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从恒大开始聊聊红筹架构。
先说第一个事,也就是网上热炒的,恒大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到底是不是个中国公司。
其实这事没啥可争议的,就是个中国公司,而且“恒大注册地在开曼群岛”这个说法本身不太准确,严格来说,在开曼注册的那个“中国恒大”只是一个空壳公司,真正的恒大公司还在国内,通过控股实现两个公司的关联,百度、阿里、京东他们都是这种模式,有个专有名词叫红筹模式,香港那边把大陆公司叫红筹公司嘛,所以把中国公司借壳境外外上市统称为红筹架构。
为啥要去国外上市呢?
主要是在国内上不了。大家知道,A股上市是很严格的,一般都得有一定规模和盈利能力才能上市,像互联网公司开局就是PPT,连点拿得出手的资产都没有,根本就没有申请资格。房地产公司情况比较特殊,他们的经营模式主要是捂地和炒地皮,这让国家非常不爽,定了几个硬指标把大多数房产公司都挡在股市外面了。
那这些公司还有资金需求咋办呢?只能是去国外融资,比如美国股市,非常开放,中国公司也可以去融资,中国移动他们最开始就在美国上市。但是国内对这种模式审核也相当严格,也好理解,你去国外就代表了咱们国家的脸面,必须得挑那些长得帅还有实力的,歪瓜裂枣万一胡搞瞎搞弄个一地鸡毛,国家还得给你兜底。所以必须的层层过滤,最后能通过的基本上都是国企,民企也知道里面的门道,所以基本都不会尝试。
剩下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红筹架构,在国外造一个壳,通过境外公司间接上市,这个其实也需要层层审核,但是因为明面上市主体是境外公司,加了一层防火墙,所以审核相对松一些。美国人把这类穿了马甲去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股票叫“中概股”’
网上有这种公司的架构图,不建议看了,画的很复杂,跟蜘蛛网似的,没点耐心根本看不下来,看下来也弄不清楚。
我给大家简化一下,其实说白了就是三层,最上层是创始人在维京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比如许老板的鑫鑫,这类公司一般都是个人百分百持股,公司和个人可以合二为一,至于这创始人为啥非要套这一层马甲,咱们后面说。
中间层一般注册在开曼群岛,这是上市主体,创始人的维京公司控制一部分股份,剩下的上市吸引境外股民,比如许老板的“鑫鑫公司”就持有开曼注册的“中国恒大”大概70%的股份。
最底层是国内真正运营的公司,比如国内注册的“恒大地产”,一般是开曼公司实际控制,控制模式又分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开曼公司控股国内公司,只要持股超过50%就算控股,比如“中国恒大”就持有“恒大地产”60%的股份,当然了,中间实际套了好几层公司,咱们为了好理解,把模型简化一下。这种模式下,开曼公司是老子,国内公司是儿子,有亲缘关系。
第二是通过协议控制,双方签个协议,国内公司的人事任命,利润分成,经营策略全部由开曼公司掌管,实现间接控制,这种架构有个专有名词叫“VIE”,新浪首创,后来的国内互联网大厂基本都是这种模式。
为啥互联网公司不用控股模式呢?
主要是咱么国家有一些特定行业禁止外资入股,这其中就包括互联网,所以得曲线救国。理论上来说,这种模式下,国内公司和开曼公司在股权上没有任何关系,符合监管要求了吧,但是两家又签了控制协议,有点像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认了干儿子,还立了文书,各自履行老爹和儿子的业务。
当然了,能这么上市有两个条件,第一是美国股市要认可这种模式,也就是协议控制等同于股权控制,不管是干儿子还是亲儿子,你们都是一家人。早先美股只认股权控制,后来有很多公司钻空子,用协议控制一堆关联公司,把公司的债务全转移到这些干儿子身上,比如让协议公司贷款购买生产设备,无偿提供给母公司使用,老爹得了好处,债务却留在干儿子身上。因为美股只认血缘关系(这里不一定是100%控股,只要控股50%以上就认为你们是一家人),每年提交财报的时候会把干儿子们排除在外,债务自然也就排除在外,报表上只有资产没有债务,可不是看起来非常健康?等暴雷的时候才发现隐藏的这一堆烂账,所以后来监管机构出台政策,协议控制等同于股权控制,上市的时候要合并报表,也就是给干儿子颁发身份证明,让你们合理合法的成为一家人,将来再也不能好处自己拿,黑锅让干儿子背。
这事本来是为防止上市公司转移债务,但是客观上也给了中国的互联网公司机会,因为你在开曼注册的公司只是个空壳子,没有国内资产和业务支撑,人家凭什么让你上市融资?但是只要签个协议,表明开曼公司实际控制国内公司,两个公司就可以合并报表,国内公司的资产变成开曼公司的资产,再上市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第二个条件,就是国内监管部门把股权控制和协议控制区别对待,咱们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外资控制敏感行业,如果协议控制也能达到这目的,按理也应该在禁止范围内。不过后来国家还是在这事上打了个马虎眼,股权控制严格禁止,协议控制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主要也是给那些互联网企业引进外资和外国技术开了个口子,也正是因为监管部门的放水,才有了我们互联网企业的大爆发,从这个意义上说,咱们政策还是相对灵活。
VIE模式本质上是我国在开放程度不高的情况下,既想利用外资,又担心外国资本冲击,各种纠结之下,民企和国家心照不宣的创造出来的一种模式,将来如果咱们扩大开放程度,对中国公司海外上市的审核不那么严格,中国公司可以直接去海外上市,外资也可以进A股投资, 这种架构可能也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网上有不少人说恒大也是VIE架构,这就是睁着眼瞎说了,房地产不属于敏感行业,股权控制就行了。
这三层架构里真正的财富在国内公司,桌椅板凳,员工、资产、业务都在国内公司,开曼公司其实就是壳子,主要负责融资。
一般运作模式是开曼公司从境外股市吸收资金,注入国内公司运作,国内公司挣钱后通过分红把利润转移给开曼公司。当然了,不是全部利润,得把公司经营和扩展业务的那部分扣除后才能分红。开曼公司收到钱后再给自己的股东分红,有一部分会进入维京公司账户,这个就相当于创始人的分红了。
这儿咱们就可以解释下最上层维京公司的作用了,对许老板来说,如果没有鑫鑫公司,开曼公司会直接把分红打到个人账户,许老板要给国家交20%的个人所得税,因为你是中国公民,跑到哪儿都得给中国政府纳税,这个税法上交属人原则。500亿的分红要交100亿的税,你说能不心疼吗。
但是分红到了“鑫鑫公司”就不用了,我老许个人又没得着钱,交什么税?而这些分红实际算“鑫鑫公司”的收入,本来要给维京当地政府交企业所得税,但是巧了,维京是税收洼地,几乎不用交税,这500亿就安安稳稳趴在公司账目上了。
别忘了,鑫鑫公司可是许老板百分百控股,这些钱可以投资其他项目,可以买公司债券,可以买房买车买狗子,反正只要不划到许老板账户,那就不用交税。等将来换个外国身份,那就可以堂而皇之把钱取走了。
此外,如果没有这层壳,许老板如果哪天缺钱,变卖股权给外国投资者,所得也要交20%的个人所得税,但是如果这个股权从鑫鑫公司转出去,买卖双方都是境外公司,转让的也是开曼公司的股权,这个就跟我们国家完全没关系了,一毛钱的税收都收不到,但实际上穿透到底,许老板是通过转让国内资产受益,按理说应该交所得税。
大家能看明白吗?套维京公司这层壳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避税。
那国家不知道这事吗?
早先肯定是不知道的,知道也没法处理,因为公司账户在境外,咱们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是这些避税天堂闹的太过分,西方国家也有不少富豪跑这儿注册公司,这就动了列强们的奶酪了,所以后来大佬们一起出手,警告这些避税天堂不要太过分。现在各大国都跟这些避税天堂有一些互动,包括信息共享什么的。
单就咱们国家来说,只要知道鑫鑫公司给许老板转账,钱趴在公司账户上那就是利润,是利润就得交企业所得税,维京公司管不了,国内公司我总管的了吧,补交25%的企业所得税,跑不了你小子。
还有更狠的招,如果认定维京公司是个壳子,控制人在国内,那我就可以认定你是国内公司,适用国内税率,那就更没跑了。当然了,这个肯定要跟维京当地政府协商好,这个涉及到税收主权问题,太复杂咱们不展开说了。
大家能看明白这个逻辑把,分红可以给公司,也可以给个人,给公司的算公司利润,要交企业所得税,不管在三层架构的哪一层都是这个道理,给到个人账户就算个人所得,要交个人所得税。维京公司的作用就是把个人所得转化为公司所得,把中国的征税权转移到维京,然后利用当地的税收优惠避税。
所以三层架构的核心是中间的开曼公司,他负责串联上层的持股平台和下层真正运作的境内公司,通过层层控股的方式把这三层架构绑定在一起,有点像套娃,而公司真正的资产实际都在境内公司。
这就有个问题了,既然都实现控制了,开曼公司直接把国内公司资产转移走行不行呢?
肯定是不行的,这儿有个常识,公司只要成立就是个独立法人,法人的意思就是独立个体,就好像老爹和儿子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法律上你们是两个人,老爹打死你也得坐牢,不会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就免罪。
你们亲爷俩之间也得明算账,互相之间财务往来都得有个说法。比如开曼公司融资以后,他能直接把钱打给国内公司吗?肯定不行,打钱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注资,也就是我把钱给你,你得把这笔钱增加到注册资金里,还得找个小本给我机上一笔,或者扩大我的股份比例,有个学术名称叫权益性投资,钱给你,公司的一部分权益给我,咱们平常买股票其实就是一种权益投资。这种投资进来以后是要不回去的,属于和公司深度绑定的一种注资方法。
另外一种就是贷款,对,老爹给儿子贷款,对于上市公司整体来说,属于你们内部交易,父子二人合并报表后此消彼长,整体上资产负债表没啥变化。但是对父子两个公司来说,父亲账上就多了债权,儿子账上多了债务,到期都是要还的。
至于子公司对母公司的资金往来,在红筹架构下,基本上只有分红这一条途径,而且得扣除增值税,公司所得税,各种成本之后,如果还有利润结余才能分红,所以正常情况下,大家担心的大规模资产转移基本不存在。
咱们接着说在开曼注册公司的第二个目的,也就是避税。
这事在红筹架构下不太明显,因为咱们主要是为了上市,业务都在国内,最多能省个人所得税,也就是个小打小闹。但是对于有国际业务的跨国公司来说,这里面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了。
比如,苹果公司在中国开了工厂,每年生产100万部手机,人工、材料、加工厂运营成本一共2个亿,收入6个亿,利润4个亿,要按照25%交企业所得税,苹果应该给税务局交1个亿的税费。这么多钱,搁谁身上都肉疼。
这时候花活就来了,苹果在开曼成立一个壳公司。然后给中国政府说,我的成本不止2个亿,我还得给苹果公司支付专利费、特许使用费,商标使用费巴拉巴拉,合计一共3个亿,打给开曼公司,这笔钱就从成本里扣除,利润剩下1个亿,只用交2500万给中国政府。而这3个亿算开曼公司的收入,本来也要作为利润在当地交企业所得税,但是开曼是个税收洼地,可能每年只要交个管理费就行了,对企业所得几乎不征税,这3亿的利润就相当于免税了。
如果这些手机销往美国,那就更好操作了。可以用开曼公司做个中转,开曼公司3个亿买进手机,6个亿卖给美国公司,3个亿的利润就留在开曼公司,还是不用交税。
大家能看明白吗,几个子公司之间互相倒手,通过把利润转移到税收洼地,就可以实现避税。
这其实是个常规操作,跨国公司基本都这么干,比如麦当劳就在卢森堡注册了空壳公司,专门向欧洲各国的分店收取加盟费,卢森堡税率低嘛,这个收入算在卢森堡公司头上可以节省一大笔税收,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英美法德都觉得麦当劳这是转移利润,列强一起施压,逼着麦当劳把税补上。
小米前一阵不是被印度摆了一道嘛,印度的理由也是小米通过巨额的专利费把利润转移到国外,达到逃税的目的,这事的关键其实是这个专利费的金额合不合理,如果10万的专利费收100万,那肯定是在避税,如果实打实就收了10万,那就是印度政府找事,这事我就不多评论了,大家可以自己分析下。
好在国家现在也知道这些猫腻,对这种集团内部,子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为监管比较严格,特别是向境外支付的业务,这种属于关联交易,一笔一笔都得查清楚,看你是不是符合独立交易原则。
啥叫独立交易原则呢?
你的专利费市场标价10万,理论上来说,卖给你儿子也得是10万,如果卖你儿子100万或者1万,那就不是独立交易,这种交易不管合同上写多少金额,国家可以把你这笔交易认定为10万,该交的税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一种避税的手段是贷款,老子贷款给儿子,约定一个很高的利率,比如市场利率是10%,合同上约定的却是20%,一年以后,管你国内公司经营的咋样,连本带利都得还给老子。贷款产生的利息也属于公司经营成本嘛,这一番操作下来,国内公司多了20%的成本,开曼公司账面多了20%的利润,还是把利润转移到税收洼地那个套路。
贷款这种方式属于母公司给子公司注资的常规手段,不太好监管,但是国家也一直在努力。咱们前面说了,注资主要是两种方式,贷款和股权,国家鼓励境外公司通过股权方式注资,因为这种属于权益性投资,资金能真正落到国内公司头上。贷款本质还是借钱,到期连本带利还得拿走。具体政策就是对这两种注资方式的金额比例有个规定,如果贷款比例太高,那就有通过利息逃税的嫌疑,利息就不能当作成本扣除,也得交税,算是一种变通堵漏的方式吧。
咱们说回恒大,上面那些避税操作的关键是要有国际业务,像恒大这种本身跟国外一点业务往来都没有的公司,要想避税,理论上来说,除了贷款注资外,其它基本没啥可操作的空间。
不过也不是绝对,如果监管不严格,完全可以虚构一些咨询费、管理费、特许经营费这些虚头巴脑的业务,把利润转移到境外公司,反正这种交易没有产品和货物往来,技术咨询嘛,给多少钱全凭一张嘴。这种无中生有的操作其实不只是避税了,还涉及到资产转移。
现在从公开报道看,上面这些花活恒大都不涉及,他一个地产公司,能有啥技术咨询?无论如何不能自圆其说,当然,也有可能之前有,后来监管严格后都规矩了。
我看网上还有不少人说,恒大利用外保内贷转移资产,这个就有点想当然了。
内保外贷是国家为了国内公司拓展海外业务提供的一种政策,比如你想在国外投资,但是手头没有美元怎么办呢?你可以把手头的人民币存在国内银行,银行给你出具一个抵押凭证,你拿着这个凭证去境外银行贷出美元。如果公司经营不善倒闭,美元还不上当了老赖,国内银行就把你存在国内的人民币转给境外银行。
本来是个挺好的政策,但是后来被玩出了很多花样,最常用的就是套利交易。大家知道前几年美元量化宽松,借贷美元的利率非常低,而人民币存款利率很高,这种情况下,用1%的利率借出美元,换成人民币后存到中国银行拿4%的利率,到期来个反向操作,3%的利息差就稳稳装到口袋里了,如果碰上人民币升值周期,还能吃个利率差,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手头没有美元咋办呢?
内保外贷就派上用场了,先从境外借出美元,然后通过境内境外公司虚构贸易的方式绕过外汇管制,把美元弄到国内换成人民币,存到银行就坐等收钱了。甚至你换一家银行存,说不定还能再搞一个内保外贷,形成一个套利循环。
这两年美联储加息,没了利息差,这个操作也没法玩了。不过有些公司脑洞大开,又玩出了新花样,也就是网上说的转移资产。这个操作就更简单了,境外公司拿到美元后直接转移,然后公司宣布破产,有限公司嘛,最多把公司的锅碗瓢盆拿去抵债,值不了多少钱。最后的结果,就是国内担保银行把你的存款打给境外银行抵债,这一套流程下来,境内资产就转到境外了。
不过这个并不是常规操作,因为过程中肯定会有资产损耗,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除非是真的在国内待不下去了了,否则不会使出这种绝户操作。
咱们再看恒大,基本没有内保外贷的机会。你去银行要求担保,你得有海外业务才行,恒大是个地产商,业务本地化,没有海外业务银行怎么可能把钱借给你,特别是这两年国家对给地产商放贷这事非常谨慎,有三道红线立在那儿,估计没有那个银行敢冒这个风险。
有不少人担心恒大的美元债务是不是得国内银行兜底,其实不会,恒大的美元债大部分都是债券市场的信用贷,根本就不是内保外贷,跟国内银行也没啥关系,借债的主体是“中国恒大”这个开曼公司,他们还不上债,主要是会影响其它国内公司在境外的信用评级,对国内业务影响不大。
文末总结一下吧,国内公司注册在国外这种模式叫红筹架构,境内境外公司之间互相独立,通过股权控制层层嵌套,主要是为了境外上市和避税,将来咱们国家越来越开放,加上全球大国对避税天堂的打击,这种模式会越来越少,大家老老实实做生意是正道。
至于恒大,注册在开曼公司,主要是为了上市融资方便,网上铺天盖地的说恒大转移资产,其实主要指的许老板那个500亿的分红,理论上来说,那是他个人的钱,存到海外咱也没啥可说的。事实上,以咱们国家现在的监管力度,没有海外业务,转移资产是很难的。恒大的问题跟他的公司结构关系不大。
这儿咱们多说一句,可能会有小伙伴纳闷,恒大都亏成那样了,许老板是怎么拿出那么多利润分红的?
其实资本市场对上市公司分红是有规定的,必须有盈利才能分红。但是上市公司是合并报表,也就是中国恒大,加上恒大地产、恒大汽车、恒大物业这些控股公司合到一起算总账,这种情况下个别企业有可能亏损,比如恒大地产,但只要整体盈利,那就可以分红。
至于这分红的钱,肯定不能从亏损企业出。事实上,这些分红的钱可能根本就没进入国内,大部分都是中国恒大发行债券融资来的,本身就在开曼公司账面上,如果符合分红规定,直接就分掉了,走账都不用,多省事。因为集团整体盈利,从程序来说是完全合规的。至于恒大为啥一直盈利,到2021年忽然就变成巨亏,咱们另外找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