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在《悼念叶嘉莹》一诗中用“燕赵才女”称呼叶嘉莹先生,这一称谓既是对她出生地的追溯,也是对文化精神的提炼。结合叶嘉莹的生平与成就,这一称呼的合理性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探讨:
一、地理归属与文化基因的契合
叶嘉莹出生于1924年的北京,祖籍北京。北京古属燕地,而“燕赵”作为历史地理概念,常指代河北、北京一带。从地理归属而言,“燕赵才女”的称谓并无偏差。
但更值得关注的是,这一地域标签承载的文化气质:燕赵文化素以刚毅、重义、尚学著称。叶嘉莹一生历经战乱、家变、漂泊,却始终以坚韧姿态守护诗词之美,其“弱德之美”的哲学观与“士人精神”的持守,正与燕赵文化中“慷慨悲歌”的底色相呼应。正如评论所言,她“一世多坚、寸心如水”,以柔克刚的品格恰似“风暴中的竹子与细草”。
二、“才女”之誉的超越性
“才女”一词常被简化为对女性才华的褒扬,但叶嘉莹的成就远不止于此:
1. 学术维度:她将西方文学理论与中国传统词学融合,开创“兴发感动”说,赋予古典诗词现代阐释的生命力;
2. 传承维度:她70余载投身诗词教育,捐赠毕生积蓄设立学术基金,以“莲子”喻文化传承,将个体生命与民族文脉深度绑定;
3. 精神维度:她用诗词化解人生苦难,将个人命运升华为对家国情怀的坚守,被评价为“诗、师、人三合一”的典范。
这些成就已远超传统“才女”范畴,更接近“文化传灯者”的宏大叙事。因此,“燕赵才女”不仅是地域标签,更是对其文化使命的凝练。
三、争议与反思:标签的局限与突破
尽管“燕赵才女”有其合理性,但任何标签都可能简化人物的复杂性:
1. 地域的局限性:叶嘉莹的学术视野横跨中西,其影响力辐射全球华人文化圈,远非地域所能概括;
2. 性别视角的争议:她曾被称作“穿裙子的士”,这一称呼既凸显其性别身份,也强调她超越性别的士大夫精神。若仅以“才女”冠之,可能弱化其作为文化传承者的普世意义。
或许更贴切的评价,应如光明网时评所言——“莲实有心应不死”:她的精神遗产如同莲子,早已突破地域与时空限制,在更广阔的土壤中生根。
结论:称谓的合理性在于精神共鸣
“燕赵才女”的称谓,本质上是一种文化符号的借喻。它并非对叶嘉莹的全面概括,而是以地域为切入点,唤起对她文化根脉与精神特质的联想。正如她自己所说:“我要把莲子留下来”——这些“莲子”既是诗词的种子,也是超越地域的精神火种。因此,若将“燕赵才女”视为对她文化基因的诗意提炼,而非简单的地理标签,这一称呼便有了更深层的认同价值。