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点都错了……
精彩的是那爷爷的回应。
老人家的语气，很慈祥。
不愧是「居移气，养移体」。
如果你们生活中接触过当领导的，注意，不是那些每天哭惨说自己加班多厉害、工作强度多大的「吏」，就能深切的感受到这句古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虽好，但他讲的内容，很刺激。
首先，肯定是辟谣嘛。
都是假的，没有九位数，绝对没有贪。
接着，是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第一，他说孙女很佩服自己，也很佩服自己的奶奶，因为夫妻双双，都是领导过来的，「交通局的几个区的局长都当过」。
挺好的，毕竟是百度百科上都有单独页面的领导，在家里被钦佩也是应该的。
第二，他说自己工作这么些年，留下了很多照片，孙女就把发这些照片发给朋友。
挺好的，说明他知道，自己孙女在外是把自己当「社交货币」的。
那，你说这孙女，仅仅是把老人家当「社交货币」在求个赞么？
往小了说，这是孙女在给同学朋友说，别惹我，我上面有人。
往大了说，这是孙女在给可能的社会资源说，来找我，我上面有人。
最近张译演的《他是谁》，里面的赵公子，不就是狐假虎威的做了很多事情么。
还有《沉默的真相》，一个市领导的女婿的身份，就能让上市公司老板帮他掩盖嫖宿幼女的癖好，让那么多前赴后继，县检察官、法医、刑警、法学教授都束手无措。
《人名的名义》里面，最大的搅屎棍，不也就是那个儿子赵瑞龙么。
你说，这些当领导的，真不知道自己单单那个牌面，就能调动多少资源么？
我觉得说不知道的，其实也就不配当领导。
要么是虚伪，要么是对社会运行规律不了解。
我之前和几个混体制的朋友吃烤串，聊到过类似的话题。
他们共同的观点，从影响上来说，甚至都不怕本人贪，怕就怕对家人的放纵。
因为这些放纵，在很多当领导的眼中，是家庭小细节。
比如有个领导，自己持身是非常的正，油盐不进，勤奋努力，胃病常年要靠药压着，但就是儿子和儿媳很会整事情。
上上下下心知肚明，闲言碎语也会传到领导耳朵里面去。
但最有意思的是，这领导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清廉，儿子和儿媳是真的很会做生意……
第三，就是老人家的反应了。
退休了以后，还有主管领导。
这体制内懂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在接受采访之前，写了一个材料给领导。
也就是说，在他的认知里面，还是先对上，再对下。
顾虑的，也非常有格局，是单位的声誉。
老人家那疑似1200万美元注册资本的企业是怎么回事，咱们也就只是看一看，可不敢乱说。
但，老人家发现舆论爆炸后的行为，说明了这件事真正的矛盾点在哪里。
他有一条不会受到舆论影响的汇报线，而只要这条汇报线上的人觉得他没问题，他就是没问题。
我不是说老人家就有问题，我也不是说这汇报的动作就有毛病。
这里只是点出一个常见的体制内薛定谔黑盒子。
这是一个混体质的朋友告诉我的观点，不求真相，只讲影响。
假设，老人家没问题，清清白白做官，体体面面服务。
那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网络是谣传，孙女在乱说。
假设，老人家真的有9位数家产。
那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是网络是谣传，孙女在乱说。
因为，你如果承认老人家有问题，会很麻烦。
负责监管的，怎么没发现？不好解释。
为什么他能有那么多钱，是不是有漏洞？不好解释。
交通系统的是不是又要严肃内查一波？不好解释。
但这，还不是关键。
更怕的，是一些潜规则，暴露出来。
2007年退休，其实到现在也很久了。
在遥远的过去，曾经有个年代，当领导的都能有些「陋规」。
严格意义上说，不体面。
但，大家心照不宣。
借着这些「陋规」，那年代很多人完成了原始积累。
比如有些房产，比如有些铺面，比如有些公司。
所以老人家按体制内的标准就算是清清白白的，摊开了放在大众面前，也会有伤物议。
而这些潜规则还不仅仅限于金钱层面。
比如干部病房问题，比如子女读书就业的优待，比如交叉照顾，太多太多了。
有的，是非常软性的。
真要查，就如同封建王朝的「僭越」一样，都是罪。
但不是真要查，而是要考虑影响的时候，这些东西不深挖，一切看起来就风平浪静。
这时候回过头来看，老人家提的「影响单位声誉」，就薛定谔了。
咱们永远都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在提醒单位注意声誉。
而参与调查的，就是这个声誉进行强绑定的单位。
魔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