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画风,觉得眼熟。上网找了找,果然是看过的。




这种光头形象被他称作光头泼皮,是他的主要创作形象。

他本人长相是这样的,所以说他画的还挺传神的。
在武汉疫情期间,他还画过一组隔离系列。



这人并不是有意丑化,他的创作风格就是这样的。
我查了一下,方力钧是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版画系,是在西方艺术思想大潮流下出现的新锐艺术家,作品强调批判和荒诞。
实际上,这和之前教科书事件中的吴勇,拍摄人像的陈漫都是同一审美风格下的艺术家。
出现这种风格并不奇怪。在改革开放前,我们常见的艺术风格是社会主义伟光正的宏大叙事。

这些社会主义宣传画,描述的都是一个伟大胜利走向另一个伟大胜利,讲述的都是集体的意志,没有关注底层的、个人的、不那么伟光正的人的事情。
当你看了二三十年这种红光满面器宇轩昂的画像之后,你也会审美疲劳,此时再看到新潮流画家们画的歪瓜裂枣,底层泼皮,你会眼前一亮,觉得这才是接地气的艺术,而艺术不能只是歌功颂德,艺术需要批判……
是不是觉得耳熟?是的,这就是莫言前几天被批判的言论。
莫言他们如此说,是因为他们就是看着歌颂性的作品长大的,不只是不容许黑暗,连不够伟大,不够光明,不够正确的艺术形象都不许有。
物极必反,在最火红最革命的十年过后,接下来就是对伟光正的全面反思,作品全面转向丑、暗、邪。
试想,如果让你连看十年的春晚小品,连唱十年的颂歌,连续收听抗疫先锋事迹座谈会,十年后,再让你听一首满是脏字的rap,你什么感觉?
所以,在当时,像方力钧一样的作品,顶着批判讽刺的名义,就会引起热议。大家虽然不会夸好看,但总会多看几眼。如果有人说画的难看,就会被扣上“御用评论家”的帽子。就像现在我们说人家是“西方代言人”一样,当时“体制内评论家”也是骂人的词。而当时,西方代言人可是夸奖人的话。
这种审美风格也确实更受西方欢迎。其实在西方,这种歪瓜裂枣的作品也是受争议的。但是你只要不画本国的人物,画一些其他国家的人物,那就是这是安全的,是异域风情,既满足了猎奇心理,又满足了政治正确,所以国际评论家们都愿意把各种奖项颁给这种其他国家的批判性艺术家。来自中国、前苏联的创作者,有意识形态加成,更受欢迎。
所以方力钧们的怪异的艺术风格就成了80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的主流。这里面有西方有组织的渗透,更多的是我们自身对于前30年宏大叙事的疲劳。所以不能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西方头上。
所以,方力钧是不是丑化袁老?
他自己肯定不这么认为。这些形象是他扬名立万的本钱,他自己看多了,认为自己这个就是艺术的本源,自己的流派就是要夸张。自己已经这么花了30年了,怎么可能有错?
但是,社会是在螺旋上升的。
经过40年的自我批评、自我否定、制度不自信后,我们的国家逐渐有了起色,我们重新认清了自己的道路,重新变得自信起来。
所以,就像40年前改开初期我们全面否定自身一样,现在,我们又开始否定改开以后这些个人主义、自由主义、虚无主义的作品了。
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矫枉总是过正,历史的车轮又转过了一圈。
所以,我对此事的看法是:
画的袁隆平丑不丑?肯定丑。
那么是不是丑化?坚决不认为是丑化。只是审美风格不同而已。
那我们能不能提出批评意见?当然可以批评。公开发表的作品就要经得起公开的批评。
那么能不能认定方力钧是西方代言人,把他搞倒搞臭?肯定不行。
为什么不能弄死这些西方代言人?
因为他们不是敌人。
莫言、陈漫、方力钧,甚至包括方方,他们是我们的群众,不是敌人。他们只是特定历史时期下诞生的创作者。他们的错误只是没有能够及时跟上社会的变化,还停留在自己成长的那个阶段。
我们不喜欢他们,批评就是了,注意是批评,不是谩骂。要允许他们存在。只要法律没有处理他们,他们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人民内部矛盾。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法,是“团结一批评一团结”,需要批评,更需要团结,最终目的也是团结,并不是要消灭对方。
所以我不喜欢他的画,但不认为这是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