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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virtual有「虚拟的」和「实质的」两个相反的含义?

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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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问题下答过,直接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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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同学跟我反映说,背单词时经常会有奇怪的发现,比如居然有的单词的意思有矛盾,也就是同一个单词有两个相反的意思。

比如 virtual 这个词。

先看《简明英汉词典》——

两个相反的意思悍然写在了一起。

相比而言,下面《牛津》和《柯林斯》还好,至少分成两个不同的义项:

但是单看汉语解释,一个是“事实上的”,一个是“虚拟的”,众所周知“虚”和“实”在中文中是雷打不动的反义词,怎么这个单词又“虚”又“实”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背单词背中文释义的危害】之一

——经常会造成对词义理解偏差。


其实只要你好好读读它的英文解释就明白了——实际上两个意思是统一的。

所谓“事实上的”那个义项,其英文解释的意思是“so nearly true that for most purposes it can be regarded as true”,也就是说“因为接近真实,所以在多数情况下当成事实来讲的”。

而“虚拟的”那个义项的英文解释的意思是“simulating real objects and activities”,也就是“模拟真实物体或活动的”。

所以两个义项都是在强调“近于真实”,而没有说“虚假”。

在计算机领域把"virtual"翻译成“虚拟的”其实并不算错误,因为确实是用“不实在”的东西(计算机编码程序)去模拟“真实”的东西,但这样的中文释义就会对很多人产生误导,以为这个词倾向于“虚假”,而实际上这个词强调的是“近真”,所以更好的翻译应该是“仿真的”。

那么下面说这样一句话——

"虚拟的网络世界总是会让人迷失自我。"

怎么翻译?

我用Google来翻译,译文是——

"The virtual online world always makes people lose themselves."

这里可以承认,其实Google翻译是很有用的工具,但它们当前往往还不能作更深层次的词义辨析

这句话你要先深刻理解其表达意图,才能准确翻译。中文在说这句话时,说的是网络世界的会让人把假的当成真的,从而迷失自我,也就是更强调网络世界的虚假。这时再用virtual来翻译,就拧巴了。

那么怎么改呢?

我甚至先不用人工翻译,还用Google,但我把原文改成——

"虚网络世界总是会让人迷失自我。"

译文就变成了——

"The unreal online world always makes people lose themselves."

——这就比刚才的靠谱多了。

也就是说,利用机器翻译,要先“预翻译”一下,把原来可能会让计算机误解的词汇换成歧义更少的词汇,这样翻译就会靠谱得多。

然而这还不行,这么翻译还是太硬了——“unreal” 太直白了,就是“不真实”,没有把那让人容易产生误判的意思翻译出来。

所以“我”,译者真正的主体,就要出来拯救这个翻译了。

我的翻译是:

"The confusing world of Internet always makes people lose themselves."

或换个句式——

"People tend to lose themselves in the confusing world of Internet."

用很简单的 confusing ,就会有“让人真假莫辨”的感觉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从“我”的角度理解的这句话的真实意思,不同的人对同样的话还会有不同角度的理解,可能就有人会认为——这里的“虚拟”其实就是“虚假的”或者“虚构的”,应该用 phony、fake、或 fictitious,甚至可能还会有人祭出更高级的词汇,如 spurious。这都是可以考虑的,前提是你充分理解原文的表达意图

综上,这个 virtual 的例子,充分说明了,背单词【只看中文释义】是有害的,会让你很难真正理解这个单词的词义。

这是一个词有两个“相反”的中文释义的例子,下面再举个两个词有同样中文释义,意思却相反的。

doubt 和 suspect ,两个词的中文释义,都是”怀疑“,然而两者应用起来,在很多情况下,意思却是完全相反!


比如:

I doubt that Samsung has posed a real threat to Apple's core business.

I suspect that Samsung has posed a real threat to Apple's core business.


前者的意思是“对于三星对苹果的核心业务已经产生了真正威胁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后者的意思是“我怀疑三星对苹果的核心业务已经产生了真正威胁”。


再说得更明白些——

前者的意思是“我感觉三星还未对苹果核心业务造成真正威胁”,

后者的意思是“我感觉三星已经对苹果核心业务造成真正威胁”。

——完全相反。


所以也就可以看出,这两个“怀疑”,一个是“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一个是“感觉就是这么回事”。

看两个词的英文解释,就很明晰——

doubt的核心意思是“consider unlikely” (认为某事不大可能)

suspect的核心意思是“believe (but not certain) to be true, or probable” (相信某事是真的,或很有可能的)

如果你只看到了“怀疑”二字,你真的认识这两个单词么?

在还没有真正学会词义辨析之前,别看《简明英汉词典》,它不适合你。“简明”二字不是“简单”,而是“简易”,它恰恰是给那些熟手用的,是一种手册性质的,哪个词忘了,查一下就想起来了;而对于初学某个单词,它的害处就太大了。我们要看的是英文释义和例句,中文释义是辅助理解用的。

同理,那些背单词的app,如果仅仅用简单中文释义与单词进行联系记忆,统统都是不合格的。

这样把不同义项的中文释义简单罗列,你能记住几个?想要系统记忆,必须要捋清词源发展脉络,才能把这些不同的义项串联在一起,否则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的app告诉你所谓的通过使用它“掌握了XX万个词汇”真的是你已经掌握了么?


其实,单词不是背出来的,我回顾我自己的词汇量就发现,几乎没有一个是靠背下来的,完全是听说读写磨出来的。

就像人与人的关系一样,“背单词”相当于强行介绍认识,然而你认识了这个人之后如果再无交集,你还会认识这个人么?而且,只见过一面,知道了叫什么名字就算认识了么?

记住这个人音容笑貌(单词发音、拼写、不规则变化),知道他的职业(词性),了解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单词用法),了解他的过往经历(单词本义到引申义的发展过程),甚至认识他的家人(同根词)、他的朋友和敌人(同义词反义词),才算真正认识。而且需要经常见面或者经常联系,才会熟络。

词汇量的积累,跟人脉的积累是很相似的。绝不是你饭桌上强行认识了几个陌生人、或者大街上要到几个联系方式,你就拥有这些人脉了,你还需要经常跟他们打交道。

所以就在听说读写中,每次有生词就特别注意一下即可,不用背。就像人与人一样,都是一点点熟悉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反复介绍认识的。当然,这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学语言本来就不可能靠突击,就像你不可能把别人的通讯录导入到自己手机上,你就拥有他的人脉了一样——这样搞我就要怀疑你是要搞电信诈骗

不推荐那种“大干快上”的跃进式背单词app,尤其是罗列简单中文释义那种,最害人。因为按照刚才我说的人与人关系的类比而言,中文释义相当于我们给某个人的标签,是很有可能误导我们对他的理解的,而且你没法通过标签真正了解一个人。

所以,用精读、泛读、精听、泛听来输入,用口语和写作来输出,才能全方位地拓展词汇量——这才是正道。

语言,是“十年磨一剑”磨出来的。

岳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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