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从第一性原理,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谈谈我对入关学的看法。
入关学从一开始就是个很脱离第一性原理的流派。
其创始人山高县本身对明清易代战争的理解就很浅薄,而且脱离技术细节。
我之前刚好发现一个八年前的问题,赫然就出现了山高县鼓吹所谓满洲重步兵打天下的回答。
这足以说明他并未深入接触到明清易代战争的技术底层逻辑。
满洲集团是以马匹,骑射征服中华的一个马匪集团。实际上对内部的压榨,也相当极端,甚至于腐败程度都不见得在明末政府之下。
至于军事战役组织层面体现出来的效率差,恐怕更多是层级扁平化和畜力优势带来的,而非所谓清廉-腐败之类的阶级史观论证。
那么让我们回到这个问题之下,也是不谈立场啊,回旋镖啊啥的,就谈点技术性的问题,底层问题。
因为我,作为一个邪恶的右派分子。尽管我非常反感萝莉岛这种东西,但要是个轻熟女岛我可能难以抵挡其诱惑。当然必须是基于自愿原则。
我觉得托卡马克之冠这个回答里,有一个非常非常值得商榷的要点。
就是她认为美帝在尖端科研上的优势,主要是基于科研技术人员的社会地位比中国的科研人员在中国的社会地位更高。
尤其是这样的差异性会导致大量的科技润人。
而霍金能参与萝莉岛happy,是一种地位体现。
这一点是我想谈的问题。
美帝前沿科技进步的优势,是否基于科研人员的社会地位高?
我不认可这种观点。
因为,官僚和科技工作者,身份是可以互换的。
欧美的学阀也是存在的,而且也有可能转化为官僚。
中国的学者,研究人员,也可以有很高的行政级别,和受到底层官僚膜拜的社会地位。
认为只要给予科研人员更高的社会地位,尊严,独立性,就可以在开创性科研工作效率上追上美帝,在高端人才争夺上高于美帝。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而且是没有理解美帝最底层竞争优势的。
说句王婆卖瓜,自吹自擂的话。我虽然只是读过美国通史,而且没在美帝常住过,但我可能是知乎最了解美帝核心竞争优势的人。
整个事情要论述起来会非常的长篇大论。
我尝试尽量浓缩回答。
即使欧美也有学阀,也有学术官僚问题,也有人情世故,但是对于许许多多润到欧美做学术的润人来说,哪怕刨去经济上的增益,也基本都会觉得自己得到了更多的尊重和学术自由。
这是真的,小品客抬杠木有用。
但是,关键在于,这种在学术自由,尊重感上的提升,它是来源于——————“社会地位”这几个字吗?
说起来很有意思,入关学的几个流派都非常喜欢强调“社会地位”这个概念。
他们最让我觉得脱线的地方,就是关于他们对于唐宋之间差异性的论点。
他们认为唐代以后,汉人出现了所谓的武勋贵族,或军人社会地位特别特别低下的问题,这是宋代积弱的根源。
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如果宋代把军人地位提升到汉代,唐代或残唐五代的水平,自然而然也就会强大起来了。
有一个叫曹什么,什么曹的,好像喷宋朝喷的特别狠。
关于这个问题,我这里不展开。
显然在科学研究领域,他们再次的陷入这一误区。认为中美之间开发未知前沿领域的效率差异很大程度上由科研工作者的社会地位决定。
但是很可惜,这个想法和他们对所谓“宋明降低武勋军人地位”的批判一样,是错误的。
正如中国许多网民很喜欢吐槽中国人热爱娱乐明星,不爱科研工作者一样,这种社会现象在美帝那边也是一样的。
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尖端领域学者在社会影响力,受万众膜拜这一点上可以和体育,娱乐明星PK。
其实中国的大学者通过获得行政等级,真正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能量,恐怕是远超中国的体育界,娱乐圈的各路名人的。
这一点上美帝反而不如他们。
如果一个中国工程院院士和林丹,易建联,杨幂什么的别车了,网民的声浪可以轻松碾压这些人的粉丝。
在美国可不行,我不认为詹姆斯,汤姆布雷迪之类的人会在一般社会冲突中被某个美国大学者碾压。
事实上,中国社会对于大学者的溢美之词,崇敬之心,乃至于官僚系统给予的特殊照顾,都已经很高很高了。
可是正如我们前面所说,许许多多的学术界润人,新人,留学生,一旦润美成功,往往会感受到更多的学术自由和学术尊重。
尤其是在国内机构,事业单位工作过的,出去之后差异感更明显了。
为什么呢?
我这里就要讲一个跟其他所有人说法不一样的观点了。
他们这种学术自由,尊重的增益感,并非来自简单的社会地位提升。
而是来自博弈边际的扩大。
这才是底层问题。
基于地理因素和历史经纬的影响,美帝是一个巨大的,相对于世界岛的自由港。
且托了大西洋庇佑的福分,美帝在立国之初就搭建了相对均衡的架构。
同时还通过宗教和土地富饶,防务压力低等综合优势,构建了认同感,可以维持辽阔疆域,却不用出现一个相对博弈优势特别强的群体。
中国,日本,欧洲,都出现过类似美帝体制的城邦或小型联合体,但体量都很小,也往往很快垮台于无法想象的防务压力之下。
美洲其他地区的势力,地理条件不如美帝,脱胎的母体,防务成本也高于美帝的母体→英夷。
内部博弈边际比欧洲大陆更加均衡的英夷,孵化了博弈边际更加均衡的美帝。
这样的社会结构,地理结构,防务成本,允许美帝成为世界岛之外最大的离岸自由港。
它其实不存在一个博弈边际超限的群体。即使是被很多网友意淫的所谓华尔街资本,也不行。
但中国有,中国是一个高中心算力的社会。或者说至少是追求高度中心化,中心高算力的社会。
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性,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用生物来类比,中国美国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了。
比较内部社会地位意义不是很大。
美帝很多事情,是负面清单模式,中国很多事情是审批模式。
我举几个入关学人士会很容易误会的例子。
假设有一个美国尖端科研团队,试图展开某项不离开市区太远的实验,即便他们搞定了政府,州政府,市政府,仍然很有可能被某个NGO组织,甚至只是几个居民,找个律所,就能形成阻滞,甚至是停止,遏制。
如果事情平移到中国,你认为某个什么书法协会,广场舞协会,街道居民,可以阻止一个事关国之重器的实验吗?
不可能的。
直接给你特事特办,安排人给“不理解科学,不够爱国的群众”进行思想辅导,该怎么实验就怎么实验就完事儿了。
如果发生了这种类似的奇妙对比,请问哪边的学术团队看起来社会地位更高?
其实中国社会,中国行政体系,有时候对某些学者,也包括非技术类的,比如文艺,文学界的一些学者,那已经不能叫宠爱了,完全是宠溺!
反而美帝社会不见得对学术团体有什么特别的宠溺,虽说该给的钱一般能给到位。(有时候也给不到位)
所以我告诉你们,学术人员润到美帝之后感受到的尊重感,学术自由提升,其实是来自于他们自身的博弈边际提升。
而中国有的学者甚至被宠溺了,但仍然感觉自己并没有被足够尊重,学术自由也不够。
其实关键就在这里。
他们在中国可以获得极高的社会地位,但这种地位是层次分明且被一个博弈超限主体授予的。
而这种授予,是双刃剑,既会得到,也会受到限制。最重要的是,会丧失个体与主体之间的界限。
从而导致试错行为,很容易在你个体层面,和宏观主体层面,同时造成成本困扰。
中国是一个在欧亚大陆上的古老大国,又因为种种原因,在十七世纪沦为了马群之主的奴仆。
导致近代完全错失了燧发枪和线列步兵时代,掉入深坑。
新中国建国之后,地缘安全局势极为严峻。现在也可以说还是非常严峻,严峻得不得了。
中国国体的搭建过程中,肯定需要一个极其强固的主心骨,必须允许该主心骨对其他任何内在个体有绝对博弈优势。
否则在防务压力下会分崩离析。
你怎么让主心骨的博弈超限权合法呢?当然你会说靠暴力机关。
但暴力机关不能是唯一依赖,否则成本高到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形象,理念,以及反哺个体,救助弱个体,都是维持博弈超限权的降本增效润滑剂。
要发展科技,经济,当然也是合法性构建的体现了。
但是很遗憾,主心骨自身也不是一个实体,也是由一大群个体组成的。
主心骨本身是个虚拟的概念。
因此主心骨内部也是必须要形成主心骨的主心骨。
那么,凭什么这位主心骨可以成为主心骨的主心骨呢?
这个博弈链路,就会在个体与主体之间,形成无限多次猜疑链的重复传导。
而中国的科研工作者有时候会感觉到比在欧美更大的官僚主义和不被尊重的感觉,就是源于这种无限多次重复猜疑链的传导。
这里我要提出一个概念。
叫做猜疑链的风险清算节点。
我们拿马斯克和空X集团的成功来举例。
马斯克和空X的技术人员其实也未尝没有受到过NASA和美帝国会对航空航天经费,环保部门对他们审核过程中的官僚主义困扰。
但是,因为马斯克,空X,风险投资人,以及将来上市之后的二级市场投资者。
他们之间不存在主体和个体的包裹问题,边界是分明的,界限感是清晰的。
因此他们在美帝社会中的每次猜疑链传导都会完成一次风险清算节点。
而中国很多地方,科研工作者的个体与宏观主体的界限被包裹了,无法分割清楚。
导致大量的内在猜疑链无法得到风险清算节点的清算。
这就会极大的提高试错成本了。
这才是底层的差异。
任何个体与主体,个体与个体,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博弈,都会产生猜疑链。
猜疑链的传导,必然造成信息流,物质流的损耗。
较为分明的主个体界限,可以增加猜疑链的风险清算节点。从而释放熵值。
中国和美国的开创性领域科研效率差异,就来自于这根本问题,中国主个体界限模糊,内在博弈的猜疑链反复传导次数太多,得不到风险清算。
所以熵值累积速度快,不便释放熵增。
当然,各有各的好处和优势。
当主体选对了方向,比如说技术路径正确成熟时。主个体界限模糊的中国在正确技术路径上前进时,又会得到较小的运动阻力。因为个体难以形成比较多的反向作用力。
所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有一得也必有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