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不是洗白,全文分两部分。
这件事太典型了。
主创的脑回路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我们要拍张桂梅,但是不能被现在的互联网女权洗了脑,不能搞男女对立,也不能局限于单一性别视角,所以要用人性超越性别。
“人性的善恶是超越性别的。”
而“张桂梅的伟大也不是局限于性别的。”
她是一个超越性别和领域的“榜样”,而不是具有限定词的“校长榜样”或者“女榜样”。
还有就是“男性中也有关怀女性、支持女性的存在。”以及“关怀女性境遇是全人类的使命,而非是单一女性性别的责任。”
再就是“男性和女性是互相依存的,而非是彼此对立的。”
应该还有一个“女性问题不仅仅是年龄较小的女学生问题。除此之外的中青年女性问题、老年女性问题同样需要重视。”
上面几点应该是主创创作过程中的几大性别伦理前提。
所以电影里不能只有“好女人”,也要有“好男人”,更还要有“坏女人”。
当然也要有“坏男人”。
而张桂梅已经是全片女性的戏份和道德天花板了,那她女校精神的来源就最好不再是一个女性,否则就太侧重于女性单一性别了。
那就设定成是她的亡夫。
这就是“人性的善恶是超越性别的。”有“好女人”张桂梅,也有“好男人”张桂梅的亡夫。
而且“男性中也有关怀女性、支持女性的存在。”、“关怀女性境遇是全人类的使命,而非是单一女性性别的责任。”亡夫就是那个关怀女性境遇、支持女性受教育的“好男人”
还有,“男性和女性是互相依存的,而非是彼此对立的。”亡夫的存在证明张桂梅也有着挚爱的、志同道合的、同样品行高尚的男性伴侣。
然后,既然张桂梅本身已经是全片女性道德的天花板了,就要设计一些相对负面的女性角色,比如酗酒家暴的母亲、辍学太妹和娇气女教师。
这几位负面女性形象算是张桂梅的阴暗对位,对比出张桂梅独特的、超越性别的优秀品质。
这就是“人性的善恶是超越性别的,”
以及“张桂梅的伟大也不是局限于性别的。”张桂梅的优秀品质是部分女性并不具备的,甚至是恰恰相反的。
这些阴暗对位和消极形象更证明了张桂梅的难得。
而张桂梅校长感化负面女性,并拯救三代女性,显示了电影对于女性问题的全面覆盖:“女性问题不仅仅是年龄较小的女学生问题。除此之外的中青年女性问题、老年女性问题同样需要重视。”
这一情节设计更加证明了张桂梅的崇高人格在女性群体中超越年龄、辈分、身份的感召力:即使这位母亲不是她的学生、受限于现实也做不到在她的中学读书改变命运,但也可以受到张桂梅的感召,完成从“恶”到“善”的转变。
也就是说张桂梅精神是超越单独的教育领域的,她受人尊重的原因不局限于她的校长身份。
至于不用党员精神作为她女校精神的来源应该是避免这部片子太过主旋律,一般的刻板印象里,太过强调主旋律会让观众有被说教感,所以一般都是赋予主角更贴近普通人的人性动机。加上党性对人性的感召是一个严肃又重大的创作领域,所以主创选择性回避了。
如果要赋予这个创作选择一个主旋律的动机的话,那大概是“润物细无声”,不直接提概念化的“党”和“主旋律”,而是通过张桂梅高尚可爱的人物形象以具体的情感和普遍的人性去感召观众,让观众潜移默化的接受主流价值观。
按照传统思维,这也是影视独特的宣传价值。
创作逻辑说的通,甚至还很传统,不至于完全不可理喻,
但是性别议题属于偏向后现代的文化研究领域,某种程度上,“用概括化的人性去覆盖具体性别”、“用特殊的性别个体去消解结构化的性别困境”这一行为本身就是在和稀泥,或者说是“收编”,“把被压迫群体的反抗行为转化为符合主流群体权力叙事的行为”本身就是用柔性手法钝化和消解被压迫群体的反抗行为。
所以这部电影被严厉批评也说的通。
ps:打了一堆又自己删了。
简单说,张桂梅校长身兼教育(阶级再生产)和性别两大核心社会议题,是重大题材,虽然有原型,而且单看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但无创作水平和理论水平的实际要求都非常高,普通创作路数是禁不起用文化研究那一套去审视的,所以引爆舆论场也是某种必然。
这跟樊诗锦那一部电影还不一样,虽然看上去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