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适所处的那个时间节点没有办法不丑化…
高适已经可以说算是神算子了,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程公公过来不是问军情,而是问李白。
我是高适我也一脸懵,在此之前费心巴力做的好多事情感觉好像没啥用,比如故意让那个吐蕃人在门外听着,然后故意用红缨枪的枪尖做个假伤口。
搞那么大阵仗,其实就是为了想为自己摆脱责任,结果呢…这个时候高适应该怎么说话呢?
他心里特别清楚李白最大的过错是什么,就是参与了永王之乱嘛,以这个作为前提,他要怎么说才能够既帮助李白减轻追责,又帮助自己不走上李白条路呢?
他得讲一个把李白说成是狷介狂傲、放荡自由、浪漫天真、毫无心机的存在。
还得一边夸长安就是好,一边给程公公暗示:长安那么糟,我没有过错,你也没有过错,当今世上也没有问题,主要是现在皇上的父亲他自己有问题。
而且程公公的态度非常奇怪,他当然知道李白的政治错误,但他劈头盖脸第一句是什么呢?
啊,虽然你跟李白两个关系那么好,但为什么在5年之前你要杀他呢。
等于说帮李白也不行,不帮李白也不行。
所以高适就要绕弯子的讲,很多看起来非常混乱的故事。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有三层外在的因素,保证了这个故事肯定是假的,用叙事学的角度来说,里面出现了大量的不可靠叙事和不可靠的听话者。
1.按照高适自己的讲解,他跟李白几十年就见了那么几面,很多事情记得不清楚,很正常。这是不可靠的叙事者。
2.高适年纪也很大了,一个老人讲故事,把事件典故用错很正常。这是不可靠的记忆体。
3.高是面对的听话者,是一个皇权的耳目,一个公公,他必须要再用一些虚与委蛇的手法,把李白塑造成为一个别的形象。这是不可靠的对象。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东西:
1.高适面前的书童,仿佛是他的化身。
很多事情高适自己记不住,需要书童给他念一遍他才能记住。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书童的身形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也就是说高士李白都在变老,书童却没有变老的迹象。
特别像画作《天神报喜》画作上的蜗牛。

这幅画画出来的蜗牛就是在告诉观众,蜗牛不属于画的世界所虚构的场景,却又处在画的视点上,同时蜗牛的爬行轨迹又在画作的边缘,它就是那个边框的化身。
小书童也是如此,他的存在就是界定虚幻的回忆和现实的状况的一个化身。
2.导演与高适相通的心思。
这个心思是什么呢?说到底就是借古讽今。当年高适是非常厉害的一个边塞诗人,他写他的诗,当然是在讲现实社会的不公,但是人家也不敢直接骂,只能够借汉说唐。
他讲的所谓汉朝的故事,其实讲就是当时唐朝所面临的很多困境。我前天看 海边的西塞罗 写的那篇关于高适的文章,讲得特别有道理。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这些句子在当时其实都不是虚笔,它们其实是在直刺当时唐朝节度使制度出现的问题——节度使和手下边将们为了军功擅开边衅、甚至不惜讳败为胜。
而底层的兵士则在这种纷繁的战事当中徒耗性命与青春。诗歌、文胆、社会良心,这些东西在这片土地上,总是比有型的建筑的更脆弱、更先垮塌。
那么导演就不能够借唐说今吗?
至于导演说了什么,想影射什么。我只能用那句百度营销号的话来说,懂的人自然都懂,不懂的人,说了你也不会懂。
比如前两天开个安全万人大会,过两天楼就塌了,只能是真幽默,当然还有消失的她。
这个电影要是但凡晚小半个月上映,我觉得可能都还得调档期。
那么程公公最后的目的达成了吗?
皇帝之围解了,失去的池城回来了,自己秀了一手武术(可以说是自己带兵抢功了),高适也离职了,权力还给了他。
一切都要从高适想方设法把李白塑造成一个被丑化的形象说起。
而在电影之外,成功的把目标转移了,转移为李白被丑化,获得了流量热度和讨论。
这种操作方式,其实和《芭比》是一样的。
芭比是为了讲女权主义吗?我觉得它根本上是为了嘲讽资本主义,但模糊了一手好焦点嘛。
即便就这样,其实有很多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然后会说,唉呀,这是请了水军吗?为什么不照历史拍?(问题描述就这么写的)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高适?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唐朝的军事怎么样,将军千辛万苦美人账下歌舞呢?非得要靠说汉朝来讲这事呢?
即便是在故事里面讲,到大唐如此的开放包容并需多元,他都不敢这么直接说,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