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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斯庇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羽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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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月九日之后,为了证明罗伯斯庇尔品行低劣,曾积极倡导非基督教化运动并借此私吞教会财产、与巴拉斯在马赛和土伦大搞“没有美德的恐怖”的弗雷隆专门编写了指控罗伯斯庇尔品德败坏的材料,极尽污蔑之能事,试图以此将罗伯斯庇尔塑造为一个完全不具备“美德”的人。但是由于用力过猛,好些部分在今天看来尤其令人难绷。今天特意根据英文版进行了翻译,博诸君一乐。

根据弗雷隆的说法,罗伯斯庇尔早在就读于路易大帝中学时就是一个阴险小人:

他在那时就已经是后来我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也就是说,忧郁、易怒、好做白日梦,而且看起来病恹恹的……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后来为人所熟知的那种痉挛一般的表情。他不善于交流,有意克制自己,不同他人倾诉,待人接物丝毫不坦诚,但却有一种独特的自恋情绪,固执得难以想象,而且虚伪至极。人们从不记得他有笑过哪怕一回。他对于来自他人的轻慢牢记在心,睚眦必报,阴险狡诈,而且已经知道如何掩饰他的怨恨

而且弗雷隆有意指责罗伯斯庇尔在革命中贪生怕死、胆小怯懦:

在危险的日子里,软弱无力的怯懦支配了他的所有行动。8月10日起义那天,他根本没有露面。
战胜广场惨案当天,他出席了雅各宾派的会议。只有很少的几个自由之友参加了会议。院子里很快就挤满了持枪的军人和宪兵——这些人是拉法耶特及其党羽的愤怒的盲从者。会议结束后,罗伯斯庇尔浑身颤抖着穿过院子,胆战心惊地听着这些士兵对雅各宾派的咒骂和威胁,为了支撑自己,他不得不握住身穿凡尔赛国民自卫军指挥官制服的Lecointe的手,以及已经成为少将的雅各宾俱乐部成员Lapoype的手。他不敢去玛莱区的桑通日睡觉(在那里他住在Humbert家中)。为此他询问Lecointe:在杜伊勒里附近有什么爱国派人士可以为他提供夜间庇护。Lecointe向他推荐了Duplay的房子,并领着他去了那里。从这一天起,他就没有再离开过Duplay家。也许他野心的发展应当归因于他住所的改变。只要他还呆在Humbert家,他就能接触到他的朋友以及其他爱国派。然而一旦他搬进Duplay的房子,他就变得越来越隐蔽。

此外,弗雷隆也极力渲染罗伯斯庇尔为人处世中的傲慢无礼、性格中的色厉内荏以及物质上的腐化堕落(这一段是最爆笑的,读的时候请务必不要喝水):

需要指出的是,从罗伯斯庇尔抵达巴黎到战神广场惨案的这一时期,他一直在Humbert家住宿、吃饭、疗养并接受户主提供的服务。他从未对后者说要报答他。甚至他认为,Humbert和他这样伟大的人物一道进餐,实在是荣幸至极。他不曾给予Humbert丝毫恩惠,在他生命的最后六个月里,他让Humbert给他守大门:自己的一个恩人出现在公众面前令罗伯斯庇尔甚为不安。
……罗伯斯庇尔被胆汁呛到了——他的黄脸和黄色眼睛都显示出了这一点。在Duplay家中,人家总会给他堆得跟金字塔似的橙子作为餐后甜点。他贪婪地大口吃着橙子,如此贪得无厌以致于根本没人敢动这一神圣的水果。橙子的酸味无疑帮助罗伯斯庇尔去除了些胆汁并促进了胆汁的循环。人们很容易在餐桌上找到罗伯斯庇尔所在的位置,因为他的盘子上总是满当当地堆着橘子皮。人们注意到,他在吃橙子时难得地进入放松状态。
酗酒的恶习无疑促进了他行为上的不检点。由于害怕在喝醉时无意泄密,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间,罗伯斯庇尔只喝水。
他走路时总是带着手枪,忠诚的保镖伴其左右,其中一些保镖特意布置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以便在他受到袭击时立即出手。
在他任职末期,罗伯斯庇尔每天都在花园里用手枪练习射击。据说他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能。可他却没有勇气用这种才能来了结自己。
在立法议会时期,在Duplay家与几位爱国者共进晚餐时,大家讨论了军队和将军们的问题。当时罗伯斯庇尔仰头看着天花板,带着口音说:“我最大的遗憾是在离开国民制宪会议时没有接受使用武器的专业训练,也对如何指挥作战一无所知。”彼时在场的人对他这些话并不在意,但罗伯斯庇尔以他后来的行为证实了这一点。

(说实话,我根本不认为弗雷隆绘声绘色地描述罗伯斯庇尔吃橙子对于贬低罗伯斯庇尔的名誉有什么作用,甚至觉得这段描写非常生草。弗雷隆的这种黑法在我看来还不如近两百年后的另一种指控,比如说指责被打倒者买剩酒、私吞酱菜罐头

当然,对于罗伯斯庇尔的所谓“残忍”和“虚伪”,弗雷隆自然不吝笔墨:

卡米耶·德穆兰有时不经意间说出一些纯真风趣的笑话,以致于连罗伯斯庇尔都笑出了眼泪。然而这种笑是一种毫无节制的、痉挛一般的笑。笑过之后他就再次陷入了那种阴暗的忧郁中。
夏尔·拉梅特在决斗中受伤时,罗伯斯庇尔将每天去看望拉梅特两次视为一种义务。他把拉梅特和巴纳夫都称为自己的朋友。然而正是他把巴纳夫送上了断头台,并且对拉梅特也不放过。他拉着童年好友卡米耶·德穆兰的手,然后在同一天签署了逮捕德穆兰的命令。

最后非常令我无语的是,弗雷隆连罗伯斯庇尔的外表和他的笔迹都能黑:

他的样子很像一只猫,连笔迹都好像猫爪子挠出来一般。

对于弗雷隆的这种抨击,列宁的名言再合适不过了:

政治上的谩骂往往掩盖着谩骂者的毫无原则、束手无策、软弱无力和色厉内荏
编辑于 2023-03-08 11:34・IP 属地北京
WHXS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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