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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蚌埠二中高三女生遗书反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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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高中班主任,物理老师,从教二十五年,依然热爱这份工作。我的这个回答会讨论各种当前高中教育的问题,不定时更新。欢迎更多有过思考的朋友加入进来。

1.我见过很多学生,高中时代跟家长关系紧张,表现为回家不沟通,与家长闹矛盾时绝食,离家出走等等。而家长,要么强势,高标准严要求;要么善解人意,小心翼翼看孩子脸色度日。所以亲子关系紧张跟家长是不是所谓“好家长”也没有必然关系。

但是,高中毕业高考结束,大部分亲子关系会恢复正常,甚至出现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美好场面。

只是因为没有了考试成绩这个共同关心的话题。

2.学霸和学渣同样害怕考试成绩的公布。

我的儿子,读高一时在一个尖子生云集的学校,成绩在后25%。他那段时间也真的是学习情况一般,除了擅长的数学和物理大部分考试中成绩还算可以,其他科目要么很惨要么平平。

那一年,只要考试前后,家里的气氛都很诡异。考试后公布成绩之前,他每天回家一声不吭进门,吃饭,进自己房门反锁门。成绩公布后,如果成绩很不理想,他完成上述步骤时开关门动静特别大。让你问不出任何话。

读高二高三,我把他带到了我的学校(他在原来学校非常靠后的成绩立刻成了年级前三十名)。他立刻成了年级前列的优生,在两年间最差也是年级第十,大部分考试是年级第一或者第二。

没有了周围高手的压力,加上选科之后劣势科目减少优势科目的增加使得他的成绩稳定下来。高三下学期甚至做到了每次考试有一点进步,直到高考考到了历史最高分,从全市一千五百名到全市五六十名。(回到原来学校排名第七)

然而,在他频繁考我们学校前两名的时候,他依然是怕成绩公布的。有一次颁奖,因为级部疏忽,少准备了奖品。为了拍照好看,先领奖的同学下台要把奖品给后面的同学再到台上拍照。因为他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当老师跟他要奖品给其他同学时,他误以为那个奖品不应该属于他(他的原话:我以为我不配有这么多奖品——他那次考了年级第二,上了三次台,领了好几个奖项)。颁奖结束后,老师把属于他的奖品又让学生送还他。他抱着一堆奖品,直接放到级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的走了。

那是高三二模吧,我同事看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偷偷把奖品送到了我办公室,说:孩子可能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咋了,你先别把奖品让他看到了。果然他看到那些奖品很生气,执意要送回去,完全不听我的解释。

所以你看,即便考年级第二,他对于成绩的公布也是很紧张的。(关于我的孩子的成绩提升过程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我的过往发帖,此贴不再重发。)

所以,蚌埠二中的这个女生,她的离开不是因为成绩差,而是因为成绩让她的压力很大。

3.很残酷的现实:考试成绩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在高考分数公布之前,没有最好的成绩,你考全班第一,还有全校第一、全区第一、全市第一、全省第一、八省联考第一。你这一次考八省联考第一,下一回还能保得住这个位置吗?

所以,无论你考什么成绩,老师都会让你戒骄戒躁,家长让你家总结教训。总之,高考成绩尘埃落地之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家长总是爱问我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我的孩子成绩没有进步?他是不是在学校不学习?

家长们想当然的认为你努力,成绩就会进步。完全不考虑孩子与同年级学生对比之下的学习能力。孩子怎么可能在周围那些智力相差不大,学习努力程度相差不大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一直前进呢?

4.高中学校的四类学生

学的轻松也学的好

学的不轻松但学得好

学的不轻松但学不好

学的轻松但学不好

第一类和最后一类的同学在学校还算幸福。一种是胜任的幸福一种是躺平的幸福。最不幸福的是第三种人,这类人也就是抑郁率最高的,老师们最可怜心疼的也是这部分学生。

蚌埠二中女生属于第二类。这部分学生中,基本上是能顺利度过高中的,虽然多多少少会有焦虑情况发生,但不是很严重,各学校实验班里有大量这样的同学。这一类学生也是很容易被老师家长忽略的。他们听话懂事,虽然不聪明绝顶但是踏实能干,也能在集体中名列前茅,在家里让家长省心,在学校让老师放心。

我们学校两年前也有一位男生轻生,留下的遗书甚至没有半分埋怨。总之家长也是好的,老师也是好的,同学也很好,他的成绩也很好,同学关系也不错。他在遗书里没有任何埋怨的话。但他就是从十几层的楼上跳下去了。

5.我的曾经的做法

进入高三频繁考试,甚至下学期的时候上一次成绩还未公布,下一次考试已经开始。

我不再在家长群发考试成绩单,学生可以自愿选择把自己的成绩告知或者不告知家长。

我有一段时间甚至不在班里贴成绩单,因为班里有一个学生对成绩特别敏感(他把成绩当做自己隐私,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把班里每个学生成绩单打印小纸条,需要的同学自己来要。

我把上一届学生高考前两三个月的成绩单详细的分析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直到高考一周内的测试成绩也与高考成绩毫无关系,有人能在短短一周内翻盘或者翻车。

总之,只有高考成绩才是高考成绩。而之前的一次次考试只是想帮助你找到你可能到达的最高或者最低水平在哪里。了解自己,不是让你杀死自己。

6.我们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场指点别人的人生。

我不想说“死者为大”,我只想说,每个人,尤其是每一个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的高中学生,他(她)抗不过去考试的压力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无从得知。

老师和家长不是圣人,但是作为老师和班主任,我这些年一直是如履薄冰的对待这份工作,尽可能仔细的观察学生的状态,尽可能在事态还可以收拾的时候向那些孩子伸出善良的双手。

女孩子的父母的表现我也能理解,希望他们能坚强的活着,在后面的孩子身上能有一些有效的努力。

我的孩子读小学的时候,我在一条朋友圈里说过:我们也是未经培训就磕磕绊绊做了父母。学习着长大成孩子眼里的大人,内心里,我们有时候只是硬撑着做大人。每一个人,往往是成为父母之后才能意识到,当初自己年幼时以为的无所不能的家长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他们可能只是装着做一个大人,而心里的恐惧不敢说出来。那时候你也许能稍稍原谅一下当年你不怎么完美的家长。

当然,那些拒绝结婚,拒绝成为家长的人,你这一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体会这样的感觉。其实也要祝贺你,此生不用面对成为家长的恐慌。

7.看到其他回答里有些人说:她考不好的时候你还不如骂她,骂她她还能反驳,不是跟她说:你应该去补补数学。

这样的回答是真的让我有话想说。

这个女孩我说了,她是努力且成绩好的那部分学生。是最让老师和家长省心的孩子。第一,你骂不出来;第二她考不好的时候已经够委屈了,你骂她什么?你骂她不努力?她一直很努力,你骂她笨?笨为啥要挨骂?笨这件事情是遗传造成的,或者应该家长挨骂?

我自己对于班里这部分努力但天分明显没有太高的学生一般会坦率的沟通,让他们知道每个人的知识接受能力是有天花板的。当然可以通过努力提高天花板的高度,但是要考虑性价比。如果性价比很低,就要果断放手,不要纠结那一点得失。

我开家长会的时候也会告诉家长,你花了大把钱让孩子去上的提不了分的辅导课,该停就停,及时换个赛道,另外找个优势科目努力吧。

8.家长除了跟孩子聊成绩还能聊什么

我儿子给我做了两年学生,高二到高三。

两年的时间我们关系从高一偶尔会吵架到高三完全不吵架。而他跟他父亲一直属于很容易就能吵起来。因为他父亲就是传统的说话经常在孩子的雷区蹦跶的人。比如,假期上午孩子八点到十二点学习,下午两点到六点学习,他父亲晚上七点下班回来见他玩电脑就会问:“又玩了一天电脑吗?”这样的问题。

我自己属于父母从小比较关注学习长大的(我是70后,同龄人父母都是放养式,我的父母会因为担心我早恋晚上接送的那种,尽管我家与学校一墙之隔),我自己养孩子后很长时间是放养的。后来初中之后开始干预孩子学习也不是压制型而是针对优势学科提供解决方案的方法。

我跟孩子的关系一直就是他知道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我都能理解且满足他,不会指手画脚。但是我肯定因为职业原因有些强势的,所以有时候说话做事风格是偏硬朗的。孩子读初中后,我俩的话题真的是越来越少。但是相互尊重是能做到的。

他给我做学生一年后,我们几乎完全不吵架了。这其中的原因,我觉得是因为朝夕相处,他对我工作的认可,算是从另一侧面认识了自己的母亲。他也表示过,他更尊重我了。

但是,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变得更亲近。我们聊天很少,在班里,除了关心他吃喝穿衣,我跟班里有些学生聊的更多,也更能聊得上来。

也就是说我跟我的儿子并不是很好的聊友。直到现在,他读大学也是如此。我们每周例行公事视频几次,但是也没什么话题聊。我的学生们每一届都有几位毕业后还是习惯遇到什么事情好玩的困惑的会找我聊许久。比如去年他读大一军训期间,我收到了班上好多同学发的照片,而他的军训照片直到最后一天在我和他父亲追要下拍合影才勉为其难发了我两三张。他的微信用了好几年,朋友圈只有两三条,完全不分享生活的人。

我有时候会有些伤心,因为双方家庭变故,老人们都带不了孩子,我一手带大他,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时间,为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聊呢?这导致我现在跟他聊天都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有时候我烦了,直接就挂了电话。

后来我回想自己的人生。我读书的时候是很喜欢跟父母尤其是父亲分享我的学校生活的,所以他对我班里的同学的事情都很熟悉。甚至现在我都四十多岁提起跟谁见了一面,父亲都能想起他的事情。但是,工作后我渐渐就不怎么跟他们聊天了,最近几年,我去父母家,几个人常常陷入无话可聊的尴尬境地。

想来,人长大的过程就是与父母从距离到心理的远离吧。这样我就能接受跟儿子无话可聊的现状了。毕竟我们没有共同的爱好,也的确没话题可聊。其实,只是安静的在家里各忙各的也很好,至少是心安的感觉吧。

我在班级管理中仔细的了解过,父母与子女在青春期之后无话可聊的情况真的很普遍。不能说怪谁,当然也许家长年纪大应该负更多的责任,但是,有时候家长的确是无能为力。

这个女生的家长,有文化,做教育工作,在孩子面临学业困难时,除了小心翼翼不碰触伤口(删与人讨论孩子成绩的聊天记录)只敢询问是否需要补课也要被网友指责,说什么家长“功利”。我是真的觉得在这一事件中,家长太难了。我是教资考官,这一事件中比如在教资考试中提这样一个话题:有个努力学习的学生考试考砸了,应该如何与她沟通?这位家长给出的答案无疑是高分答案:一,学生处在青春期,比较敏感。不要责骂学生,要肯定她的努力;二,询问学生有哪些科目需要老师帮助,帮她有针对性的解决问题。

所以你看,我们觉得不错的答案最终却有这么惨烈的结果。

我其实也想知道,英明的网友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这时候如何跟孩子沟通。请不要像某些人说的什么骂她一顿更好,我不认可骂一顿更好的说法。这个女生的性格,骂一顿的话,死的更早。

9.什么样的人在意成绩?

蚌埠二中的女孩放弃生命的最直接原因是抵抗不了自己期待的成绩对自己压力。

在学校里什么人在意成绩?所有人。

我们年级每次考试后,聚在级部热切打听成绩的包括实验班的学生也包括普通班的学生。甚至包括早已躺平总分不超过三百分上课除了睡觉就是说话聊天干其他事情的的成绩最差的那批人。

但是成绩的影响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同学成绩出来,看完就释然,好坏只要一个结果而已。大部分同学会在一两周内(也就是老师和家长频繁提起成绩的阶段)心情受影响。但是,也有少数人,只有下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了,上一次的成绩才能翻篇,但是有极致的人,只要是考过的试,尤其考砸过的,永远过不去。他们会像祥林嫂一样频繁的提起自己失败的经历。

你可以说某些家长有功利心,造成孩子把成绩看的很重要。但是,所有学过心理学的人也都应该清楚,人天生的气质是有区别的。有些先天的行为习惯不是后天造成的。所以,我们要允许不同类型的学生存在,针对不同的学生要有不同的策略。

10.现在的学生比三十年前的高中生更辛苦吗

我读高中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候读书难。

第一:课程难度提高了。无论是理科还是文科,内容难度增加了考试难度同样增加了。知识容量也增加了。因为高中老师们积累了更多的应考经验,所以出题老师们必须找到更刁钻的角度才能出他们觉得满意的题目。但是大家都忽略了,老师们也成熟的办法,但是孩子学任何新知识都得从头一口口的吃。

简单的例子,静电场受力平衡这个知识,以前参考书特别喜欢出两大夹一小两同夹一异这个考点。但是这两年参考书上没了。不是不考了,而是默认谁都知道,这两年开始把立体几何知识加进来考察了,从二维空间到三维空间的提升过程,需要学生自己完成数学知识到物理的应用。

第二:基础好的学生增加了,在孩子身上下功夫的家长增多了。

我自认为我的智商是在我儿子之下的,他的学习能力的确比我好。但是,我俩先后就读同一所初中,我当年轻松考年级第一,而他年级前一百名都没考过。

他读初一那一年,只能考年级一百四五十甚至二百多名。他不是不努力,而是大家都在努力,不光孩子在努力,家长也在努力。我读书的年代,几乎所有同学都是被家庭放羊的,而我的母亲作为文革期间的老高中生比绝大部分家长都看中我的成绩。我的儿子读书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家长都在努力,要么自己上阵,要么花钱请人。

所以有了母亲的监督与管理(我刚学化学时学不明白,母亲就会想办法帮我找老师,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不能想象这样的事情吧),虽然我上学的时候也很贪玩,但是成绩一直拿得出手。而我的儿子,尽管有个干高中老师的妈妈,他自身在文科学习上的缺陷让他在初中所有考试中都无法成为前百分之十的学生。后来他读高中之后,在我的合理规划和他在理科学习上的天分才让成绩慢慢赶上来。但最终他也没能超越那些天分比他好一些,家长能力也不输于我的几位同学。

现在孩子的成绩是孩子和家长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那些仅靠自己拼搏的学生天生就落后了一步。寒门难出贵子这句话真实的在上演。

我在小县城工作。近十年来一直带实验班。很明显的,县城里成绩最好的学生,要么家长是教师要么受过高等教育,大部分优生家长的学历是专科及以上。农村普通家庭的孩子成绩优秀的太少了。而以前,完全没有这么明显。

第三:学生的生存环境被控制包办的太多。

教室里以及学校无处不在的监控让无声自习成为一种标配。给孩子配备的手机成了他们的枷锁(沉迷游戏视频是一,家长可以随时找到孩子是二)。我们读书的时候,没有监控没有手机,出去跟同学玩,不用接到家长连环call。那时候假期还能在同学家住几天,家长也不管。上自习说话,只要老师不在教室,声音掀翻了屋顶也没关系。周末虽然上课,但是最后两节课可以在校园里自由活动,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去学校外面的地方去玩。而现在,即便有不上课在校的时间也是举行集体活动,不敢完全放手让孩子自己安排时间。

学校的安全责任越重,监管越到位,自由就越少。接近成人的高中生还是像孩子一样被对待。而我们读高中的时候是被当作大人看待的。

11.我们的功利心因何而起?

网上讨论里不乏痛斥教师看中学生分数,过于功利导致孩子为成绩所累的论断。

我在豆瓣的某篇文章里说过,中国的教师们在为谁的利益工作——为基层领导者。

谁是最在乎成绩的始作俑者?基层教育领导。

各地市教育局领导,然后是学校领导。凡是沾到高考的各种评选荣誉晋升等等,成绩是第一决定因素。高考成绩是一个城市教育水平的决定因素是一所学校生死存亡的决定因素,也是基层教育管理者升迁的指挥棒。

今年,全国各地双休政策的执行最大阻力来自于哪里?老师想不想休?学生想不想休?都想。

为什么实现不了,因为你的直接管理者不拍板你休不了。

中国的体制内是没有劳动法保护的。周末上课,假期补课这些东西的根儿上,都在基层管理者身上。他们说:人家都补,咱们不补就会被落下。被落下又怎样?其实老师豁的出去,不会怎样,体制内并没有末位淘汰。但是,大家经年的工作被PUA到即便没有末位淘汰,依然不敢落后。

几年前,我去参加全省高考阅卷。午休时间虽然没有可休息的地方,但可以在山大校园逛逛,然,很多老师选择进入阅卷室加班。那一年,即便被评为优秀阅卷员每天也不过多发50元阅卷费。大家是为那点阅卷费吗?并不是,而是习惯性要做的比别人好。那一回我很是感慨,山东的高中老师们从读书到工作已经被规训到把拼命工作植根到习惯里了。这样的人来做老师,可想而知,学生也会被慢慢规训的。

当我们把无缝管理,精细化教学搞得越来越到位的时候,我们的学生就逐渐变成学习机器。但是,机器也有最佳工作时长,也有最佳工作状态,每台机器并不相同。然而并没有人关心这些处在超强度的工作机器内部的裂痕什么时候出现,只有机器坍塌的时候被无情抛弃。

而家长们只会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别人能行你也能行,忍几年毕业就好了。”毕业真的就好了嘛?多年之后依然在做考场梦的你,是不是还是会在梦里那张空白卷面前紧张到惊醒,醒来泪流满面?

12.学不会的数学和物理同样是杀死女生的凶手。

我教高中物理,班里那些每天忧心忡忡的都是物理数学学不好的同学。可以说,一个理科班,谁在班级最让人羡慕?数学和物理尖子生。即便这些学生英语语文考不及格,他们仍然自信满满。

是的,文科弱势不会让人自卑,甚至不会让人焦虑。但是,数学和物理学不会,会让人感觉自己很笨,智商不高,在班里抬不起头。这是现实发生的。

我在每年选科期间会劝退很多想选理化组合的学生。我会告诉他们,放弃这个组合,你高中剩下足够的时间只需要为数学拼,即便数学不好,你周围都是数学平平的人,你也会少很多焦虑。而选了理化,学的吃力的话,数学也会吃力。那你每天要为三个学科疲于奔命,且大概也很难学好,偏偏理化班有大量能轻松胜任的理科学霸,时时在提醒你的失败。如果不是心理强大,为什么要来受这种煎熬。

去年山东省高考分数线公布后,很多家长发现了文理录取线的区别,逼着孩子选理化组合。完全不考虑他的孩子选了理化,考分比选文科生生低下来的六七十分,以及孩子最终进大学也无法胜任理工科课程。最近几年,见过好多学了理化却进大学读法学,中文,工商管理的学生。如果志向在此,何不当初学文科?

另外,为什么理科会这么难?

各省实行标准分放弃理综考试而考单科后,题目难度都在上升。如果实行原始分制度,平均分怎么也要到及格线,但是标准分实行以来,以我省为例,平均分不到四十分的年份也有。反正赋分之后你并不知道你考的有多低。高三生都有这样的经历,无论你学的多好复习的多充分,模拟考试都能让你考回四五十分。尤其那些努力也学不好或者努力偶尔能学好的同学,真的是让老师看着心疼。累死累活复习好多天,题目难度随意一调,你跟那些不学习的同学一样面对题目无从下手。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所以,蚌埠女生的悲哀更多的是因为她选了一个自己不能胜任的理科组合造成的。为什么选这个组合,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后疫情时代,就业艰难,行业收入差距太大等等使得学好数理化又成为社会主流论调。

13.以我为例,谈家长的功利心。

读书的时候,家长需要孩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有个好成绩;报志愿的时候家长希望孩子选个能赚钱的行业;工作了家长希望孩子情商够用,在单位混的风生水起。

家长的功利心不管表现得很明显还是不明显,以上的种种大家或多或少都心存奢望。

我作为家长也有功利心,但是我至少在孩子成长的几个阶段坚持了别人很难做到的原则。

孩子文科思维很差,导致成绩不好时,我可以果断的告诉他那些科目你可以考不及格,也可以不学,你只要专注于自己擅长的科目就行。所以虽然到高中选科之前他的成绩一直平平,但他没有因为成绩差而备受苛责,同时他又因为一直有优势学科保证了他在课堂上的自信。他是一个典型的insj人,在他成长的路上,我一直很注重他的个人感受且尊重与及时鼓励。我这些年几乎没有拿别人的成绩跟他做过比较,他跟别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比较的必要。

高考报志愿时,他拒绝大热的医学口腔或者临床本硕连读与所有计算机相关专业,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两个行业的时候,我无条件支持了他的选择。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方向,尽管目前看来以后不可能赚多少钱。第一,我并不喜欢某些职业靠透支生命赚钱的方式;第二,我们也有能力在经济上给他提供一定程度的保障;第三,我一直相信,你热爱的才是你要走的最好的路,无关金钱。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他做出那个北大选考古的女生一样的选择,我也会支持。今年山大新设考古专业,因为他热爱动手 ,我的确鼓励过他可以试试,只是因为亏分太多以及他对历史不感兴趣而作罢。

我没有想过要让他工作后年薪上百万,也不羡慕别人豪车豪宅的生活。幸福这种东西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才会得到。就像在山东做高中老师以及班主任,有的人会抑郁而我却乐在其中,每天能感受到幸福。

幸福的生活,不是比较出来的,是满足于当下的状态才能得到的。

当然,我也是个很拼的人,对自己的要求也一向很高。但我只对自己感兴趣却擅长的东西有追求以及提要求。而我,只对自己有要求,对我的学生和我的孩子,他们可以是一个平凡的能感受到幸福安心的人就好。

可能恰恰是我这种对别人不功利的心态使得我的孩子和学生们保持了更多的初心,做到了比周围的人预期更好的程度。所以,你看,当我为这种事情高兴的时候,我还是有功利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功利心?但是,一个大人对自己的孩子,不能有太多功利心。控制一下你对孩子的期望,把这种期望转移到自身的提升上来吧。

si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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