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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异人之下》好看吗?没看过原著可以看懂吗?

圈哥观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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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电影版本的立意与其表达设计,展开一些个人感想。主要以电影为出发点,可与原著中的内容和用意进行对比参照。

乌尔善的镜头中,异人世界的“炁体源流”被延伸成了精神层面的存在,是所有少年人对生活的原始激情,他们在学校的压力中被逐渐消磨,逐渐变成了平庸的大人,变成了开篇介绍中的“行尸走肉”。这构成了影片世界中有别于异人世界的“平常世界”,这正是对大人社会的象征。相比之下,异人世界则成为了少年人尚未被消耗殆尽的生活,拥有梦想和激情,充满对人生的活力。乌尔善强化了电影中的动漫感,从运镜、构图,到人物塑造、叙事构建、情绪表达的手法特点。这体现了他的理解:这是年轻人的文化,也支撑着年轻人去获得“对抗庸俗现实世界”的精神力量,正是现实里的“炁体源流”。

作为此理解的展开表意,他将作品与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对接,形式上的漫画与电影,文化上的中国与舶来,时代上的传统与当代。动漫文化绝对不只是舶来品,也不只是当代的年轻人产物,它作为“中国”的内容,必然来源于中国,成为中国人的内心反映,也必然扎根于作为中国人内心状态来源的传统文化,这才是中国人的“根本”,是我们耳濡目染的文化氛围基础,只要我们把握住它,留住中国的传统,那么每个人都会是精神层面的少年,这无关年龄的“青春与成年”,如同文化也无关“当代与传统”。

在处理学校段落的时候,乌尔善非常明确地用到了“隔间隐喻”等电影化的标准语言,而在后面则淡化了“电影技法”,转而突出“漫画化”。而由学校这一象征性极强的环境出发,少年、二次元漫画、本真之心、异人世界,与成人、三次元电影、规训之力、凡俗世界,就在电影中形成了对抗性的寓意扩展,将作品的世界观与外部社会连接了起来,让作品具有了对“成人与少年”之现实层面的表现功能,是乌尔善对自身主题系统的强调。

这也是影片在第一阶段的主线,即张楚岚对自身异人能力的隐藏,它来自于爷爷的命令与爷孙二人对异人世界攻击与阴谋的躲避,形成了他“被世界规训”的象征性表现。然而,他面对着不断的异人团体到来,让他的炁体源流能力无法继续隐藏,必须从被逐渐转为主动地对抗,出于其需要地激发自身本质力量。这种对抗就成为了“本真对抗规训压力”的具象,逆转了张楚岚对规训的无意识服从,是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本性。他与爷爷都想压抑自己,却被自己必然所处的世界----本性的象征----所不断催促、拉回,让他去揭穿其世界腐化之下、象征“污染纯粹之规训”的阴谋,由此拥抱自己,也改变世界,从金黄色开始,升级成结尾处最纯粹的“白”。

在开场的结尾部分,乌尔善用画面风格的切换,引出了主题性的表达。张楚岚接到了爷爷被掘墓的讯息,从亲戚所在的“凡人世界”卷入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异人世界之中,这意味着本性的不可脱离。画面风格也随之一转,张楚岚从学校的远景瞬间来到了自然森林的远景之中,暗示着他对序幕中“炁体源流孕育之地”的回归”,画面也开始高度还原漫画的分镜、构图、线条、色调。特别是冯宝宝出场的画面,远处的月亮、浓郁的黑色,斜下方的构图,都是完全的漫画式手笔。这也延伸到了后续的镜头设计之中,符合电影经典镜头原则的景别大小过渡、视线/动作运行的方向过渡等等,都被不同程度地淡化,反而保持着大量的直接切人物脸部特写、以动作发出点为核心的构图、角度极大的俯仰镜头等等,传统思维中的“漫画式”画面。在电影的呈现之中,它们显然不如电影原则落实之下的那般自然而“无痕迹”,但这种突兀感反而就是其表意逻辑之中的正确效果。

张楚岚面对着不同组织的拉拢与抢夺,他拥有的是炁体源流,在电影的结果呈现成为了异人世界的最珍贵力量,也象征着最极致的少年最本真心性。其他异人形成了与张楚岚的对比,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能力,构成了八大奇技,对应着每个组织承载的不同“性情“,但在当下都逊于张楚岚的炁体源流,这也对接到了每方势力自身领导者的“不纯粹”,玷污了原本同为本真的八种情感与力量。天下会的风正豪是一个追随物欲(天下会的跑车)的资本家,而作为核心反派的全性更是激化所有本真之情变为扭曲的“欲”,这正是“大人”在不同侧面上的腐化内心的表现,也让异人世界被庸俗世界所玷污了。他们在争夺炁体源流,也会玷污它,将它当成争名夺利的工具,就像他们用各自手段对张楚岚的威逼、引诱、压迫一样。

反过来,张楚岚对逐渐堕落的异人世界的受容,也成为了对其的对抗与净化。他与爷爷受到了腐化世界的压迫,无奈地隐藏能力去当凡俗,将腐化世界的压迫对接到了“少年与规训”的维度。在第一阶段,他想要隐藏能力,做凡人,逃避着异人世界,其节点正是与掌门候选的对决。乌尔善精细地处理了这个段落,在各个层面上都展现了此刻必要的“工业化电影化的高水准”。在文本上,他展现了能力,却没有在精神上做好准备,因此败于掌门候选,而他又因为爷爷的去世而激发了能力,由此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心智超越,因祖孙之间的本真亲情而不再“庸常”。在画面上,乌尔善在这一段中细致地处理了风格的切换与构图的隐喻作用。冯宝宝与风莎燕的战斗,张楚岚与张灵玉和冯宝宝的交互,都从现实环境的远景开始,并随着张楚岚的爆发而改变,“学校食堂”和广告牌被击碎,最终进入了升格慢镜头之下、起飞对拳的极度漫画式时刻。

这也将影片带入了第二阶段,即张楚岚对不完美异人世界的深陷。祖孙之情被黑暗的阴谋所利用,构成了另一种的更复杂深度“规训”,具备强烈的迷惑性,对应着凡俗世界之规训的“成长与成熟”之名义,似乎是好事,实则不过是对少年心性的磨灭。而揭露谎言、发现真相、认清敌友的过程,即是对此的抵抗。

在医院的打斗段落中,冯宝宝与夏禾对张楚岚有着不同的作用,夏禾象征色欲的粉红色对其本真之色的取代,冯宝宝用笨拙、质朴的反应不断唤醒张楚岚,而张楚岚则始终迷失,也沉浸在了爷爷死亡的阴谋中。在过往到当下的蒙太奇中,动画逐渐加入真人,二次元与年轻逐渐被三次元与“腐化”所污染,直到当下的绝对三次元之成人世界,张楚岚与冯宝宝同样承受了这个过程,张楚岚掩藏、屈从,冯宝宝却在被压迫成了“机器人”的情况下依然纯粹,映照出了张楚岚的负面,让他在第一次对战张灵玉失败,并逃离冯宝宝,无法回应她的本真输出,倒向了“腐化”的红色与爷爷死亡的谎言,最后再被冯宝宝激发全部力量,迎接真相与拥抱真情。

在另一方面,夏禾和“全性”对异人世界的统治性地位,正是异人世界的腐化表现,其他组织在色、物(上的不同程度腐化,让他们无法抵抗“全性”的诱惑。它是全部的“本性”,实际上却是腐化本真的高级别“庸俗”,是每个凡俗成年人都被污染后的状态,与张楚岚的祖孙情、与冯宝宝的友情之精神情感相对立。

有趣的是,每个组织的领袖其实都是功利化、算计化的存在,对应着他们身穿的“大人模样”的西装,这正是对他们各自拥有的“本性”面的凡俗与成人之腐化。

影片最后归于了“成人”与“少年”的象征式对抗。沈冲吸取了其他人的能力,利用了夏禾和风莎燕等人的幻象,由此强化对她们的“腐化”具象,而张楚岚则与冯宝宝一起对抗他,用二人共处的童年友情时光唤醒了最原初的本真之情,被赋予了最强的力量。这是第二阶段到最后高潮的升级,也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转折一样,在画面上做出了漫画式的再升级。此前,每一段的“回忆爷爷”都拥有了原始的动画形式,意味着绝对的“本真回归”,对原著的“去电影化”回归,以及对漫画“中二”的回归,对应到了影片中张楚岚的”少年本真”激发,而回忆由其主角“爷爷”逐步不纯粹化而导致的变化,让张楚岚深陷“对凡俗世界的进入、对阴谋的陷入”,也对应了回忆部分的“电影化”,爷爷死亡的时候、冯宝宝寻找张楚岚的“进入城市的复杂环境”,在动画的基底之上,以爷爷死亡的“红色”(全性的色欲腐化)开始,人物都开始三次元化了,意味着“电影”(成熟思维与标准的“规训”)对“漫画”本真的腐化发生。而到了结尾,乌尔善也进一步扩展了这层表达设计,腐化的异人世界是三次元的真人电影之凡俗世界,而张楚岚则击败了沈冲,真正地改变了世界中“年轻下属”的腐化来源,由此切实地改变了这个世界,就像他扭转了公司的领袖。与此同时,象征“客观现实世界”的三次元电影画面也再次变化了。

在决战的段落中,起飞对拳、高喊口号、耀眼色彩,都带来了三次元真人画面的“漫画化”,这是对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节点处理的再现。而在他即将前去掌门大会,正式进入异人世界,并获得“改变”地位的时候,电影的二次元化也进一步升级,将二次元文化聚集地b站的弹幕带入了画面之中。这也对接了这一段中“电影画面逻辑”的回归,镜头从墓碑后开始,“宝宝我们给你带吃的了”,推到后面躺着的冯宝宝,引出画面提供信息的喜剧感,正是标准的电影语言,与开头“俯拍厕所隔间”对应,是“电影/三次元现实”的正向再现:张楚岚回到了最现实的世界,却已经找回了自己基于过往/二次元的少年之心,也将之带入此间,改变了正在成人化的三次元世界,与开头与结尾的两场决战之对应有着同样的表达效果,是乌尔善对原作素材的“电影逻辑下活用”。

电影与漫画的关系,不同阶段之中的不同处理,交互关系的升级,从对立区分到最终合一,最终用“电影的漫画化”表现张楚岚激发本真之情后的“改变腐化、成人化世界”,将异人世界从凡俗进程再拉回到曾经的本真状态,对应着他的能力寻回,以及对爷爷真相、过往祖孙生活、其中包含情感的找回,时间、情境、世界状态都同步地完成了洁净之“回归”。同时,这也意味着”漫画”之少年对“电影”之规训的彻底战胜,而电影作为三次元的“少年化”更象征了乌尔善的个人观点:在三次元的现实世界里,成人的凡俗规训依然是可以被抵抗的,少年之心可以在现实世界里维持住,生活不一定是一个“大染缸”。

电影版本表达了乌尔善对原著价值的个人理解,也是他从原著中获得触动的核心。中国少年的精神,其对二次元的粘性,以及中国的二次元文化本身,来自于从小在本国文化环境里的耳濡目染,是中国文化培育出来的一种民族性,所以它并非外在形式的“舶来品”,也与年龄的青少与否无关,反而是立足于本国传统的东西,因为它培养了所有中国人,所以中国人才会对本国特质的“二次元”有粘性,从后者上获得他们带有民族性特点的“本真”的激发,而所有拥有这种本真的全年龄人都是“少年”,无关流行、当代与否。

发布于 2024-07-27 21:37・IP 属地北京
sege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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