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左翼思想和西方的左翼思想有很大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在于,中国的左翼思想带着强烈的国家主义影子。
中国的左翼思想,是有取舍的,他们往往着重于西方左翼思想家关于所谓资本主义的批判,或者关于帝国主义,西方中心论的批判。对于左翼思想家关于专制,极权的批判,往往摒弃不用。
事实上,左翼思想家有很多对于纳粹,苏联体制的剖析,比如说弗洛姆关于纳粹思想之所以产生的批判,东欧马克思主义者对于苏联体制的批判。
你在中国的新左派群体是很难看到的这些内容,他们抓取的左翼思想,仅仅是批判资本主义,批判所谓形式民主,批判所谓西方中心论。
但是实际上,他们又大谈西方左翼思想家怎么说,完全不觉得这些人成为了“西方人”,不成为了一种新的“西方中心论”了。
所以,中国左翼思想的最大特点,就是充斥着国家主义的根,左翼只不过是他的皮。
因为几乎他们对于资本主义的批判,最终得出的结论,无非是认为应该加大权力。但是实际上,马克思早就说过
自然,任何人都没有我们这样不喜欢资产阶级统治。当洋洋得意的当代“办事人物”[注:德国“真正的”社会主义者把共产主义者称为“冷酷的理论家”,而把自己叫做“办事人物”。——译者注]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的时候,我们就在德国首先提出了反对资产阶级的主张。
但是我们向工人和小资产者说:宁肯在现代资产阶级社会里受苦,也不要回到已经过时了的旧社会去!因为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以自己的工业为建立一种使你们都能获得解放的新社会创造物质资料,而旧社会则以拯救你们的阶级为借口把整个民族抛回到中世纪的野蛮状态中去!
所以马克思说:“旧社会则以拯救你们的阶级为借口把整个民族抛回到中世纪的野蛮状态”,这不就是现在很多“左”的思想造成的结果吗?
许纪霖在这篇文章就说道:
韦伯曾经对鲁登道夫将军说:「在民主制度下人民选举自己信任的领袖,如果领袖说:『闭嘴吧,照我的办!』民众和党派就可以放心随他去做。」鲁登道夫大喜:「我很喜欢这种民主!」 中国早期新左派的激进民主方案,就是这样一种韦伯式的以建立强有力国家为宗旨的民主威权主义。中国的新左派虽然致力于反抗强权,但在他们的心目之中,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西方的新自由主义。当国家与新自由主义同流合污的时候,他们是国家的批判者,一旦国家疏离西方的新自由主义的「错误」方向,回归社会主义的「正确」轨道,那么国家在他们眼里便化身为底层民众的希望所在。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左翼思想在没有摆脱国家主义的根子的时候,他们所谓的批判,只能沦为马克思所说的
它有时也能用辛辣、俏皮而尖刻的评论刺中资产阶级的心,但是它由于完全不能理解现代历史的进程而总是令人感到可笑。 为了拉拢人民,贵族们把无产阶级的乞食袋当做旗帜来挥舞。但是,每当人民跟着他们走的时候,都发现他们的臀部带有旧的封建纹章,于是就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我并不认为,右就一定好,左一定不好。
但是如果左无法割舍与国家主义的关联,所谓的左,激进,都是假的。相反我非常欣赏东欧马克思主义者在东欧转型过程中的思想作用。譬如说,布达佩斯学派认为



所以黄裕生教授有一段话很有道理,他说
任何一个学者以及任何一个人,能看到资本的恶并敢于批判资本的恶,都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如果你只看到资本的否定性意义,而没能同时看到资本积极的意义,那么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资本批判者。而如果你看到资本的恶,却看不到资本自身之外造成资本之恶的更多因素,那么你对资本的批判就是肤浅的。同时,如果你只敢批判资本之恶,却对比资本还恶的恶装聋作哑,那么你不仅是懦弱的,而且是伪善的。 这样的你与这样的批判,不仅无益于改善现实与社会,而且只会使现实与社会更加混乱和黯然。
编辑于 2023-09-18 19:48・IP 属地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