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一个普通的深夜值班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在医院的护士站整理病历。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正是医院最安静的时候。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我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病历本差点掉在地上。抬头看向电话，红色的来电显示灯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您好，这里是护士站。"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噪音。我皱了皱眉，正准备挂断，却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救...救救我..."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孩，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掉。我立刻警觉起来："您在哪里？需要什么帮助？"
"我在...我在..."声音突然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听得我后背发凉。
"喂？喂？"我对着话筒喊道，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放下话筒，手心全是冷汗。这通电话太奇怪了，医院的内线电话不可能接到外线，而且这个时间点，住院部的病人应该都在休息。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报告值班医生时，电话又响了。这次我迟疑了一下才接起来。
"护士姐姐..."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但这次清晰了许多，"我在404病房...我好冷...好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404病房？那间病房自从三个月前那个女孩自杀后就一直空着。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叫小雨的女孩，才十八岁，因为抑郁症住院，却在某个深夜用床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您...您确定是404病房吗？"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啊...我就在这里...你能来看看我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好难受..."
我的手开始颤抖。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即挂断电话，但作为护士的职业本能又让我无法对病人的求助置之不理。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电筒，决定去404病房看一眼。
走廊里异常安静，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手电筒的光束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每经过一间病房，我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终于到了404病房门口。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渗出一丝凉意。我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
病床上空无一人。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有人恶作剧。正当我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声音来源。
在墙角，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背对着我站着。她的长发垂到腰间，身体微微摇晃。
"小...小雨？"我颤抖着叫出这个名字。
女孩缓缓转过身来。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我看到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最可怕的是，她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床单的另一端系在天花板的管道上。
"护士姐姐，"她歪着头，"你终于来了..."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小雨向我飘来，我能看到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看到她空洞的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我好冷...好痛..."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想解释那晚不是我值班，想告诉她我很抱歉，但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小雨的手伸向我的脖子，那双手冰冷刺骨。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小雨的身影瞬间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小林？你怎么在这里？"是值班医生张医生的声音。他扶起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颤抖着指向404病房："小雨...小雨她..."
张医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你看到她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您...您知道？"
张医生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小雨去世后，每到深夜，404病房就会出现异常。电话会响，会有人影，甚至...有护士说看到小雨站在窗边。"
"为什么不封锁这间病房？"我问道。
"医院试过，"张医生苦笑，"但第二天早上，封锁的门总是莫名其妙地打开。而且..."他压低声音，"院长说这会影响到医院的声誉。"
我浑身发冷："那现在怎么办？"
张医生正要回答，突然，404病房的电话响了。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我和张医生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去接。
电话响了很久才停下。但紧接着，整个楼层的电话都开始响起来。此起彼伏的铃声像是一场噩梦，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快走！"张医生拉着我往护士站跑。但没跑几步，我们就停住了。
在走廊的尽头，小雨站在那里。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她的病号服上沾满血迹，脖子上缠着的床单在无风自动，她的脚...根本没有碰到地面。
"为什么要抛弃我..."她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
张医生突然松开我的手，转身就跑。我想跟上他，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生了根。小雨向我飘来，我能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悲伤。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让我一个激灵，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我掏出手机，是妈妈打来的。
"小林？你没事吧？"妈妈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走廊里，浑身发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我知道，这个噩梦还远没有结束。因为当我回到护士站时，看到404病房的门牌不知何时被换成了414，而在电脑系统里，这间病房显示为"空置"。
更可怕的是，当我查看昨晚的电话记录时，发现根本没有来电记录。那些电话，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