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会把主因归结到产能过剩上。
为了方便理解,这里列举个架空的例子。
假设以前,某车企在全国的产能是20万辆车/月,销量也是20万辆车/月。
那么对于该车企来说,为了达到销量的订单需求,该车企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都要满负荷运行才可以,工人十二小时两班倒,工程师995996甚至更累。
这种“加班太多”的工作节奏,对工程师来说可能会很不好受。
工程师的薪资体系一般是项目制,由基本工资+加班费+绩效激励奖金构成。
但是国内企业的管理水平大多不高,又太压榨人口红利,工程师一般没有加班费,绩效奖金也容易变成“大锅饭”的模式,干多干少一个样。企业也经常以“降本增效”为由,暂停工程师的调薪和绩效奖励发放。
因为工程师相对来说干的更久,对“事业前途”和“生活幸福感”更重视一些,管理水平低、“大锅饭”绩效,无偿加班,值班倒班,随叫随到的氛围,会让工程师非常难受。
但对工人来说,“加班太多”的工作节奏反而是福音。
工厂的普工一般是“计件制”或者“计时制”,也就是“基础工资+加班额外收入”的模式,而且企业会刻意压低普工的基础工资,好降低成本和鼓励生产。
从普工的视角看,工作八小时虽然美妙,但可能只有一两千的基础工资,如果工作十二小时+两班倒,就可以依靠加班拿到四五千甚至更多的收入。
大部分普工进厂的目的就是“挨累赚钱”,在一家工厂停留的时间也普遍不长,每次干几个月,然后赚够钱走人或者受不了强度离职,gap一段时间后再继续干,对“收入高低”明显更在意一些。
然后,在国家和地方的大力扶持和补贴下,该车企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在全国许多城市新建了分公司,又扩建了许多原来的厂房,产能迅速从20万辆/月提高到了60万辆/月。
但是受限于消费内需、出口环境、市场份额、企业竞争等因素,该车企的销量只从20万辆/月提高到了40万辆/月。
最开始,该车企仍然开足马力生产,但由于产能大于销量的因素,不久以后企业会发现,产能严重过剩,大量汽车积压库存。
于是为了匹配消费和出口需求,避免不必要的成本浪费,该车企被迫降低产能的使用率。
或者在时间上出现了淡季旺季的区分,只有旺季才能实现满负荷运行,淡季时期则会清闲许多。
亦或者只给个别分公司分配满负荷的生产指标,其它分公司的生产任务则相对较少。
这对普工来说就不能接受了,普工进厂以赚钱为主要目的,如果清闲下来的话,就只能拿到每月一两千的基础工资,作为收入大头的加班费就拿不到了,这也就是普工离职的主要导火索。
对于工程师级别的员工来说,虽然可能变清闲了,一些日子也能实现梦寐以求的正常下班了,但企业可能出现停止涨薪、绩效减少、变相裁员之类的幺蛾子,也未必是件好事。
看完上面假设的例子,咱们也能理解,为什么车企(尤其是新能源车企)在销量和出口大增的同时,却同时出现了产能过剩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产能增长速度太快,即便销量和出口已经明显大幅增加,但还是不能匹配产能的供给。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扩大消费”上。
这方面国家、地方、企业各方都在想办法,比如扩大内需、鼓励出口、汽车下乡、经销商下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