能阴阳相隔了。」
我一惊,手机都险些被我摔在地上。
「满月?!」
「我儿子是这个月一号的时候拿到的荷包,如今已经二十四号了,满月岂不是就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了。」
我连忙哀求:「老太太,神道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可怜的儿子,您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老太太严肃地回应:「我不收钱,这是缘分。我本就是退休道姑,见你可怜帮衬一把。何况,助人除邪辟秽可以为我自己集福。」
「若是收了钱,反而扯上了你们这段孽债的因果,会毁了我的福分。」
我一瞬间感激涕零。
「那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救我儿子?」
「只找到这个荷包还不够,你儿子身边一定还藏着更大的邪祟之物。」
「你先莫要声张,不要告诉任何人,防有心之人要防彻底。你尽快寻出邪祟之物,或许你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我正准备继续追问,这时,我的老公吴勇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
我心中一慌,脑子里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我不能现在就告诉吴勇实情,一来他和大伯的兄弟关系很是密切,可谓无话不说。
老太太让我不要声张,我也不想打草惊蛇。
二来万一没有确切的证据,冤枉了嫂子也不好。
于是,我强装镇定地说:「没什么,就是大扫除呢。哎呀,想彻底清理一下,所以就弄得乱了点。」
吴勇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没再追问,而是关心起了儿子的病情。
「小宝身子好些了吗?」
「还那样,今天去人民医院又挂了个专家号,还是没查出来什么原因。」
我转了转眼珠,尝试问道:「老公,你觉得会不会是孩子身上染了什么邪祟,我们要不找个除邪的大师过来清一清?」
吴勇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高声呵斥,让我不要信那些鬼东西。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气氛,但那一刻我觉得他怪怪的。
4
深夜,我老公吴勇和儿子都睡着后,我一个人摸索了起来,开始在家里翻找可能染有邪祟的东西。
突然,儿子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我急忙冲进儿子的房间,只见他满脸通红,浑身热得发烫,显然是正在发高烧。
儿子的眼睛紧闭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我心疼地抱住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然而,他却仿佛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喊着:「鬼来抓我了!妖怪来抓我了!好可怕!好可怕!不要过来!不要追我!」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股寒意又从脚底升起,揪得我心脏苦痛。
我不知道儿子到底在梦魇里看到了什么,但从他的恐惧中,我能感受到那个噩梦的恐怖。
我决定背着儿子去找老太太,也许她有办法先帮我儿子治一下魔怔。
可当我刚要出门时,吴勇却猛地推开卧室门,快步匆匆地上前拦住了我。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儿子发高烧,还做噩梦,我必须带他去想点办法。」我焦急地说道。
「不行!这么晚了,你跟孩子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你不会是想三更半夜去找人跳大神给孩子驱邪吧,夜里做这些东西,容易惹祸上身。」吴勇坚决地说道。
我一愣,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言语里矛盾的地方。
我直直地瞪着吴勇:「你不是说你不信吗?」
吴勇被我问住了,一时语塞,随后态度缓和,温柔地对我说道:「我是顺着你的话说的,现在都凌晨三点了,我是担心你和孩子。」
「那至少带儿子去医院吧!他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
可此时的吴勇堵在门口,用手臂按着屋门,不肯放我出去。
「去医院也没用,他们根本查不出问题,别去浪费那个钱了。」吴勇的态度又变得急躁起来。
我看着吴勇,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自从儿子开始生病以后,他就变得有些冷漠,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体贴。
现在,他又阻止我带儿子去看病,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其实小宝并不是吴勇的亲生儿子。
我的第一任丈夫是一位英勇的消防员,却在一场惨烈的事故中不幸牺牲。
那时小宝才刚刚出生没多久,我便独自一人艰难地拉扯着他长大,不想让他有一个惨痛的童年。
三年后,我结识了吴勇。
吴勇热烈地对我展开了追求,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还说他非常喜欢小孩子,完全不会介意小宝的存在。
于是,我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与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吴勇对小宝确实很体贴,虽说终究无法与亲生父亲相比,但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对此,我没有任何怨言。
但这次小宝生病以后,吴勇的种种表现却实在是怪异得很。
我开始怀疑张绣借我儿子的命来生男胎这一事,吴勇从头到尾都知情。
5
就在这时,吴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药。
「给小宝吃一颗这个退烧药吧,见效很快的,会让他感觉好一些。」
我半信半疑地从他手中接过那颗白色的药片,只见上面刻着「春夏」二字。
我心中一阵疑惑:「这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拿来的,据说对这种怪病很有效。」吴勇解释道。
我装作放下心来的样子,轻笑着对他说:「能有效就太好了,有这种快效药你之前还不赶紧拿出来!」
「我来喂孩子吧,你去倒杯热水来。」
我假装要将那片怪药喂给儿子,却趁着吴勇转身去倒水的功夫,悄悄换了一粒普通的退烧药。
他并没有发现我背地里的举动。
随后,我悄悄躲进了厕所,手颤抖着拿出手机,对着那片奇怪的药品拍下了照片,迅速编辑短信发给了老太太,想询问一下这药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终于,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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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住在深山,却富得流油。
全靠着祖传的生意。
可有一天,爷爷决定终止这门生意,几天后,爷爷离奇死亡。
后来,得到家族传承的我爸也死了。
现在轮到我了——
1
我躲在祠堂的小供桌下,外面风雨大作。
闪电把房间照得一亮一暗,眼前两个巨大的人影,惨白的脸。
一个拿斧子,一个拿砍刀。
张牙舞爪。
像山神庙里的怪物,嘴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
“我的乖侄女,你终于出来了……”
我紧张的咽口水,后背紧紧抵在冰凉的石门上。
刚从那里逃出来。
长长的甬道,湿滑的青苔,泡在药水里的残躯,半死不活的药人。
数不清的骷颅,浓厚的血腥不知积攒了几百上千年。
我的世界观刚刚崩塌。
仅剩的亲情也岌岌可危。
眼前这两个形同妖怪的人,一个是我幺爸,一个是我幺婶。
他们想杀了我!
可我的手机刚落在身后的甬道里了,没法报警,也没有武器。
“幺……幺爸,幺婶,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去镇上医院了吗?”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
“去医院做什么?一根手指头才值多少钱?”幺婶晃了晃缺了根食指的右手,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尖锐,“你的命,可不止一个亿!”
一个亿?!
我顿时想到家族生意。
老家虽在深山,可老家的房子,至少也是宫殿级别。
那雕龙画栋,镶金嵌玉,动不动金丝楠木,小叶紫檀的……
“别杀我!我听话。”我哆哆嗦嗦。
幺爸幺婶相视一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本来可以多留几年,可你瘦了。”
瘦了?
刀斧带起风声。
两人齐齐朝我劈来,我脑子里瞬间空白。
头顶“砰”的撞在供桌底下,祖宗牌位哗啦啦往下掉。
幺爸幺婶分了神。
我从桌子下蹿出来,抱起香炉,狠狠朝他们砸去。
幺爸下意识用胳膊挡,香灰纷纷扬扬。
我趁机冲出祠堂,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奔去。
报警!
我要报警!山下有派出所!
他们为什么杀我?瘦了是什么意思?
甬道里那些药人,那些怪鱼怎么回事?家族生意是什么?
多年前,爷爷的死,我爸妈的死,究竟是是意外还是人为?
……
大雨倾盆,冬衣仿佛重了几十斤。
幺爸幺婶很快追上来,我脚下一滑,吧唧一下,人咕噜咕噜滚下山去。
砰!
冰凉的,好像是尖石,磕在我后脑勺上。
我看见闪电像巨大的蜘蛛网,天地为囚
整个人失去知觉。
2
再醒来时,我躺在市医院的病床上。
满屋的消毒水味道。
我穿着病号服,身上裹得像木乃伊,右腿挂在架子上,头很痛。
幺爸站在床尾,依旧阴鸷着一张脸。
幺婶则坐在床沿,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初雨,你觉得怎么样?”
我晃了晃脑袋,之前的祠堂、雨夜、追杀像一场梦。
幺婶絮絮叨叨,说我还没到家,就遇到山洪,失足跌下山崖,幸好幺爸找到我,救了我。
她说我一直在做噩梦,叫着“不要”。
我对她的话有诸多质疑,目光忽的落在她的右手上。
那里缺了根指头!
“幺婶,你的食指呢?”
“你忘啦?”幺婶笑着,慈爱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去年给你做饭的时候,砍猪骨不小心砍掉了。”
我努力抬手,想摸。
那伤不是旧伤,新得很呢!
这时有白大褂走进来——
“17床病人,醒了就推到检查室做个核磁,看看脑子里的淤血变化。”
“还有,她现在失忆了,家属多让她休息,恢复记忆的事情,不急在一时。”
3
失忆?
不,我没有失忆,我什么都记得!
我记得,我们家在云贵高原的一座山里,周围是连绵的群山。
幺爸一家和我们家并不亲厚。
那时我还小,幺爸总抱怨爷爷偏心,喜欢长子,不爱幺儿,把家族生意留给我爸。
后来,我读初一的时候,爷爷坠崖身亡。
我爸和幺爸爆发了剧烈冲突,我爸骂他骂得很凶,用了很难听的词语。
我隐隐感觉,爷爷的死和幺爸有关。
几天后,爷爷下葬不久,我爸就带着我妈和我离开老家了。
之后两家人很少联系,我们也很少回老家。
直到我读高二。
有天晚上,我爸站在阳台上,抽烟打电话,脸色很差。
推拉门关着。
我妈时不时往那边看一眼,很是担心。
我一边做作业,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只断断续续听到几句,都是我爸的吼声:
“你掉到钱眼子里面去了!那生意,说什么也不能做!”
“老家的金银玉器,是你的!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我告诉你,你少往老子身上打主意!”……
再之后一年,爸妈出了车祸。
4
高三,那天正在上课。
警察叔叔到学校找我,说爸妈在帝都出了车祸。
夜里追尾了一辆卡车,钢筋倾泻而下,两个人扎得像刺猬。
当场死亡。
我只知道他们去帝都办事,却没想到……
后面的一切恍恍惚惚。
幺爸主动给我打电话,专门从老家赶到帝都,帮我办的后事。
我当时特感动。
他和我爸明明不合,还专门跑一趟。
后来,我们在遗体处理起了很大争执。
幺爸同意火化我妈,却坚持要把我爸的遗体带回老家土葬。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固执。
天气炎热,我爸的身体都开始肿胀了,也协调不到合适的运输工具,加上我一直吵一直哭,幺爸这才同意火化。
再之后,
幺爸气冲冲回了老家,临走前还吼了我几句。
几天后,
幺婶丢下还在读幼儿园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弟,专门进城,住到我家。
她说我更需要人陪,她会照顾我起居,陪我度过最难熬的高三。
幺婶说,禹家血脉祖祖辈辈都是土葬,幺爸觉得我爸的事违背了祖训,所以才心情不好,叫我不要在意。
我当时的压力实在太大,就吃吃吃。
幺婶递过来的食物,永远高糖高脂,炸鸡薯片卤猪脚。
我的胃口越来越好,脑子越来越迟钝。
短短半年,体重从90斤长到了120斤,成绩一泻千里。
再之后的高考,我只考了个大专。
幺婶建议我复读,她继续照顾我。
我实在受不了高三的压力,也不忍堂弟没有母亲陪伴,就去大学报到了。
临走前,
幺婶给我拿了一瓶“复合维生素”,叫我每天一粒。
接下来,
你们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体像吹皮球一样。
短短一个月,体重从120斤飙到140斤。
大学的女孩子,比之前所有年龄段的,更爱美。
我开始减肥。
断碳水,断糖油,甚至断食,吃减肥药,疯狂运动……
可身上的肥肉,依然在飙。
偶尔和幺爸幺婶视频,我愁身材,愁被人嘲笑,他们却很满意:
“胖胖的才可爱”,“胖点身体好”,“这叫有福气!”
我挂了视频,第一次把目光锁在幺婶给的“复合维生素”上。
5
这件事其实有人提醒过我。
当时刚进大学,我和寝室的女孩们,去我们这座城市最好的大学参观,又或者说朝圣。
在那个学校的食堂门口,有个超漂亮的女孩子拦住我。
“你好,同学,你身上除了肥胖,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哪有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想反驳,她已经被人拉走,我听见她们的对话是:
——“别干预她人人生。”
——“和她有点缘分,提醒一句而已,不碍事。”
6
停了药丸后,我一路狂飙的体重,终于踩下急刹车,堪堪停在140。
之后,我用了很大的毅力,尽量少吃,疯狂运动,体重这才像抽丝一般,一点点减少。
我那仿佛生锈的脑子,也终于开始运转。
我找了好几家检验中心,把药丸寄过去,检验药物成份。
检验结果一模一样。
是某种激素。
一般用于养殖业,且有严格剂量标准。
我吃的那一档,等于约等于养猪,还是三个月出栏那种。
对大脑损伤很大。
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么多年经历的一切:
深山里的家族,壕如宫殿的老宅,神秘中断的生意……
爸妈去世时,幺爸专门跑的那一趟,究竟是亲情血浓于水,还是单纯为了我爸的尸体?
因为尸体被火化,所以,他们盯上了我。
至于为什么要养胖?
大概率是为了我的血肉,做饲料或者化肥,养什么东西吧?
我上网疯狂查资料。
那些所谓流传下来的秘术,基本是小说作者杜撰的。
我又去了趟派出所。
可惜,除了药品检验报告,其他都是我猜的,眼看他们的处理办法是打电话询问幺爸幺婶,我一把按住警察叔叔的手。
“算了,我自己回去问吧!”
“对了,帝都有什么特殊部门吗?”
我怀疑自我爸妈去帝都那一趟,有特别原因。
警察叔叔眼神中全是疑惑。
我进一步解释:“类似妖怪管理局之类,管灵异事件的。”
警察叔叔有些无语,语重心长对我说:“小姑娘,我们要学会分辨现实和想象。”
我叹了一口气,礼貌道谢后离开。
看来,关于我,关于禹家的秘密,要靠自己解开。
那天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离开派出所后,那位警察叔叔追出来,递给我一个手写的email地址。
“你可以把检验报告发过去,你的情况也写一下,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反正这里挺神秘的。”
7
我决定寒假回老家一趟。
巧了!
幺婶也给我打电话,叫我春节前务必回去,说要祭祖。
我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觉得他们要收网了。
我给那个神秘电邮发了邮件,没有任何回复。
临出发之前,
我把老家地址和网盘账号密码留给关系最好那个室友。
我和她说好,以后每天给她发信息报平安,如果超过24小时没有联系她,请她一定替我报警。
我手机相册是实时上传照片视频到网盘的,如果我出了事,里面应该有线索。
我想了想,又把老家地址和网盘账号密码同步给了那个email。
死马当作活马医嘛!
结果,
谁能想到,回老家当天就出事了——
8
堂弟闹着要划船,我和他们一起。
船行到海子中央,耳边忽然传来仿佛婴儿的啼哭。
“你们听到了吗?”我心里满是疑惑。
幺爸幺婶骤然变了脸色。
我心里大叫不好,水面已炸开青黑色的水花。
一条巨大的怪鱼凌空跃起,黑洞洞的嘴巴,长长的獠牙淬着寒光,直直朝我脖子咬来。
我反应奇快,咻的侧身后退,躲过怪鱼这一下攻击。
堂弟站在我斜后方。
幺婶为了保护堂弟,飞扑到堂弟身上,被怪鱼咔嚓咬下右手食指。
血液喷薄而出。
怪鱼落入水中,再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水里传来。
我的心脏骤缩。
是那条鱼在叫!
那是什么鱼,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走!老禹!快走!”
幺婶声音都快劈叉了。
堂弟在哭,幺爸疯狂摇桨。
我在一瞬失神后,一把捡起甲板上的船桨,跟着幺爸的节奏疯狂摇起来。
怪鱼带着一群小鱼,紧紧跟在我们的小船后面。
我紧盯着它。
就它的体型与速度,掀翻小船或者再次凌空袭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它只是跟着。
这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我们祠堂的香烛味。
幺婶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个拇指大的香塔,托在手心,白烟缭绕而起。
她另一只手牢牢护着堂弟。
我再朝幺爸看,他站在船头,疯狂摇桨的手上,无名指挂着个袖珍铜铃。
铜铃无声。
直到上岸,怪鱼没再攻击我们。
9
幺婶失了个手指。
幺爸抱着堂弟,带幺婶往山下狂奔,他们要去镇医院缝针。
我转身去了禹家祠堂。
祠堂坐落在半山腰,推开门便闻见浓郁的香味,与幺婶燃的香一模一样。
我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个房间。
供桌上鳞次栉比的牌位,四壁永不熄灭的长明灯,以及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顺着惨叫声,
我在供桌下面找到了一个机关石门,打开后是个超级湿滑的甬道。
向下十多分钟,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十米见方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穴里摆着七个大瓮。
惨叫声从瓮里传来。
“谁?谁在那里?!”
叫声停下,洞穴里逐渐安静。
我就着手机手电筒,慢慢朝离我最近那个大瓮走去。
只一眼,就吓得连声尖叫。
瓮里有人!
看面容像40岁的样子,是个男人。
脖子以下泡在水里,眼睛已经瞎了,四肢也被砍了,就骨头筋膜连着,血肉黏黏糊糊挂在身上。
药材在水里漂浮着,血腥与药味混合在一起。
我忍住呕吐。
爬起来,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录。
从第一个瓮到最后一个瓮,每一个瓮里都泡着一个人。
从中年壮汉到中年妇女,从老人到孩子,再到婴儿……
除了第一个瓮里的男人,其他的都死了。
甬道很长。
周围白骨层层叠叠,杂乱的堆着。
手电筒的光打在远处,一条地下河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忽然,无数条怪鱼跃出镜面,朝我扑来。
我尖叫着连身后退。
下一刻——
我的世界观崩了!
那些鱼,竟用鱼鳍支撑着身体。
噗呲呲,噗呲呲……
它们爬得飞快,白森森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甬道。
我吓得屁滚尿流,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滚带爬往回跑。
手机就是这时候丢的。
黑暗中,我撞到之前的大瓮,搅了瓮中的药水,按了别人的脑袋,摔了无数跤……
我不敢回头,耳朵里只有自己又急又重的喘息和脚步声。
终于,我看见前方有光亮。
是祠堂!
我拼尽所有的力量,狂奔着钻出去,按下石壁上的机关。
以为终于逃出生天。
然而!
雷雨夜,祠堂里站着两个人。
他们一个拿斧子,一个拿砍刀,阴恻恻的,正对着我……
后来发生的,你们已经知道了。
逃亡中,我滚下山崖。
……
此刻,我躺在检验室的核磁床上。
检验室两重金属门都已关闭,幺爸幺婶也已经出去了。
我望着旁边的白大褂,无比清晰的对她说——
“我没有失忆,我见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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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5-03-20 18:23・IP 属地四川查看全文>>
晏河清 - 4 个点赞 👍
以前闹土匪的时候,有钱人家把财宝埋到野地里。
埋宝地不做任何标记,只要带上一头母牛和一头牛犊。
埋完之后,当着母牛的面把牛犊杀了。
母牛想念被杀的牛犊,土匪走后,母牛总能带人准确地找到那地方。
我爸受到启发。
今年帮主家埋宝的时候,他带上了我妈和我妹。
1.
「儿子,你说那母牛为什么总能找到财宝?」
我奶靠在炕头问我爸。
我爸冷笑一声:「那畜生哪是找财宝,是找它被杀的崽。」
我奶道:「这就是了,在埋宝地当着母牛的面,把牛犊杀了。母牛想念牛犊,它就能找到。那么你说……」
我奶直勾勾地看着我妈。
我妈正端着碗给我妹喂饭。
我爸顺着我奶的眼光看过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眼睛直冒光。
「妈,你是说……」
这时候有人小跑着进来了,是主家让人来传话。
要闹匪了,今晚让我爸去埋财宝。
在我们村,每隔一个山头都有一个放哨人。
放哨人通过旗语传递消息。
所以每次闹匪之前,村里都会提前得到消息。
传话人走后,我爸和我奶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奶拿起拐棍就戳我妈的头:
「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我跟你男人谈正事呢吗?还不带着你生的赔钱货滚出去?」
我爸抽着旱烟,恶狠狠地盯着我妈高高隆起的肚子:
「这胎再生不出带把的,老子就把你剁了喂狗,还不滚?」
我妹吓得打翻了烫碗,被烫得哇哇大哭。
我爸一脚踩碎了那碗:
「饿死鬼托生的,养着你就是浪费米。这个家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我妈挺着肚子,拉着我和我妹躲到柴房。
我偷偷跑出来,扒着门缝听屋里的动静。
「妈,你刚才是说……」
我奶一边喝着糖水一边提点我爸:
「埋完财宝,母牛要送回主家。但如果我们有自己的『牛』,土匪一过,我们就能赶在主家前面把财宝挖出来。」
我爸一听,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看着柴房的方向:
「那我当着那个贱人的面,把赔钱货杀了,岂不是……」
2.
我奶赞许地拍了拍我爸的肩膀:「儿子,富贵险中求。我看这事准能成。」
我爸兴奋地拍手大叫:
「赔钱货留着也是浪费米,这要是真成了,那就是一箭双雕啊,妈还是你脑子活泛。」
「一会就要上工了,俩赔钱货,您说杀哪个比较好?」
我奶戳了戳我爸的脑门:
「傻啊你,老大能干活,留着她我们能省下一个女佣人的钱。」
「老二就知道哭,我看就是个丧门星,当然是杀老二。」
我爸狠狠点了点头:「那成,妈,一会我去主家赶车。你准备一下。」
我爸走后,我奶就开始在院子里磨刀。
柴房上了锁。
我妈挺着七个月的孕肚,惊恐地抱着我妹。
很快我爸赶着一辆牛车回来了。
母牛拉车,车上装着两个木头箱子。
母牛旁边还跟着一头小牛犊,浑身的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出生没多久。
那母牛卷着舌头,一直舔舐牛犊卷曲的毛。
这时候我妹还在哭,烫得通红的小手伸在我妈面前,我妈一下一下地帮她吹。
我爸看看我妈,再看看母牛:
「这贱人简直跟那畜生一模一样,这事准成了。」
我奶把那把磨得锃亮的刀塞到车上:
「磨得锋利着呢,保证好用。事不宜迟,你赶紧上路吧。」
我爸捆了我妈就推上了车,我妹吓得扯着嗓子哭。
我奶着急道:「这样可不行,惊动了旁人要坏事的。」
「柱子,你去把煤油灯点上,我去找针线。」
针尖在油灯上烧得火红,我爸按着我妹,把她的嘴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我妹呜呜地流着泪,再也叫不出声了。
3.
我爸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他满头大汗,浑身血腥味。
「都办妥了吗?」我奶问。
我爸一边洗手,一边答话:「放心吧,都办妥了。」
我看了看外面,牛犊没回来。
同样没回来的还有我妹。
我妈瘫软在车上,像是昏睡了过去。
我奶指着我妈道:「这个贱人是全程看着的吧?」
我爸擦着手,无比自信地说: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中间昏过去两次,我扎了几针就醒了。」
「这婆娘怀着儿子打不得,用针既能让这婆娘清醒,又伤不到我儿子。」
我爸嘿嘿笑着,邀功似的说:
「为了给这婆娘加深印象,我把那赔钱货卸了大小 24 块呢。这婆娘叫得别提多凄惨了。保准印象深刻。」
我奶无比赞许地拍了拍我爸:「儿子,干得好。」
我爸把毛巾一扔:「我把母牛给主家送回去。您把这婆娘看好了。」
他把我妈拽下车,关进柴房里,又赶着牛车出门了。
我妈瘫软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妈的肚子好像比出门之前大了很多。
看着不像怀孕七个月的,倒像是即将临盆的。
约莫到了凌晨,土匪吵吵嚷嚷地进村了。
大部分土匪是直奔有钱人家去的,我们这种穷人家一般会来两三个。
看见什么拿点什么,这伙土匪只图钱不害命。
我爸孝敬了两捆大叶烟,两个土匪拎着走了。
等土匪走得没影了,我奶拉着我爸道:
「这伙人在那几个大户人家且得折腾呢。你赶紧趁着这个工夫把东西挖回来。等土匪一走,主家腾出手来可就晚了。」
我爸掖了两个口袋,扛着铁锹,用小皮鞭赶着我妈出门了。
没过多久,我爸就扛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回来了。
他高兴得满面红光。
「成了?」我奶问。
「成了成了,这娘们一去就直奔一个地方,跪下就哭。我在她跪的地方一挖,果然没错。」
我爸把口袋打开,满满两袋子金银财宝。
他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这婆娘可比主家的母牛好使多了,那牛每次都得找好几天呢。没想到这贱人还有点用。」
我奶拍了我爸后脑勺一把:「分明是我老婆子的主意好,跟这贱人有什么关系。」
我爸笑着附和:「是是是,都是您的主意好。」
我爸和我奶被财迷了眼,谁都没注意到,我妈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我觉得我妈的眼神不对劲,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已经不哭了,而是站在我爸和我奶的身后,摸着肚子看着他们阴恻恻地笑。
我爸把财宝埋到了槐树底下,准备等过了风头再做打算。
我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我爸一巴掌抽醒的。
「废物东西,就知道睡,还不快去请产婆来。」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听见柴房里我妈歇斯底里的惨叫。
我妈要生了,她的肚子鼓得像个快撑破的皮球。
可明明她才怀孕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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