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想层面上说,举国体制隐含一种蜂巢思维:
个体是服从于集体意识(collective consciousness)的,他们不具备其独立身份和独立形象的,而必须是集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最好还能服务于集体的目标。
就好像在蜂群中,蜂后的意识就是群体的意识。
蜂巢思维建立起来的社会,在执行某些社会政策上的确是有“优势”。
譬如,COVID-19到来的时候,集体意识告诉你我们必须牺牲个体的权利和尊严,来保护某个集体意义上、抽象的生命权(暂且不讨论它是否真的做到),那么它便有能力推动相应地政策,并采取行政手段或暴力消灭不服从于集体意识的个体。
不仅统治者喜欢这种思想,被统治者服从于集体意识后,也很容易产生功利主义上的“满意的奴隶”,将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咒骂成自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并开始党同伐异。
这种蜂巢思维与秦法家、极权主义都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可惜上述优势都难以作为令人满意的一个价值判断(比如,更好),而只是一个事实评价(比如,更快,更强力)。
我认为,这里所谓的“效率”最多是efficient,而不是effective。它能够快速采取应对策略压制问题或者延缓其发生,但最终不能有效地、正确地解决问题。
因为它永远有两个致命缺陷:
1. 抽象的集体意识到底如何产生(由谁产生)?如何确保其方向是正确的?
2. 即使其方向是正确的,它也不适用于更多,更广泛的,无法简单地用行政力量就能解决的社会问题。
譬如,举国体制用在技术创新上,我是持高度悲观的态度的。
进一步解释原因,要复杂的多。但有一条我奉之为普遍真理:
在Mill论证自由主义时,他的理由是自由,(自由的辩论)能最大限度地促进真实,从而推动进步和创新。
一如当年高中物理课本教育我的:
没有学术的民主和思想的自由,科学就不能繁荣。
民主,自由。
这恰好是举国体制最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