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乎特色,在此總結:
教解放前的佃戶愛地主;
教被剝削的勞動者愛資本家;
教集中營囚犯愛獄卒;
教沙俄農奴愛沙皇;
教蘇聯人民愛葉利欽;
教非洲土著愛殖民者;
教美國黑奴愛莊園主;
教愛爾蘭飢民愛英國女皇;
教阿根廷人民愛米萊;
教巴勒斯坦難民愛內塔尼亞胡;
教墨西哥人愛毒梟;
教緬甸人愛電詐頭目;
教印地安人愛歐美開拓者;
教駱駝祥子愛兵痞;
教白毛女愛黃世仁;
我已經無數次,在首頁看到諸如「為什麼白毛女不嫁給黃世仁」的問題。
遇到此類問題,剛開始我還會一笑了之,只認為是某些毫無歷史常識的人所提出,直到類似的問題越來越多,我才逐漸感覺到「後怕」,這才過去多少年?打倒的妖魔鬼怪就要重來了?
關於白毛女的故事,我不再贅述,因為諸位讀者肯定有所了解,我只想和諸位強調一點小花絮,大家就應該能對舊社會地主的形象有更加深刻的理解了。
陳佩斯,著名的小品演員,他的父親陳強,正是《白毛女》中黃世仁的扮演者。
據陳強回憶,自己剛開始得知自己要飾演無惡不作的黃世仁時,內心是拒絕的。
彼時的自己才剛剛涉足演藝圈,若扮演一個反動性質十足的角色,恐怕未來的演藝路,就只能與「反派角色」相伴了。
但面對導演的請求,以及新中國建立之初國內文娛領域對「反派」塑造的缺失,陳強懷揣著忐忑的心,撿起了黃世仁這一角色。
《白毛女》上映後,在國內引起巨大反響,很多戰士原本是笑著走進片場,演出結束時,都變成了沈默不語、暗自握拳。
為什麼?因為影片中的黃世仁,讓他們看到了昨天的自己,是怎麼被「壓迫」的。
影片中的黃世仁,讓他們想起了,自己是怎麼被迫和家人分離的。
「喜兒」只是一個時代的縮影,該角色所代表的,是無數舊社會被壓榨、被凌虐的勞動者,影片中的「黃世仁」,或許已經足夠令觀眾痛恨,可現實中的地主,只會比黃世仁更可惡。
藝術作品,需要考慮到觀眾群體受眾年齡大小,不可能將完全血腥齷齪的一幕完全還原出來,但即使是「黃世仁」作惡的冰山一角,就已經能讓觀眾義憤填膺。
觀眾們對於地主的痛恨有多深呢?飾演地主黃世仁的演員陳強,演出過程中曾險些遭遇「槍殺」,觀眾席中有人已經忘記這是「表演」,而是切身代入自己的遭遇。
即便是表演外的日常生活,陳強也「處處碰壁」,靠著這張「地主臉」,他出門買菜都會被路人「指指點點」。
你能怪是群眾們「太惡毒」,把氣撒到一個演員身上嗎?
我倒是覺得問題的本源,不在於觀眾群體又多容易被「煽動」,而是陳強所飾演的那一類「人」,實在是太讓群眾厭惡。
假使地主階級真的能得民心,或者說能和農民們「和諧共存」,演員陳強會走在街上被打、演完戲被百姓扔爛菜葉嗎?
假使舊中國的地主階級,有一半,甚至說是三分之一,能夠多少做到「尊重勞工的人格尊嚴」,我想也不會落得人人喊打的局面。
舊社會的大多數中國人,向來都是比較能「忍耐」的,遇到地主剝削,只要你不威脅我的人身安全,我就權當自己命苦;地租高了也至多是罵兩句,回家還是抓緊推磨盤補上缺的糧租。
莫不是被逼到絕路,誰願意去拿槍鬧革命?但凡能有「一口氣」可以喘,多數農民佃戶,也都是會選擇「忍氣吞聲」。
很遺憾的是,絕大多數地主,或者說在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前的地主階級,不僅僅是問你要「錢」,他們甚至還要取你的「命」,吸你的「髓」。
楊白勞至死的前一秒,都還在努力償還虧欠黃世仁的「債務」,請問是楊白勞不努力、好吃懶做導致的悲劇嗎?
不是的,這位可憐的老人,已經獻出了自己所能獻出的一切,可是他的死能打動黃世仁嗎?在他死後,黃世仁放過喜兒了嗎?
有的時候,我看著一位位與地主共情的小布爾喬亞在網路空間無病呻吟,甚至幻想著回到民國如何如何,就會感到一陣惡寒,既痛恨其不明事理,又惋惜其「愚昧無知」。
我始終困惑於部分人的思維邏輯,平時若遇到國民與執法人員發生衝突,不分青紅皂白便是「我們都在努力地活著」、「時代的一粒灰塵落到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大山」、「是什麼逼得溫順公良的中國人反抗」。
可若是與民眾發生衝突的對象換作被打倒的「地主」,他們便又立刻「寬容」起來,強調地主也是有「苦衷」的,還鄉團也不是「故意作惡」的。
對待新社會的種種制度吹毛求疵,動輒幻想著被推翻打倒的階級歸來後,自己能被「提攜升職」,卻不曾想過,若被打倒的「牛鬼蛇神」重來,你我大抵也不過是在寒風中倒斃的另一個「楊白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