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黄维就擒记
1948年12月15日黄昏,双堆集被突破,敌十二兵团溃逃,解放军营教导员范天仆带着五个通讯员分头搜索逃兵,看到一辆被损坏的坦克停在大周庄的东南。通讯员傻小六、范介明沿着坦克搜索,在一片麦田里看见一个黑影,平伸着双手,翘着屁股,头朝地下钻,他们开始以为是一只野狗,随便喊叫一声,那黑影抬起头来,原来是个人,头上钢盔闪闪发亮,傻小六、范介明端着枪跑过去,问:“干什么的?”那人马上举起双手乖乖地站起,吞吞吐吐地说:“十四军军部上尉司书。”他们就把这个上尉司书带回来送到俘虏收容所了。
到了收容所,大家才看清这个“十四军军部上尉司书”和政治部通知里写的黄维特征很象,在登记的时候,这人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笔不停地打颤,回答一句话,要迟疑好久,回答往往前后矛盾,颠三倒四。后来找了一个解放战士来认,看了一眼,就说:“这是黄维。”原来,这个解放战士当过黄维的马夫。
这个“上尉司书”知道瞒不过了,苦笑着张了张嘴,说:“那你们说我是谁吧。”收容所的同志厉声呵斥:“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装什么糊涂?”俘虏沉静下来,脸色阴阳变幻好一阵,说:“我是黄维。”
2.杨伯涛被俘记
十二兵团覆灭,解放军某营刘教导员带领四名战士搜索残敌,发现在双堆集西门河边上呆立着一个人,低着头,弓着腰,通讯班长张文学便高声喊道:“干什么的?举起手来。”那人好象没有听见,仍在那里呆立着。张文学和通讯员李世和端着枪奔过去,那人才惊慌地举起手来,颤抖着“呵呵”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枪……向旁边些,我……我是你们xx纵队的。”刘教导员走上前去一看,那人浑身衣服湿透,满脸污泥,头发挂在额前还在滴水,显然他是从水里刚爬出来的。穿着呢子军装,一双红皮鞋,衣袋里插着两支钢笔,军装下面是毛衣、毛裤,显然不是低级军官。
刘教导员便问:“你是谁?”回答说:“我是一个书记官。"“姓什么?”“姓张。”于是刘教导员把他带了回来。过桥时,他一下又跳进河里,不肯走了,刘教导员严肃的呵斥后,才又湿淋淋的爬上岸来,乖乖地跟着解放军回到了营部。
烘衣、吃饭、休息以后,刘教导员又问他道:“你姓什么?”“我姓杨。”他说罢,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又继续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叫杨伯涛。”说着,拿出两支钢笔来要送给营长、教导员,但都被严词拒绝。
3.杜聿明落网记
1949年1月10日凌晨,十四个手持武器的国民党军人员慌慌张张地跑到一个叫张老庄的村子,却不敢进庄里去,在庄头问一个老乡:“你们庄上有队伍吗?”老乡回答说:“周围几十里都驻满了解放军。”那个士兵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戒指,塞在老乡的手里说:“你拿去吧,我在这里,你不要告诉他们。”老乡转身返回庄上就报告给了解放军医疗队的通讯员樊正国。小樊立刻跑去告诉医疗队长,队长说:“快去追,不要叫他们溜了,叫崔雪云跟你一块去。”
小樊和小崔连忙拿着枪追上去了,那十四个手持武器的国民党军人员立即伏下准备抵抗。小樊大喝一声:“什么人?上来一个。”十四个当中当即来了个自称“队长”的,问小樊是那一部分,小樊说:“我是某纵某某师,你是那一部分?”他回答:“我也是某纵某某师,原来和你们是一个师的。”小樊问:“师长姓什么?”他说:“我才从后方回来,是师长的命令要我押俘虏去后方的,只是师长的姓名还不知道……。”
小樊指着他身上挂着的一支快慢机说:“对不起,请把这支快慢机交给我,这是我们上级的命令。假若确实是自己人的话,可以还你。”小樊夺下枪来后,马上把子弹推上膛对准他的胸口,命令他叫其余的人也缴枪。在小崔的指令下,其余的也都驯服地把四支汤姆、一支卡宾、三支快慢机、四支加拿大手枪丢了下来。另外,还有一个被反绑着手的“俘虏官”,也挂着一支快慢机,小樊也把它缴下来了,随后把这十四个人押回张老庄,转送到某支队政治部。
支队政治部陈主任一眼就确定这一定是国民党军的一个大官,带着他一群卫士企图逃跑的。陈主任问所谓的“俘虏官”:“你是干什么?”那个“俘虏官”回答说他是十三兵团的军需官,叫高文明。陈主任问:“你们兵团有几大处?”回答:“六大处。”陈主任让他把各处处长名字写下来,“高文明”从衣袋里拿出一支崭新的派克钢笔,在纸上写了半天也写不出来,陈主任继续问他究竟是谁,他依旧坚持说自己是个军需。
陈主任对他说:“到底是什么?还是快说出来,你隐瞒不了的,黄维、吴绍周不都查出来了吗?”这个俘虏官听到这里,连忙接口就问:“黄维现在那里?”陈主任回答:“你们不久就可会面。”这“高文明”打岔道:“你贵姓”,陈主任回答:“我姓陈。”这“高文明”连续地问:“你是不是陈司令?是不是纵队司令?”他支支吾吾地哀求说:“我确实是个军需,你们以后会查得清的。”
“高文明”被看押在一间房子内,给他饭吃他没有吃,跟他一起被俘的人员从口袋里掏出饼干和牛奶糖给他吃。然后就在屋子里唉声叹气。最后上厕所小便回到屋子后,突然捡起一块石头敲击自己脑袋,企图自杀,被送到卫生队进行包扎。陈主任又来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高文明”不耐烦地说:“你们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呢。”
最后通过审讯徐州剿总其他俘虏,确认了这就是杜聿明,经过解放军严厉审讯和对证,这个“高文明”无法抵赖,最终坦白:“我就是杜聿明。”
4.陈官庄景象
战斗最后结束了,记者跨过鲁楼河向陈官庄走去,四周没有一棵麦苗,也没有树木。在庄东的临时机场上还停放着一架被击毁的小型飞机,同时上空三架蒋匪运输机仍在投掷着弹药和大米。匪二兵团驻地陈官庄和匪五军驻地陈庄周围排列着数不清的各式车辆:十轮卡、大小吉普、水路两用汽车、水陆两用战车、坦克、装甲车、救护车、炮车……一眼望不到边际。
有的汽车和装甲车被用作了掩蔽部的顶盖和卧室。许多载满胜利品的车辆正由解放军战士指挥着驶出战场。野地上也堆满了一片弹药武器,堆积如山的缴获物资中有一部分已为匪军破坏,有三辆满载武器的汽车还在燃烧,在陈庄东南角匪军榴弹炮阵地上有三门榴弹炮和七门山炮的零件和炮镜亦被匪军破坏了,解放军都一一纪录了这些战犯行为。
战场上遍地都是马皮牛皮和骨骼,饥饿不堪的敌军俘虏和伤兵在汽车上找到的大米,用茶缸、洋铁罐、洗脸盆各式工具就地煮起饭来,有的饭未烧熟,伤兵们拥上抓了就吃。有一处几十个俘虏挤成一团在抢着解放军给他们的一块饼。还有许多伤兵在撕割着残余的马肉。敌七十军二八八团九连伤兵李卓然一边抽着马肠子,一边呻吟着:“饿死了,饿死了……”一个敌军俘虏领着解放军从土里扒出五挺重机枪,敌总医院的车夫陈玉贵自愿开汽车,他们只要求给他馒头吃。
在陈官庄西南角一个地堡上,记者遇到了被国民党军自徐州撤退时劫来的三个临沂师范学生和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女同学,她们有的赤着足,有的披着破麻袋,提到一个月来的痛苦和羞辱,眼圈都红了。天下着大雪,匪军们逼着她们去看护伤兵,把一百多个男同学强迫补充到邱清泉的警卫营,匪军又不给他们饭吃,女同学魏荣珍在四日因为抢米被空投米袋打死。一个女同学凄然地说:“国民党原来是骗我们到江南读书去的,这次在这里也算读了一课,这一课使我们对蒋匪的幻想最后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