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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理解罗兰·巴特的「作者已死」的观点?

阑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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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读罗兰巴特,回答下这问题当个笔记。

    简单来说,“作者之死”并不止是强调作者对于文本的存在与否,而是读者阅读时主动去“疏远作者”(the removal of the author的解读方式。

    巴特认为,作者仅仅是写作的主语,空的主语而非有实质深度的人。也就是说,他完全抛弃用biographical approach去理解文本,作者的传记访谈等至此毫无意义。语言陈述不需要一个人来驾驭,其自身活动便可以自我消耗:

    Language knows a ‘subject’, not a ‘person’, and this subject, empty outside of the very enunciation which defines it, suffices to make language ‘hold together’, suffices, that is to say, to exhaust it.

    阅读时序上,作者总是存在于作品之前,作品是他思考和筹划的结果。作者与作品通常被认为是类似父与子的关系。但巴特看来,作者与文本是同时的,他只是语法上的位置主语,而不是时间上的领先者。因此,一旦作品不再有“父亲”他便不再受单一意义的支配,而是多维空间中相互交织,对话,抗争的引证编织物,且没有一个文本具备优先性与源始性。也就是说,尽管一个文本有多种不同的文化源头,且它们相互对话,模拟,但是,这种多重性最终只会汇聚在读者而非作者处。既然文本没有了作者,便没有必要去破译文本。因为作者通常被看作是文本的界限,关闭文本的人。

    To give a text an Author is to impose a limit on that text, to furnish it with a final signified, to close the writing.

    但现在作者不再重要,他消失了。他所提供的不过是一本包罗万象的字典,所有的字词都能通过其他的字词来解释说明,且都处于一条无穷尽的字词链中。关于这点,普鲁斯特也曾提出:“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助读者发现没这本书便发现不了的东西”(巴特曾描述和回忆过法国埋葬作者派先烈:普鲁斯特,瓦莱里,马拉美等)

    还有一点,在巴特看来,作者死后,读者也不再是深度个人,而是无生平,历史背景的一个人,一个在某个界定范围将作品所有构造汇集在一起的人,即不再是古典主义范畴上的读者——事实上,古典主义批评从不过问读者,只承认作者全然的统治地位。因此,巴特才会批驳性地指出:“读者的诞生应该以作者之死为代价”。在赋予读者巨大阅读权威的同时,作者之死也是现代主义批评,结构主义的重大成果,几乎所有结构主义学者都讨厌主体,他们不相信作者的外来动能,认为文本互动性(the interaction in text)才是文章运转的驱动力。

    最后谈谈这个理论的哲学渊源。

    “作者之死”,巴特真正谈论的是:“该不该对作者报以哲学嘲笑”。

    前面的回答提到了福柯。其实不论是巴特的“作者之死”还是福柯的“人之死”,谈这问题还应该追溯到尼采的“上帝之死”。尼采认为,上帝不仅是宗教意义上超物质的存在,也是柏拉图理念,逻各斯等一切哲学意义上的先在之物,且人的最高价值也在于此。因此,尼采把形而上学看作是虚无的,上帝在这个唯一的世界已经死于“强力意志”(der wille zur macht)之下,因此,人应该释放和发挥存在于自身中的生命能力,“强力意志”而非上帝决定主宰着一切 。这一点上,福柯和巴特都持部分肯定态度。


    首先,福柯作为尼采最忠实的信徒,以“上帝之死”为来源续作了一篇“人之死”。尼采认为上帝和道德都是设定的,并在特定条件下成熟,消失。在此基础上,福柯发现人也是这样一个临时性和过渡性的东西,既是认识主体,是居于首位的知识对象,但却不是不是人们所想象的本质存在。所以,对于将人作为追求真理起点的人,他的态度是嘲讽的。


    那么,对于作者,该不该报以哲学嘲笑?巴特在这点上也是推崇尼采主义的。作者是起源性的存在,而作品是派生物,他们之间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用尼采的话比喻,既是上帝与信徒的关系。那么,将上帝化身之一作者从哲学与伦理角度推翻——上帝死了,作者也寿终正寝。


    其实,巴特在赋予读者巨大的阅读权威时,也是赋予了自己阐释,阅读文本的巨大权威和自由。他放弃了作者,却重来没放弃读者,没放弃作为读者的自我。他对读者的过分强调,很大意义上,就是喂阐释的自由提供保证。


    理解理论还有个很好方式就是去读巴特的文集,在他的写作生涯里,作者确实销声匿迹了,作为阐释者的他自己却越来越突出,也越来越有个人魅力。


    至于题主提到的荒诞改编,其实是个很好的问题,只是不太适合放在文学纯理论里去讨论。文本作为充满零乱文化源头的混合物,全部归于读者是否过于危险,这也是很多后结构主义者讨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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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ireCel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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