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一下知乎的奥匈粉:你们不会真有人觉得斐迪南大善人那个 “把巴尔干的斯拉夫国家拉进帝国制衡匈牙利,让奥匈二元变奥匈斯三元” 的好心计划能成吧?
下面是对一般中国人的解释:中国人在历史上太熟悉明火执仗的帝国主义,并不太理解欧洲历史一种带伪装性的帝国主义变体:即“自由”帝国主义(liberal imperialism)。
我们假设,大正时代有个自由派的日本亲王,自称是个狂热的“亲中派”,他非常喜欢中国人,整天提中日和平,也真在国内搞“军缩”,并异想天开地提出要把中国的满洲、山东这些地方兼并入日本,给当地中国人平等的公民权,好让他们“制衡”他所讨厌的萨长藩阀。
然后,这位日本亲王真的慷慨地颁给台湾和朝鲜的皇民“内地”(指日本本部)的公民权,让这两地的亲日反民族分子身居日本帝国议会的高位。
这时候从你,一个中国公民的角度看,你会觉得这位日本亲王不是军国主义者吗?你会因为这位日本亲王搞“军缩”而感激涕零吗?你会为了这位日本亲王给一些汉奸和韩奸政治地位而感恩戴德吗?
不会,你会看穿他的伪装。
这位亲王是比石原、板垣他们危害更大的军国主义者。因为虽然他现在搞军缩,他的“普世”、“自由”的帝国主义理想,本质上是不用武力实现不了的。
就算奥匈真能和平地兼并小国,用帝国议会里的议席和东京的高雅文化搞扩张,是一种更具危险性的帝国主义。
现在我们回到历史。
奥匈帝国被国内斯拉夫人和匈牙利人的反抗搞烦了,于是奥匈贵族圈想出了一条以斯制匈的“高明”计策:
你克罗地亚人不是要造反,分出去和塞尔维亚、波斯尼亚一起过,组成“南斯拉夫”吗?(对!南斯拉夫最早是奥匈境内的克罗地亚人开始搞的,不是塞尔维亚人或者波斯尼亚人)现在帝国有个新方案,你们不用造反,我们把波斯尼亚和塞尔维亚都整合进奥匈帝国,这样可以在奥匈帝国境内搞成一个大南斯拉夫了。
这个偷天换日的假“南斯拉夫”方案,受到了一些克罗地亚败类的支持(从龙之臣谁不想当?),但理所当然会受到塞尔维亚的坚决反击。
人家有自己的民族国家,为什么要支持你这个建立在流沙上的帝国方案?
这时候,斐迪南大公因为对国内匈牙利人不理智的仇恨(他的殇味名言:“匈牙利人不管是大臣、主教、公爵还是市民,农民、骑兵、佣人还是革命党,统统都是暴徒”),迫切需要帝国权力结构里有能制衡匈牙利人的力量,于是把自己的政治威望押宝在了这个假南斯拉夫方案上,把它变成了奥、匈、斯拉夫“三元帝国”计划,还推动在1908年正式兼并了本来非正式控制的波斯尼亚。
这一步,对于当时主权独立的民族国家塞尔维亚王国来说,已经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了。
已知帮派的计划有四步,第一步是收买你的左邻,第二部是逮捕你的右舍,第三部是杀掉你,第四部是在你们这条街建立大卖场。现在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二步,对面老板已经all-in了,没有退路。
你怎么做?不反击,难道等着当顺民吗?
塞尔维亚不想,年轻的波斯尼亚人也不想。
后来发生的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