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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机动战士高达GQuuuuuuX》第十集?

火柴头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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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难以理解基西莉亚基连

其实以前无论是老ass还是牛ass,也常常拿扎比家政治生态当作日经话题。

扎比家兄友妹恭、电波政治、拼好国、虚空内政、德三青春版等等,也有的质疑德金是不是无法生育,怎么子女不仅不像自己生的,还个顶个的搞抽象。

——所有类似这些疑问,实际上是因为对人物的解读还停留在故事本身的层面。

对于富野其人,大家向来喜欢在戏里戏外、通过剖析他本身来反射出剧中可能出现的意识形态。所谓先人而后作品。

而对于扎比家,很多人认为是对军国主义、法西斯、锡安主义的强烈讽刺产物。仿佛已经设好了讽刺的目标,那么讽刺的过程就不重要了,扎比家的抽象也可以接受了,这反而是最不富野的解读方法。

富野的创作风格近似于雕塑,习惯在整理出多数内容后先整合,然后慢慢删去不重要的表达部分、保留故事内容本身。造就了著名的电波系观感以及高信息密度分镜。但也正因如此,非典型故事结构难以支撑大量的想法,所以富野的故事铺陈是相当传统的。比如阿姆罗夏亚这种非传统型主角,却有着一个相当古典味的戏剧结局(我们暂且不讨论遗言)。

换言之,如同戏剧的几幕相对,角色在既定的轨道上狂奔。富野笔下的人物也往往透露出一种由命运使然的不安分感,他是一位很喜欢把谶语引入笔锋的作家,就像圣经里的约,占卜里的卦,童话里女巫的预言,是既定的命运的具象化。

而扎比家的抽象行为,实质就是这种谶语的集大成者,富野用以德金·扎比为首的政治家族完全对应了在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段谶语,其严丝合缝令人惊异。

如果你没理解谶语,扎比家于你就是浅薄的、乱来的、布朗运动的。所以,要理解扎比家首先要理解谶语的内容。


这段谶语的来源已不可考,我们只知道它大致分为几个小节:

1:1 - 阿诺头顶怎么尖尖的,那我问你,你是男的女的?

这是谶语的开头一句。阿诺,日语あの的音译,表明开始设问。

头尖尖的,观察可以得出指代德金·扎比本人。事实上,德金本人确实是纯自然:他虽为吉翁,却并不认同NEW TYPE

在港版翻译里,德金的姓氏是萨比,这似乎使得头尖尖这一形象更为圆融

然而,谶语的转折十分生硬,前后仿佛没有逻辑连接。

这是因为谶语本身就是电波的,也即高度浓缩后省略了表达过程,直接展示内容物。所以我们把它投射进剧情分析:这正是暗示德金突然篡权,吉翁疑云密布。

而“男的女的”这一设问,为我们引出了后续——扎比家的子嗣们。

1:2 - 如果你是女的你说这样的话,啊,那我问你你你是女孩子
1:3 - 那我问你,那那你那你头顶是不是不是尖的那我问、那我问你
1:4 - 你头顶是尖的呢,还是秃顶的,啊
1:5 - 还是,啊,染黄色染红色的,那我问你
1:6 - 还是戴假发的?

2至6节这段是全篇最混乱的呓语,指向的也是扎比家最疯狂的子嗣

德金子女中只有一位女性角色,基西莉亚。

秃顶”,常年佩戴头盔的后遗症;“染黄色染红色”,对应着基西莉亚在普遍紫发的扎比家是唯一一位橘红色头发的“另类”。而谶语第6节“戴假发的”,除了与秃顶互文外,也暗示着基西莉亚的政治定位,她对扎比家的认同和归属感极低,甚至远不如哈曼。对她而言扎比只是由头,是假发,基连更非亲人。

中原一点红

头顶是不是尖的”,前文我们知道德金肯定是尖的,因此这句暗合基西莉亚的行动——只有站在德金女儿这个政治站位上,才能合情合理地对基连弑父发起清算。这正是阿巴瓦库的爆头事件。

然而这段谶语的精妙在于第2节另一重设问“如果你是女的”。

既然高度凝练,谶语就不会多此一举,先假设基西莉亚是女的,后又说她是女孩子。

相信老艾斯马上就能理解,作者曾隐晦交代过基西莉亚戴面罩的缘由——可能她讨厌战争的血腥味,可能是因为在军政府家族中舍弃了女性立场,也可能是画起来比较省力。

作为佐证,鹤卷作为标准老艾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梗,于是在gqux里安排基连手下反唇相讥:

谶语用的是“那我问你你你”,而非“那我问你”,正代表着基西莉亚这种矛盾的三重性。此外,谶语亦交杂着大量破碎、语无伦次的词来形容基西莉亚,暗示着她的疯狂。

1:7 - 如果是如果你是男的那我问你
1:8 - 啊,你说我的头是尖的,那我问你那你是不是秃头?
1:9 - 那你是不是光头?啊?
1:10 - 你是光头还是有头发的,啊?

从这里开始,谶语转为看似重复,却意有所指的单向叙述。

基连扎比,男的,既非圆寸也非光头,尚有毛囊存活但发际线已相当危险。

外界对于这句谶语分歧在于,既然第8节用了“秃头”,第9节则没必要再用词义相近的“光头”。有可能是先知誊写时的笔误,也有可能是从古常熟话转译导致的失真。

但我个人支持谶语故意为之。从词义分析,光头相比秃头的性质更为严重,到了不生一毛的程度。所以以我理解,“光头”意味着基连·扎比在政治观点上比其父激进更甚——以至于德金都锐评他是希特勒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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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第十节,再用“你是光头还是有头发的”形成质问,谶语亲自驳倒了“光头”。

“有头发的”是“光头”的对立面,谶语仿佛在质问:你基连聪明但不绝顶、权力大但命短、政治手腕高明但目光短浅,口口声声宇宙人高人一等但经常让手底下的人感到失重,那么你究竟有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光头”?还是终究是个“有头发的人”?

与基西莉亚部分的“那那你那你”对比,基连部分的“那我问你那你”看起来更合逻辑语法,但仍未脱离疯狂范畴,也暗示着他和基西莉亚水火不容的角色定位。

一个彩蛋是,这句谶语中三个“啊”的连续设问,对应的是基连在卡尔玛葬礼上的经典三问——吉翁失败了吗?我们为何而战?卡尔玛为何而死?

1:11 - 那我问你,我头顶,我我头尖怎么了?
1:12 - 我就尖怎么了?
1:13 - 哎,我就尖怎么了?
1:14 - 我就头顶尖怎么了?

在这里,谶语转入复杂急促的riff,连续快速而重复的疑问似健忘又似钻牛角尖,实际上,这段谶语粗看混乱,但排除第11节,其整体是整部谶语中最通顺流畅的一段。说明所指代的人虽然表面疯狂,但内在十分拟人。只不过生在扎比家,他人生的方向无法由他自己决定。

它对应着扎比家最特殊的一位:多兹鲁·扎比

如同多兹鲁其人:从外表看他尊容难顶,智商不高,更好像狂热军国主义分子,即使机体炸毁也要肉身对抗联邦白色恶魔,全然不顾妻子女儿还在等着他,是战争中十足的魔怔人。

但一旦深入了解,你会觉得他是整个扎比家最有理性的人。他的样貌平庸,却是几位子女中政治观点最脚踏实地的一位。连续4节单调的反问,暗示着他性格执着到极点:喜欢的女人就要追就要表白,认定的敌人就要打就要硬扛。所幸他获得了妻子的青睐,也获得了对手的尊敬。

只可惜,就如riff在歌曲中的定义注定是配角,多兹鲁也无法代表扎比家的底色,在混沌的0079,他终究只是一个有着个人风格的独行者。

1:15 - 哎,我头顶尖你难道你看不惯么?
1:16 - 你看不惯吗?
1:17 - 啊,我头顶就是尖的怎么了?
1:18 - 我就是尖,我就是要尖怎么了,啊,你看不惯吗,啊。

谶语急转直下,单调而空白的loop,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昭示着扎比家(一年战争时活着的)最后一位——年轻新生的卡尔玛。

“我头顶尖难道你看不惯吗”,谶语在此一改此前沉闷的发问,突然变得年少轻狂起来,十足想要彰显自己的态度。寥寥数语勾画出一个出身于扎比家、个性十足的小少爷。

卡尔玛的高颜值,放在扎比家就如同基因突变一般,更气人的是卡尔玛的未婚妻颜值也很高。

但可惜,卡尔玛的盲目也是注定的。

相比多兹鲁段落中“我头尖怎么了”凸显的是无法决定身世的无奈,卡尔玛的“我就是尖,我就是要尖”更突出这是他自己疯狂的选择,盲目的选择

年轻而优渥的生活让卡尔玛习惯了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他想获得尊重和地位,充满自信地踏入战场,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死。他想获得爱情,说出了只要打胜仗就能迎娶女孩的许诺,丝毫不考虑失败的可能性——甚至如果胜利还不被允许,那就叛离吉翁。

执拗、偏见、自我中心、盲目乐观。“就是尖的怎么了?你看不惯吗”他觉得扎比家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确实看不惯。少爷男孩终于短命,谶语18节的两声啊音,一声是被算计的震怒,一声是吉翁永存的呕吼。直到生命最后这个少爷还没明白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正是他自己。

谶语至此戛然而止,就像女孩坠落沙漠的撞击是无声的。


后来,金发男人同样看不惯“染红的染黄的”。于是二十集后,他亲手为那个最疯狂的血脉也划上了句号。

也是后来,金发男人因受不了某位发量惊人却硬装秃头的精神扎比魔怔人,毅然决然断袖投奔了奥古。

而扎比家的末裔密涅瓦究竟怎样,就是另一个谶语的故事了。

“吉翁跟我什么关系啊,有粉丝问多兹鲁是不是我爸,多兹鲁不是我爸。”
“多兹鲁是我什么关系吗,当然是我爸了。”
张口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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