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两年后，在他们复合后的某个夜晚，高云展俯身抱住秦舒。
浓郁的酒香包裹住两人，就连空气也变得燥热稀薄。
男人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哑缱绻，“秦秦，我喝醉了。”
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可以跟你撒个娇吗？”
第1章. 偏要 四年没见，他更加成熟清冷。……
初秋。
微风席卷整个南浔城，天气有些凉意。
秦舒在工位上醒来，小腹隐隐作痛。她皱着眉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才缓缓从工位上爬起。
这时，刘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拿着一份文件拍了拍她的桌面，“秦舒，你跟我来一下。”
她捂着小腹，强打起精神，跟着刘总进了会议室。
秦舒五官精致小巧，气质又纯又欲，此时嘴唇没涂口红，显得人有些苍白憔悴。
多了几分病弱的美人感。
刘总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轻声下来，“这是哪里不舒服？”
秦舒不作声。
他只好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学？”
她道：“一周后。”
刘总点点头，“秦舒啊，这段时期很感谢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你到时候将这些项目写到简历上会很好看的，至于奖金......就可能要折算一下。”
秦舒忍不住出声打断：“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项目顺利完成，会按回款的10％计算奖金，可公司为什么出尔反尔？”
刘总笑道：“你只是个实习生，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
秦舒都被气笑了。
她今年正读研二，人力资源专业，实习期间进入猎头行业后就像开了挂一样，半年内就给公司创造了高达六十万元的回款。
按这个节奏下去，到她正式入职那天，就能直接晋升百万顾问了。
可公司不按合同规定发放奖励，还将她的成果全都归功于同事，借机扣除她的奖金。
秦舒跑去询问，却都被财务给打发了。
直到她表示要终止实习协议时，才终于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刘总还试图说服她：“现在这个经济形势可不好找工作，像我们这种愿意培养新人的公司真没几个了。”
秦舒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
“还是有的。”
结果这句话彻底引燃了刘总的暴脾气。
他气急败坏道：“你说隔壁南奏咨询？他们招实习生还要考试才能进去，你这么想在猎头行业里发展，有本事就去那呗。”
“五百人报名才要十个，你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
“......”
南奏咨询是近几年来，在行业内晋升速度最快的猎头公司，连续三年荣获大中华区知名猎企冠军。
知名度堪称业内顶级。
而且听里面的员工说，公司的培养方案、薪资奖金、员工福利，皆是行业的天花板。
各个方面都是碾压同行的存在。
之前开会的时候，秦舒就经常听刘总老是拿南奏咨询来作对比。
会议上狠踩对方，私底下又偷偷模仿。
明明每次对比都自卑得不行，偏偏还要自己找虐。
刘总还在那滔滔不绝，听得耳朵都要流血了。
秦舒只好拿出一份实习通知书，指了指上面闪而亮的四个大字——
“南奏咨询”
她道：“五百人中挑十个，我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刘总瞪大眼。
“您放心。”秦舒扬了扬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我不会哭着回来的。”
“......”
-
秦舒回到学校，神清气爽地往研二学生宿舍楼走去。
教学楼两旁的树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在路面撒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路过校内两边的车辆步行道时，一辆极致奢华的宾利驶过。
后排车窗落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里面。
男人五官长得极好，狭长的桃花眼自带深情，看人时眼神却淡漠冷清，眉宇间给人一种不容靠近的疏离感。
他往窗外看了眼。
秦舒刚好往宾利看去。
两人的视线撞上。
偏偏就是这么一眼，瞬间触动了秦舒敏感的神经。
红灯亮起，车子启动。
两人的视线交错了一阵后，男人率先别开脸，腮帮子隐约地动了动，随后低睫，掩下眸中的暗色。
男人旁边的车窗缓慢关上。
秦舒的心脏越跳越快，随着车子离开视线，她才像回神过来一样，缓慢地松了一口气。
她拿着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不断地闪过刚刚那男人俊逸的脸庞。
那个人，好像是他。
车内。
高云展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停在上面。
半分未动。
前排副驾驶的总裁助理周斌递给他一份文件，“高总，这是今年入选的实习生名单，你过目一下。”
高云展放下手上的文件。
他刚要翻看，视线却在第一行的名字上停住。
——秦舒。
他眸光一凝，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丝丝磁性，“今年实习生选拔的形式是怎样？”
周斌：“今年设置了三个环节，分别为候选人背调、目标公司寻访，以及实战考核。每个环节分别进行打分，按照总分进行排名，前二十名进入面试，第一名免试。”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秦舒”的名字上摩挲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谁说第一名免试的？”
周斌支吾：“第一名实习生的笔试是断层高分，所以培训部就让她直接免面试入选了。”
高云展：“就算是笔试断层高分，也要经过面试。”
他将名单扔在一边，“谁让他们自作主张取消面试？”
周斌连忙记下，“好的，我现在立马通知培训部安排。”
高云展不说话了，抬头看向窗外。
他又忍不住将视线移向后视镜，看着那个逐渐变小的身影。
看了一阵，高云展忍不住出声：“开慢点。”
前头的司机应下，将车子的速度放缓了下来。
四年没见，秦舒是越来越漂亮了，不过人也清瘦了不少。
周斌往后看了一眼，见高云展视线落在窗外，眼睛微眯，好像在努力地搜寻着什么。
他赶紧示意司机落下车窗。
结果车窗刚落到一半，就见高云展一张脸沉了下来。
他眸光冷冽地朝周斌看去，“让你开窗了吗？”
“......”
***
收到南奏咨询的面试通知时，秦舒急急忙忙找到公司大厦。
公司人事听说她是来面试的实习生，就带着她去了面试会议室。
秦舒踏进会议室，朝几位面试官们打了招呼。
其中一个面试官示意她坐在面前的空椅上，笑脸盈盈道：“抱歉，我们还有一位主面试官要晚点来，不会耽误你时间吧？”
秦舒笑道：“没关系，不耽误的。”
面试官们有说有笑地跟她闲聊，一边等着另一位面试官的到来。
“不知道秦同学有没有听说过我们老板，他也是你们学校的校友呢。”
秦舒好奇，“我们学校的？”
面试官点头，“是呀，当时他在你们学校应该挺出名的，我听说还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呢。”
可能是觉得这些话题小女生会感兴趣，所以面试官不免多说了几句。
“咱们老板Jim毕业两年后，就当上了国际TOP级外企的CEO。没多久他就自己出来创业，又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将公司发展成为了国内第一猎企。”
秦舒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早就听闻南奏咨询的创始人Jim年少成名，地位和身价瞩目惊人。
偏偏人却低调得很，除了业内的人知道，外界几乎没有他的信息，却不妨碍他的传说在各界疯传。
秦舒是越发好奇，这创始人到底是哪位知名校友。
很快，会议室的门被人拉开。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秦舒扭头看去，脸上的表情立马顿住。
高云展身着一身矜贵冷感的黑西装，里面的白衬衫领口稍微敞开一些，露出了脖颈冷白色的皮肤。视线往下，还能看到清晰而性感的锁骨。
跟从前记忆中那个少年青涩的模样不同，现在的高云展褪去了一身青涩。
身姿挺拔高大，步子沉稳，成熟的气质显得男性魅力凸显，气场更是强大。
他走进来时没看她，一手拿着份文件，另一手插着西装裤兜，边走边朝面试官们点头。
高云展坐下后，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镶嵌了某顶奢品牌定制版的Logo。
高贵大气，奢华至极。
他整理袖口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等高云展整理完了，他才撩起眼皮。
眼瞳黝黑而深，狭长的桃花眼自带深情，却又因他不含情绪的眼神，而显得淡漠疏离。
细碎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将男人笼罩起来，给他俊逸的脸庞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
尤其是眼睛微敛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从前，秦舒一直很喜欢他这双眼睛，笑起来深情又温柔。
可此时，他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她。
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高云展不说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也压抑起来。
其中一位面试官见冷场了，赶紧笑呵呵地介绍道：“这位就是Jim。”
有人递了一张名片给秦舒。
金色的。
上面的“高云展”三个字格外亮眼。
高云展对秦舒勾唇笑了笑，嗓音是好听的低音炮，“你好。”
秦舒对上男人的视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云展收回视线，翻开手上的文件，提笔在上面写了什么。
男人额前碎发散落，遮住了他那双含情而深邃的眼睛。
她的心跳莫名有些紊乱。
写完，高云展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移向旁边的面试官，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他们。
他不紧不慢地将笔盖合起来，每个动作都优雅无比。
末了，高云展才看向秦舒，依然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开口道：“听说你的笔试成绩是断层第一。”
全场面试官安静下来。
秦舒：“是。”
“那你觉得，”高云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瞳深而黑，像是能将人吸进去。
“你的面试能过吗？”
第2章. 偏要 “好久不见。”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人全部抽走，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秦舒跟高云展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非一般的古怪。
秦舒跟高云展默默对视着。
良久，高云展移开视线，缓缓起身。他又朝身旁的面试官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走出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变得像死一般沉寂起来。
男人走后，秦舒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面试官宣布面试通过时，她才回过神来。
旁边的面试官乐呵呵地跟她道：“我们高总从来不参加实习生面试的，这次也是听说你是笔试断层第一，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
秦舒：“......”
特意。
过来看看。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就很微妙。
面试官带着她走出会议室，又道：“高总对你抱有了很大的期待，你可不要辜负他。”
“他还说，让你下周就来实习。”
"......"
秦舒礼貌地跟面试官们道别。
没想到南奏咨询的老板竟然是高云展！
没想到行业大佬Jim竟是那个人！
她懊恼。
为什么不查查公司的创始人就来这里了！
刚这么想着，秦舒就在电梯口跟高云展撞上了。
时隔四年，高云展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毕业的青涩少年，现在的他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以致于刚刚在面试时，尤其是他盯着她看的那一刻，秦舒都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比以往还要快上一些。
此时男人正插兜等着电梯，见秦舒来了，他微微偏头看了她一下，随后重新将视线移向电梯口。
浑身透着冰冷。
尴尬的是，等电梯到达时，进去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封闭的空间内，两人默不作声。
耳边只有电梯上升时带来的风声，以及彼此之间轻微的呼吸声。
高云展伸手按下“1”，又按下“3”，随后插兜等着。
秦舒手指抓着包包，指甲不由自主地剐蹭着包包上的扣子。
发出细微的“啪嗒啪嗒”声。
她一直有个习惯，紧张时总会刮一下东西，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躁。
旁边的高云展透过电梯门的反射，看到了秦舒现在的样子。
他稍微侧了侧脸，唇角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
沉默了一阵，他突然轻笑出声，“哦，忘记说了，好久不见。”
秦舒小声道：“好久不见。”
高云展双手依然是插着兜，拖着腔调，“看来拒绝我的求婚后，你没有看上其他的男人啊——”
男人的声音很轻，徐徐传入耳中，让秦舒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加快。
“不然，怎么会来这里？”
秦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云展肯定是以为，她这些年没有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所以现在才故意以实习的名义进到他的公司，想要跟他复合。
秦舒忙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你的。”
高云展笑了声，“哦，这样。”
“......”
他道：“那我先提醒你，我现在不缺女人。”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一，他有女朋友了。
二，他身边有很多女人，要谈恋爱也不会跟她。
两种意思都直截了当告诉她——
复合？
别特么开玩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高总怕是想多了，我现在对你也没有那个想法。”
高云展没说话。
电梯恰好在这时“叮”了一声。
秦舒故作轻松地道了句“回见”，看都没看就走了出去。
心里大叹自己一点也不怂。
结果走到半路，手腕被人从后拉住。
力气有点大。
秦舒猝不及防地就被高云展拉回电梯。
她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高云展的胸膛很暖，身上还有种熟悉的清冽味道，猝不及防地盈满了她的整个呼吸。
头顶的男人似乎在低头看她，虚虚地拉着她的手腕，握了一会儿后又猛地放开。
他低声道：“这里是三楼，别走错了。”
说完，他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
秦舒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刚刚被高云展握过的地方，也开始逐渐发烫。
男人的声线低哑，质感醇厚，压低嗓音说话时，有种浓郁的调情意味。
偏偏他刚才还在她的头顶上说话，胸腔和喉间的共同振鸣，像是无形中拨动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电梯到了一楼。
秦舒走了出去，脚步却虚浮得像是不着地。
许久未见，高云展变了很多，话里带着刺，一句话就能扎中她的心脏。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秦舒突然想起高云展大四毕业那年。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学士服，额前碎发散落，看人时眸中犹如布满了星光，璀璨而深邃。
他原本是在跟其他人一起拍照的。
看到她来了以后，少年赶紧快步跑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搂在怀中。
高云展在她脖颈处轻蹭了一下，动作亲昵又依赖，混着薄荷味的热气在她耳畔吹过，“你终于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wow”了一声，还暧昧地吹起了口哨。
那时的高云展意气风发，又是全校知名的校草级人物，此时搂着一个女生，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少年搂了秦舒一会儿，又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随后牵着她的手，在众人面前缓缓地单膝跪地。
全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撒下，喜鹊扑腾着翅膀落在树枝上，合着人群逐渐惊呼的声音。
单跪下来的高云展昂头看着她，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晕出了一层光圈。
“秦舒，”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们结婚吧。”
每一个字，
都怀着少年一生的希翼和期盼，以及满心满眼的爱意。
那么的，
炽热和纯粹。
***
秦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心里的某一块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
回到宿舍。
舍友温心凑了过来，见她没反应，又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问道：“你咋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面试不顺利吗？”
秦舒摇头，“不是。”
温心猜测道：“见到了让你不开心的人？”
秦舒：“也不是.......”
“看你这个样子，不会是见到前男友了吧？”
“......”
秦舒瞬间噎住了。
舍友们都催促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秦舒低下头，“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哈。”
“问。”
“要是你拿到了一家还不错的Offer，结果发现公司老板是你前男友，你还会去吗？”
“......”
整个宿舍瞬间安静下来。
温心小心翼翼问：“哪个前男友？”
“......”
她这么问也是正常。
毕竟秦舒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校花。
大学四年，她身边的追求者、暧昧者无数，还跟不少的富二代系草传过绯闻。
消息太多，让吃瓜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
宿舍长蒋依替秦舒答：“还能有哪个？只有那一个了吧。”
秦舒沉默。
然后点了点头。
“......卧槽！！！”
“你说的公司老板，不会就是之前，当着全校的面向你求婚的那个？！”
秦舒的舍友都是本校的，所以她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
尤其是对当众求婚这种事，她们的印象可谓是十分深刻。
那可是在四年前，轰动全校的大事啊！
本以为能见证这对情侣从校园走向婚姻，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
之后就是，男方放弃保研出来工作，女方选择保研继续进修。
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舍友们将秦舒围在中间，八卦道：“所以你们见面都聊了什么？”
秦舒低头：“他叫我下周去实习。”
舍友：“！！！那你去不去？”
“......”
秦舒无语，“我这不是在问你们吗？”
整个宿舍又安静了下来。
温心抱起双臂，“换做是我，我可不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种事，别提有多尴尬了。”
秦舒点头，“我也觉得。”
“那就不去。”
秦舒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到邮箱里多了一封未读邮件。
来自南奏咨询。
一封正式的电子Offer。
南奏咨询不仅邀请秦舒下周去实习，还邀请她毕业后，以正式员工的身份加入。
薪资甚至开到了让人难以拒绝的地步。
全舍友凑过来看，忍不住瞪眼“哇”了一声。
“五万，十三薪，包吃包住，十五天带薪年假，满两年可享受公司分红股权？”
“我靠？我在做梦吗？满七年还可享受公司赠与的公寓？？？”
“你前男友是做慈善的吗？”
“对不起，我已经被资本腐蚀了，这薪资待遇简直无法让人拒绝。”
“去去去去去！”
秦舒：“......”
她的舍友居然接连沦陷了。
温心朝她举起拳头，“加油啊姐妹，虽然日后相处可能会尴尬点，但为了这六十万的年薪，姐妹大胆冲！”
“姐妹你以后要是暴富了，可要记得我们这几位穷逼舍友。
“......”
秦舒还想再挣扎挣扎，结果就被舍友们按着手指戳开了手机屏保，又被摁着将邮件下拉。
那个明晃晃的“接受Offer”出现在眼前。
“姐妹们！”
秦舒试图从她们的爪子中抽手，“他可是被我拒过婚的前男友啊！今天他还跟我说身边不缺女人！”
“那又如何！”温心拉着她的手往下，“搞钱最重要！”
秦舒：“这是个坑啊！！！”
话落，秦舒的手已经被按在了手机屏幕上。
手指被迫移动了一下，点下了邮件中那个最亮眼的按钮。
——接受Offer
“......”
秦舒瞬间颓了。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嘴巴也瘪了起来。
温心还在旁边安慰她：“别想了，你看我们都帮你选好了，你就放心去吧。”
蒋依也道：“舒儿啊，别想不开啊！一毕业就月薪五万了，好日子就要看到了。”
温心：“对啊，秦舒你换个角度想，或许你前男友对你余情未了，但被你拒婚后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来激你。”
秦舒摇头，“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余情未了的。”
“怎么不可能。当初他能做到求婚这一步，说明你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扎根了。”
温心摇了摇食指，“要想将一个人从心里彻底拔除，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蒋依也在旁边附和：“对啊，舒儿，或许人家知道你来他公司之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呢。”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
秦舒抱住自己的脑袋，将头发搓成乱糟糟的一团。
舍友们赶紧过来阻止她的“丑化”行为，还不停地劝道：“别搓别搓，咱们舒儿要美美地去上班呐！”
“......”
第3章. 偏要 “我将你从小黑屋里拉出来就好了……
夜晚，窗外的虫子声吱吱叫个不停，秦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噩梦一个接一个。
最后梦境停留在四年前，她跟高云展分手的那天。
那天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整片天空黯淡无光，还下起了蒙蒙细雨。
冷气窜入体内，让人忍不住发起了抖。
秦舒眼睛都哭肿了，泪眼朦胧地在手机上写下一行话。
删删改改，最终只有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而是我没办法在拒绝你的求婚后，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就像一种折磨，会让我们都很痛苦。
收到她消息的那一刻，高云展像发疯了一样。
他独自一人跑到女生宿舍楼下，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站着等。
就连宿管阿姨看了都心疼，喊他回去，说天太冷了，又下着雨，到时候就发烧了。
那天下午，高云展确实是发着烧过来的。
他眼眸清清冷冷，明明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可此时任谁见了，都觉得他眼眸中透着冷意。
他低头给秦舒发微信。
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明显的裂痕，此刻沾上了雨珠，每个字都变得模糊。
高云展：【秦舒，你下来。】
高云展：【绝对不分手。】
高云展：【你不下来，我就不走。】
当秦舒快速跑下楼梯时，高云展整个人已经烧得摇摇欲坠了，却仍执拗地站在雨中。
看到她的那一瞬，少年原本黯然的眼睛立马亮了，快步跑到楼梯，将她抱住。
高云展身上都湿透了。
秦舒抱着他的那一瞬，凉气四溢，怎么抱都是冷的。
她急哭了，抽噎着打他：“回去啊！淋雨你不怕生病啊。”
少年低头看着她，眼神静静的，伸手就将她的拳头握紧，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他埋在她的颈窝中，嗓音又沙又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分手，好不好？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秦舒哭着：“对不起。”
不可能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少年眼睛都红了，执拗地寻求着一个答案。
秦舒也红了眼，颤抖着嘴唇说出了人生之中最违心的一句话。
“我玩腻了。”
......
秦舒从床上惊醒，额头的发被冷汗打湿。
外头在下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往地面上砸。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穿了件外套就回了被窝。
****
转眼间，一周过去。
上班第一天，秦舒将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又精心化了妆。
她和同批实习生们一起进入公司，跟随人事部到工位上坐下。
秦舒隶属于业务部一组，工位在走廊处，一抬头就能看到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着，深墨色的木门禁闭，里面隐约有人声传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不久，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秦舒偷偷看了眼。
办公室很大，有小沙发，有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商学类的书，装饰简洁大方，布局舒适。
看了一会儿，秦舒刚想移开视线，就见高云展从房间里出来。
男人穿了件休闲的白色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干净，平素身上那种生人莫近的气息也淡去了许多。
刚好他看过来，跟秦舒的目光撞上。
两人的视线无声交错着。
“秦舒——”
秦舒寻声看去。
实习生姜宇在喊她，“培训了。”
她应了声，赶紧从工位上离开，快步跟上。
高云展看着她的背影，又将目光移向刚刚喊她的那个男生身上，深邃的眼眸微微敛起，薄唇紧抿着。
恰好这时，人事部经理将一份实习生表格递给他，“高总，所有实习生已安排就位，您过目一下。”
高云展接过。
高云展低头扫了眼，问道：“刚刚喊人的那个男实习生叫什么名字？”
人事部经理看了眼，“噢，他叫姜宇，是实习生中笔面试总分第二。”
“他的工位在哪？”
人事部经理指着秦舒工位对面的座位，“在这里。”
高云展将表格塞回给人事部经理，抬了抬下巴，“将这个人调去其他地方，别跟笔面第一挨得那么近。”
人事部经理愣住。
完全搞不懂平时不怎么关心这种小事的老板，今天怎么突然对实习生的工位问题起了兴趣。
高云展看了眼秦舒放在工位上的小包包，又凝眸驻足了一会儿，转头回了办公室。
-
秦舒再回到自己工位上时，她就看到姜宇在收拾东西，随后跟着人事部小姐姐去了另一个座位。
她给姜宇发微信：【你怎么突然换工位了？】
姜宇：【不知道啊......他们叫我去另一个地方。】
秦舒愣愣地看着姜宇跟自己挥手，直到人走远了，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禁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不会吧。
高云展这是要孤立她吗？！
秦舒惴惴不安，眨眼就见高云展从办公室里出来。
男人往她对面的工位上扫了一眼，见已经没人了，这才心情很好地插着兜从她身后经过。
高云展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秦舒待在工位上，见没人给她分配任务，于是她起身去上卫生间，顺便看看公司的环境。
公司很大，她绕了一段路才找到卫生间。
秦舒不得不感慨，高云展一个人居然在短时间内撑起了这么大一家公司，实在是厉害。
怪不得整个业界到处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正这么想着，秦舒就看到转角处的一个身影。
高云展正倚靠在墙上，身材高大，笔直长腿大喇喇地交叠站着，姿态慵懒又散漫。
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头猩红。
他戴着一副白色的蓝牙耳机，似乎在跟对方通着话，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着，有种莫名的性感。
秦舒之前从来没见过高云展吸烟的样子。
或者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会吸烟。
远处，高云展正将手中的烟放进嘴里，转身时，刚好就看到了秦舒。
高云展动作顿了顿，拿着烟的手稍稍离远了些，下意识地就想掐掉。
可是掐到一半，他又顿住。
似乎是觉得产生这样的想法很是荒唐。
秦舒听到高云展自嘲地笑了一声。
随后就见他将烟放进嘴里，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烟雾缭绕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秦舒想装没看到，可又觉得直接走掉太过欲盖弥彰，只好生硬地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高云展娴熟自然地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里，动作慢条斯理。
“很久之前。”
男人又从盒子里抽出了一根，抬眉轻笑，有些漫不经心道：“准确来说，是被一个女人抛弃之后。”
“......”
秦舒没再说话，转身就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高云展已经不见了。
秦舒回到工位。
人刚坐下，人事部小姐姐就来到她面前，“秦舒，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跟着其他实习生一起培训了。”
“？”
秦舒的脑子里快速滑过了一个念头。
要......要辞掉她了？？？
结果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办公室里传来了高云展的声音：“秦舒。”
人事部小姐姐十分贴心道：“老板是想重点培养你，快去吧。”
“......”
秦舒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
高云展坐在真皮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支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写着什么。
整个办公室很安静，只有头顶空调轻微的运作声，以及男人笔尖轻动的声音。
秦舒默不作声地看着高云展低头写字的样子，又忍不住打量他工作的地方。
这时，高云展说道：“你来当我的助理。”
秦舒慢半拍，“我不是实习生吗？”
“你都考第一了，还当什么实习生。”高云展将手上的文件翻了翻，“公司是打算将你当成正职员工培养的。”
秦舒没说话。
“怎么？”高云展将钢笔盖上，抬眼看她，“邮件上写了薪资待遇的标准，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秦舒：“是。”
男人将一份合同推过来，食指在上面敲了敲，“你还没毕业，所以公司只能跟你签订三方协议。”
他公事公办道：“虽然只是跟你签三方，但是实习期的薪资会按照你转正后的标准发放，人事会跟你细说的。”
秦舒听着他说的就是一连串的薪资待遇，却偏不谈工作内容。
她忍不住出声：“高云展......”
“嗯？”男人喉间哼出的声音低哑缱绻。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透射进来，在高云展脸上拓出一层阴影，也让他的脸部轮廓显得更加立体。
四周在一瞬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高云展静静地看着她，手上还拿着钢笔随意把玩。
男人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种凌厉的威严感。
尤其是现在，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什么？”
秦舒犹豫开口：“当你的助理需要做什么？”
高云展将钢笔合上，敲了敲桌面，“总裁办助理的工作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秦舒：“......哦。”
他点开手机屏幕，“先加个微信吧，免得我有事找你找不到人。”
秦舒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
刚想点开“扫一扫”。
她突然想到，自从他们分手后，高云展的微信号就一直躺在她的小黑屋里。
耳边响起男人的一声轻笑：“哦对了，不用加好友了，我们之前加过——”
“只不过被你拉黑了。”
“......”
高云展往后靠去，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像是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秦舒也是突然患上了某种社交牛逼症。
她点着头，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还若无其事道：“也对，不用加了，我将你从小黑屋里拉出来就好了。”
第4章. 偏要 “除了分手那件事。你倒是对我挺……
四周突然的安静，空气仿佛都不会自己流动了。
话已出口，秦舒只能厚着脸皮，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
高云展移开目光，闷声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重新“添加”上微信后，秦舒将备注修改成“高云展”，又发了个踩狗屎的表情包给他。
成功发送，没有感叹号。
高云展居然没有拉黑她！
高云展低头看了眼她发的表情包，嘴角扯了扯，“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秦舒急性牛逼症发作，接上：“还是那么喜欢发沙雕表情包？”
“......”
男人不说话了，从旁边拿出一堆的文件推给她，“这些，今天上午整理好。”
秦舒也知道高云展这是要打发她走的意思，心头暗喜，赶紧过去抱起那堆文件，转身就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身后那人就出了声：“你想抱着公司机密去哪？”
秦舒：“......”
高云展用钢笔盖敲了敲桌子，抬起下巴示意道：“你坐在那里整理。”
“哦。”
秦舒抱着文件，慢吞吞地在他前面的矮桌坐下。
文件很多，还都是陈年旧账，不过都按年份分类完成了。
秦舒看了看，发现这些都是公司近三年来的回款报告。
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项目，还有不少是她之前实习时接触过的客户。
秦舒往高云展看去，正想问要怎么整理，却见男人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她没打扰，只好装模做样地整理起来，趁机了解一下南奏咨询的过往项目。
工作时，秦舒偷偷看了眼高云展，心里也想了许多。
南奏咨询毕竟是业内Top1，要是能在这里学到东西，对于她以后的跳槽也算是值了。
至于高云展这个前男友，她就秉承着“能避则避”的原则，尽量减少私人接触。
免得又被某人用“身边不缺女人，莫挨老子”警告。
......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
秦舒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好，刚想回归私人时间，当一个矜矜业业的干饭人。
这时，高云展却叫住了她。
男人将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抢先一步到了门口。
秦舒愣住。
高云展一边拉开房门，一边回头催促她：“不想吃饭了？”
秦舒指着自己，“啊，我跟你？”
他转头，没理她。
背影却在暗示她赶紧跟上。
秦舒没想到高云展会拉着她一起去吃饭。
偏偏高云展还带着她到处乱逛，惹得全公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南秦咨询有自己的饭堂，员工吃饭还有补贴。
秦舒本想去试试饭堂的菜色，可高云展却带着她出了公司，往楼下一家老牌酒楼走去。
她看着实习生群里晒出的各种饭堂美食，羡慕得眼泪都快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这时，高云展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正在玩手机的秦舒。
她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
赶紧刹车。
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高云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敛，视线往下，朝她的手机屏幕上扫了眼，又将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脸上。
他嗓音微微压低，声线中似乎带着不满，“跟我吃饭很委屈？”
秦舒忙将手机屏幕关掉，“我有吗？”
高云展看着她，“嘴都瘪了。”
“......”
她将手机收进口袋，“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去公司的饭堂。”
高云展的眸光一直盯着她，“吃腻了。”
“哦。”
酒楼的经理见高云展过来，忙带着他们上楼，还乐呵呵道：“高总今天带朋友过来了啊？”
高云展没说话。
秦舒很识相地在后面道了句：“我是他助理。”
高云展看了她一眼。
酒楼经理拍马屁拍得很上道：“高总果真是魅力四射啊，就连身边的助理都漂亮跟明星似的。”
一个马屁拍了两个响。
秦舒脸颊微微发烫，就听高云展在旁边轻“嗯”了一声。
“......”
进了顶层的包间，秦舒自觉地将高云展肩上的西装外套取下，挂在一旁的衣架。
经理：“咱们酒楼现在全新推出了线上点餐功能，高总您可以体验一下。”
闻言，高云展递来他的手机，“用我的手机点。”
秦舒接过，“好。”
经理离开包间。
秦舒按亮高云展的手机屏幕，看到一个解锁界面弹出来，她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1024”
成功解锁。
输完，秦舒才反应过来，手指猛地顿住。
她赶紧抬头看向高云展，却见他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自己，眸子幽深，暗藏深意。
“你......”秦舒感觉心跳骤然加快，“你没换锁屏密码啊。”
高云展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手指点了点手机设置，指着“重设密码”道：“帮我重设一下密码。”
她“噢”了一声，低声问：“设成什么？”
“我的生日。”
秦舒在他手机上输入“1122”。
一连输入了两遍。
浑然不觉高云展在看她时，唇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设完新密码后，秦舒用他的手机扫了下菜单上的二维码，进入点菜界面。
她看向他，“你来点吧，我不熟。”
高云展不假思索地报了几个菜名。
秦舒很快就在手机上点好了，检查时才发现他点的都是一些她爱吃的，口味都偏重。
可他明明是个偏爱清淡的人。
高云展从她手上拿回手机，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细嫩的皮肤，带起了丝丝痒意。
秦舒忙收手。
两人坐的距离不远不近，高云展身上有股好闻的洗衣粉香味，清冽干净，混着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
秦舒曾经问过他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可她看过，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牌子。
却因为沾染上了他的味道，而变得格外独特。
“在想什么？”高云展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
秦舒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双手交叉，语调漫不经心：“你别误会，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饭堂太吵，但我需要单独跟你聊聊做我助理的事情。”
秦舒点头，“好，你说。”
高云展将温水倒入她的杯中，身体也凑近了些，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低语。
“以后上班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泡一杯咖啡，温的，不要太热......”
他的嗓音像是刻意压低了，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在秦舒耳畔轻抚过。
像是一杯温度刚好的浓香咖啡，味道醉人，口感醇厚。
秦舒眼睛忍不住眨了眨，微微偏头就看到了高云展近在咫尺的脸。
高云展的皮肤很好，近看一点瑕疵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着，不停地将她的注意力勾了过去。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这个男人身上像是有种极致的魅力，一刻不停地吸引着她。
“嗯？”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怎么走神了？我刚刚说到哪里？”
秦舒答道：“早上上班的时候泡咖啡，温的。”
“口味呢？”
“摩卡。”
高云展知道她记住了，继而补充：“中午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一片胃药。”
秦舒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了？”
“胃痛。”
“......”
没多久，菜就全上来了。
秦舒看了眼，发现这些菜都是她喜欢的辣菜。
好像都比较的伤胃。
想到高云展胃痛不能吃这些，她忙将重口的菜挪开，将清淡的全都摆放到他面前。
再一抬头，却发现高云展唇角勾着，即使没看她，但光从他侧脸看上去......
好像还挺高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彼此的情绪变化都能敏锐感知到。
就像现在，高云展提起筷子，将清淡的菜放到自己碗里，又将转盘转到她面前。
虽然没说话，但秦舒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没多久，高云展轻声道：“除了分手那件事。其他的，你倒是对我挺好。”
“......”
秦舒又将清淡的菜转回到他面前。
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
两人都没有吃饭聊天的习惯。
更何况高云展吃饭时，安静得连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
自然而然的，秦舒也放轻了声音。
这酒楼的空调的温度开得有点低，秦舒喝了两杯热水还是感觉冷。
她不动声色看了下头顶的空调，眉头微皱。
眼角余光瞄到了高云展。
刚好跟他的目光撞上。
秦舒移开视线，“那个，我出去叫一下服务员。”
房间里的空调可太冷了，再不出去真的要冻死在这里。
她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上突然多了件混着冷香气息的西装外套。
高云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还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身体从后方贴过来，带着难以忽视的温热，像是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她牢牢地包裹了起来。
秦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双肩却被他的手抓着。
以一个亲密拥抱的姿势，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偏偏男人似有若无地贴着她，两人离得很近，气息熨烫得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秦舒，觉得冷了要跟我说。”
高云展低哑的声音贴着她。
“我在这儿呢。”
第5章. 偏要 “我穿了你的外套，你女朋友不会……
男人的气息混着浅淡的薄荷味，在秦舒耳边萦绕。
身上的外套沾染上了他好闻的味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保护罩，让人避无可避。
秦舒心脏跳得很快，搭在门把上的手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不敢回头看他，只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在耳后拂过。
轻轻地，像是用羽毛挠了挠。
房间内的温度顿时升高了些，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着。
高云展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后，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没有离开的想法。
她抓了抓西装外套的领口，将它搭上来一些，低声道了句：“谢谢。”
“嗯。”
他的嗓音很低，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有种缱绻的缠绵感，不可遏制地直往人心里钻。
片刻后，男人的身体离开，空气中的一丝温热仿佛也被抽走了一般。
秦舒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却发现高云展仍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眸色有点深。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锁骨。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写着字母“J”。
秦舒心慌地将外套拉上去一点，遮住了锁骨，视线移向别处，根本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还、还没来得及去洗掉。”
高云展没说话。
但她明显能感觉到，自从她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高云展转身，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一言不发。
光看背影都觉得，男人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差。
秦舒心里一跳，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温心的那段话。
——“或许你前男友对你余情未了，但被你拒婚后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来激你。”
——“当初他能做到求婚这一步，说明你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扎根了。”
——“要想将一个人从心里彻底拔除，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现在还冷吗？”
秦舒回神，慢腾腾地坐回座位，轻声道：“不冷了。”
高云展“嗯”了一声，拿过水壶给自己的水杯倒满，仰头喝下，拉长的脖颈线条流畅，喉结上下滚了滚。
一杯下肚，紧接着又是一杯。
秦舒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也在这时，高云展眸光向下，看向她。
男人滚动喉结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她拉了拉身上的西装外套，试探地问了句：“我穿了你的外套，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
秦舒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云展似乎低低地笑了声。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拇指却沿着杯沿慢慢摩挲着。
一圈又一圈，动作慢条斯理。
无形间就将人的情绪死死地掌控住。
“我女朋友？”
秦舒舔舔唇，“嗯。”
“你是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高云展看着她，“还是真想知道，我女朋友会不会吃醋？”
“......”
突然被戳穿心思，秦舒仍面不改色地重复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女朋友会不会吃醋。”
高云展还一副需要想一想的样子，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她应该，不会吃醋。”
"......"
秦舒“哦”了一声，“那你女朋友还挺、挺大方的。”
两人都沉默了。
高云展收回目光，又挽了挽袖口，拿起茶水壶往她杯子里倒水。
杯子很快就满了。
秦舒正要别别扭扭地道谢，就见他侧头盯着自己。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像是意有所指，又带了点漫不经心。
他轻声道：“她才不大方。”
-
下午。
秦舒一直待在高云展的办公室里。
窗外的阳光明媚，透过绿植投下点点的斑驳，整个办公室内盈满了窗外的花香。
秦舒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文件。
脑子里，男人那句“她才不大方”环回立体音的环绕。
她？
这个意思是说，他有女朋友了？
文件整理好了，秦舒正想给高云展送过去。
这时就听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敲了敲。
“高总。”
一个女声。
秦舒的神经立马敏感起来。
高云展应道：“进。”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人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旗袍下的分叉开得很大，露出了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她走路时，旗袍下摆随着动作不断摇曳，女性的媚态感在举止间显露无疑。
那女人进入办公室后，看到秦舒坐在这里，脸上没有一点惊讶，还很热情地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公司的人事总监，我叫李妍。”
秦舒赶紧起身，握上李妍的手，“你好，我是实习生秦舒。”
李妍唇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你，你是高总钦点的总助，也是实习生之中成绩最好的一位。”
她看向高云展，笑容立马绽放得犹如一朵花，声音也变得娇媚而软绵绵的，“高总，你的眼光可真好。”
秦舒听着李妍那娇媚的声音......
鸡皮疙瘩一不小心就起来了。
高云展没抬头，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那个女人。
只礼貌的“嗯”了声。
秦舒都在怀疑男人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内容的，就“嗯”。
李妍拿出一份文件，“高总，这是本周的招聘计划，请您过目一下。重点人选我都筛选出来了，只需要您签个字。”
高云展接过，快速在文件上扫了眼。
确定无误。
提笔，签字。
“好了，谢谢。”
高云展将文件还给李妍，又看了眼秦舒。
秦舒忙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李妍笑着看向秦舒，轻声道：“小实习生，那你好好做，我先出去了。”
秦舒赶紧站起来送她，“好的，我会努力的。”
办公室门关上。
秦舒对着门搓了搓手臂，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轻笑。
“小实习生。”
“......”
高云展故意拖长音调，嗓音漫不经心，却让人听出了其中调侃的意味。
这个昵称从他嘴里说出，突然就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无形间就像在撩人。
秦舒对上高云展玩味的表情，忙将身前的写着“实习生”的胸牌甩到背后。
高云展看着她，“她就只是个总监。”
“......”
她隐隐约约听出了点意思。
就，只是个总监。
没有其他的身份。
秦舒：“哦。”
男人将桌上的咖啡杯推到她面前，动作十分自然，“解释完了，帮我去倒杯咖啡。”
“.....”
秦舒：“......”
什么叫“解释完了”？
谁要听他解释了？那女总监什么身份干嘛跟她解释？
秦舒揉了揉脸，快步走过去，想从他桌上拿起杯子。
结果高云展的手还搭在杯子上。
她拿起时，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
指尖相触。
秦舒忙缩回手。
她偷偷用余光瞄向高云展，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高云展慢慢将手收了回去，眼睛却仍注视着她，像是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秦舒再度伸手，将他的杯子拿了过来，逃似地跑出了办公室。
进了茶水间。
秦舒按下咖啡机，站在旁边挨着墙角等着。
这时，有几个同事进了茶水间，看着手机有说有笑，“你看到了吗？那个很漂亮的实习生。”
“还别说，他们看上去好搭啊！咱们高总长得那么帅，现在还是单身，那个实习生也好漂亮，两个人站一起就是男才女貌嘛。”
秦舒拿杯子的手一顿。
......还是单身。
高云展现在是单身。
“这下肯定得气死李妍了，她不是喜欢高总吗，这实习生要吃苦头咯。”
“不一定吧，我觉得高总肯定会护着的，不然她第一天来，大Boss怎么就把她提拔为总助。”
“嘿，就是因为那实习生成了总助，李妍才不高兴的啊。”
“管他那么多，你猜猜高总跟那实习生之间，会不会擦出火花来？”
“我觉得会。”
“我也觉得。”
......
两人完全没察觉到茶水间里还有人。
等杯子里的咖啡满了，秦舒才端着杯子快步离开茶水间。
回到总裁办公室。
高云展面前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业务部经理。
听他们谈话，似乎是业务部那边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客户。
实在搞不定了才向上级求助。
高云展听完，点头，“知道了。你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其他事情交给我。”
业务部经理点头，“好的高总，我这就安排下去。”
等业务部经理出去后，秦舒才将温度刚好的咖啡放到他桌子上。
高云展抬了抬下巴，“没事了，你出去吧。”
秦舒“哦”了一声。
回到工位上，她往周围的同事看了看。
大家都有事情做，键盘声“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她闲着没事，于是磨磨蹭蹭地登录电脑微信。
最后视线锁定在高云展的微信头像上。
现在她是高云展的助理，她的活儿都是由他来安排。
不找他，还能找谁。
秦舒戳开高云展的微信，给他发了加上好友后的第二条消息。
【要不你还是分配点活儿给我做吧，什么都行的。】
至少不要让她闲得那么尴尬。
没多久，高云展回复她。
【安静摸鱼。】
第6章. 偏要 “吃定我了是吧？”
秦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才确定。
这还真是高云展说的。
离谱吗？
这是身为一个老板该说的话吗？
什么叫安静摸鱼？
公然让员工白拿钱？？？
对比起前公司的老板，秦舒惊觉起高云展这个老板，有亿点点不一样。
秦舒看向总裁办公室。
大门紧闭，偶尔有人敲门进去找他，出出入入，倒是显得忙碌。
秦·全公司大闲人·烟收到老板指令，只能开始矜矜业业地摸鱼。
她摸了摸发酸的脖子。
刚刚午休时一直趴在工位上睡，结果起来的时候脖子都僵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秦舒见周围的同事都有午休抱枕，于是她也打开了淘宝，准备下单一个。
抱枕产品首页，有一个“同城2小时”送达的，看评论99％是好评。
而且，最关键的是。
这个抱枕是仿真鲫鱼，又大又逼真，简直就是打工人的标配。
秦舒心动了。
-
两个小时不到，前台小姐姐就过来叫她了。
“秦舒。”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小小声的，“你的大鱼到了。”
“......”
将鱼抱枕拿到工位时，秦舒才知道自己买了个啥玩意。
半个人。
这么大！
她明明记得自己要的是中型码数，怎么给她发了个大的。
一问店家，他们说中型码数没货了，所以就给她发了大码，不要可以退。
退？
秦舒翻白眼。
抱着这么一条鱼去前台退吗？不是被人笑死。
秦舒只好将鱼折成两半，折腾了一会儿才放好在工位上。
真是大鱼啊。
不过公然摸鱼的事情，秦舒还是做不到的。她将鱼放到椅子上，整个脊背靠了上去。
舒服。
秦舒仰了仰头，将头靠在背靠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歇息。
不错，这鱼质量还真是杠杠的。
这时，总裁办公室门开了。
高云展插着兜从里面走了出来。路过秦舒时，他刚好跟她的目光对上。
秦舒还以为他要找自己，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忙坐直上身。
后背折叠的鱼也在瞬间弹了出来。
高云展低头看她，目光又缓缓落到那条鱼身上。
秦舒赶紧将鱼往后塞了塞。
都不知道那鱼是用什么做的，偏偏弹性那么好。
塞回去。
弹出来。
塞回去。
又弹出来。
秦舒认命地闭上眼，直接将整条鱼都抱了起来。
好大，好逼真。
她还默不作声地摸了一下。
周围的同事人忍不住笑起来。
高云展腮帮子动了动，神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怎么的。
他指了指总裁办公室，对她道：“抱着鱼，进去。”
秦舒：“......”
她将鱼折叠好，小步跑进了总裁办公室。
高云展还没回来，秦舒只能抱着鱼惴惴不安地等着。
活像只偷鱼吃被抓到的猫。
五分钟后，高云展终于回来了。
男人反手关上门，一双挑花眼微微敛起，看上去含着细微冷意。
他朝她走来，越是靠近，身上那股清淡的烟味就越发浓郁。
秦舒咽了口唾沫，将鱼藏在身后，眼睛直直地跟他对上。
高云展走过来，矮下身，从她手里捞走了鱼。
“你还挺乖。”他的嗓音压低，尤其是在最后一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叫你摸鱼，你还真买了条鱼回来摸。”
“......”
秦舒看着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这不是找点事做嘛。”
高云展被她这话气笑了，抓着鱼尾扔到沙发上，“想找事做？”
她深呼吸，“我现在是实习生，廉价劳动力，你随便使唤。”
“......”
这给高云展整无语了。
男人抱着双臂，低头打量她，像是想不明白似的，他问道：“你想找什么事做？”
秦舒不想当他的助理，她只想像其他实习生一样，跟着一起参加培训、加入工作、开展业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虚度一天。
她是来攒经验的！
“你让我跟其他实习生一块儿。”秦舒都感觉自己虚伪得要死，“我想为公司做贡献。”
"......"
“行啊。”高云展轻笑，朝沙发上那条鱼偏了偏头，“这条鱼先没收。”
秦舒动了动嘴唇，“......哦。”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十分钟后，你跟其他实习生一起去参加培训。”
她喜出望外，忙站起来，“好的！那我出去了。”
高云展没说话，闭上眼，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秦舒出去后，周围的同事笑着看过来。
领座的人凑过来问她，“鱼呢？”
她抬了抬下巴，“鱼被高总没收了。”
周围又是一片窃笑。
秦舒惋惜到手的鱼没了。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来自公司财务部的转账。
——[XX银行：南奏咨询向你转账250元。]
秦舒：“？”
这时，高云展发来微信：【鱼，查收。】
“......”
秦舒真是被这个男人的操作给笑到了。
250？
这个数字吉利吗？二百五？
秦舒连忙回他：【给多了，这个才27块。】
她还想问他怎么将多出来的钱退回呢，转头又见一条银行转账消弹出来。
——[XX银行：南奏咨询向你转账270元。]
秦舒挑眉。
怎么又给这么多？是故意的吗？
她快速心算，给高云展发了个520的红包。
秦舒：【不用了。】
刚发完，她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想撤回时，高云展已经收钱了。
秦舒发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包。
高云展发回给她99元，还道：【楼下商场有99元的抱枕，你现在去挑一个。】
她眼前一亮。
公司位于市中心CBD，走几分钟的路，就能见到一家大型商场。
十分钟后，秦舒就拿着一个猫猫头的抱枕回来了。
抱枕的大小刚刚好，正面是逼真的猫猫头，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特别可爱。
秦舒欢天喜地地将枕头塞到椅子上，给高云展发消息：【买回来了。】
他回复：【哦。】
没多久，实习生培训就开始了。
秦舒也被叫去听培训。
临走时，她将猫猫头塞了塞，确定不会掉出来后，才放心地离开工位。
在秦舒离开了一段时间后，高云展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
周围的工位都没人了，老员工去吃下午茶，实习生们都在培训。
秦舒的工位上没人。
椅子上却摆着一个白色抱枕。
高云展将手从兜里掏出来，抓着她的抱枕一把提起来。
猫猫头。
他眉毛蹙了一下。
这正面，居然还是一只猫？
想起办公室里的那条仿真鲫鱼，高云展顿时就来气。
好，很好。
给他鱼，自己转头就买了只猫是吧。
男人插兜停留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培训结束大概还有两分钟。
他将猫猫头放回到秦舒的工位上，静静地等着实习生培训结束。
没多久，秦舒被簇拥在一帮实习生身边，有说有笑地从工位区门口进来。
旁边那个实习生问她工位在哪，刚好秦舒指向工位。
一眼就对上了高云展的目光。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过去，来到高云展面前站定，“什么事？”
高云展慵懒地看着她，“没事就不能找你？”
“......”
这句话有点难回。
秦舒斟酌道：“当然能！上班时间，只要是我分内的工作，都可以安排我去做。”
高云展点头，指了指她座位上的猫猫头抱枕，“抱着这个进来。”
她不知道这个新抱枕又怎么惹到他了，忙抱起来，快步走去他的房间。
总裁办公室内，高云展靠在沙发上坐下，握着那条仿真鲫鱼的尾巴晃了晃。
他说：“你给我一条鱼，自己又买了一只猫，什么心思？”
秦舒没听懂，将猫猫头正面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反问：“什么什么心思？”
高云展本来不想说得那么明白的，但是看她这懵懂的模样，气又不知道往哪儿发。
男人直接拖着鱼尾站起，再度来到她面前。
秦舒看着高云展一身休闲白色衬衫，手上却拖着一条巨型鲫鱼。
风格好不搭。
莫名还有点好笑。
高云展将鲫鱼提起来，又指着她手上的猫猫头。
他低头凑近，身上清冽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香。
“我的是鱼，你的是猫。”
秦舒还是听不懂，“啊？”
“你这是在暗示——”男人的嗓音有意压低。
“吃定我了是吧？”
“......”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也温热相缠。
心跳不知不觉间就放大了。
秦舒忙退后一步，可身后就是门，再退就没有后路了。
她买猫猫头的时候真没这么想。
当时商店里卖的只有猫和狗两种，她更喜欢猫咪，所以才选的猫猫头。
可在高云展眼中，怎么就成了这种关系！
秦舒忙摆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将猫猫头塞到他手里，“那那那......猫也送你了。”
说完，她低声道了句“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转身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出来后，秦舒浑身滚烫，到卫生间后才发现自己脸都红了。
什么？
什么吃定他了？
这男人满脑子都想着什么？？？
她给自己扇热，等脸上的潮红都褪去，她才慢腾腾地回到工位。
结果......
工位上多了一条鱼。
那条仿真鲫鱼。
肚皮都翻起来了。
周围的同事都在笑，还当个宝贝似的，人人都过来伸手摸一摸。
秦舒朝总裁办公室看去。
刚好门敞开着。
高云展在里面走来走去，一边抱着她的猫猫头，一边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刚好他要拿一份文件，沙发就在旁边，他宁可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也不肯将猫猫头放下。
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第7章. 偏要 他对我确实挺好的。
这周过得风平浪静，一转眼就到了周五。
秦舒平常的工作就是参加培训，了解公司的业务和系统操作，外加一些高云展临时安排的杂活儿。
临下班时，秦舒刚结束完培训。
她回到工位上就收到高云展发来的微信。
【来找我。】
秦舒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
高云展坐在真皮大椅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了，上面却放着一本书。
他将书往她面前推了推，公事公办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下周五前看完这本书，并且交一份读书笔记。”
秦舒拿起，“好，下周五前准时交。”
高云展抬抬下巴，“出去吧。”
离开前，她偷瞄了一眼。
那只猫猫头抱枕被放在椅背上。
挺可爱的。
只是跟这庄严肃穆的办公室风格有些不搭罢了。
秦舒留恋地看了眼她精挑细选的猫猫头，拿着书出去了。
周五晚上她约了舍友出去吃饭，一下班后她就直奔附近的网红烤肉店。
舍友们都到齐了，朝秦舒挥手，“来了！这里这里！”
秦舒连忙过去坐下。
菜都上齐了，网红小排骨摆满一碟，色香味俱全，惹得人都馋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孜然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简直幸福到头掉。
温心拿着孜然粉在撒，“怎么样啊？跟你前男友相处得如何？”
这几天她一直在宿舍群里分享现状。
秦舒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哦，我们后来不是交换了抱枕嘛，他拿了我的猫猫头后就没为难我了。”
“......”
她含糊道：“现在一想到办公室另一边还有一只猫，我是越看我那条鱼，越觉得不对劲儿。”
舍友“噗嗤”一声笑出来。
蒋依：“哈哈哈，你那前男友还挺有意思的啊，叫你带薪摸鱼就算了，连你的抱枕都抢走了。”
温心夹了一块肉放到秦舒的碗里，贼兮兮道：“他是想吃定你啊！”
秦舒：“.........”
温心啧啧两声，拿着筷子戳了两下，“依我判断啊，你那前男友对你应该是余情未了的，不然也不会对你这么好。”
肉被戳开，撒上孜然，味道更香更浓。
秦舒夹了些青菜，动作缓慢了很多。她呢喃：“我也不知道。但说实话，他对我......确实挺好的。”
虽说高云展让她当了总助，但真正叫她的次数并不多，偶尔也只是咖啡。
其余时间都是让她随便摸鱼。
一开始秦舒还有点小肚鸡肠，以为高云展不想让她学到东西。
可后来秦舒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限制她的任何活动，反而还给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间。
反观其他实习生，他们还要干一些例如帮正式职员热饭、搬东西、整理资料、打印碎纸等等的粗重杂活。
但因为她是总助，所以就免去了这些。
秦舒不知道高云展这个举动，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确实在无形间，给予了她很多的特权和保护。
肉已经熟了，散发出了诱人食欲的香味。
她对着电磁灶上的烤肉拍了张照，转头就发上了朋友圈。
-
窗外的夜色浓厚，月亮隐在云层之中，影影绰绰的，只露出半边的光亮。
高云展倚靠在天台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根烟，黯然的红色在月色衬托下更显落寞。
他的下颚线条深刻，被半空的月光映照，浑身透着一股生人莫近的疏离感。
指尖滑动，手机屏幕上亮起秦舒的朋友圈。
置顶的那一条，前五分钟刚发。
——秦舒：周末冲啊！！！大口吃肉！！！[图片]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敛起，点开了图片，食指和拇指配合着放大。
烤肉。
他轻嗤一声，拇指下意识地点开下方的“评论”。
输入框弹出。
高云展的手指也在这时顿住。
不知道要说什么。
四年太久。
她身边的朋友、环境、氛围，都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秦舒现在还是个学生，可他已经在商场上浮沉了四年。
两人之间相差的距离不小。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秦舒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他自嘲地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真是莫名有些傻。
怎么又想她了。
高云展像泄愤一样，退出了秦舒的朋友圈，又将手机往旁边的沙发上丢去。
旁边的小圆桌上摆着一瓶威士忌，装饰小黄灯一闪一闪的，沿着整条走廊延伸。
整个天台被装饰得特别有情调，音响中播放着和缓的意大利语歌，像是抚慰着人心孤寂。
天台的门被人敲了敲。
“高云展。”
一个男人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拿着红酒和杯子，“下面来了一个超甜的外国小妞，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高云展不理他，直接用后背表明了他的态度。
“好，行行行。”
刘誉坐下，给空杯子倒上红酒，“知道你这些年守身如玉，心心念念着你那前女友。”
高云展这才回头看他，“谁跟你说我一直心心念念着她？”
“怎么不是，你满脸大写的忧郁寂寞没人疼！”刘誉凑近，“我都知道了，你前女友现在就在我们公司。”
“......”
刘誉是南奏咨询的股东，自然也知道他一些历史过往。
自从这个叫“秦舒”的实习生来了以后，高云展整个人都变了。
他身上的意气风发大减，整个人的气质就像重创未愈一样。
这样的他，简直太可怕了。
“振作起来啊！这天下小妞多得是，你再看看你这张帅脸。”刘誉啧啧两声，“我要是女人，都得扑上去了。”
高云展起身，拿上沙发上的手机，又拍了拍刘誉的肩膀，“自己慢慢喝，走了。”
“喂！”刘誉追着他的背影道，“想不想听一下你前女友的近况？”
“不想。”
“我打听过了，她现在单身，但追她的人确实不少。”
“......”
高云展回头，“你还知道什么？”
刘誉耸肩，“没了。这你还不够啊？”
“......”
男人转头走人。
下了楼，高云展将手上的威士忌酒杯放在吧台上，从里面拿了瓶冰水出来。
三两下就将一瓶矿泉水喝空。
他重新打开微信，在聊天列表滑了半天，却找不到想要聊的人。
最后，鬼使神差的，高云展点开了秦舒的头像。
他双手握着手机，专心地在输入框里打字。
【在干嘛？】
删掉。
【今天的烤肉好吃吗？】
删掉。
【回去了吗？】
删掉。
手指点了点，高云展最终发了个问句给她。
【那本书开始看了吗？】
发送完。
男人捂了捂脸，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喝过酒以后，嗓子都是干哑的，而且还特别容易口渴。
此时他更觉得心头有燎火在烧，心跳得很快，就连呼吸也有点急。
这种心悸很少有，几乎这四年来，都不曾有过一次。
还是自从秦舒出现后，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没想到她很快就回了。
秦舒：【还没，在外面玩。】
高云展喉结滚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在玩什么？】
秦舒：【陪舍友逛街。】
高云展坐到吧台前的椅子上，专心回她。
【不用回学校吗？】
秦舒：【不用，今晚在朋友家住。】
男人微微皱眉。
他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半，居然还在外面逛。
而且还是住在朋友的家？！
四年没见，她都变得那么贪玩了？
高云展顶了顶后槽牙。
想叫她快点回去，又不知道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不说吧，这心里又憋得慌。
高云展只好拿出一副商界成功人士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嘱咐她。
【趁着还在上学，少玩乐，多读书。】
这句话发过去后，秦舒久久都没回。
高云展还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试探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秦舒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小女孩轻柔地将手放在一个小男孩的额头上。
小男孩的脸还有点红。
看到这里，高云展的眼睫轻微动了动。
心脏那块跳得更快。
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舒：【亲爱的高总，我有在好好读书。】
她发来一张图书馆的照片。
高云展点开放大。
这是公司附近那条商业街里的网红图书馆，每天去打卡的人很多，人挤人，就为了拍几张照。
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吗？
秦舒：【不过，高总大晚上的没事做，怎么还查起实习生的岗了？】
高云展：【这不是因为大晚上的没事做嘛。】
秦舒：【......】
高云展晃了晃手上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晃荡，撞在杯子内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最终还是放心不下。
高云展：【快九点了，怎么还在外面，不回去？】
哪知，秦舒下一秒发来的话差点气笑他。
秦舒：【九点才是成年人夜生活的开始。】
夜生活......
高云展猛然想起那条商业街上有个酒吧，离网红图书馆其实没有多远。
高云展感觉自己的理智有点控制不住。
高云展：【你现在在哪？】
秦舒发来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男人呼吸一滞。
高云展：【你去酒吧干什么？】
秦舒：【喝酒啊！夜生活的开始不就是从喝酒开始。】
高云展：“......”
神特么夜生活从喝酒开始！
四年不见，她好的不学，学坏的！
高云展发过去：【别乱跑。】
秦舒：【怎么了？】
高云展快速在输入框里打字：【我过去找你。】
刚想将信息发送。
男人又按下了删除键。
随即他起身，拿上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第8章. 偏要 我管你
整条商业街还是很兴旺，不少人走累了就会坐在酒吧、奶茶店里休息，此时这些地方的生意更是好到爆棚。
四周灯红酒绿，和缓的歌声由远及近，周边的店铺还没关门，都在吆喝着人来光顾。
秦舒将打卡地址发给高云展后，又贼兮兮地问了他一句：【你要不要来？】
高云展：【不来。】
秦舒：【有活动？高总的夜生活果然也很丰富嘛。】
高云展：【没你的丰富。】
哎哟，这什么语气？
凶巴巴的。
秦舒脑海中浮现出高云展一个人独自在家，啥事也不想做，找人聊天也找不到。
只好来找她这个前女友。
结果见她的夜生活比自己还丰富，一下子就不爽了。
秦舒又给他发了那个小女孩摸小男孩额头的表情包。
嗨？
有没有发烧？有没有喝醉？是不是很寂寞？要不要清醒一下？
温心在旁边戳了戳她的胳膊，“酒吧！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秦舒：“喝醉了你可带我回去哈！”
蒋依指指旁边的夜宵店，“别喝酒，我们去吃夜宵吧。”
“好好好！”
三人跑到旁边的夜宵摊坐下，没多久就叫了一桌的小菜。
温心凑过来，“秦舒，你刚刚一直在跟谁聊天啊？”
秦舒将一次性筷子递给她们，唇角勾着笑，“你们觉得嘞？”
蒋依：“前男友，我肯定。”
她点头，“嗯。”
舍友们从两边推了推，发出了暧昧的“啧啧”声，“谁先主动的？”
“......他。”
女生对于这些话题就是容易激动。
温心：“你们说什么了？”
“他问我，开始看他给我的书没有。”秦舒拿筷子分开碟子上的红烧鱿鱼丝。
“哦，他还叫我努力学习，少玩乐。”
舍友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温心将椅子拉过来一些，“我现在是越发好奇，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分手啊？拒婚后也不能当朋友嘛？”
蒋依打了她一下，皱眉摇头，又看向秦舒道：“舒儿，往事就不要提了，都过去了。”
温心收到蒋依的信号，也赶紧附和：“对对对，我不问了。人嘛，要往前看，或许你们还能复合呢。”
秦舒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其实当初她是有后悔过的。
两年前。
她刚上大四的时候，就听高云展作为优秀校友回来了，而且他还包下了学校的KTV房，邀请了好多老同学相聚。
那时，高云展在学校的名声依然不减。
他以优秀企业家的身份，一直在资助学校的贫困新生。
加上他人长得又帅，还年轻有为，每次受邀回学校开讲座时，整个教室都坐满了人。
秦舒每年都听到过他的消息，可她从来不敢去看他。
往往在他回来开分享会的时候，她都会找机会去其他学校作交流。
故意避开。
直到那天，听说他特意搞了个校友会，她才鼓起勇气去看一眼。
哪知就在KTV房门前，高云展喝得烂醉，眼尾有些红，整个人都不是很清醒。
他独自一人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长腿大喇喇地伸直，眼睛微阖，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秦舒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想要过去扶他一把。
可她刚走到一半，他的老同学就回来了，还拍了拍高云展的背，“你也真是，喝这么多干什么。”
高云展笑着摆摆手，“没事。大家一起高兴嘛。”
秦舒躲在墙角，偷听着他们讲话。
“你说你回来学校这么多次了，她却一次都没找过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高云展不做声。
“因为秦舒每次都不在这里，她去其他学校交流了。”
“.....”
秦舒听到高云展散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打算去找她吗？”
男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尾的红晕越发的红，语调却漫不经心：“找她做什么？我又不是非她不可。”
“......”
那一瞬间。
秦舒听到什么东西像碎了一样，伴随着剧痛，袭满了全身。
她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舒一直以为，高云展每年做那么多事情，还不惜花时间回学校做宣讲。
目的是为了让她不要忘记他。
可是高云展却说，不是非她不可。
不是非她不可......
既然不是非她不可。
那就算了吧。
-
路灯下，高云展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前面的马路人来人往。
直到下一个绿灯，他才走过去，在酒吧门口停下。
视线却瞟向了旁边的夜宵店。
秦舒没去酒吧，却发了个酒吧的地址，故意骗他说自己去喝酒了。
她是真心在气他。
高云展驻足看了眼，终于松了一口气，推开酒吧的门走了进去。
......
秦舒跟舍友们吃夜宵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叫店家过来买单。
可当服务员来到她们面前后，却听到他说：“你们是我们店今天第九十九位客人，所以按照规定，你们今天的单是全免的。”
三人惊喜：“这么好呀！”
服务员笑道：“对的，感谢你们的光顾。”
她们完全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免单，开开心心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没多久，服务员来到酒吧，找到坐在内侧的高云展，“你好，先生，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他点头，“多谢。”
服务员走后，男人面前的红酒分毫未动，下面还压了一张红色钞票。
-
回到学校，秦舒在朋友圈狂嗷自己免单的事情。
——秦舒：今晚去吃夜宵，居然还能碰上免单，呜呜感谢好运气，给你们蹭蹭。[咬手绢]
附图是九张她和舍友今天吃喝玩乐的照片。
这条朋友圈发完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第一个点赞。
高云展。
秦舒唇角勾了勾，点开他的头像，问道：【你在干嘛？】
这么问，好像有点暧昧。
于是她撤回，换了个话题：【回去了，开始看书。你想要什么样的读书笔记？】
高云展：【随意。看完之后写你自己的感想。】
秦舒将高云展给的书拿出来。
《猎企成长》
她翻了翻目录，大概浏览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深奥，而且还挺多专业用语的。
手机“叮咚”一声。
高云展：【遇到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秦舒才反应过来，高云展已经将这本书看完了，估计是想听听她对这本书的想法，所以才布置这么一个任务。
她打开书，却见正文第一页上写着一个日期。
——刚好是两年前的今天。
所以这本书是他的创业启蒙书吗？
秦舒：【好，我集中一个时间来问你。】
她翻开书页，查找着高云展在这本书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几乎每个关键术语上都有标注，有自己的见解，还有拓展延伸。
字很好看，笔锋微勾，力透纸背。
秦舒没怎么看正文内容，单单只看高云展的笔记就已经知道哪些是重点了。
看完了他所有的笔记，秦舒才开始看书。
***
过了周末，迎来周一。
秦舒周一有课，所以就没回公司。
可高云展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大早还微信她。
高云展：【你今天怎么没来公司？】
秦舒坐在课室里回复他：【有课。我每周一都不出席，负责我们实习生的那位小姐姐知道的。】
这段话发过去后，他很久都没说话。
可能是核查完了，高云展才重新找她。
高云展：【把你这学期的课表发我一下。】
秦舒发了张最新的课表给他。
每周一都是满课，周三下午还有一节，其余时间都是学校留给学生出去实习的。
高云展圈出了周三下午的那节课，问她：【为什么周三这节课不去上？】
秦舒：【这节课不点名，平时交作业就好了，我都是自学的。】
她给他发了个狗头咧嘴笑的表情包。
高云展：【......】
高云展：【好丑。】
秦舒唇角勾起，又甩了几个沙雕表情包过去。
[略略略.jpg]
[就喜欢看你不爽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jpg]
[隔着屏幕你也打不到我.jpg]
[踩狗屎.jpg]
[又踩了一坨狗屎.jpg]
五.连发表情包，成功将高云展“好丑”那两个字给刷了上去。
秦舒心情很好地翘jiojio等着男人回复。
可能是她的表情包都太沙雕太丑了吧，高云展很久都没说话。
趁着还没上课，秦舒对摆在桌上的课本拍了一张照。
秦舒：【快上课了。】
她正准备将手机放起来，手机又“叮咚”一声。
高云展圈出照片中桌子底下的裤子，【你裤子上为什么有个烂掉的洞？】
秦舒：？？？
她低头看自己的裤子。
噢，她穿的是牛仔裤，上面有几个洞不是很正常吗？
秦舒勾唇跟他道：【新潮牛仔裤的款式就是这样的。】
想起这四年里，她很多穿衣风格都变了。
而且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敢在他面前穿的，现在都肆无忌惮地穿了起来。
高云展显然不懂现在的什么潮流，又评论了一句：【好丑。】
秦舒：“......”
她赶紧回复道：“这哪里丑了？这叫潮！”
高云展：【丑。】
秦舒被气笑。
直接甩了个土拨鼠的表情包给他。
你好土，你个土拨鼠。
高云展突然发了1000元的转账过来。
【买其他款式，没有洞的。】
“......”
秦舒突然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高云展也是这样。
高云展总是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生怕她露出一点都被人瞧了去。
占有欲简直爆棚。
现在分手四年了，他还要管。
她不开心，没收钱。
还故意气他道：【我不，反正没人管我。】
上课了。
秦舒将手机静音放好，也没理会高云展说了什么。
一直到下课，她气消了，这才磨磨蹭蹭地点开微信。
置顶的那一栏里，高云展的头像旁有个红色的“1”。
【我管你。】
第9章. 偏要 再近一点就可能要亲上了。
一整天，秦舒都盯着那“我管你”三个字发呆，无聊时才开始看高云展给自己的那本书。
没想到一天就看完了。
周二早上，秦舒就拿着一千字的读书笔记敲门了。
“读书笔记。”秦舒递上去，“这周末看完了，趁着有点记忆写了一些感想。”
高云展抬头看她，“没有问题吗？”
秦舒不敢看他，“有问题......都自我消化了。”
“自我消化？”高云展将她的读书笔记放下，“这么厉害？”
秦舒抿唇。
其实问题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她不想问。
高云展朝她伸手，“书。”
秦舒赶紧将书递上去。
他翻开，“那我考你几个......”
“不用。”她忙打断，“我......其实将问题都已经列好了。”
秦舒慢吞吞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纸。
上面一共写了三十二个问题。
她原本打算自己解决掉的，但是有些问题在网上也查不到。
高云展接过她的纸后，没有太意外，反而还挑眉嘲讽她：“不是说消化了吗？”
秦舒小声嘀咕：“还不给人消化不良啊。”
“行。”高云展将她的问题纸收了起来，“有空我再教你。”
“哦。”
他拿着笔的手挥了挥，“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上班时间自己摸鱼。”
“哦。”
她正要转身走，就听高云展叫住她：“秦舒。”
秦舒看向他，“嗯？”
窗外的阳光撒下来，房间内书页翻动的声音轻微作响，周围的空气也逐渐暖了起来。
高云展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推给她。
“这个给你。”
秦舒不知道里面是啥，快步走过来，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袋子里。
“什么呀？”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装袋。
翻到正面，终于看清楚了。
——某轻奢品牌的牛仔裤。
哦，还是没有洞的。
高云展眼睛躲闪，“客户送的，我看你挺合适，送你了。”
秦舒翻出尺码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客户连我的尺码都知道啊。”
“......”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见也瞒不住了，干脆承认道：“可怜你入秋了连条保暖的裤子都没有，给你买的。”
秦舒：“......”
她背着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我的尺码，你记了四年啊。”
“不记得了。”高云展没看她，“我翻手机备忘录查的。”
“......”
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
他推了推袋子，眼睛依然躲着她，“行了，別杵在这儿，拿走。”
她提上袋子，低声道了句谢谢，赶紧转身就走。
回到工位，秦舒有些晃神，这袋子里的牛仔裤价格不菲，光一条都上千了。
她知道高云展现在有钱，但她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拿他的东西。
秦舒点开高云展的微信，给他发了个小猫咪拜拜的表情包。
【谢谢。】
高云展也不客气：【那你要不要做点什么来感谢我？】
秦舒：“.........”
【怎么感谢你？】
高云展很久都没回复。
临到中午休息时，高云展突然转交了一份文件给她。
上面全是公司各部门的职员架构表。
秦舒的手上还多了一份表格。
她需要在今天之内，将这些数据全部核对完毕。
看上去工作量不少。
因为涉及到整个公司的人员结构，属于内部机密，所以她不能在工位上核对，只能到平时没人的小会议室里。
秦舒也不知道要整理到什么时候，于是干脆将鱼抱枕搬到了小会议室里。
她按高云展说的，进了小会议室里直接给门落上了锁。
南奏咨询毕竟是全国顶尖的猎企，业务范围广泛，服务的领域也更加综合，所以底下的分公司遍布全国。
公司规模庞大，员工关系错综复杂。
秦舒将文件摊开，里头全是公司各大高管的基本信息，包括户籍、年龄、家庭、履历......
她需要将这些人的信息分门别类整理好，并且做好人员统计。
光是一个业务部门的人，秦舒就已经觉得头疼。
不过听高云展当时跟她交代的语气，秦舒隐隐约约觉得，他似乎对这件事格外上心。
不然也不会让她单独来小会议室。
还要上锁。
秦舒的记忆力很强，她扫了一眼表格，就大致记住了上面的信息。
在核对的时候，她只要抓住部分关键词，就能准确无误地核对完成。
所以她的效率很快。
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秦舒就已经完成了超过一半。
她还划拉出了一个统计数据，上面附带了整个部门的总体架构。
清晰、简洁、严谨、整体。
核对完整个业务部，就只剩下职能部了。
秦舒坐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
小会议室的门也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秦舒赶紧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人是高云展。
男人换了件格子状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最上方的两颗扣子，脖颈皮肤白皙，锁骨深邃。
他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的小半截手臂线条紧致，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
他进来，轻声问：“核对到哪里了？”
秦舒赶紧过去将鱼放好，回答道：“大概百分之六十。”
高云展坐下，还有些惊讶，“百分之六十，这么快？”
“嗯。”她将表格拿到他面前，“虽然说数据很多，但是我将整张表格记住了之后再去核对，会提高不少的效率。”
高云展听后低笑，“行，以前就觉得你聪明。”
秦舒骄傲地挺直了背，“那当然。不用你觉得，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笑着将手上的文件给她，“你核对完帮我签个名。”
她坐过去看，“帮你......签个名？”
“嗯，我的名字。”
高云展静静地看着她，“我的字迹，你会模仿吧。”
“......”
男人突然就这么盯着她瞧，语气半是严肃半是暧昧，却在言语间给她投下了一个特权。
秦舒看着他，点头，“好。”
“嗯，那我走了。”
他起身，又站在门口等她，两根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敲了敲，“记得锁门。”
“好。”
她起身，关门后又赶紧上了锁，却在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
高云展还在房间内呢。
周围似乎飘着一丝丝的尴尬。
秦舒脸不红心不跳地重新将门打开，邀请他出去，“开门了，你出去吧。”
他低头看着她，喉咙间发出了细碎的笑声，抬手就想揉一下她傻乎乎的脑袋。
可手到半空，五指虚空，又拐了个弯收了回去。
高云展轻咳了一声，神色很不自然，眼睛一直躲闪，“那我走了，你在里面好好做。”
秦舒低着头，“嗯。”
她打开门，手还按在门把上。
这时，手背上轻轻地覆上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掌心，略带干燥粗糙的质感贴在她的皮肤上。
只轻轻一下。
门关上。
秦舒靠在门上，手快速背在身后，胸膛轻轻地起伏着，脸却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蔓延至全身。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却越跳越快。
-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秦舒已经将手头上的表格核对得七七八八了。
她没注意到时间，只想快点将剩下的名单收尾。
门被敲了敲。
秦舒起身去开门。
见是高云展，她赶紧竖起一根手指道：“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就完成了。”
见她居然“主动加班”，高云展有些惊奇，问道：“全部表格，只剩下一点点？”
“嗯。”秦舒坐回到座位上，“只剩下职能部三组，七个人。”
高云展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清冽好闻的味道中含着极淡的烟草味。
他一坐下，味道就显得更加浓郁了。
秦舒偏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了句：“你每天都抽烟吗？”
高云展忙跟她拉开一点距离，“还闻到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散了很久才进来的，烟味还没淡去吗？”
“嗯。”她低着头继续核对，轻声道，“你抽了烟，衣服上自然就会染上味道。”
“......”
高云展又离她远了些。
见秦舒继续核对，于是他将手肘搭在桌上，两边的袖口挽了上去，手臂线条很好看，颇具有力量感。
他看了她半晌，忍不住伸手过来，“让我看看做到哪里了。”
秦舒打了一下他的手臂，“等会儿，这堆不能碰。你碰这堆。”
高云展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被打，还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动作。
秦舒没意识到，还低着头，念念有词地核对着。
职能部三组的人虽少，但是每个人的资料又多又繁杂，需要一个个挑出来，才能对得上表格的信息。
稍微有一点点错乱，就可能要重头再来。
她刚刚下意识的动作让高云展安静了好长时间。
于是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秦舒仿佛都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秦舒眉眼生得好，眼尾微微上翘，眼锋勾着魅，鼻头精致挺翘，唇形小巧饱满，五官称得上可纯可欲。
她低头的时候，额边的发丝垂下，弯弯绕绕的，脸蛋皮肤瓷白，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高云展看她的眼眸越来越深，像有什么暗涌在里面酝酿。
更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猎物。
见她过于认真，高云展干脆就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面对着她的方向往后，姿态慵懒闲适。
他视线下移，注意到那只搭在她后背的鱼抱枕，唇角勾了勾。
手指在椅背上一搭一搭。
秦舒终于核对好了，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
旁边蓦然地响起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核对完了？”
她像是忘记高云展还坐在这里似的，连忙看过去，点点头，“嗯。”
男人突然将手放到她的椅背上。
秦舒低头看他，不明所以。
他用了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力道太大，在椅子堪堪停下时，她因为惯性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秦舒抬头看他，却一眼对上了他深褐色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怎么这么着急完成？”他低低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中午都加班了。”
他的鼻息浅浅，却因两人靠得近，彼此相缠的呼吸都显得灼热。
秦舒脑子有些空白，回答道：“还差一点点，想着赶紧核对完，下午好摸鱼。”
“......”
高云展轻笑一声，上身又往她凑近了些，双臂搭着她的椅背，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椅子上。
“摸鱼吗？”他看着她低声问。
秦舒对上他深邃的眸光，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男人又靠近了一些，半边身子侧过来。
薄唇近在咫尺。
高云展靠得很近，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早已跨越，再近一点就可能要亲上了。
秦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整个身体僵住。
她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摸这条鱼？”
下一秒，男人快速往后靠，手里已经抓着她的鱼抱枕往后了。
他们的距离也在瞬间拉远。
秦舒眼睛眨了眨。
对上高云展那含着笑意的目光，她像是如梦初醒般，脸蛋开始越发的滚烫了起来。
“高云展，你......”
秦舒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将鱼鱼抢回来，“还给我。”
高云展椅子后退，还伸直手，握着鱼尾巴，逗着她，“这鱼这么好摸，给我也摸摸？”
“不给！”
秦舒够不着高云展。
于是她起身，伸手去拉他的椅子把手，想要将他拉过来。
可是男女力量悬殊，秦舒刚想用劲儿，就被扯了过去。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扑到高云展的身上。
她双手及时撑住，却还是刹不住要往前倾。
她快要摔了！
关键时刻，腰上出现了一只手，将快要摔地上的她扶了起来。
手忙脚乱间，秦舒的手也抓到了椅子的后背。
等她平稳好了呼吸，她对上高云展的眼眸。
才发现自己和他，正以一种她上他下的姿势。
将人牢牢地圈在椅子上。
腰上的手灼热，透过衣服布料，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侵袭她的全身。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暧昧的气息正在变化。
发酵、蔓延。
秦舒在高云展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
呼吸交缠间。
男人的耳朵也开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