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谈得上是朋友的日本人,就一个,松本君。
按日本人的习惯,不太熟的叫姓,关系好的叫名字,甚至是昵称。我和松本君的关系,一般就叫他“一辉”,名字和凤凰座圣斗士的那个“一辉”一样,但读音不同。“一辉”说圣斗士这个漫画太老了,他没看过。
来日本读大学,感觉身边同学都算不上友善。可能是日本人不善于表达,也可能是我的问题,总感觉有隔阂。和一辉也就是能说过几句话,几乎没什么交流。
当时住在学校的留学生宿舍。有一天一辉突然说要来我住的宿舍。说实话,有些突兀,和他同行的两人我都不太熟。
他们来了后,本着中国人一贯的作风,我准备了饮料和水果。宿舍狭小,突然来了三个人,我都没有坐的地方,只能站着。全程也几乎是尬聊,但还算轻松。
自那以后,我们有时会约着中午一起食堂吃饭。私下里开始会聊天。又一次,他找我一起喝酒,那时已经算是朋友了。我揭他没到20(日本法定饮酒年龄)不能喝酒的短,他连忙让我“嘘”。嘻嘻哈哈地聊着天,能感觉出来他挺热心的,还说我肯定得延毕。
逐渐以一辉为中心,我和几个同学的关系也到了私下能说上几句话的程度。虽然他们对中国还是会有偏见,但我知道那是文化教育的原因,他们只是无知而又单纯的大学生。
我假期回国后,带回一些中国特产。别的同学都不太敢尝试,一辉是来者不拒。他很喜欢枣糕,又跟我要了好几块。但是果丹皮不行,他都要呕了。
后来我们一起报了一些别的同学不报的英语课,交流更多了一些。日本人英语口音一向烂得离谱,但他居然在这其中出类拔萃,他说他以前初中的英语老师是中国人。我这才对一些心中的疑惑有些了然。他喜欢欧美文化,性格也相较于一般日本人更开放,更自由。他会在假期一个人去澳洲旅游,也会拉着我报各种奇怪的英语口语课。空闲时间,会找我打台球,喝喝饮料,聊聊天。
我刚来日本不久,日语口语不行,学习方面有些拉胯,他也会辅导我,甚至在我实在写不出作业时,甩给我他的作业。
印象最深的是毕业前夕,我假期回国,我真的很担心自己得延毕。毕竟前两年我的成绩实在太差。在国内很难登录日本的网站,查询成绩很麻烦。
告诉我成功毕业的,不是学校的官网,是一辉。
他查完自己成绩后,也帮我查了,他比我更早知道我成功四年毕业。
大学毕业已经六七年了,我们现在已经很少联系。但我真的很难用我对日本人的一贯印象对待他。虽然我每天嘴上都骂着日本人,但想起一辉,我还是会说出那句“日本也有好人,都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