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死局,但是确实非常困难。
基本上大伙都在键政,那我们来简单看一下克拉夫丘克-1991面对的剧本。
按照一个游戏宅的风格,我们把它写成一个任务简报的形式,分为【简介】【任务目标】【现状】【前景】【可用牌面】几个分类。
考虑到纸牌屋大伙都不会玩,我们姑且给克拉夫丘克和他的班子们上一个BUFF,让他们的地位类似P社玩家——玩脱了会GG,但是至少操作可以实现。而且其目标就是振兴乌克兰,暂时不考虑私利。
A. 简介
你现在是乌克兰这一苏联第二加盟国的领导人。
账面上说,你的国家极为强大。你继承了四位数的核武器,一支强有力的苏联武装力量残留,可观的重工业,和苏联庞大高等教育的遗存。但是,你的产业极度畸形:庞大的重工业仍在顿巴斯、基辅、敖德萨和克里米亚运转着,但是,他们的技术配套在俄罗斯,维持他们的轻工业和消费品在变色的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而他们的市场——军工,现在已经没有人需要了。
你的国家被拆分为俄语区和乌克兰区两个部分,在上个月的独立公投时,西部有97%的人支持独立,而东部只有81%,在克里米亚则是60%以下。作为苏维埃时代被认为可靠的忠诚人口,他们组成了新国家现存主要的军事力量和相当部分的工程团队。他们要求保持独联体内与俄罗斯的关系,撕毁这一协议意味着国家1/3的人口和2/3的工业力量不再向黄蓝旗帜效忠,此时来看,这么做是绝对愚蠢的。
苏维埃时代苏联的人均GDP账面上曾达到5000美元以上,如今你的国家美元比价是1500。现在,你需要迅速找到办法稳定局势,恢复经济,让乌克兰成为一个大国。
B. 现状
下面的简报解释你面临的各方面现状
1. 从经济来看:你依然有庞大的钢产量——它们聚集在顿巴斯。你的军火工业规模不小,但是在冷战结束的如今,没人需要新的军火。造船可能是个例外,但是没有俄罗斯的允可,你无法建造战舰。相反,虽然黑土地让你不缺少面包,但是你的人民需要大量的消费品,其中大部分需要进口——而你除了农产品可能没有出口。没有资本输入,你的财政不可能维持现存工业体系,格里夫纳的崩溃就在眼前。
2. 从军事来看:你的军队账面上令人生畏,庞大的装甲部队、空军和战略核武器让你毫无疑问是欧洲前五的军事大国。不过,没有了经互会的输血,你的财政根本不可能支持现存的军事力量。而且,注意俄罗斯和美国都不希望你保持核地位。另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是,德左的苏军击败了摩尔多瓦,亚美尼亚的老兵战翻了阿塞拜疆,南奥塞梯的分离者逼退了格鲁吉亚,塔吉克的边防军之后还会用把两边一起按趴下的方法结束其内乱,总而言之,如果你试图去俄罗斯化的话,你的军队打谁很成问题……
3. 从外交上,独联体还处于蜜月期,有什么冲突还是可以谈的。你需要俄罗斯加油站的过境费,但坏消息是他们也知道你需要。此时欧共体和NATO距离你,嗯,还挺远的……
4. 从政治来看:你的国家一半一半。如果把叶醉鬼换成别人,你不大可能持有现在这个版图,未来三十年你将一直纠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Anticon是你的基础形态,而你必须短时间证明解体是正确选择来稳住人心。
C. 任务目标
1. 任何时候你不能背叛自己。本剧本允许你自己大公无私,但要求别人跟着高尚或者把自己搞在野是不可接受的。
2. 尽可能地维护乌克兰的版图完整。如果不行,维护乌克兰人的版图完整。保持一定的自卫能力。
3. 一切的核心是经济。我们要求你尽可能至少不被俄罗斯拉开,在2023的时间点,领先于中国,接近罗马尼亚和波兰。
4. 作为拥有4500万人口的大国,你应该尽可能保持独立自主,而且有一定的国际影响力。
5. 避免走上被寡头操控的世界线,在本世界线上,你的清廉指数排名是CN的两倍啊摔!
D. 前景
以下简述未来30年的剧本中你遇到的事件和危机。
1. 你必然会解除核武装。美国人和俄罗斯人都不同意你拥核,而不去核就意味着没有援助和投资。没有这些钱,你维持不了核武库,而且还要上法庭;
2. 独联体的蜜月不会太久。现在叶醉鬼还沉浸在米爹救命的错觉中,但是迟至1994年,他就会开始意识到,俄罗斯不养穷亲戚还把独联体当橡皮图章是不可能的。于是,大毛就会开始启动其(世纪之交以来最缺德的)境外俄罗斯人计划,用各地的俄侨民作为筹码捏加盟国的蛋蛋。而你是境外俄罗斯人最多的国家……
3. 1997年之后北约会前进到波兰沿线,你的边界瞬间变成独联体和NATO的前线。这一刻开始,你短暂的安全时代就结束了;
4. 2004年欧盟也到了门口。如果你这个时候经济水平没有显著领先于波兰罗马尼亚和俄罗斯的话,拒绝亲欧将会带来显著的政治压力;但是注意到了2008经济危机之后,法德没了余粮,入欧盟的门虽然没锁死但是也掩上了。
5. 最晚在2008年,俄罗斯的民族主义将增强到不排斥境外干涉的程度。此后,与俄罗斯冲突将意味着战争。也许有人认为乌克兰未来非常光明,但是以2014-2023为界,这个决策显然失败。
6. 中国将在2008之后成为重要力量,但是它是冲着你的生态位来的。它将会给你带来投资和支持,但是不会对抗俄罗斯。因此,在min(与俄罗斯冲突时间,2016)你如果地位不高会被剥离CN影响。
E. 可用牌面
虽然你的牌没有老拜登那么多,但是你手里现在有或者未来有的牌还是有几张的。
1. 卢卡申科牌——在没有米刀支持的情况下,休克疗法的表现比任何最悲观的反对者估计得还要悲观。最迟到1995-1996,哀鸿遍野的独联体各国百姓就只有心情考虑生活稳定性问题了。如果你在1996比俄罗斯好很多,那直到2002之前都不会有太严重的危机。
2. 核武牌——虽然保留核武是不可能的,但是没人敢极限施压乌克兰。你可以额外打出它作为3点牌,啊呸,用它兑换点什么,比如一个贸易协议,一份包含就业协议的收购合同,或者一笔援助。但是注意,这张牌不能捏太久,否则你会被自家人搞寄
3. 天然气牌——这张牌在俄罗斯手里,但是你也不是不可以把它对欧盟用一发。注意这张牌每次使用效果降1点,而且用多了容易让你吃宣传战;
4. 苏武牌——你的武库是大毛军售的一个替代。在2011叙利亚事件让米俄对抗之前,和大毛合作卖武器是一个可能的思路;
5. 欧盟牌——对大毛使用,2000之后生效。宣称亲欧转亲俄能换来一笔大毛的对价,但是攒危机条。危机条越满,你下次转亲欧越容易导致大毛撕天然气牌改打境外毛子牌……
6. 工程师牌:你开局还有大量的工程师,如果他们不失业润,你等于手握兔子2010刚刚开始国产化崛起时的劳动力牌型。如果你扛住了,2000之后东欧黑客风靡一时时你也能分一杯羹。
F. 分析
下面可以开始分析乌克兰面临的局势了。
1. 首先,兔子是指望不上的。兔子人均破三千是2008前后,而你的死线在2004年,这时候如果还没强起来就已经颜了个革了,游戏直接寄。这个方向就别想了。
2. 卢卡申科模式也不靠谱——因为白俄是休克搞死了之后才选择了卢卡申科的,而你就是那个垫脚石,等不到那一天。
3. 当然你可以选择亲俄。这个思路在2004年前不会有问题,但是2004之后俄罗斯虽然金砖了一波,和欧盟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也就是说,关闭和欧盟的大门将会承担越来越大的代价。历史上,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影响力逐渐衰退导致了2014危机。在本剧本中,我们认为如果俄罗斯走历史上叶醉鬼的自杀式休克的话,其潜力在2004前后无法支撑乌克兰靠独联体催出10k+人均GDP来。
4. 但是,搞民族主义基本就冲着一分为二去了。这也是我说很难的关键点——经济上的亲欧将导致政治上的连锁反应。
5. 客观点说,2004之后不亲欧是政治自杀,塞尔维亚这样头铁的都愿意事实接受科索沃,只要面子保住就行。但是亲欧是否必须要入欧盟,亲欧是否要入北约则值得商榷。另外一个关键点:乌克兰的产业是重工和制造业,和它一样的经互会有好几个,欧洲会抗拒乌克兰产品进入其市场进行竞争。
6. 如果大毛愿意下场,克里米亚是保不住的,那里1991年苏联解体就很迟疑,最晚在1994就不认基辅了。
7. 只要推进休克疗法,必然导致寡头产生。本世界线还有个debuff,就是克拉夫丘克团体就是寡头一部分,那就更无解,我们在这里先消掉。
G. 思路
基于上面的思路,我们看到乌克兰的核心症结:
乌克兰继承了苏联的工业遗产,但其中相当部分是军工,现在不但不能发展经济,反而成为巨大的就业包袱。依然能值钱的产业是粮食、钢铁和能源,后两者都和俄罗斯深度绑定。
在俄罗斯自取衰退之后,乌克兰想要达到其需要的准发达国家级水平必须打通和欧洲的联系,而一旦这种尝试引起了俄罗斯的警惕,那么乌克兰现有的顿巴斯工业就会面临危机,进而让东乌进一步靠近莫斯科而背离基辅。一旦走到那一步,玩家想要走下去就只能舔西乌,从而使得本历史线的内战不可避免。
为此,我们的思路是:① 吸取历史线教训,无论如何不能和俄罗斯那样彻底休克;② 打击寡头,通过投资稳住经济;③ 利用俄罗斯全线崩溃自顾不暇的窗口期打通和欧洲的联系; ④ 绝对不寻求北约,甚至争取中立; ⑤ 用经济因素留住俄语区,争取平稳航行,部分无法避免危机的地方不要吝惜让步;⑥ 打击班德拉分子,这条路线是不可逆的危机线。
综上,参考中国的思路,一个大概只有10%成功率的思路如下:
1. 开局打核武牌,在得到一定的援助或者收购之前不放弃核武,折腾3年尽量搞外汇。
2. 工业之前农业先行,农业全面放开之后搞出口;尽力稳住顿巴斯的钢铁产业和第聂伯河一线的能源产业,这些是乌克兰仅有的盈利工业,只要运营好不会亏损;
3. 利用1991-1997俄罗斯违约之前的机会引进外资,但是集中于轻工业。给新兴轻工企业融资,你需要它进口替代防止格里夫纳崩盘,一旦发生你就融不到资了。逐步退出亏损的军工产业。历史上俄罗斯大笔加工资+把融资拿来支撑旧企业是个致命错误,现在你需要这笔钱保证重工是逐渐死亡而不是全面暴毙的。(这一步是个大坎,因为休克看起来对工人很好,别人都休克你不搞会丢支持度;但你是玩家啊,你知道1993年团结工联就分裂了,1994大毛就失血休克,你承压时间不太长的)
4. 引进西方投资,没这个最晚到1997东南亚危机前后,你是肯定扛不住信用收缩的。但是能源运输和钢铁一定要留在自己手里,汽车什么的随它去吧,三年别失业就算胜利,卖0价长远都是赚的。现在叶酒鬼还在迷糊着,大毛在同操作,不会引发危机。
5. 利用克里米亚问题转移93前后你的压力。到关键时刻就放弃,给克里米亚他们想要的权利,反正留不住。现在还是独联体蜜月,东部经济占优,你的让步只要不割地应该不致命。目的是保证大毛不警惕,同时用事件支持率扛过头两年,到第三年大毛就爆了,白俄甚至能接受卢卡申科,你到2000之前都不会有危险。
6. 现在到了95-97年。俄罗斯在车臣大丢其人,你现在绝对安全。如果一切顺利你扛住了,现在你的经济比大毛好一个档次,在三四千水平。下一个危机是NATO已经在谈东扩了,好消息是你这时得罪大毛他没什么办法,坏消息是你的军队特喵全是俄语区出身。这时候一个中立足够抚慰大毛了。摸兔子过河,基础重工自己拿住,轻工外资和私企负责,注意投资电力和互联网教育,后边全靠它了。
7. 如果你的兔子同款搞得还行,你的失业和腐败应该不比兔子致命,寡头问题也还行。NATO是个威胁但是还算远,你有三年时间慢慢推掉苏联那些多余的军工产业。97之后你还能卖CN点东西挣外快。记得,你的军队此时只是名义上存在,别真的用它;97之后互联网带动银根放松,有一段繁荣期,这段时间你吸引的外资能挣到钱,短时间内没心情搞你,如CN故事。你的经济和钢材出口将把顿巴斯留在蓝黄旗下,只要你别闲着没事扶植班德拉。(这里是个坎,你要在认同不强烈的情况下度过几年时间,这时候让乌克兰稳定的就是经济了)
8. 00前后NATO会施加压力,顶住它,到911之后中美关系都能好转,你没问题的。什么,欧盟的诱惑?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人均GDP是转欧元吹出来的,现在他们还有三年入欧盟,如果你也有3-4k的话你的表现不弱于波兰,经济稳定的话能顶住。
9. 现在到了2001-02。历史线上俄罗斯靠石油巅峰16k,跟罗马尼亚一个水平。如果你不想最后当莫斯科小弟的话,现在俄罗斯人均1771是你一半不到,军力还没恢复,在科索沃危机中表明了自己现在无足轻重。是最好的时候;欧盟在推行一体化,08危机还算遥远。该到渡劫的时候了。尽力宣告中立国,同时争取和欧盟边界各国签订贸易协定,最惠国就行,争取欧盟风险太大,争取北约的话你的顿巴斯可能保不住。欧盟这时候迷了心,希腊这种做假账的都收,你商品劳务能输出一个,未来情况就好得多。(这一步成功率很难说,一旦大毛就头铁呢?但是这条世界线上,此时你的经济是俄罗斯的2/3,人均2倍,实力对比空前有利,这时还保不住乌东,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10. 死线是2004,这时俄罗斯就缓过来了,欧盟也到了门口。如果这时候没搞定对欧贸易和劳务输出问题,那你颜革压力会越来越大。为了这个窗口期,克里米亚是值得放弃的(实际上你给了自治大概率反而丢不掉),顿巴斯保住就行。只要你经济人均1:1大毛那个加油站,海外俄罗斯人策略就撬不动你了。现实中你1:3不到,没得玩。
11. 如果第十步渡劫失败也不用谈了,这已经是最佳机会;如果第十步渡劫成功,在04-08你的经济别被俄罗斯甩开,会因为天然气和景气周期直冲10k.你会是金砖第六国,4500万人口,顿巴斯铁矿(别担心,15k之前钢铁业有利可图),出口粮食和天然气,加上复苏的轻工业,对欧贸易和利用高等教育的对美软件外包,就算勉强破局了。别瞎借债,不然08药丸;投资工业不会亏的,05-08景气前所未有,只要为08-09未雨绸缪即可,10年美欧消费就回来了,这时候你不需要IMF的话就是胜利者,后面是5年复苏期。如果吃了IMF,你的能源和钢铁会被海外私有化,功亏一篑。
12. 最后,2010年代投资互联网。外包就行,自己搞米帝不会接受的。到了2016-17年,你有巨量电量盈余,你猜会发生什么?(笑)BTC我来辣!
至此,你有15k-18k人均GDP,超过CN优于RUS,超过罗马尼亚略逊波兰。你的人口流失有限,保持在5000万附近,GDP在世界第19位,土耳其与波兰之间。你成功利用俄罗斯无足轻重的三年窗口期勉强实现了中立,让俄罗斯吞苍蝇但是也无能为力。你基本保证了乌克兰的完整,克里米亚估计收不回来,但是顿巴斯丢不掉。而你的经济和欧盟实现了接轨,你境内的欧盟投资则是压舱石。你可以功成身退了,你已经铸造了势力交叉区域间,乌克兰作为一个中等强国的体面未来——至少,比当今世界线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