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跑去 永和大王的第一家店铺,喝了 2大杯豆浆,一杯热的、一杯冰的。味道很好。服务员听出了我们的大陆口音,就指着桌子上的肉松面包,拖着长腔问我:
“大啊...陆呜…有肉哦松嗡嘛?”
我听了一愣,没听懂。我请教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她的意思是问:
“大陆人有没有吃过肉松面包?” 我哈哈一笑,说有啊,很常见。
结果呢,这次是她一愣!——她没想到大陆居然有肉松……我的天哪。
然后,她尴尬地张了张嘴,咽下了一句到嘴边的话。之后,又问了第2个问题:
“啊?有肉松啊…那…那会不会,我们呆湾的食物更好呲一点?”
看着她满怀期待的表情,我呵呵一笑。

. 的确是宝岛,风景秀丽,饮食方面其实不错。
后来,在 台北市大同区迪化街买东西,一个水果店主问我:
“中国有没有哈密瓜、山楂?这是呆湾特产耶!”
我真的惊呆了。做水果生意的人,居然不知道“哈密瓜”的名字来自哈密?
而且,滑稽的是,我们所在的那条街,叫做“迪化街”。迪化,原名乌鲁木齐,后来改成了迪化,当代又恢复了原名。哈密、迪化,都是新疆的地名。
台北、台中,有很多街道的名字,是用中国行政区、山河地理的名字命名的,简直就是中国地图,类似上海、天津的道路命名。其中有一些保留了民国早年的叫法,再比如:西康路。
台北的电话区号,是“2“。一开始我还纳闷,不应该是“1“吗?突然反应过来了,“1“是分配给南京的。
这句话还有个问题就是,他觉得“中国”是台湾以外的地方。
我不止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人会把去福建广东称为“出国”,还会强调一下,防止你听不出来。——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经常会有这种人,年轻人很多。
后来又去了高雄。在一个大学,有个本地同学笑嘻嘻地问我:
“牛肉面似台湾人发明的耶,你资道吗?”
我真的炸了……南方的传统农作物是水稻大米,而不是吃面食。牛肉面、馒头、煎饼这些在台湾流行的面食,明显不是起源于台湾。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山东忠诚煎饼】的招牌,我猜测是山东籍老兵开的小店。
就像韩国人说什么什么东西都是起源于韩国一样。——其实有的事情,我们本来不会去注意。谁闲的没事干,会去思考“牛肉面是谁发明的?”这种问题?结果呢,他们自己四处宣扬这些东西。这不是偷袭嘛。
还有一次,晚上在房间里看电视,电视台请了一个在大陆工作的台湾18线女演员,讲述她自己的大陆的生活体验,嘲讽挖苦大陆的普通民众。她说:
“我在杭州拍戏,有一次周末无聊,就和一个闺蜜临时决定去北京看故宫,然后我们坐上【公交车】、就是我们台湾说的【公车】(注:台湾把公共汽车称为 公车),大陆真的好大耶!!汽车开了足足5个半小时才到北京。”
然后就讲这一路上,大陆人奇葩、大陆人没有教养……说自己真是受够了,嘲讽大陆民众的言行举止一无是处。主持人和台下的听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种节目就是迎合一些台湾人对大陆的刻板印象,不值一驳。但是露馅的是,ta们为了让自己得故事听起来可信,刻意编造了一个背景(杭州-北京),
杭州--北京的距离 1300多公里,公交车怎么可能5个多小时跑到?你是飞得太低了?
为什么台湾人听不出来?因为台湾南北距离也就300多公里,车程3个小时,大多数乡民没有出过岛,对于ta来说5小时已经超出人生经验了,所以符合大陆很大这个既有印象,ta们不疑有诈。
我在台湾的体验就是,很反感ta们那样的媒体和教育环境对中国的有意识地、有选择性的丑化。
——不过,以上都不是大问题。接下来的,才真的令人心塞。
有一次在北部的瑞芳、九份、金瓜石。这是侯孝贤电影《悲情城市》的取景地,以前是金矿的矿区,现在已经成为黄金博物馆,里面有一块金砖,重 220 公斤。


这里还保留着日本侵占台湾时的矿工宿舍遗址。参观时,一个台湾男生感叹地说:台湾这么小,却有这么多资源,老天爷真是开恩。又说,
“幸亏日本开发台湾,否则我们发展不起来。”
我反问他:吉林省丰满水电站的万人坑,和台湾这个矿区的累累白骨有什么区别呢?侵略的目的,是占领、掠夺,不是为了造福于你。日寇侵华时,中国人吃白面、大米,都要被惩罚的。台湾也一样。好东西是给日本人吃的。
他又和我讲日本殖民当局的工程师【八田与一】主持修建了很多农田水利设施,台湾人民感谢他。。。和台湾同学分别时,我们互留联系方式。有个女生的电子邮件名称不是用的自己的真实姓名的拼音,而是“Yoko”。——我问她Yoko是什么意思?她说:
“我的日文名字叫【洋子】,在日语中的发音是Yoko。”
那时我才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给自己起日文名字。

我想起2014年,台湾发生太阳花运动、反课纲运动,有个学生叫朱震,因为他奶奶按照国民党的定义属于“慰安妇”、“受害者”。他委屈地公开哭诉:
“我阿嫲是自愿(当慰安妇)的!感谢日本皇军!国民党是骗子!”
虽然我之前知道,日本征台之后推行“皇民化“教育,但是1945年日本战败,台湾光光复;而且,蒋家父子治理台湾40年,推行“去殖民化“、打击“台独”,台湾街道名称用大陆地名来命名,就是其中的一个措施。两蒋时期,台湾教科书上都有一句话: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可是没想到三代人过去了,和台湾同学的日常交流中,经常能感受到他们对日本的维护、甚至颠倒黑白。
台湾当代电影,《海角7号》《KANO》,剧情是喜欢日本的,在台湾的票房非常高;但是讲抗日的电影《赛德克- 巴莱 》,票房很差。这些电影的导演是同一个人。台湾社会的民意可见一斑。
我们还去过1949年国民党到台湾之后兴建的:
【眷村】。
眷村听起来是村庄,其实是简易房、甚至是棚户区。1949年之后要安置大陆来台人员、家眷,600万人口的小岛、短期就涌入了100多万人,缺乏住宅,才有了这些简易房。居住条件差,屋顶有的是石棉瓦,厨房、厕所也是公用的。
迁台的“外省人”来源广泛,全台800多个眷村走出了很多名人,侯孝贤、邓丽君、朱天心、林青霞、张雨生、罗大佑,都是。

70多年过去了,当年来台的大陆人,在世的人数已经很少。我们遇到一个四川老兵,说话还是四川话,不会说国语。风烛残年,令人伤感。而且,年轻人已经对中国没有了认同感,整个岛已经“绿化“。他们作为大陆人的身份,越来越尴尬。有一次,一个大陆老兵在公共汽车上,被一个年轻女人辱骂,说:
“我们是日本人的孩子,你X回中国去 !“
老人家落荒而逃,走路走不稳,颤颤巍巍的,非常心酸。
——以上都是我的个人经历和见闻,再说几个非本人经历的:
台湾经过长期“反中”教育宣传,和乡港有类似的情况。
2011年,女排亚锦赛在台北举办,决赛是中国队、日本队争夺冠军。全场观众为日本队助威鼓劲,用日语大喊:
“干巴代!”(意思是:加油!)
如果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在日本的主场呢!——结果中国队赢了,观众们特别难过。油管上,湾湾年轻人制作的视频题目是:
《那些天,我们一起为日本队加油》。
2017年,LOL 英雄联盟游戏的亚洲对抗赛在高雄举办。每次中国大陆选手得分,台湾观众从来不鼓掌;相反,只要是中国的对手得分,全场总是一片喝彩、欢呼声震耳欲聋。最终,大陆选手顶住了紧张刺激的现场压力,战胜韩国队,勇夺冠军。结果,给中国队颁奖时,湾湾观众集体退场了……现场只剩几个工作人员,自己都觉得尴尬。赛后,中国队待在饭店不出去,怕被围攻。
虽然有一些人也会站出来说几句客观理性的话,却影响力很小,因为岛内大环境就是抹黑、攻击大陆。
100多万台人生活在大陆,有没有任何人仅仅因为自己的港台身份,就无端遭到辱骂、殴打、围攻?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大陆有没有在任何时候,鼓动对湾湾普通人民的仇恨?没有。
为了思考问题的严谨、全面,需要弄明白另一个问题:如果抛开这几个具体的、个别的案例,从总体上看,大多数台湾人是这样吗?
答案是很不幸,虽然一小部分人不讨厌大陆、不反对统一,但是总体上而言,大多数人是反中的。有统计数据为证:
台北的政治大学选举研究中心,从1992年开始,每年统计、调查两个东西:民众的国族认同感、以及统独立场。这是学术机构做出的普遍性统计,这么多年来每年持续跟踪,是这个领域内公认最有公信力的民调。

这两张图是《台湾民众台湾人/中国人认同趋势分布》、《台湾民众统独立场趋势分布》,2020年6月数据显示:
67%的人认同自己是台湾人,史上最高;
只有0.7%的人主张尽快统一,5.1%的人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考虑统一。
加在一起,也就是只有5.8%支持统一,而且,还在继续减少。
其他机构的调查结论,是一致的:
2014年《远见》杂志调查:8.9%的人赞成统一。2016年《联合报》调查:11%的人认同中国。
喜欢大陆的一代人已经去世,在“去中国化“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已经长大,甚至在中国国民党马英九执政时期,也毫无作为,“台湾人认同指数”一路上升,比民进党阿扁时期更高。
照此下去,两岸关系的未来,就很清楚了。
和平统一的希望其实已经没有了。准备迎接惊涛骇浪吧!
------最后总结一下吧:
个人生活层面而言,台湾人是很好的,温和礼貌、公共空间的秩序也很好,生活感受很舒适。然而一旦涉及到两岸问题、中国问题,就会出现本文描述的情况。甚至会碰到一些人的情绪一下就炸了。
所以如果说有什么是令人不适的,那就是台湾的媒体舆论、教育、社会心理环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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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配几张照片吧。这是有次冬天去台北的阳明山。冬天不冷,气温像华北的秋天,在外面穿个外套就行,不用穿棉衣。

阳明山原来叫 “草山”,老蒋败退台湾之后,觉得有“落草为寇”的意思,就改了名字叫做 “阳明山”,因为他喜欢王阳明。他住过的这个住宅,门上的匾额写的还是 “草山行馆”。

我对两岸问题的思考,全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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