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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瞬间你觉得男朋友真的很可笑?

亦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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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

与我相恋十一年的恋人,抢走我的公司。

他的情人,抚摸着小腹,对我耀武扬威。

他不知道的是,十七岁的他跨越空间来到我的身边。

而他的怀里藏了一把刀,想要杀了三十岁的自己。

1.

我刚从医院复查出来,十七岁的徐庭桉给我打来电话。

一瞬间,我有些心慌,以为我不治之症的事情被他发现,接过电话,迟疑着没有开口。

「你没在家吗?我买了好多菜,来陪你过纪念日。」

我心口一松,给外出找了个借口,说马上赶回去。

徐庭桉出现在半月前,就像是突然降临一般,跨越时空来到我的身边。但他对这个世界一点兴趣都没有,问得最多的便是三十岁的徐庭桉和宋知的情况。

宋知便是我。

「三十岁的徐庭桉成大老板了吗?」

「很大很大的老板。」

他看着家里的婚纱照,「你们结婚几年了?」

「六年。」

...

第一天,他问了很多问题,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今天是周二,工作日,你为什么没有上班?」

我伸手指了指这个装修豪华的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为悠闲,「我在家做富太太。」

徐庭桉沉默了片刻,表情严肃了起来,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批评,「宋知,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十七岁的徐庭桉在我面前,而十七的宋知离我太过遥远。

他更多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因为看着他的那双眼,我不想说谎话骗他。

这半个月,我给他在外租了房子,却很少主动去见他。

车还没有停好,便看到了徐庭桉的身影,他直立立地站着,左右手提了两大袋的东西。

徐庭桉长得一副好看的皮囊,高挺笔直的鼻梁,特别是那双眼,又黑又亮,看人的时候深情又清澈,会让人心中泛起涟漪。

而三十岁的徐庭桉,越老越有魅力,只是眼神没了当初的纯粹,多了商人的狠戾与无情。

暖暖冬日,他正微微抬眸,像是盯着太阳出神。

「宋知。」徐庭桉看到我的车,朝我急匆匆跑了过来。

「那个老男人连纪念日都不回来?真不是个东西!」徐庭桉为我愤愤不平,连自己都骂了起来。

「他忙。」

「赚这么多钱,连老婆都不陪,还得我亲自来。」

我笑了笑,本想帮他提东西,却被他晃身拒绝,「反正你也是徐庭桉,我不吃亏。」

徐庭桉在厨房忙了起来,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又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我突然想到我们刚到上海的时候,居住在廉价的青年公寓,那会儿外卖还没这么发达,大家也不愿动手,泡面便成了家常便饭。

徐庭桉心疼我,无论每天多忙,都亲自下厨。我依旧记得公共厨房在一楼,我们要走下两层,然后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到底。

那年活得最是艰难,一天中最幸福的时间,也就是这小天地的半个小时。直到今时今日我还记得清楚,徐庭桉第一次哭红了眼,也是在这。

他一字一顿地说,这辈子,我一定混出个人样,不辜负你。

说不辜负的人,早已忘却曾经的誓言,是连纪念日都懒得敷衍的人。

物是人非,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是剜骨刮心的痛。

2.

徐庭桉只差做了满汉全席,满满当当的一桌。

我吃第一口的时候便绷不住了,一直低着头,怕他发现我眼眶湿润。

「怎么了?」徐庭桉慌张地站起身,有些手忙脚乱拿纸巾,却又只是呆愣着递给我。

我该怎么说,说我太久没吃到了,说三十岁的徐庭桉再也不进厨房。

正巧这时大门响起声响,出差半个月的徐庭桉回家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助理,提着行李箱。

四人无言。

我正想着如何跟徐庭桉解释他来自另一个时空,是另一个你。

却听见他冰冷又嘲讽的声音,「宋知,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

多可笑,徐庭桉居然认不出十七岁的自己。

男助理感到尴尬,慌忙开口,「徐总,您先忙,我先回家。」

徐庭桉一边脱外套,一边继续审视着我们。

在他难堪的话说出口之前,我给我面前的徐庭桉使了一个眼神,「你先走吧。」

我不忍心打破,一个少年跨越时空而来,他想亲眼见证年少爱情的归途,可背后的现实却是支离破碎。

说实话,我更不想十七岁的徐庭桉见到三十岁的徐庭桉。

他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肯听我的话,应声离开。

徐庭桉的眼神没再落到我的身上,他把大衣用力往沙发上一扔,扯了领带,脸色骤变,「宋知,你可以啊,这孩子没成年吧,你也下得去手。」

我不想和他吵,慢慢回了一句解释,「刚认识的朋友,只是碰巧来家里吃饭。」

紧接着又是他的阴阳怪气,「亲自下厨,小孩子就这点能耐,也能把你弄得这样开心?」

我不会做菜,也从未进过厨房,这还是徐庭桉惯出来的毛病。

「徐庭桉!」我站起身来,扔了手上的筷子,语气强硬,「麻烦你批判我之前,先把脖子上的吻痕处理干净。」

徐庭桉恼羞成怒,跨步过来拽着我的手腕,「宋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他妈在外面是逢场作戏,你倒好,拿着我的钱养姘头?」

我冷笑一声,对他的可恶嘴脸早就见怪不怪,徐庭桉绝对是我见过出轨,回家还能趾高气扬的人。

他坐在高位,手底下的人都怕他,没人敢和他呛声,便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帝了。

我挣扎了一番,他手上的力气更加,拽得我生疼,我只能抬眼去看他,冷声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宋知,你别给脸不要脸。」他气红了一双眼,咬紧后槽牙。

我不再说话,想不通年少的亲昵是如何走到相看两厌。

「又是这副鬼样子,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

徐庭桉最讨厌的就是我这副不理人的状态,最后他不管不顾地把我推到门外,毫不留情地关了门。

早些年的浓情蜜意在岁月更迭下变成了针锋相对。

3.

今年的上海好像格外冷,寒风刮过来的时候也刺骨很多。

这里是别墅区,也没什么遮挡,我无处可去,只能穿着单薄的内搭在门口慢慢蹲下身。

半个小时后,一群家政出现在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礼貌道,「徐太太,先生说要把家里全收拾一遍,说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好。」我揉了揉蹲麻的腿,踉跄着站起来,给她们让了位置,一个人慢慢往外走。

我缩着身子刚走两步,一件大衣便落在我的身上,「知知,外面冷,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徐庭桉的两副面孔转换得太快,又太过自然,他犯了错,回家心虚时最爱这样叫着我,知知、知知、仿佛能抵消他的罪恶感。

我甩开他的手,固执地往前走。

可徐庭桉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跟着,皱着眉头又开始哄我,「我就是性子急,说话不过脑子。其实你哄哄我,服个软就行了。」

我依旧不理人。

「知知,我腿疼。」

我猛地停住步子,站在原地,看向他的右腿。

他弯着腰抱起我的时候,身上还有未曾散去的香水味。

「好了,我们不吵了。我相信你,那个毛小子是你朋友。」徐庭桉的声音柔和,就像刚才的对峙没有发生过一样,「可你也得理解我一下对吧,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又在家里看着你和他。」

我的手随风晃荡着,说出口的话莫名其妙,「徐庭桉,风好像快停了。」

他见我不再提那事,便顺着我的话说,「哪有这么快,这个月有台风,你少出门。」

「今年纪念日太忙了,等明年,明年我带你去日本泡温泉好不好?」

我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十一年消磨,掏心掏肺爱着我的徐庭桉早就变了一个人。我不在意徐庭桉在外玩得花,不在意他养了几个情人。

只是想着我快死了,你再陪我几天吧,

徐庭桉,没有明年了,再也没有纪念日了。

我要死了。

4.

去医院的走廊坐着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中年妇女,她不能接受自己绝症的消息,压着声音哭得绝望凄惨。

反观我,太过冷静。

叫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推门走了进去。

「小知,你又瘦了好多。」曾医生看向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医疗条件好,你还这么年轻,要积极配合治疗。」

又瘦了,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手腕,明显感觉到已经小了一圈。从确诊到现在,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我体重下降了十几斤,徐庭桉常常抱着我,居然没有发现。

「我会的。」我牵强地笑了笑。

「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想了想,「吃不进东西,每次强迫自己吃一点,也会吐出来。」

医生抬眸看着我,看惯生死的她,语重心长地劝着我这个不太听话的病人,「该住院了,化疗也要先安排上,庭桉工作再忙,也该停一停。」

「曾姨,我好像在走我爸的路。」

她握着笔尖的手一顿,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悲悯,「小知,你和你爸不一样,现在治疗的方案也不一样。」

无助热闹的医院长廊,我也曾崩溃绝望过无数次,一次次妄想生命的奇迹,可我爸还是离开了。

他唯一留给我的,是家族遗传---癌。

刚走到医院的停车场,便看到熟悉的人靠在我的车门上。

是十七岁的徐庭桉。

想到要面对他,我有些头疼。

他疾步而来,紧盯着我的身后的医院,「你...生病了?」

我下意识地把包藏到身后,一边轻声嗯了一声,一边往车的那边走。

「哪里不舒服?」

我咳嗽了两声,想着如何才能将一个谎言编得天衣无缝,又害怕他能轻易拆穿我,只能心虚地反问他,「你跟踪我?」

「没有!」他矢口否认,「我陪朋友来的。」

我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将一个满是破绽的答案问到底,他才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朋友,而且是能亲近到一起来医院的朋友。

我上了车,徐庭桉规矩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摇下车窗,「怎么?不上车吗?」

等他上了车,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踪我?」我又问了一遍。

他低着头,默认着点头,「我承认我是跟着你,只不过跟丢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扯了个谎骗他,「只是感冒了。」

「感冒需要...」

我急匆匆地打断他的话,「想看看你的未来吗?之前答应你的事。」

5.

我开车去了我们的大学,坐在了最熟悉的小店里。

上海,到处都是冰冷冷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只有学校门口的店,才沾染这么几分。

直到菜上齐的时候,十七岁的徐庭桉始终一言不发,他再也不缠着我问他的未来。

于是我先开了口。

「十八岁。」我的视线慢慢下移,盯着他的右腿,「十八岁那年,我出了车祸,是你...是徐庭桉救了我,差点残了一条腿。」

我看着他握着筷子的手一颤,「怎么,害怕?」

人之常情,听到不久后的自己居然差点断了一条腿,想必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会选择趋利避害。

「害怕的话,回到你的世界,不要救她。」我吃了一口菜,硬生生嚼了几口,才吞咽下去。「不救她,你也不会后悔。」

「我不害怕,也不会后悔。」少年的话是笃定,也是脱口而出,「再说了,我看他行动也没有不便,一条腿而已,残了就残了。」

徐庭桉的右腿因为救我落下残疾,平常走路没什么问题,只是冬天和太过劳累,总会复发。

我笑了笑,继续说着这个故事,「我们一起来了上海,毕业了进了同一家公司,刚开始的日子很难,可日子再难,两个人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后来我们开始创业,运气不错,选对了行业,公司越做越大,管理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一起走过年少的懵懂,熬过低沉,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陪伴,最后一起到达山峰。

「后来呢?」他抬眸看着我,眼神复杂,眼眶却微红,「他为什么会...」

「少年,该回家了。」我打断他的话,只想把童话故事永远只会停留在好的结局。

后来的故事太过惨烈,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不管他有没有家庭,在外都是香饽饽,一次两次还能抵挡,但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年少的爱情走过千难万险,却终禁不住利益的诱惑,消磨在时间里。人活到三十岁,弄掉了年少的自己,没了憧憬的爱情,就连...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可他不愿挪动脚步,拽着我外套的衣角,固执地追求一个答案,「三十岁的他...我...徐庭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单手撑着头,却想到了我记忆中十七岁的徐庭桉,他满身的骄傲却不骄纵,他站在聚光灯下会冲我仰眉,他的喜欢张扬热烈...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温柔,对谁都有一副好耐心。

十八岁的徐庭桉主动和我告了白,那一年,他忍着疼痛安慰劫后余生的我,「知知,别哭,别怕。」

他揉着我的头,双目尽显温柔,「一条腿换我们知知的命,很值得。」

我脸上的笑慢慢凝固,眼里情绪复杂,左手藏在桌下悄悄握紧,「三十岁的徐庭桉,会算计人心,会为目的不择手段。」

我颓然起身,看着面前十七岁的徐庭桉,他离我这样近,可又那样远。

三十岁的徐庭桉回首望向十八岁的徐庭桉,只会觉得那个徐庭桉傻得无可救药,居然冒着断一条腿的风险去救爱人。

「徐庭桉,故事的结局你也看到了,该回你的世界了。」

我往前走的时候,只听到他朝我大喊,带着少年的朝气蓬勃。

「十七岁的宋知,她只要站在那,便赢了所有人。她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宋知,我是来救你的。」

我笑了笑,只觉得未经世事的他难免可笑。

这世上,没人能救我。

6.

我开车直接去了公司,前台看见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徐太太。」

我朝她微微点头,直径走向了徐庭桉的办公室,只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合作伙伴,她站在我面前,目的更像是拦住了我。

「办公室有人?」我停住脚步。

「嗯。」

一整块透明的落地窗拉上了帘子,就像故意不让我看到里面的糜乱。

我心头一凉,转过头自嘲一般笑了笑,「刚毕业的?」

她也笑了笑,直接坦白道,「交大的,算是高才生了,能入徐老板的眼。」

哪里是高才生能入徐庭桉的眼,分明是那张二十岁出头,不加粉黛的脸,刚毕业能做到这个地步,又让徐庭桉明目张胆的养着,可见背后手腕。

「宋知,你要是想进去,我帮你。」

我扯出一抹笑意,语气毫无波澜,「去你的办公室吧。」

她眼里有明显的诧异,她不明白,不明白曾经多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怎么会胆小怕事到这个地步。

可我只是不想管了,从最初的步步紧逼,到如今看破不说破。

一颗心早就冷了,失望积压得太多,便不会有所期待。十几年的感情,在一个人身上耗尽心血,经年累月的伤痛和谎言如同黑夜早就将我吞噬。

我在她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夸赞她如今也算是家庭事业双丰收。

可她根本不接话,声音淡淡地问我,「宋知,当年那么明显的小动作,你怎么就忍了?」

当年,当年。

7.

在公司,我和徐庭桉旗鼓相当,我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不比他少一分。

那时,董事会有一个新的竞标项目,我们都知道此次竞标的意义不同寻常。

我付出了很多时间,连着熬了一个月。

而徐庭桉总是一脸轻松,他默默守在我的身边,为我熬粥,眼里满是心疼,「注意身体,大不了我认输就行。」

我放下电脑,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怎么?徐总真想认输?」

他揉了揉我的头,吻落在我的额头,「知知想要的,我不争。」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吃了几口,又继续埋在电脑前,而徐庭桉已经离开房间。

竞标的前一晚,我找到合作方,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决定了?」她劝着我,反复提及这是一个机会。

而我弯腰致歉,「对不起,我自愿放弃。」

为了徐庭桉,这次我想让他赢,想让他成为董事会最有话语权的人。

竞标下午,徐庭桉先抱了抱我,他眼里的晦暗我未能及时发现,却在屏幕显示出方案的时候,展露无遗。

徐庭桉用的,是我的方案。

他背叛了我。

之后,众人的目光朝我聚齐,我起身沉默,在徐庭桉的逼迫下道歉,「对不起,我自愿放弃。」

结束后,他拉着我的手,说出口的话冠冕堂皇,「你别生气了,你赢我赢都是一样的。」

「徐庭桉,其实你会赢的。」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陌生无比。

徐庭桉算计我,在所有人面前逼得我退无可退。

不知道从哪一年起,他玩弄人心,说出口的话真假难辨。

名利场上,徐庭桉早就不是十八岁的徐庭桉。

他权衡利弊,把我舍弃得如此轻易。

可当我计较着一切的时候,徐庭桉因摔伤住进了医院,他揉着右腿,拉着我的手,「知知,我只有你了。」

「我们不闹了好吗?我错了,我不要公司了,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我的腿好疼啊,连它都在替知知惩罚我。」

心里筑起的防线轰然倒塌,徐庭桉学会了用那条腿拿捏我,就像抓住了蛇的三寸,毫无还手之机。

我明白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的女人超过他,他更希望一个女人好好待在家里,贤妻良母。

如今再回头看过去,所有的恩爱甜蜜都是假的,只有背叛与欲望。

我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宋知,还有一个人,你该见见。」

8.

我跟着手机里的地址去了一个高端住宅,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礼貌地朝我点头,又朝里叫了主人,「徐太太,是您的朋友吗?」

从楼下报出徐庭桉名字,保安对我必恭必敬的态度,我便猜到了里面的人。

来人是个五官精致的人,皮肤白皙,一双眼特别好看,年纪估摸着也二十出头,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像谁,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这才是徐庭桉真正藏起来的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正孕育着生命。

「是我的朋友。」她抬眸看我,又朝那人吩咐,「家里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很难应对,她知道我的身份,不诧异,跟着徐庭桉的时间不短,怀孕了也没有联系我,有城府。

「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她摸着小腹,嘴角含着笑意。

我突然后悔找上门来,本以为是正大光明地找小三,可对方给了自己好脸色,有问必答。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更像一个横在他们之间的小三,于是骑虎难下,也只能自揭伤疤,「你跟着他几年了?」

「四年。」

四年前,好像就是竞标的那年,那是我们第一条裂缝的开始。

可我还是不死心,想到她的平静,想要撕开一道口子,想要她难堪,「他不止你一个女朋友。」

「我知道,可他分得清,其他人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是他的露水情缘。我从不在乎这些。」

她看着我,语气依旧温和,只是说出口的话别有意味地炫耀,「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我闹过几次,可他耐下性子哄我,我说冷,他便带我去日本玩,他肯耐下性子哄我,这个家的每个物件,都是他布置的。我们有次吵得凶了,他说,你对他而言,是旧情,也是亲情。」

字字诛心,原来他还会爱人,他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其他人。

这一趟,简直是我自取其辱。

「时间长了都会变成亲情」我笑了笑,心口却越发疼了起来,于是只能强撑着站起身离开,「徐庭桉不是个多情的人。」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车上坐了好久,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满面泪水。

剧烈地咳嗽再也忍不住,即使用纸巾紧紧抵着唇,满嘴的血还是涌了出来,纸巾瞬间被打湿,红得吓人。

我蜷缩着身子,强忍着疼痛过去,一阵一阵的,早就分不清是徐庭桉带给我的伤痛还是身体的疼。

我打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人苍白病态,就像看到了父亲。

自从父亲离开后,徐庭桉是我唯一的亲人,如今,亲人有了更亲的亲人。

了无牵挂,这世上怎么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徐庭桉的电话就这样打了过来。

「来公司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敷衍的温柔,「公司的人不懂事,我忙着也没顾得上。」

「在哪呢?我过来接你。」

我握着手机,忍不住地发抖,最后笑得荒唐又解脱,「徐庭桉,我们...离婚吧。」

9.

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件外套,随意找了一家店,打印了离婚文件,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 10 点。

徐庭桉坐在沙发上,眼睛红得发狠,「去哪了?怎么衣服也换了?」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自顾自地从包里翻出离婚协议,走过去放在他的面前。

「宋知,你什么意思?」他拿起文件,朝半空砸了出去,几张纸还没来得及订在一起,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上。

我慢慢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把纸张捡起来,却被他扼住了手腕,「宋知,你能不能说句话,别他妈给我装死!」

说什么呢,我被逼着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徐庭桉,你后悔吗?」

他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眼里的怒气越发严重。

「你后悔了,一条腿换一条命。」

「怎么又说这件事?」他皱着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两清了,当年你不要命,我现在把公司给你。」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弯腰把最后一张纸捡起来,「我签好名字了。」

「我们之间还算得清吗?」他冷笑着。

的确,相识十三年,相爱十二年。我们的纠缠太深。不动产和其余大大小小的股份投资加在一起,一时之间怎么能算得清。

「我不要了。」

在他错愕的神情中,我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

「说什么呢,」一瞬间,他身子一颤,眼里终于慌张起来,冲过来抱着我,「我错了,公司的人惹你不开心,我开了就行,你不是想回公司吗,明天就回去好吗?我们出了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但你...不能不要我。」

我被他用力抱着,只觉得人心复杂,徐庭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霸占着你,又被外面的灯红酒绿迷了眼,他嘴上说着离不开你,却又把你推得很远...

「徐庭桉,我真的累了。」

他不肯放开我,直到我的电话声一次又一次打破这份宁静。

他发了疯一般抢过我的包,翻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接了起来。

是十七岁的徐庭桉,如今在意我的,好像只有他,「宋知,你在家?」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我现在...」

我被他推倒在地,手机被他砸了出去,「宋知,又是他,你怎么就这么贱?」

「你想离婚是不是因为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把他带回家了?」

「是。」我费力站起来,「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他?你配吗?你连徐庭桉这三个字都不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是响亮的耳光,是他挥手,是我直愣愣地接下了这一巴掌。

我低着头,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一巴掌太疼了,比生起病来的时候更凶猛,更疼。

随之而来是更难听的话,「他比我会伺候你,想玩点新鲜的?这么饥渴,找我啊。」

往往是最亲密的人,说出的话才能伤人最深。

发布于 2024-01-08 13:00・IP 属地北京
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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