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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主偏执的强娶豪夺并囚禁女主的虐文吗?

橘子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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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萧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他让我叫他哥哥,还说他不会欺负我。
可后来他谋反,杀了我父皇,我假死逃跑。
萧彻却将我抓回来囚禁,我哭着求他:「哥哥,你别这样,你说过不会欺负我。」
他却低低笑了下:「当时你是小孩子,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1

我是萧彻的童养媳,嫁给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那时我刚嫁到他家里,很害怕他会哪天谋反,先杀了我祭旗。

又很害怕父皇哪天就下旨,要把萧彻全家斩首,我也要跟着脑袋搬家。

其实这就是我嫁给他的意义。

他战功赫赫,已经得到了太多荣光,父皇已经没有能赏赐他的东西了。

除了将皇位拱手相让以外。

皇家喜欢将公主赐给功劳很大的臣子。

但那时,萧彻已经功高震主,天下人只知萧彻,不知我父皇。

父皇已经有了杀了萧氏满门的心思,但父皇不敢动。

萧彻手里的萧家军,谁也不敢小瞧。

母后生了三个孩子,我上头有一个姐姐婉玉,我和哥哥承佑是龙凤胎。

那年姐姐 16 岁,正是当嫁的年纪。

而且姐姐很受宠,她明媚张扬,总是活力无限,即使父皇再累,但他见到姐姐,也总是会无限怜爱地说:「朕的小公主哟,朕见到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父皇再宠爱他新纳的妃嫔,只要母后派人去说姐姐病了,父皇也会过来看姐姐。

就连母后和哥哥也没有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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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渐渐能明白为什么。

姐姐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姐姐几乎是在父皇的手臂上长大的。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姐姐嫁给萧彻。

没想到,最后却是我。

其实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有点欢喜。

我觉得,父皇母后终于想起有我这个女儿了。

我又觉得,我还挺有用的,我能帮到他们了。

我期望他们能看我一眼。

期望在冬日里,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里,有我一个位置。

只有一直照顾我的冯嬷嬷偷偷躲起来哭。

我问她:「嬷嬷,我嫁给大将军,是父皇赐婚的,你不高兴吗?」

宫里出现了双生子,寓意为不祥,但因为我是女孩,他们没把我淹死。

我被养在偏院里,没人喜欢我,所以我不怎么出院门,一直和冯嬷嬷相依为命。

冯嬷嬷抱着我哭:「公主啊,萧家的狼子野心,连街上的小孩都知道,你嫁过去,凶多吉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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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知道很多也没什么用。

我改不了我的命。

出嫁前,父皇母后将我叫过去说话。

我以为他们会稍微有点愧疚吧,至少会对我和颜悦色一些。

但父皇看见我,还是有些厌恶地蹙着眉:「你看看你小家子气的样子,哪里像一国的公主!一点不像你姐姐!」

母后也皱着眉,担忧道:「我们把她嫁过去,萧家会不会……」

父皇不耐烦道:「他就是造反,那也是天理不容的事!再给我几年,我一定能杀了萧家满门!」

之后他们让我别吃里爬外,记得自己是公主。

说了这些,他们挥手,让我离开。

正是吃饭的时候,姐姐和哥哥一前一后风风火火进来,嚷着道:「饿死了,今日吃什么?」

母后温声斥责他们没规矩,没有行礼,姐姐和哥哥笑嘻嘻地行礼。

我嗫嚅地站在那里。

我还没和他们一起吃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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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吗?」

母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我想带着冯嬷嬷一起,可以吗?」

「可以。」

我转身出去,后面听到她的声音:「这孩子,真没教养,没谢过人就走。」

父皇道:「当初真不该留下她,你看看现在,把我们祸害成什么样了?」

他们是觉得,萧家的权倾朝野,是因为我的不祥造成的吗?

可是,萧家军从先皇起,就已经名震天下了啊。

出嫁前,我大病了一场。

这次太医来得很及时,药材也没有短缺。

我觉得浑身都冷,生再多的炭火也不管用。

冯嬷嬷用她温暖的身体抱着我。

她的手很粗糙,也暖和。

我很难受,头也晕:「嬷嬷,我会死吗?」

「呸呸呸,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

她给我唱江南的小曲,吴乡软语,我很喜欢。

她有时会无限向往地和我说起她的家乡。

她说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荷花塘,出门就是小河,人们可以在河里捞鱼、游泳,妇人在河边浣洗,小孩在河里玩闹。

她说那边的街上有卖糖人的,有卖包子馒头的,还有杂耍的。

冯嬷嬷在宫里待了 40 年了。

我知道,她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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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想去你家乡看看。我也想住在那么热闹的地方。」

宫里太冷清安静了。

冯嬷嬷愣了下,声音带着哽咽,忙道:「好,好,好。等你病好了,嬷嬷带你去。」

我病还没好,便穿着大红色的新娘服,嫁进了萧家。

我头很晕,浑身也没力气,拜了堂当晚,就吐得很厉害。

在一群人影中,我看到了萧彻。

我以为他是一个粗头大耳、满口獠牙的怪物。

但他生得很白净,一双桃花眼,眼睛里全是淡漠,一身红色的喜服没有将他衬托得暖和些,反而衬得他更加清冷。

有人在嘀咕:「这哪里是赏赐咱们将军,明明是给这病恹恹的小女娃冲喜来着!」

我服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养了一月有余,许是天气慢慢回暖,许是萧家让我住的院子常年都能晒到阳光,所以我好了起来。

这期间,我没见到过萧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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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母亲来瞧了我好几次。

萧母长得很美,性子也温柔,每次来,都给我带些糖果,或者木雕的小动物。

我有点受宠若惊,除了冯嬷嬷,还从来没人待我这般好的。

我要叫她娘。

我有点叫不出口,每次叫得都很含糊。

除了萧母,来看我的,还有萧彻的表妹,许柔。

她也很温柔。

我叫她柔姐姐。

她告诉我萧彻去剿匪了。

我从宫里带来的丫鬟小桃告诉我,她听下人说,本来萧彻是要和柔姐姐成婚的,柔姐姐父母都去世了,她住在萧家,萧家上下都知道她将来要做萧家的少夫人的。

我顿时充满了负罪感。

柔姐姐再来看我时,我向她道歉:「对不起,我……」

接下来该怎么说?说我不该抢了你的位置?

但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摇摇头,摸摸我的额头,道:「都是命运弄人,你这么小,应该也是吓坏了吧。」

7

我和萧彻住一个院子,他住主屋,我住东厢房,我的房间从外面出去还有个小的院子。

冯嬷嬷带着小桃种了很多花。

她们还让家丁搭了个葡萄架,架子下面放着桌椅。

冯嬷嬷喜欢干活,她也喜欢把我的饭菜摆到葡萄架下面。

也喜欢沏茶到葡萄架下面喝。

很满足的样子。

没人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喝茶。

有人的时候,她站在我身后。

萧彻回来那天,我正看着家丁帮我做秋千架。

猛地看到他,我吓了一跳。

他冷着一张脸,看到那么多人,显然脸色更差。

他扫了我一眼,我慌忙解释:「我想在我的院子后面搭个秋千,你不喜欢我可以不搭。」

柔姐姐跟在他身后,温声道:「公主年纪小,搭个秋千没什么的,世子喜静,莫要扰了他。」

萧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柔姐姐的话,进了书房。

柔姐姐冲我耸耸肩。

8

晚饭我要和萧彻一起吃。

因为我们是夫妻,虽然没洞房。

但他全程冷着脸,我不敢夹菜。

下人也不在,他真的讨厌人多。

他萧家唯一的例外吧,他爹都来看过我,对我笑得温和,他怎么就一脸冷漠呢?

当天晚上,我做了噩梦。

梦到他要谋反,梦到他要杀了我,我很贪生怕死,我求他别杀我,他说我阻碍了他的姻缘,占了柔儿的位置。

原来他叫柔姐姐柔儿。

我惊得一身冷汗。

第二日,冯嬷嬷告诉我,萧彻已经出门了。

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和他一起吃饭了。

晚上他回来,还是要和他吃饭。

我小心翼翼地提议:「夫君,你……」

他被猛地呛住,咳嗽起来。

我吓了一跳,端着碗离他很远。

9

他喝了口茶,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别叫我夫君。」

我有点难堪和尴尬,忙点点头。

「叫我……哥哥吧。」

他的声音清冷,很好听,和我想象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点不一样。

我看他没厌烦的神色,只是有点冷,心里的紧张放松了些,从善如流道:「哥哥。」

来他们家我很不习惯,各种称呼我都不习惯。

但是有点好处,就是他们家没人管我,不管我是要做秋千,还是要种花,而且我让下人给我弄条狗来养。

这是我在宫里没有的特权。

下人重新换了饭菜上来。

我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菜。

「你刚想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柔姐姐,可以,把她纳为妾,或者……平妻也行。」

我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

他蹙了下眉头:「这不是你一个小孩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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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只能作罢。

我想着,提议这个,能让他念着点我的好,要是柔姐姐来了,我们三个人吃饭,没那么难挨。

冯嬷嬷比在宫里开心了很多。

她提着篮子准备出门时,我叫住了她:「嬷嬷,去哪里?」

她笑着说:「公主,奴要去集市买些东西,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她经常出去。

我也想出去。

我说:「那我和你一起吧。」

冯嬷嬷刚开始不同意,拗不过我,但她说:「最好去请示夫人一下。」

我说:「夫人不会管我的,夫人说我是公主,她还要向我行礼呢。」

我们走的后门,冯嬷嬷叫了院子里的几个家丁保护我们。

我第一次上街。

我不知道外面这么热闹。

冯嬷嬷曾经向我描绘的世界,有了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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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如织,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一个老师傅现场做了糖人出来,笑呵呵地递给我,吃起来,还有点热。

街边的阳春面卧了个鸡蛋,比小厨房做得好吃。

还有那些卖小玩意儿的,各色的布匹、扇子。

我觉得我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晕乎乎地被带着走,直到又回到萧家的后门,刚刚的一切热闹繁华好像是一场梦。

我听到门房在和人聊天。

「刚刚那个是公主?乳臭未干的,就嫁给咱们世子,皇帝这是寒碜谁呢?」

「吓,等世子……还是不是公主都不定呢,世子和许姑娘一起长大,将来皇后肯定是许姑娘。」

我猛地想起我将来的命运。

即使萧彻不造反,父皇也不会放过他,等他们兵刃相对时,不管哪一方胜,我都活不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去冯嬷嬷说的江南看看,我想一直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正这么想着,门猛地被打开,萧彻冷着脸从里面出来,脸色很难看的样子,看到我,脸色更冷:「谁准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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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的脸色很冷。

他的眼神凌厉,扫向冯嬷嬷他们,威严比父皇更甚。

冯嬷嬷带着下人跪了一地。

原来我不是真的公主,萧彻却是主宰我们生杀大权的主上。

我膝盖一弯,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我还没哀求,他已经提起我的衣领,把我拧了回去。

我看到柔姐姐一脸担忧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

回了我们住的院子,我被他扔了进去。

他道:「你要是再敢擅自离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因着他这句话,我有半年的时间,都待在萧家。

刚开始我不敢出院门。

冯嬷嬷会上街给我买很多小玩意儿回来。

后来我见萧彻不理我了,见到我跟没我这么个人似的,我就开始舒心了些。

萧母和柔姐姐会经常来叫我去花园散步,我才能在萧家走动。

萧彻喜静,我养的小黄狗被他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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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来了萧家半年后发生的事。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我的小黄。

跟在萧彻身边的曹顺为难地对我道:「公主,您别找了,您的狗吵到将军,被他扔了……」

我真的疯了,直接推开书房的门,本想大声骂他,但是他一眼扫过来,我又不敢说话,只能重重哼了一声,跑去找他娘告状。

萧母领着我来讨说法。

「你怎么能不经过公主同意,就扔了她的东西?」萧母责备他,「你也太不懂事了。」

我立刻道:「立刻去给我……给本宫把小黄找回来!」

他蹙眉盯着我。

我立马藏萧母身后。

萧彻对曹顺道:「送客。」

萧母恨恨骂了句:「等你爹回来,看怎么收拾你,不孝子!」

她要走。

我慌了:「娘!」

萧母对我说:「没事,咱们下次再来骂他,娘现在派人去给你找狗。」

说完,她走了。

我感觉背脊发凉,我知道萧彻还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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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现在还不会杀我。

但我仍然害怕。

我也要走。

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脖子。

我好矮,才到他的胸口。

「本宫?」他嗤笑,「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我被吓到,哇一声大哭起来。

冯嬷嬷在外面着急地道歉:「世子爷,公主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嬷嬷!」我声音悲戚地唤她。

嬷嬷声音有点哽咽,道:「公主,你好好和世子爷道歉啊,你好好说。」

我吸了口气,哽咽道:「世子爷,对不起,呜呜,我不要我的狗了。」

他拿出帕子,一脸嫌弃地在我脸上抹了一通,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一定被擦红了。

他想了想,道:「去把女则抄……10 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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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挂着眼泪出了书房,冯嬷嬷立刻抱着我就回了我住的房间。

我的字实在是丑。

鬼画符一般地把字给了曹顺,我便开始思念我的狗。

我想着,等我以后逃离了这里,一定要自己买个宅子,然后养冯嬷嬷,养狗。

我想养两条狗。

「嬷嬷,买宅子要多少钱呀?」

我坐在秋千上,问身后推我的嬷嬷。

「哎哟,那看你买多大的宅子了, 一般怎么说,也得 100 两以上吧。」

「那我有多少钱?」

我陪嫁的东西不少,我知道有一箱子银子。

我要是跑了,可得把那一箱子银子给带上。

「公主的嫁妆,够买长安最大的宅子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萧彻显然不满意。

晚饭的时候,他道:「从明日起,请了夫子给你上课。」

上课?

「不、不用了吧……」我小心翼翼地看他,「我学了也没什么用。」

而且我认识字,我就是写不好。

「不是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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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日子结束了。

萧彻还让下人专门给我收拾了间书房出来。

夫子很严格。

背书不会,打手心。

写字差,打手心。

上课走神,打手心。

我真不明白,我就是学富五车了,又能怎么样?

我只想每天跟着冯嬷嬷上街,买点好吃的,然后回家弄弄花草,荡荡秋千。

而且我真的笨,那些书,我就是把时间全部用在上面,我也背不会。

我的手很快就肿起来了,冯嬷嬷见了,直掉眼泪珠子。

萧彻经常不在家。

直到他再和我一起吃饭,看到我拿筷子都不稳,才蹙眉看着我的手。

我真希望他的良心没有泯灭,所以立刻举起我猪蹄一样的手给他瞧。

让他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没想到,他居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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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心欣赏美男展颜一笑,我心里只有愤怒。

他摇摇头:「看来陈夫子还是和原来一样。」

「他教过你?」

萧彻点点头,闲闲地又夹了一筷子菜。

「那你也被打过?」

他睥睨我一眼:「我怎么会这么笨?我都是看着别人被罚。」

我不说话了,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的饭菜。

我在这一年开始,像抽芽的嫩枝,一下子长了好多。

冯嬷嬷特别高兴,张罗着给我做新衣裳。

我掐着自己的腰问她:「我会像柔姐姐那么好看吗?」

冯嬷嬷捏捏我的脸:「咱们公主,比任何人都好看。」

我噘着嘴:「也就你把我当公主。」

冯嬷嬷摇摇头。

陈夫子的课业实在太多了,我吃饭都在翻书来背。

我以为萧彻至少会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和陈夫子说一声,别那么严格,毕竟我只是个女郎。

如果能换个夫子,那就更好了。

如果将来跑不了,要死掉,那我不想死之前,还在看这么无聊的书。

结果萧彻很喜欢看我难受的样子。

18

他甚至还会主动和我闲聊两句:「啧啧,又被打了?」

「这一页你看了半炷香,还不会?」

「你这字,有进步,不像狗爬的了,像,唔,像鸡爬的。」

「怎么了?公主不会背书,居然还会哭吗?」

他一般不叫我,叫我公主,就是在讽刺我。

萧母见我整日憔悴,便说带我出门去逛逛,散散心。

她要去买几个下人回家。

本来不用她亲自去的,但她说想带我逛逛。

萧母的逛,和冯嬷嬷又很不同。

她买衣服、布匹,买珠宝首饰,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我们去了马市,人牙子看到我们很热情。

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甚至比我小的孩子被关在笼子里。

像狗一样。

我有点害怕,躲在萧母身后。

萧母在相看那些女孩子的面向和牙口。

我看到旁边有个单薄的奴隶,浑身都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有个人牙子冲我道:「姑娘,这奴隶卖得便宜,只要 50 文钱就行。你要不要,要的话,还能再便宜一些。」

其他奴隶都是一两银子以上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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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冲我摇摇头:「他病了,活不长。」

人牙子见我们不要那病弱的奴隶,开始拿鞭子抽他:「晦气玩意!当初就不该买你!一点用都没有!养一条畜生都比养你有用!老子今天打死你!」

那奴隶一声不吭,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了。

「住手!我买了!」

说完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那人牙子高兴得很,还给我便宜了 10 文钱。

萧母摇摇头,道:「活不长了。」

她倒是没责备我乱做主。

奴隶身上很臭,我忍着恶心,拨开他凌乱的头发。

他眼睛都不太睁得开,看我很费力。

他的眼睛很干净。

冯嬷嬷一把将我拉了回去。

回了萧家,我把这事给忘了。

我 14 岁生辰那天,萧家给我办了个席,不过是菜丰盛些,在主院吃。

萧家人过生辰都这样。

萧家人口不多,萧彻上头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家里就萧父萧母,还有萧彻、柔姐姐,和我。

我挺久没见柔姐姐的,她前段时间病了,没出门见人。

大家都给我准备了礼物。

只有萧彻没有。

回院子的路上,我跟在他身后,问他:「娘要给柔姐姐说亲?」

20

饭桌上萧母提了一嘴,说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和柔姐姐年纪相当,挺配的。

萧彻又有点不耐烦:「你一个小孩,用得着你操心?」

想起柔姐姐的温柔和善,我大着胆子道:「你没见柔姐姐看你的眼神, 就等着你说一句话呢,你哑巴了?」

他猛地盯着我:「李婉音,谁给你的胆子,敢管我的事?」

我被吓得不敢说话。

直到他走了老远,我的眼泪才流了下来。

我被他吓到了。

冯嬷嬷抱着我安慰:「公主,咱们别管他们的事,过好咱们自己的。」

「可是、可是柔姐姐很可怜啊。」

第二日,柔姐姐来了我们院子,我正在被夫子罚跪。

因为昨晚回去心情不好,没有背书就睡了,今天抽查课业,自然免不了一顿罚。

萧彻见我被罚,心情好了点。

柔姐姐进来,柔声道:「表哥,我、我找你有点事。」

我看着他们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柔姐姐哭着跑了出来。

21

冯嬷嬷告诉我,那个奴隶救活了,还是个练武的苗子,让我去见见他,让他认个主。

我立刻想到,将来要是我带着冯嬷嬷跑了,那个奴隶要是会武功,可以保护我们。

我立时有点高兴。

说起这个,冯嬷嬷老脸一皱:「花了不少钱呢,那些人参,我自己都没吃过。」

奴隶话很少,他长得还挺好看,高高的,年纪都 15 了。

冯嬷嬷叫我给他取个名字。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干净的眼,便道:「叫春山吧,春山如笑,希望今后咱们都乐呵呵的。」

春山被带到了我和萧彻那里下人住的院子。

他话很少,每次只说一两个字。

所以我喜欢逗他多说点话。

陈夫子老了,冬天一到,他就常常生病咳嗽,也没法教我了。

我找柔姐姐和我一起去看望他。

22

夫子不教我读书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和蔼的。

他病得起不来床。

我恭敬行了礼,把礼交给下人,规规矩矩地说:「学生盼着夫子尽快好起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说好、好、好。

他家里很简单,下人也只有两个。

书很多,床边还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书。

他没夫人,据说年轻时夫人死了,他也不愿意再娶。

他笑着对我说:「老夫以为罚了公主,公主心里恨死老夫了呢。」

是有点恨,不过也只有在课堂上才恨嘛。

我摸摸鼻子:「夫子哪里的话,夫子为了学生好,才尽力教学生的。」

他叹了口气,道:「今后你就自己学吧,或者重新请个夫子。等我死了以后,这屋子的书,都给你和彻儿。夫子也只有这个了。」

这话说得伤感。

我和柔姐姐出来,心里都有些难受。

23

晚上吃饭时,我问萧彻:「哥哥,我能常去看看夫子吗?他病得很严重。」

他淡淡嗯了声。

我每次出门,都是坐车,且有士兵护送。

夫子没子女,家里没什么人气,每次我去,他就让下人扶着他坐在廊檐下,和我说话,吃茶,下棋。

我下棋的技艺实在不行,他总是摇摇头:「蠢材、蠢材。」

他没什么精神,也吃不下饭,冯嬷嬷经常给他炖些滋补的汤。

春山也跟着我出门,他不喜欢说话,刚开始木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后来飞檐走壁帮我看鸟蛋,然后开始练剑。

陈夫子有个老友叫来看他,陈夫子叫他老郭。

老郭发现了春山,说要收春山为徒,教他剑法。

春山不愿意,他说:「我是她的。」

我笑得很开心,我喜欢属于我的一切。

冯嬷嬷和春山都是我的。

老郭还是要教春山剑法。

我帮春山同意了。

我让他学完了回来找我。

我比了比我们俩的身高,他比我高一个头。

24

夫子学生多,到了后来,他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他。

我反而不好去了。

冬日一个下雪的清晨,我睡得正香,被人推醒。

我翻了个身:「嬷嬷,我再睡一会,那人要是问,你就说我病了。」

冬日我喜欢赖床,萧彻见饭桌上没人,冯嬷嬷便说我病了。

这招有时候管用,有时候没用。

没用的时候,就是萧彻吩咐下人,不给我早饭吃,但嬷嬷会偷偷给我塞点心。

又或者,萧彻非要让大夫来,给我开又苦又多的药。

「真病了?」

我吓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是萧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我房里。

「起来,夫子去世了,现在跟我过去。」

我的眼泪就那么掉下来了。

冯嬷嬷给我穿衣服、擦脸、梳头。

我跟着萧彻急急忙忙去了陈夫子家里,那边已经哭成一片了。

夫子去世了。

他是对我最关心的夫子。

原来在宫里,我跟着其他皇子公主学过一段时间。那些皇子公主,应该也是我的哥哥姐姐吧,总是把我的脸画成花猫,把我的课业撕了,还拿馊掉的饭菜硬塞我嘴里,或者拿水淋我。我总是生病,后来索性懒得去学堂,也没人管我。

25

陈夫子虽然嫌弃我笨,但总是给讲好几遍那些生涩的课本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背出书来,他也会欣慰地笑。

其实我表面虽然害怕他,讨厌他那么凶,但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因为他是真的在乎我的课业,才这么凶。

我哭得很伤心。

我身上穿了孝服,萧彻让我跪在那里。

天都黑了,他又过来,要拉我走。

我抽噎地被他牵着手,直到回到府里,还是蒙的。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我对冯嬷嬷加倍地好。

我给她捶腿,给她揉肩,她喜欢茶和花,我把所有好的茶都给她,院子里摆满了花。

冯嬷嬷很高兴。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但是边关突然告急。

胡人攻下了两座城池。

如果再抵挡不住,京城危矣。

编辑于 2024-03-19 17:28・IP 属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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