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妇产科工作时,有个孕妇说她没做婚检。
我劝她为了自己和孩子去做一个,却被她婆婆匆匆打断。
可她刚生完孩子,她婆婆立马跑来问我:「大夫,孩子多大能查艾滋?」
我愣了一下,她婆婆便告诉我,她儿子得了艾滋,害怕传染给小孩。
我简直怒不可遏:「你明知儿子有病还祸害人家女孩?你要不要脸?」
1
女孩名叫党月瑶,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
她是农村出来的,老家还有一个父亲和念小学的弟弟,吃穿用度非常紧张,她只能勤工俭学。
打工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位高中没毕业但是开着跑车到处收房租的拆二代,懵懂无知的她很快就在对方的热情追求中败下阵来。
拆二代立即带她见了母亲,婆婆不但不计较她的出身,甚至很快就安排了婚礼,她还以为自己一直做好事终于撞了大运。
领证前,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建议两人婚检,却被拆二代拒绝了,他当天就拉着党月瑶去宾馆开房,理由是婆婆急着抱孙子。
不久后党月瑶就怀孕了,每次妇产科医生要求她查四项传染病,婆婆就会带着她转院,最后转了七八家医院才到我们这来,孩子都足月了。
在得知这个炸裂的事实后,我首先考虑的是医护安全,于是赶紧跑到产妇病房,把值班护士叫了出来,嘱咐她们在护理过程中一定要注意防护。
不出所料,护士们得知党月瑶很可能感染了病毒,情绪直接崩溃,当场就要求换病房,不行就辞职。
我只好安慰她们:「就算你们走了,也得换其他同事来照顾她,再说,艾滋病没有那么易感,只要注意别让伤口直接接触到病人血液就行。」
幸好姑娘们都很勇敢,再加上同情党月瑶的遭遇,她们最终坚持了下来。
我拿脐带血去做了四项检测,不幸中的万幸是孩子健康,她婆婆一直在骗她吃阻断剂,还说这是进口维生素。
三天后,党月瑶准备出院,我叮嘱她千万别给孩子喂母乳,她还有些惊讶:「大夫,我感觉胸还挺胀的,为什么不能给他喂奶呀?」
我叹了口气,看来党月瑶对自己染病的事情仍然一无所知,于是我给她开了一张检验单。
我害怕党月瑶知道事实后会崩溃,就陪她一起去做检查。不出所料,看到检查结果后,党月瑶像疯了一样把头往墙上撞,吓得护士赶紧叫来了保安。
我想尽各种办法安慰她:「你也别太绝望,现在艾滋是慢性病,只要按时服药很多病患都能活得很久。」
党月瑶悲伤地摇了摇头:「我只想趁孩子还不记得我就赶紧死掉。」
2
我好说歹说,党月瑶才鼓起勇气,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离开医院。
我担心党月瑶会陷入抑郁无法自拔,时常会打电话问候她,了解她的近况,帮她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党月瑶告诉我,她一离开医院,就向法院递交了诉状,状告丈夫一家故意隐瞒病情,恶意骗婚,对自己造成了巨大伤害。
可丈夫却在法庭上矢口否认,他说自己早就告知了党月瑶自己已经患病,是她贪图自己家境富裕,所以两人才结了婚。
党月瑶拿不出丈夫一家欺骗自己的证据,最后法院仅支持两人婚姻无效,不支持对丈夫判刑以及党月瑶的索赔请求,毕竟艾滋病人同样有权结婚。
党月瑶绝望透顶,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拒绝唯一的女儿回家坐月子,理由是害怕她把病传染给弟弟。
她在电话里一边说一边哭:「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
我心疼党月瑶的遭遇,于是在院里发起捐款,帮她筹到了两万块钱生活费,暂时解决了一些生活上的困难。
钱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另一边的困难却让我束手无策,那就是党月瑶的婆婆一直在骚扰她。
她告诉党月瑶:「你没钱吃药,很快就会死,这个孩子你养不了多久,还不如交给我们抚养。」
党月瑶当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夺走,于是婆婆用上了各种下作手段逼她妥协。
党月瑶每搬到一个地方,她婆婆就会立即联系房东,污蔑她是性工作者还有艾滋病,很多房东当天晚上就会把她扫地出门。
有些房东心善,愿意收留她,她婆婆就会穿上白大褂,伪装成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敲开左邻右舍的大门,用很大的嗓门喊道:「你们的邻居是艾滋病患者,请立即到医院进行体检!」
不堪受扰的党月瑶只好再次向我求助,幸好,我有个亲戚买了间门面房,位置特别偏僻,一直租不出去,我就把钥匙借给党月瑶,毕竟有个屋顶遮风挡雨也好过露宿街头。
可即便这样,她婆婆依然不肯放过她,半夜三更偷偷用砖头把门面房的玻璃门砸了两个大窟窿。
党月瑶被折磨得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我一直在鼓励她。因为我知道,她一旦交出孩子马上就会寻短见,这个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与此同时,我对她婆婆的憎恶简直到了极点,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
直到有一天,党月瑶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周医生,救救我!」
我赶紧开车赶到门面房,只见党月瑶面色煞白,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大剪刀。
而她婆婆躺在地上,四仰八叉,血流不止,显然已经死了。
3
我赶紧查看老太婆的脉搏和瞳孔,死了估计有半小时,神仙都救不回来。
她的脖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伤口处的碎肉很不规则,恐怕是被党月瑶捅了很多刀。
我问党月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非常冷静地告诉我:「刚才婆婆进屋二话不说就要抢孩子,我不给,她就扯我头发拼命打我,还说只要打死我孩子就能判给她儿子,反正她年纪大不怕坐牢。」
党月瑶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于是就用剪刀杀死了她。
「周医生,我知道杀人要偿命,我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就是心疼孩子。一想到他将来孤苦伶仃的,我就想掐死他免得他受苦。可我实在下不去手,我是这孩子的妈啊……」
党月瑶抱着儿子号啕大哭,她想把孩子托付给我,这样她也能安心自首。
可问题是,她的前夫还活着,而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法院肯定会把孩子判给亲生父亲抚养。
也就是说,自从她的婆婆走进这扇门,这个孩子就注定会被抢走,所以老太婆死的时候才会面带微笑。
就算法官体恤党月瑶,从轻审判,那也至少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对她来说和死刑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能让党月瑶被捕,绝对不能。
4
我立即返回医院,取了一套手术工具和两套手术服,然后从家里抱了四袋猫砂。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能拖我下水,明白吗?」
党月瑶立即点头,她拿出身份证开始录像:「我,党月瑶,2024 年 1 月 6 日犯下杀人罪,我发誓此案与周晓蓉医生无关……」
我虽然不是法医,但经常做剖宫产,对于人体结构也是无比熟悉。
人体死亡三小时后就会开始腐败,此时最先变质的是内脏里的残留物,它们是尸臭的主要来源,只要及时摘除内脏,尸体的味道就会小很多。
我划开尸体的肚皮,把肠、胃和胰腺依次摘了出来,尤其是能辨认性别的器官,我直接扔进破壁机里搅碎。
党月瑶在旁边帮忙,我偷偷观察她的表情,通常医学生第一次参与人体解剖都会呕吐,严重的能恶心半个月以上。
但党月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她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摆在面前的只是一条死鱼。
接下来要处理的是骨头,人的关节极其容易辨认,必须整个粉碎,我没有那么大力气,所以这个过程由党月瑶代劳,她用小锤和锯子完成了这项工作。
尸体分解完成后,我用黑色塑料袋连同猫砂把残骸整个埋了起来,猫砂的吸附性良好,可以避免尸体的味道吸引来野生动物。
至于抛尸地点,党月瑶决定埋在她母亲的墓地里,她母亲死于纺织厂火灾,老板为了虚报死亡人数,赔了几万块钱就把她母亲的遗骸偷偷处理了,所以这个墓是空冢。
我们挖了一晚上,直到早上七点半,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我们才把所有证据销毁完毕。
党月瑶的婆婆很早就离婚了,她的儿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所以就算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让党月瑶立即搬出门面房,最好离开这座城市,从今往后我们最好不要有任何联系。
党月瑶跪下向我磕了三个头,然后抱着孩子向北离去。
5
为了不引起警方怀疑,我先是安心工作了大半年,小心低调地生活,然后借着进修的机会,调去另外一家医院的妇产科。
我经常留心网上关于失踪或者杀人碎尸案的新闻,如果有类似的案件报道,我就会仔细确认细节,直到确认跟我无关后长松一口气。
为了最大程度降低暴露风险,我在医院里非常低调,对于别人挤破头的机会我从来不争不抢。只要不被人嫉妒,就不会有人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毁坏尸体的判罚是三年,包庇隐瞒有可能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假如东窗事发,我肯定是数罪并罚,青春基本要在牢里度过了。
但我一天牢也不想坐,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错,该死的不是党月瑶,而是把她逼上绝路的她婆婆。
至于党月瑶的命运如何,我虽然关心但从未打听过,只要警察无法把我们联系在一起,那证据链就不完整,这对于我或者她无疑是最安全的。
我生活得小心翼翼,可最近,我却接连遇到一些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