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地主阶级历经千年摸索找到了一条同阶无敌、甚至能和下一阶打平手的路子:将阶级矛盾包装为民族矛盾,出让国家最高统治权给少数民族以拉仇恨,自己则控制主要的生产资料左右逢源。满人要钱财就向汉人农民转嫁,汉人农民要造反就去找满人朝廷,唯独它们在中间富贵安详。
孔子、科举,保证了它们对整个官僚体系的掌控,反过来保护了它们对土地的掌控,可谓既有经济基础,又有上层建筑,出让的不过是个名头。
清后期的农民起义甚至资产阶级革命都被这套玩法搞偏了方向,太平天国喊的是“奉天讨胡”,义和团的旗帜是“扶清灭洋”,中华民国的口号是“驱逐鞑虏”,一直到共产党的“土地国有”才算看明白了。
汉族地主阶级学会了隐藏自己,顶清妖出头去和洋人、农民掐,清妖不行了就换一家。到民国了他们还在这么玩,国民党各大派系背后都有地主阶级支持,比如蒋介石就是江浙财阀的代言人,而江浙财阀本身就是大地主转型的。甚至他们还想扶持共产党,一直到革命胜利了也没停止尝试。“亮剑”里田墨轩把女儿嫁给李云龙不就是吗?只不过共产党不吃这一套而已。
美国现在也是这套玩法,总统、议员确实能拿到大笔好处,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好处总是在不同届别的选举官员手中周转,而最大的好处一直稳稳的在资本家手里。
封建主义的巅峰真不是吹嘘,能抗住列强的轮番殴打,能压得住层出不穷的起义,那也是有两下子的。剥削阶级知识分子千百年孜孜不倦的探索,终究是搞出了巨大成果的。
这个成果的本质是在君、臣、民三方互动中,创造了新玩法。清朝之前的各个朝代,开国时是君、民斗臣,如《大明律》中民众扭送贪官进京的规定。后期是君、臣斗民,如镇压农民起义。而清朝这套玩法是臣居中间,让君、民去斗,臣依靠掌握的生产资料去当投资人,谁弱帮谁,维持平衡。
如果你是一个清朝的汉臣,家里几十万亩土地,你就会深感这套玩法的好处并竭力的维持它:农民饥寒交迫,你就一边开粥厂、一边散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小作文;朝廷派大员下来,你就腐化他让他说你想说的话;你会大力开展教育扶持读书人,在他有了做官资格后立刻送房子送地送美人,把他转化为你的同一阶级,想你所想、做你想做;对旗人你会竭力的从制度上腐化他们,让他们变成手不能提的八旗子弟;朝廷要强大,你就扶持天地会,朝廷要衰弱,你就出钱出粮出兵组建湘军、淮军;你会组织各种同乡会、商会,召集同行交流思想。你们虽然没有明确的结党,但你们都知道这套玩法的好处并默默的执行,你们是不结党的党。这就叫阶级,这就叫阶级自觉性。
只要无产阶级被骗的把一切不幸都归结为剃发易服,满人就不敢离开你,你跪它怎么了?
这么一个帮你拉仇恨、让农民起义都伤不到你,比你祖宗牌位都好用的,你跪它怎么了?
以前的农民起义可不管你是皇上还是地主,反正都是“肉食者”,天街踏尽公卿骨。可满人皇帝呢?金钱鼠尾啊,一瞅就不一样。只要小作文不停的讲,起义军就看不见你,你就社会隐身了!
有这么一群掌握了主要生产资料的大聪明在里边左右横跳、维持平衡,清的生命力焉能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