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希望宫先生还在人世。如果宫先生真的不在了,以下话就讲给跟宫先生有类似处境的gay听。
- 未来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主动跟阳光下开放积极的同志与社群联系以寻求支持。原本在高校或体制内认识的社会关系能给予你的共情与情绪价值可能不多,说不定还会进一步危害到你的心理健康。
- 很多人对这件事的理解非常切片化或情绪化,我相信你当初喜欢常同学是因为真的发自内心欣赏他,不是工具性的喜欢或者看走眼的喜欢;在这种情况下,优先考虑能同时理解你跟常同学双方当事人的第三方接触,他们能真心地支持你并给你和常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其次可以考虑能理解常同学但可能不理解你的第三方接触,他们能让你更自洽,明白自己的处境并非不公或损失;尽量不要跟只能理解你而不能理解常同学的人接触,他们会让你更加割裂与痛苦,加重你的损失感与负面感受。
- 可以跟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主要解决两个问题:
- 一是你在这段过程中的卡桑德拉情感剥夺障碍,这是一个小问题,分手放下之后可能很快恢复,可以进行“关系性质剥离练习”。师生恋禁令的本质是权力结构的防火墙,而非对情感本身的否定。建议在咨询师引导下做“情感成分拆解表”:将对常同学的感情分解为“专业崇拜”、“人格吸引”、“亲密需求”等维度,会发现被禁止的只是师生身份下的情感实践,而非你作为独立个体去爱与被爱的能力。就像医生不能和患者谈恋爱,但摘下白大褂后依然拥有爱的权利,我们需要把“被制度禁止的关系形式”和“值得被尊重的情感本质”区分开来。
- 二是我们新旧秩序交替过程中,很多道德范式发生了变化,比如过去体制内的男同结婚才是道德的,但是慢慢的出柜并不是不道德,以及不远的将来新秩序下出柜可能比结婚更道德;再比如在过去师生恋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比如中央音乐学院的李双江,北京电影学院的张辉,还有北理工最近的方院士……他们当年的师生恋都被传为佳话而没有被处理。我相信你在展开这段关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它会对你和常二人带来伤害,但是在新的道德范式下,师生恋就是被严格禁止的红线。当旧有的行为模式突然被新规则判定为越界时,最容易产生的是“自我怀疑型内耗”,你并非在道德上有亏,而是社会评价体系发生了坐标轴的平移。就像二十年前你年轻时,山东老一代的观念里纹身被视为不良标识,如今大城市中却成为个人表达,我们需要允许自己的情感史存在于特定的历史语境中,而非用当下的标尺进行审判式丈量。
- 当完成这两步认知重构后,具体的行动策略可以遵循三不原则:
- 不做道德清算者:避免陷入 "当初要是没开始就好了" 的假设性痛苦,这种思维就像盯着后视镜开车,只会让现实道路更加模糊。你在当时的认知框架下做出了真诚的选择,这本身就具有道德正当性。
- 不做信息茧房建造者:虽然体制内关系可能带来压力,但完全切断社会支持系统会陷入孤岛效应。可以尝试接触高校外的同志公益组织,他们往往具备更成熟的“跨代际支持经验”,既能理解体制内环境的特殊性,又能提供新秩序下的生存样本。而你本人可能也要做一些个人经验的重构,比如从恐同的思想中解放出来。像是陈十四的感情经历其实跟异性恋里恋人分手的经历没有什么不同,在阳光下的男同也可以活得很好。对男同的性取向指手画脚只能说明这些人的文明程度和包容程度低,并不是男同群体自身的问题。
- 不做身份殉道者:新道德范式的建立不是非此即彼的革命,就像当年从 "必须结婚" 到 "可以出柜" 经历了一两代人的过渡,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策略性自我关怀”。比如暂时离开高压环境进行“间隔期调整”,在学术休假或工作调动期间完成身份重构。你本身有极高的内心秩序、感知力和文笔,你将来绝对有能力吃人文饭。即使离开体制也可以有很好的发展。我也是28岁从北大直博肄业退学出来从头开始的,你的经验、阅历和起点都比我高,一定能比我更快地出成果。
道德范式的迭代从来不是为了惩罚过去的真诚,而是为了让未来的爱能在更安全的轨道上运行。你现在经历的撕裂感,正是旧世界向新世界分娩时的阵痛,而每个经历过这种阵痛的人,最终都会成为新文明的助产士 —— 不仅治愈自己,更能为后来者绘制更清晰的心理地图。
最后是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宫先生如果还在人世并且愿意跟我聊聊的话,可以私信我,也欢迎知情人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