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的一些谣言:
武昌起义的爆发就与谣言有很大的关系。在1911年10月9日,革命党人孙武在制作“ 炸药时发生意外,起义计划暴露”,此时有则谣言为“清政府正在捕杀革命党人”,后来这则谣言演变为“清政府正在按有无长辫捉拿革命党人”,再是“捕杀剪辫士兵”,然后是简化为“捕杀汉族士兵”,显然,当谣言发展为“捕杀汉族士兵”时,事情已经不再仅仅关于革命党,而是关涉到整个新军中的汉族士兵,从而将汉族士兵与清政权对立起来。
谣言的变化体现出传谣者记忆中的种族对立因素被激发,假如是革命党人有意为之的话,那就是他们利用满汉民族矛盾来进行革命宣传。
在武昌起义爆发后的成都,1911年12月9日夜间,“在流传的许多谣言中,有个谣言说:‘满族人在外面杀人。’”此则谣言主要强调的是“满族人”在杀人,而在各地光复的过程中,的确发生过“像西安和武昌那样因汉人屠杀满人,或像南京那样因满人屠杀汉人”的谣言。其实成都的谣言之来源,是在9日“那天早晨,孙泽沛率领的同志军偶然遇见一批巡防队从南门带走掠夺的东西。他们立即开枪,打死了好几名抢劫犯,其余的人在满城内避难。
后来,同志军与满族将军议定:收缴这些避难者的掠夺品和武器,然后驱逐他们”。
1910年,江苏宜兴县就产生“查取男女生辰,为修筑铁路镇压黄河桥工之用”的谣言致使民众“以调查者均系学界中人,遂触发其仇视学堂之积忿。鸣锣聚众,将各学堂焚毁,并捣毁办理学务诸人之房屋”。
在江苏“江宁县南门外铁山桥乡民,误听谣言,谓调查户口,不利于居民,遽于是日将调査员钟国政及董事仇炳南殴伤,又拆毁董事司文成家”。
在通州如皋县“系因学董顾西安兼任调査事务,不知因何详询各丁口之年月时日,乡民谓大吏告示,只查年岁,因是妄生疑虑,适某户疫死三人,登时谣诼蜂起,谓学堂将人八字卖与洋人”,致使“群谋毁学”,许多房屋被打毁,甚至将官轿打碎,官员被殴受伤。
诸如此类调查户口事件在当时时有发生。
清末还有些其他与群体性事件有关的谣言。在年东三省“竟有一人一马一杆枪,好吃懒做入大帮之谣”。1910年,在河南长葛县有“加征地丁之谣言”,使“乡民拥至县署探问,不逞之徒,意欲乘机劫物,乃率众捣毁大堂,并及内宅”。
在1906年10月初,农历中秋节前后,湖南“麻石戏场三处每日聚众数千,谣言更盛,甚至有洪江会即日起事之说”,于是萍乡、浏阳、醴陵“三县官绅乃密谋联合,于八月二十日(月日)派城防勇突至麻石会捕会党,党人猝未及防,遂不战而散,第三路码头官李金奇死亡”在此紧急情况之下,促使原本准备在次年月发动的起义提前爆发,此即著名的萍浏醴起义。
清末谣言作为一种畸形的社会信息形态,与当时清政府垄断各种信息或者暗箱操作太多,社会大众全无知情权等有密切的联系。
虽然从19世纪70年代起电报在中国越来越多地用于官方信息的传达,但是在所传信息的内容上却没有多少改进,官方内部垄断信息,除了公布一些政务上的举措之外,其朝政内幕则多被内廷严格控制秘而不宣,而且某些朝廷政府事务本身也不适于对外公布,致使当时的地方官员纷纷在京师安排亲信和眼线,以刺探官场和宫廷内幕。
即使是官方通过正常渠道传播的消息,其内容的真实性也大打折扣。这为谣言的生发留下了巨大的空间。
摘编自:罗福惠、郭辉:《谣言对清王朝统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