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历史上最大的荒唐事是什么,那恰恰正是同为人类,一部分人却受到另一部分人的压迫。如果要说比较近的历史上有什么荒唐事能将阶级压迫的残酷比较鲜明的表现出来,那我想沙俄工人的待遇大底是相当符合了。
而工头作为资产阶级实行管理的代理人,毫无疑问是站在了压迫工人的最前线,也是最容易和工人直接产生冲突的群体。我们透过
所翻译的由刘易斯·H·西格尔鲍姆教授和罗纳德·格里戈尔·苏尼教授所编辑的论文集《塑造苏联工人》一书,就可以看到沙皇时期俄国资产阶级通过工头压迫工人的冰山一角。正如政治上温和的工人 P.季莫费耶夫所说:“车间工头是工厂生活中对工人压迫最厉害的杠杆。”。在1905年革命的时候,工人们就对工厂的非人待遇表示了愤怒的斥责,他们要求管理层有义务把他们看做人而不是物品:
1905 年 1 月,波罗的海工厂工人提出了二十项要求,其中包括废除对工人的搜身
(这种行为“亵渎了人类尊严”),以及“工头、工头助理、检查员和管理层一般都有义务把工人当人看待,而不是当物品”。
——《塑造苏联工人》
一名酒馆雇员在布尔什维克《真理报》投递了题为《酒馆的白奴》的报道,他在文中控诉了酒馆对员工侮辱性称呼和残酷待遇:
酒馆老板和顾客对待服务员的方式相当野蛮。‘婊子养的’、‘无赖’、‘流氓’、‘滚出去’都是称呼成年人的常用方式。年轻女孩受到的待遇更糟——比妓女还糟。‘丑八怪’、‘老母马’、‘荡妇’很常见。
而年轻的男工则更加凄惨,不仅要遭到言语辱骂,还会遭到暴力待遇:
年轻男孩则要忍受从言语辱骂(‘满身跳蚤的小狗’等等)到被拳打、牙齿被打掉的一切。
女工通常要面对来自上级极其严重的性骚扰,一名女工在寄给夜校老师的信中介入了这种恶行,女工很容易遭到上级从言语骚扰、性暗示到“咸猪手”等不同级别的性骚扰,如果你要是有反抗的意识,那么他们就会让你好好想想“你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吧?”:
管理层对我们女性的态度极其下流。他们不把我们当人,而是当牲口。他们会主动亲近,趁我们不备动手动脚,对我们恶语相向,还会做出不得体的暗示。如果他们遇到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轻蔑的女性,就会很快让她们知道有被解雇的风险。
这样的性骚扰并不是什么稀有的“特例”,而是一种普遍的行为。在斯科罗霍德鞋厂六楼
的裁剪车间,工头 I 会“讨好有魅力的女工……很少有女工能逃过他轻轻的捏一把或一句‘甜言蜜语’”。
除了这些直接的性骚扰以外,在缝纫车间“工头P会戳没那么有魅力的女工的肋骨,还会恶语辱骂她们,并且确保他不喜欢的任何女工收入都很少。”,也就是说女工就算什么事情都没犯,单纯长得不好看就不仅会被咸猪手戳、无缘无故被骂,还莫名其妙工资比其他人低。
某些下头公市民喜欢开所谓“坐升职器上去”的恶俗梗,而在痿大的沙皇俄国中,这不仅是恶俗梗更是地狱笑话,在艺术印刷出版社中“那些愿意下班后和工头出去的人能得到最好的工作,而那些重视个人尊严的人经常发现自己没有足够工作可做。”
甚至在一些工厂中,连工头强奸女工都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当三角工厂橡胶车间的一名工头试图在办公室强奸一名女工时,站在旁边的三名工人对她的尖叫置若罔闻。“显然,他们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都没有从自己的工作台前挪动。”
然而这些工头即使做了这些恶行,也不一定有恶报,而在1905年的工人即使是看个报纸,也有可能被怀疑参与政治活动而遭到开除,施季格利茨棉纺厂以女性为主的工人愤怒的痛斥了这种荒唐的现象:
在解雇工人方面完全是任意妄为。工人佩图霍夫在工厂工作了十年,但有一天,工头看到他口袋里有一份报纸,就以他明显参与政治活动为由把他解雇了……在工厂期间,工头谢多夫甚至强奸了几名年轻女孩。但这些令人发指罪行的受害者因害怕失去工作或出于羞耻感而保持沉默。
当然这种时候某些母市民可能就会说要打开思路,也许换些女领导就可以改善工作环境了?而就实际情况来看,不能说完全没有改善,但又没有完全改善,“即便有女性担任女工头,她们也总是管理其他女性。尽管女工们免受日常性骚扰,但她们抱怨说,女工头仍以父权制传统认可的方式行使权力。”
一封写给真理报的信中揭露乔治·博尔曼巧克力工厂中:“女工头们毫不忌讳使用‘人渣’之类的词语。最近,在 8 月27日,一位资深女工在一名女工犯错后对她破口大骂,当这名女工抗议时,她还扇了她一耳光。大家都怕她。”
你说没改善吗?好像确实改善了点,至少不会被性骚扰甚至强奸了。你说改善了吗?又好像没有,还是会成天遭到辱骂甚至暴力。
除此之外还有发国难财的,例如在一战期间,波罗的海工厂铸铁车间女工主管叶夫多基娅·普罗斯库拉科娃“利用职权向女工们勒索肉类、面粉和其他物品的配给券。如果有人因任何原因没来上班,她就会拿走他们的口粮,让他们一无所有。”
这下可好了,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没去上班,连你活命的口粮都要给你拿走,不知道母市民们想不想要这样的女领导?
当然,某些公市民可能要开始嘲讽说“天生的爱人能力”了,然而同样是同性,男领导对男员工真的有多好吗?事实上“小作坊老板和工头对男学徒的待遇往往最为恶劣。”
维堡区的伊万诺夫盒子工厂雇佣了大约四十名年龄在12 岁到16岁之间的年轻人,有人揭露了该厂对男工的残酷待遇:
工头扎波尔斯基就像老板一样,对待我们极其粗暴。他们俩都拼命辱骂我们,工头还会挥拳打人。总的来说,这个工厂就像个疯人院,工头整天对我们大喊大叫,就好像我们是牲口一样……我们是不是该团结起来、组织起来,让伊万诺夫和他的工头知道我们也是人,而不是愚笨的动物?
这些工头可不会有什么“看你年纪小不打你”的想法,相反“一旦发生殴打,受害者总是年轻男孩。”,一名面包店的男学徒愤怒地控诉道:
他们动不动就打男孩。有一次,一个男孩打开水龙头,但水槽堵住了,就在这时,马克斯·费奥多罗维奇进来了,开始大发雷霆,满嘴都是俄语脏话,然后就动手打人。男孩摔倒在地,但工头还不停地踢他。其他工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给学徒 ‘上课’。
这显然就是纯纯的飞来横祸,水槽堵了也能莫名其妙被打。
当然,优先打男孩不代表他们不会打成年工人:“1915 年春天,普梯洛夫工厂的一名成年工人被工程师莫根施特恩殴打,引发了一场激烈罢工。”,看来男领导同样对男工不会有什么照顾,当然如果用拳头“照顾”不算照顾的话。
有的领导还一边崇洋媚外讨好外国老板,一边又对员工大吼大叫,据《真理报》 报道,在英资涅夫斯卡第二亚棉纺厂(原柯尼希工厂)中:
有一个俄罗斯籍监督者很突出。他叫 P,无论外表还是行为,都像野兽一样。 他低着头,冲着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 13 岁女孩(这样的女孩不在少数)大喊大叫,用最下流的话咒骂。他经常因为实际上是自己的过错而对女工罚款,还威胁要解雇她们。总之,他试图讨好他的英国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