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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亚迪巴西供应商虐待工人,事件具体情况如何?

二次元的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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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证,本文是该事件前前后后最详细的披露。这个稿子在其他平台上全部被删掉了。


12月23日,巴西公共劳动部 (MPT)、劳动和就业部 (MTE)、联邦公设辩护人办公室 (DPU) 和联邦公路警察局 (PRF) 、联邦公共部(MPF)和联邦警察(PF)共同组建联合行动组,从巴西巴伊亚州萨尔瓦多大都市区卡马萨里的比亚迪工厂建设工地营救出疑似被虐待的163名中国劳工,并暂时关闭了该工厂建设工地的宿舍区以及部分建设工地,这些地方将等到当地工会的监督小组正规入驻,以及居住工作条件完全改善之后,才会允许工人重新入住并开放施工。

巴西公共劳动部在官方报告中,甚至用了“奴隶(escravos)”这个词来描述被解救的中国劳工的状况。
巴西巴伊亚州萨尔瓦多大都市区卡马萨里的比亚迪工厂建设工地

巴西公共劳动部向波哥提供了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现场视频并证实,一部分获救中国劳工仍然留在宿舍,而另一部分获救中国劳工已经被某车企安排入住当地酒店,所有被解救劳工的工作以及雇佣合同将被终止。

视频中可以看到有中国劳工躺在简易钢架床上玩手机,且宿舍里安装有空调。此外在厨房位置还能听到现场一个女人用普通话向现场执法人员解释。

现场执法记录仪视频截图

巴西公共劳动部发布的报告显示,这些中国劳工睡在没有床垫的床上,有的床上只有3厘米厚的毯子,有的床甚至连毯子都没有。并且宿舍中没有储物柜来存放劳工个人物品,劳工个人物品只能放在空床架上。


约600 名劳工共享8个不分性别的淋浴间,由于缺乏洗衣服的地方,这些劳工们不得不在淋浴间洗衣服,从而加剧了淋浴间的紧张。此外,每31名劳工只有一间不提供厕纸的卫生间——因为卫生间不够用,这些劳工不得不在凌晨4点就起床排队上厕所,因为5点30分就要出发上工

而且,厕所距离宿舍的距离,以及淋浴间距离厨房的距离都太短,不满足当地法规规定的最短距离标准,容易带来卫生问题。一位联合行动组的工作人员表示,在一处被查处的劳工宿舍内,甚至都能闻到厕所的臭味。


报告还说,厨房的条件也让人震惊,没有足够的橱柜来储存食物,更没有冷藏条件,毕竟现在可是南美热带地区的夏天。食物储存在淋浴间旁边,卫生条件堪忧,甚至有些食物边上就是建筑材料。在一处由厨师掌管的房间里,调查人员看到装有食物的平底锅随便被放在地板上或床边,没有任何遮盖,直接暴露在污垢中,同样没有冷藏——这是劳工第二天的食物。

劳工们没有足够的清洁饮用水,他们直接从水龙头里取水,未经处理就直接饮用,有些劳工甚至把自来水灌装在瓶子里带到建设工地上喝。还有一些劳工,直接在建筑污水中洗脚。


所有的劳工宿舍,只有一处宿舍设置了只有顶棚没有墙壁的临时餐厅,顶棚下有长凳和木桌,但数量不足以容纳所有劳工就餐,大多数劳工不得不在自己的床上吃饭。此外,劳工们的工作条件也很糟糕,他们大多时候暴露在强烈的太阳下,施工方没有提供足够的防晒措施,被解救的劳工都出现了明显的皮肤损伤迹象。

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导致了多起工伤事故,其中一起是因为劳工住宿条件恶劣,工作时间过长导致睡眠不足,进而发生生产事故。调查报告称,该劳工已连续工作25天没有休息。而另一位劳工在四月份的时候眼睛受伤,虽然劳工要求得到眼部护理,但从未得到适当的医疗随访。


巴西联合行动组一共检查了五个宿舍区,被解救的163名中国劳工来自于其中四个宿舍区,第五个宿舍区住的是现场负责行政管理的高级员工,据说住宿相当不错,所以该宿舍区没有员工被“解救”……


可能有小伙伴觉得,国内很多工棚也就是这个样子,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调查中还发现施工方涉嫌强迫劳动。例如劳工被强迫支付押金,护照被施工公司扣押,被扣留60%的工资——这部分工资要完全履行完工作合同之后,等到劳工回国的时候才会发放。如果劳工提前终止合同,押金和扣押工资就拿不回来了,要想拿回护照,还需要向施工方支付出国机票费用,至于回国机票也需要自费购买。


而依照合同,中国到巴西的往返机票,都是由施工方负责的。


联合调查组还在这些中国劳工签署的出国务工合同上发现,施工方将每天工作时长定为10 小时,每周工作7天,没有假期。


那么,比亚迪在这起虐待劳工事件中,到底需要承担多少责任?


按照巴西官方的说法,这些中国劳工并不是比亚迪企直接雇佣的,这些劳工的雇佣方同样是来自于中国的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该公司负责巴西当地比亚迪厂房还有园区的建设。

但是大家不要觉得金匠只是某车企的外包建筑公司,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在2017年11月9日的时候,股权就从四川金匠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变更到比亚迪名下了,比亚迪由此获得了相关工程建造资质。比亚迪这几年新建的厂房,基本上都是该公司的手笔。

也就是说,这次在巴西涉事的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其实就是比亚迪的子公司,所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外包公司虐待同胞的行为。在这件事情中,比亚迪撇不清关系。


此外,劳动监察员 Liane Durão还在12月2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强调,根据巴西《统一劳动法》(CLT),雇主对安全工作环境负有共同责任,毕竟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雇佣的劳工就在某车企主管的生产场所内。所以哪怕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和比亚迪没有半毛钱的股权归属关系,比亚迪也会因此而担责。

实际上这不是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第一次踩雷,早在2023年7月的时候,这家公司就因为在比亚迪东莞生产线建设项目中违规,被东莞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下达施工安全红色警示处理决定书。当时该公司之所以违规,说白了就是“抢进度”三个字,如今在巴西犯事,原因依旧是“抢进度”。


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种不顾劳工健康安全的抢进度,是否来自比亚迪的授意或施压。巴西公共劳动部的联系人向波哥证实,这是公共劳动部接下来调查方向之一。


而且,这起事件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两家中国供应商被牵扯出在当地涉嫌虐待中国劳工。其一是上海欧本钢结构有限公司(Open Steel),该公司负责为比亚迪的厂房提供建筑构件。另一家是中国机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下属的中国汽车工业工程有限公司(AE Corp),该公司负责在厂房内安装调试汽车生产线。只不过相较而言,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的问题更严重罢了。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除了从某国本土雇佣某国劳工外,还在巴西当地还雇佣了470 名巴西劳工,但是金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并没有如此对待这些巴西劳工。这些巴西劳工的生活环境、工作强度以及合同条文,和中国劳工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个才是最让人感觉恶心的事情!


巴西媒体认为,在这一事件之后,比亚迪不仅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比亚迪在国际上的声誉也将到因此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甚至会拖累整个中国汽车行业的国际声誉。


那么,这件事情是是突然发生的,还是慢慢发酵出来的?起因是什么?


答案是慢慢发酵。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根据当地建筑工会——卡马萨里地区土木建筑、装配和工业维护工人联盟(SINDTICCC)的协调员安东尼奥•乌比拉哈拉 (Antônio Ubirajara)的说法,早在今年4月,也就是工厂才破土动工一个月的时候,SINDTICCC就已经收到了第一起和劳工虐待事件的投诉。投诉内容涉及卫生设施不足,没有餐厅,缺乏卫生的饮用水和食物储存条件等等。随即在4月23日那天,SINDTICCC约谈了比亚迪的代表,下图就是约谈现场的照片。

4月23日那天,SINDTICCC约谈比亚迪代表

接下来SINDTICCC在劳动节那天还派人视察了施工现场,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那个时候劳工的密度还不是很大。当时发现的最大问题就是临时餐厅抗风性太差。随后,SINDTICCC会见了某车企现场负责人,提交了一份集体劳动协议,要求把这个餐厅拆了重建,仅此而已。

事情真正的转折点其实是发生在9月30日。巴西公共劳动部有一套匿名投诉收集系统(网址是peticionamento.prt1.mpt.mp.br),投诉人不用留下姓名,只要写清楚投诉内容并上传一些有效证据,例如照片或视频,就会有人对投诉内容进行调查验证。

巴西公共劳动部匿名投诉系统首页

9月30日那天,该系统收到一条投诉,视频上是比亚迪工厂建设工地上一名中国的“工头”,公开暴力殴打劳工同胞。该视频被巴西公共劳动部认为过于暴力,不适合向公众和媒体提供。


巴西公共劳动部从10月开始调查比亚迪工厂建设工地的中国劳工遭受暴力殴打的事件。SINDTICCC向巴西媒体证实,殴打同胞的中国男子其工作签证被吊销,然后被遣返回某国。


然后比亚迪在一份官方声明中称,对这名中国男子殴打同胞的行为表示谴责,并表示已经责令有关部门解雇了这名中国男子。


原本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中国劳工的住宿工作环境以及写有霸王条款的工作合同,在调查中开始浮出水面,属于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调查得以继续。仅仅在11月份,巴西公共劳动部就确认了该工地上四起工伤事故。


然后,离谱的事情就来了!


就在巴西公共劳动部持续调查的杠头上,就在12月1日周日,一名叫吴磊(音译,Lei Wu)的劳工遭遇惨烈的腿部暴露性骨折工伤,被送往圣海伦娜医院接受急救。这件事情暴露了比亚迪工厂建设工地上某国劳工的工作环境相当糟糕,安全生产管理很不到位。


于是乎,巴伊亚州州长杰罗尼莫•罗德里格斯(Jerônimo Rodrigues)以及巴西民政院首席部长鲁伊•科斯塔(Rui Costa),放弃了周日休假,召集比亚迪巴西高级副总裁亚历山德雷·巴尔迪(Alexandre Baldy),还有比亚迪全球副总裁暨美洲首席执行官李珂,就中国劳工生活和工作条件问题展开正式会面。


次日——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12月2日周一上午,巴伊亚州州长杰罗尼莫•罗德里格斯率领政府视察团莅临比亚迪的厂房建设工地,还在工地现场信誓旦旦对媒体说:“我信任比亚迪。我们昨天(周日)进行了交谈。”


然而就在州长大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在一众政府高官的屁股后面,当天下午,另一名劳工髙潘(音译,Pan Gao)就在领导们视察过的工地上被切掉一根手指,同样被送往下图的圣海伦娜医院接受急救!这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照片中这四位就是当地建筑工会SINDTICCC的领导层,他们全程监督了这两起工伤救治。

SINDTICCC的领导层在圣海伦娜医院监督中国劳工的工伤救治

真的是啪啪打脸啊!州长大人其实很给比亚迪面子,结果却被几个大嘴巴子抽回去!从那以后,州长大人再也不敢说“信任比亚迪”。


这件事情过后,巴西方面再也不相信比亚迪的任何一句话,单方面决定出动政府力量解救这批劳工。这就是比亚迪在巴西涉嫌虐待中国劳工的始末。


之后,巴西公共劳动部、劳动和就业部已经要求比亚迪和施工单位出席正式听证会,公共劳动部副总检察长Fábio Leal亲自出席。听证会时间定在当地时间12月26日下午,目前还不知道会面的结果。巴西公共劳动部声称,针对该地区比亚迪工厂建筑工地的调查于 10月份开始,目前调查依旧在继续深入,巴西公共劳动部内部并没有对这一事件设立调查结束时间表。

公共劳动部副总检察长Fábio Leal(左起第二)在听证会上

有网友说,这是一种阴谋论,因为把某国劳工以解救的名义弄走,就能将工作岗位空出来给当地人,所以,该事件是外国势力对某国新能源汽车出海努力的又一次打压。


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论?这么大张旗鼓,耗费这么多社会资源,就是为了给当地人制造163个工作岗位?要知道,比亚迪工厂建成投产之后,会给当地带来20000个直接和间接的就业机会,163和20000,你会怎么选?


而且SINDTICCC还证实,比亚迪入驻当地建厂,和当地政府签署的协议中就已经确认了两国劳工的数量比例,白纸黑字,所以没必要动这种歪心思。


此外,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其它地方,或许会有阴谋论的可能。但是这件事是发生在巴西巴伊亚州,就绝无阴谋论的可能——因为巴伊亚州的州政府在这家工厂身上也是掏了真金白银投资的,道理就这么简单。


之所以出这种事情,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是比亚迪在海外还按照中国方式来办事,中国人觉得蹲在地上床上吃饭没啥问题,比亚迪也觉得没啥问题,但是巴西人觉得很有问题,说到底是中西方文化的冲突。而且,之前也说过了,国内很多工棚的条件还不如这些中国劳工的宿舍呢,由此就能看出,中国人对于自己权益的保护意识,还停留在原始阶段,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义愤填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被解救的劳工按手印声称自己没有受到虐待。


那么在这里我就想问问这些按手印的劳工弟兄一句话,敢问那个被切掉手指的高潘,他是用哪个手指按的手印?


第二个原因,比亚迪在员工管理上绝对是有问题的,否则也不会在巴西一连两天发生两起严重工伤事故。2024年9月19日,深圳比亚迪一员工跳楼身亡。而2022年长沙比亚迪一周更是发生三起跳楼事件。员工吐槽比亚迪没有温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今年9月底的时候,比亚迪的员工就在微信群里吐槽过比亚迪的管理。

如今的比亚迪,是一流的技术,三流的管理。现在这件事,深圳政府工作人员已经找我了,要求帮忙联系巴西公共劳动部,说市政府对这件事情很重视。

希望深圳市政府好好敲打一下这家企业吧!科技进步OK,出国创汇雄起,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一家民族企业在海外代表的是民族和国家的脸面,咱们这个脸,就长这样子?


现在各平台上都在帮比亚迪洗地,有朋友甚至和我说,只要在网上颠倒黑白帮比亚迪说话,流量都不错,波哥不想要流量,波哥只想端端正正做个人!

编辑于 2024-12-27 00:29・IP 属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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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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