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个人并不完全认同,但确实有颇多人在你乎上说过,我是一个更真实的自由主义者,且我个人确实也并不完全反对 “自由主义” 这个概念(而不认同的核心缘由,是几乎任何一个分支的自由主义,皆几乎全盘支持保护资本自由)。
姑且基于这个我觉得并不准确的名头来展开,那么我个人认定的那套 “自由主义” 的核心实质,即最大程度追求个体的信息、思想和意志独立,以及有效的思考。同时也就意味着,要天然否定并对抗任何一套强大而成系统的中心化力量 — 不论这种力量的中心化存在形式,是组织形态中心化的,还是生态逻辑自趋向于中心化的(哪怕组织形态看起来是分布式的)。
(或许有必要地插一句:我对以上的认定,确实是真实的。但与此同时,在更大的范畴上,我不认为智人这种生物,有追求到并长期维持以上目标的现实可能 — 这种无可能,不是社会或政治层面的,而是严格受生物局限的)
基于此认定,那么显然,美国那一套接近纯资产阶级专政的中心化生态逻辑系统,一个我认定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系统性剥夺人群自由意志的大型异化体系,一个存在于美丽新世界大环境下的木偶化的老大哥,是颇为直白地彻底违背我个人对自由主义的最本质认定的。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我国的种种实然现实,对此就不违背。但我确实也暂时认为,我国对此违背的程度,和未来扩大违背的可能性,相对要更低。
所以你能看到我的观念呈现基本上会是,直白地否定美国的一切制度性存在,同时也不对我国的各种实然现实进行价值层面的褒奖(而仅会在实际操作效果层面给予肯定)。
但我国的所谓 “自由派”,信的东西,显然与我对 “自由主义” 的核心认定大不同。最简单的归纳,他们属于是典型的,为了屈从并追捧一种强大的中心化力量,而去否定另一些有违此中心化力量的其他中心化力量。
他们所否定的其他中心化力量,是无所谓其是公权力还是资权力的,全看一个中心化力量,是否站在了他们屈从并追捧的那个中心化力量的对立面上。
所以一个常见的现象才是,对诸多民族资本,或者更准确地说,有可能侵蚀到他们屈从并追捧的那个中心化力量的市场化私人资本,他们作为本应支持做大私人资本权力的意识形态一方,却反而经常会拿出各路左派话术来批判。
但问题在于,我国的所谓 “自由派” 们,其政治动机,又并不止于驳论,而终究是要指向立论的 — 将他们屈从并追捧的那个中心化力量的形象宣传起来。
可现在毕竟不是九十年代了,他们崇拜的那个中心化力量,很多现实的光环,早就褪色了;而更多的意识塑造和话术假象营造,也已经在近几年的诸多政治现实和网络争论中,被解构和戳穿得基本裸奔了。结果即,几年前乃至几十年前的那套立论驳论双管齐下,如今基本上只能展开驳论了,立论却很难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就很容易成为给争论的对手提供炮弹而自打脸。
于是就只好只提供驳论,即针对所有事件展开批判性解读。可若只是提供驳论,而不负责立论,不论是所谓的网左,还是所谓的神神,都能比他们做得起码不更差劲,且生态基础也更贴近更广泛的青年人群(不必拿捏 “知识人的体面” 的虚妄呈现)。
所以根本上还是,在新的现实下,神和左,皆已经把我国经典的那群 “自由派“ 的话语权空间,侵蚀得差不多所剩无几了。
那么想要继续维持差异性,也就只能是,一方面,驳论层面的差异化,多念经而少就事论事去批判,结果受众面就更是越来越少。另一方面,本质上已经是宗教化了,愈发倾向于等待天火降临,大厦崩摧,而他们作为信徒,能在那时候得到救赎 — 稍微还存有些许现实主义理智的人不难看出,首先,天火并不存在,其次,就算存在,也并不会差别化选择对他们进行救赎。
在此现实下,放弃更广大年轻人群的支持,倒也谈不上是愚笨,而实属是必然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